他有洁癖-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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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很忙,我就直奔主题了。”
宋礼将早上的事大致将了一遍。
陈醒语气有点冲,“卧槽!你们都当Lan是过气明星,阿猫阿狗都能踩着上位是吧?!还好意思来问,脸皮能再厚点吗?没事去跟长城比比吧,你会赢的!”
宋礼被挂电话,很憋屈,又生气,他的二少岂是阿猫阿狗,不带这么骂人的!没点口德!捋顺思路,给晏望霄说了情况,二少只是“嗯嗯知道了”应付几声就挂了。
梁松影带着助理方芹回到空无一人的演练室,随后被通知取消了合唱环节,改为各自献唱。
理由是两人配合不佳,效果没达到预期。
早上说得好好的,才两个小时过去就变卦。
他的脸色一下子不好了。对柠檬台的儿戏态度很不满,更不清楚晏望霄在其中扮演了何种角色。如果今早仅仅只是不高兴,不高兴的原因是想到自己的处境,那么现在他气爆了。
白练了两个小时,顾哥的重新编曲作废,耍他玩吗?哪里配合不好?
他坐到一边,找到晏望霄电话拨过去。一直没人接。方芹早已机灵地关闭房门,脸色惴惴地看着生气的Lan,屋子里只剩下嘟嘟嘟嘟的连接声,和一遍又一遍“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梁松影筋疲力尽回到公寓,在床上躺尸。看到晏望霄回电,怒气早已消散无踪,接都懒得接。然而铃声锲而不舍,扰人睡眠。
他拿过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耳边。
“喂?”他问。
“打我那么多次电话,有事吗?”
“没事了。”
“真的?你别不好意思说。”
“……”
“你确定没事……?”
“……嗯。”
“我,倒是有事,呃,就是今天合唱的事。我想说,我不会借你上位的,别担心,好好唱吧。”
梁松影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坐直,握着电话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有些激荡。晏望霄在那边也是不知怎么接下去一样,只听得见安静的呼吸声,然后,他挂了电话。
梁松影看着结束通话的页面,有点懵。
在微信找到联系状态停止在10天前的晏望霄,提议:“不如还是合唱,我没关系,可惜顾哥一番心血。”
晏望霄很快回:“反复变卦不好。你自己唱可以,我拖你后腿。”
“没有,你进步很大。”
那边回了一个笑脸表情。没再说话。
丢开手机,心里不太舒服。
最初的感动过去,剩下的是难堪,是对于自己弱势处境的无能为力。
面对蓝俊力,他可以接下挑战,甚至让陈醒对他有信心点,一副胜算在握的姿态。其中有多少忐忑、不安,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的。
面对晏望霄,他尚未算清结果几分赢面,晏望霄已经将赢面均分。他继续他的巨星演唱,他开始他的歌手出道。届时会有一些比较,但不会明显,更不会出现踩他到角落,捧晏望霄到神坛的局面。
躺在床上烙煎饼一样辗转反侧许久,他做了一个决定。
宁愿满怀信心地优雅落幕,也不愿乌龟般龟缩一旁接受虚假漂亮的盛景。要么双赢,要么他跌倒谷底,或者……根本就是无事发生。
接到他的电话,冯导很惊讶,在他一再游说下,终于愉快地答应继续合唱。
晏望霄的电话几乎是在一分钟内打过来的,一开口就问:
“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原来的安排比较妥当。”
晏望霄咄咄逼人,“接受我的好意有那么难?”
“与二少无关,我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
梁松影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二少,真的谢谢你。”
“梁松影……”晏望霄很低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叹息般,很无奈,又很无力。
挂了手机,梁松影重新躺回床上。
他哼唱一首歌,明明是快活的曲调,却被他唱得平淡无味。他干脆闭嘴,转头看看桌上的日历。很快周六了,那个周六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
第16章 心病
梁松影有定期去看心理医生的习惯。
自从四年前出了骆承安的事,梁松影有过一段时间不想见人,取消了一切活动,宅在家中,对唱歌也提不起劲。萧廷等人来看过他,都说他很像得了抑郁症。
萧廷介绍了一个心理医生给他。
那医生姓任,名泽余,据说毕业于美国著名大学博士学位,发表过不少影响显著的心理学论文,在国际心理研究领域享有一定知名度。这对于一个年纪不到三十的男人而言,已算很出色的成就。
为人十分亲和,思想逻辑强,擅于循循善诱,让病者逐渐打开心扉。
梁松影分不清当年走出阴影,其中有任医生多少功劳。他单纯觉得不错,每隔一个周六会去泽余心理诊所一次,每次30分钟左右。
这天周六,离约定会诊时间尚有一个半小时,但从窗外望天,发现天色昏暗,云压得很低,风呼呼地吹起来。
他提前出门,想赶在下雨前到达诊所,不料中途开始下起小雨。车停在诊所附近一个临时停车点,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坐在车里等,耳边是雨打在车窗的淅淅沥沥声,窗面雨滴不停滑落,延伸出弯弯曲曲的轨迹。他想起一首歌:
# 窗边雨水拼命地侵扰安睡
又再撇湿乱发堆
无需惶恐你在受惊中淌泪
别怕爱本是无罪#
他哼着歌,贴着窗往外看街道,往来撑伞行走的人群有点模糊,如在梦中。
有人没撑伞在雨中慢慢行走,有人手拉手冒雨飞奔,像是一个浪漫诗意场景。但总有一天中学老师会特别认真负责地告诉他的学生们,雨后的天空特别干净,因为雨水把灰尘都吸收掉,落到地上。
落在淋雨的人头上。
他看到从泽余心理诊所的大门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秋季薄款黑风衣,脚上蹬着一双干净皮鞋,脸色平淡,抬头看向天空。他手中没带伞,似乎没料到突然下雨,目光似在衡量雨势。他将风衣脱了,虚虚盖在头顶,冲进雨中,冲到街边一辆黑色的BMW旁,迅速打开车门,坐进去,手中风衣一甩,扔到一旁滴着水的白漆栏杆上。关车门,扬长而去。
梁松影想,这二少还真是眼里容不得一丝污垢。前段时间还和他说洁癖不严重……
上楼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那首歌是谁唱的,唱的是什么。
泽余心理诊所在六楼,前台接待的黄姑娘见是他,笑着说:“梁先生您可真准时,任医生现在有空,正在里面等您呢。”
梁松影笑着应了:“好的。”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开门,办公桌后一个穿着日常休闲服的年轻男人站起来,笑道:“你来了。”
梁松影也朝他一笑。
稍稍叙说近况,两人进了隔壁一个布置得比较温馨放松的宽阔房间,关上门窗。屋子十分静谧,灯光暖黄。矮桌、沙发旁,放置几个绿叶盆栽,叶子茂盛青翠,生长态势良好。
梁松影在主沙发坐下,任泽余在侧边单人沙发坐定,侧身面对他,眼神专注,声音不大不小,但和缓有节奏:
“你虽然笑着,脸色却有点抑郁,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下雨了。”
“对,下雨天有时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情,让人心理变得平静,沉郁,但想法倾向悲观。还有别的吗?”
“你的感觉还真敏锐。我想起了一首歌,自己一个人唱了出来,后来看见一个熟人。”
“什么歌?”
“《禁色》。我上楼才想起来,是一个同性恋歌手唱的关于同性恋的歌,曲调很唯美,描写了同性恋者的悲哀心境,表达了一种渴望爱得光明正常的愿望,但只是一种愿望,带着不确定。”
“你遇见了谁?”
“一个最近认识的朋友……是个同性恋。”
“能跟我说说你和他的事吗?你好像有点在意他,被他困扰着。”
梁松影看着任泽余,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在这儿不是什么都敞开心扉说话,有些心事,或者有些人,他不会去讲,也不会去非议。即使不高兴,他也没想过将这儿或者世界上的某个地方当做情绪发泄垃圾所。
他想解决心中一点困扰,能更好地面对明日。
“他说喜欢我,缠过一段时间,但我不是同性恋。”
“记得你以前也遭遇过几次纠缠,但这次似乎不一样?”
“他……我一开始在他身上有所求,想和他打好关系,日后好开口。知道他对我另有所图,而我给不起,我打算远离他。但我们是……同在娱乐圈,同在Y市,总会有交集。他有时候看我的眼神,看似无心的举动,还有一些体贴的帮助退让,让我觉得他还未心死。”
“你愧疚,还是害怕渐渐沦陷,对他动心?”
梁松影忽然盯着他看,“你说什么?那不可能,我的家庭根本不允许,如果我成了同性恋,你知道,我会众叛亲离,辜负所有人,连事业也会受到可怕的影响。”
任泽余静静地看着他,像在思考,他忽然笑着转移话题:“你快三十岁还不找对象结婚,家里没有狠狠催你?”
梁松影把目光转开,“怎么不催。他们在法国,很少回来,鞭长莫及而已。而且他们认为我是个大人了,可以对自己的人生大事负责,总有一天会结婚。”
“目前没遇到钟意的女孩子?”
“最近伤了腿养了很久,伤好后又发现事业出现阻滞,头都大了,没有心情物色女孩。”
“我跟进你的心理状况四年了吧,”任泽余边想边斟酌词句,“我发现……你对女孩子只是有好感,但从来没有认真主动追求过谁。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梁松影知道自己情况,“没缘分,没遇到合适的。”
任泽余点点头,郑重地道:“以下我说的话,可能对你有点冲击,但我是基于职业负责的角度,对你说的。你对女孩子没有狂热,对同性恋却没有反感,每一次对同性恋的抵触都是拿家庭做借口,而不是针对同性恋本身。你有没有想过,也许……”
梁松影忽然站起来,打断他的话:“关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任医生,我想今天先结束,好吗?”
任泽余站起来,颇为理解地说:“好的。”
将梁松影送出门,又说:“若有什么疑问或烦心,可以随时联系我,Lan。”
“谢谢,再见。”
“再见。”
路过前台,那位姑娘仍旧很有礼貌地微笑打招呼,“梁先生,您慢走,再见。”
梁松影装着满腹心事,匆匆一点头,朝电梯走去。出门时,戴上帽子口罩掩饰身份。在电梯前等了一会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按下一楼键,感觉到一瞬间失重后,车厢在掉落。
他望着按键旁边金属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了眨眼。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那张脸仍然很年轻,眼睛里有着热爱,不懈的追求。他的心永未停歇。但他想,看不出来,再过两个月就三十岁了。
三十岁的坎,没想到迈得举步维艰。事业不顺,感情不顺。
他走出大楼,面对阴雨天,撑开伞走进雨中。
第17章 破冰
第二次练习合唱,仍然是在那间演练室,不过叶扬没跟来,宋礼也忙别的去了。偌大的舞台,梁松影和晏望霄两人站在中间,技术师在一个小隔间勤勤恳恳为他们播放伴奏。
中间休息十分钟,两人坐在台下喝水。
“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Lan?”晏望霄喝一口水问。
“比起初见你那时,进步很大。你一定很努力了吧?”梁松影道,“你的声音很不错,开始录制第一支歌了吗?”
“正在准备。可是,为什么我唱不到你那种感觉?”
梁松影侧头看他,“什么感觉?”
晏望霄咬着瓶口很困恼的样子,“就是不对劲的感觉,自己唱得很假。”
梁松影想了想,“我觉得挺好,不如你去听听自己的回放?”
播音间里,技术师让他俩带上耳机听。晏望霄还是越听越苦恼。
“没问题。”梁松影奇怪地道。
技术师也疑惑道:“确实没问题啊,各有千秋。Lan是最擅长这类抒情慢歌,偏向唯美自然,感情是水到渠成很到位,何况这首还是他自己作曲的。二少呢,嗓音低沉,或许让人有种精于技巧的感觉,但配合一生的主题,反而无形中添了一份沧桑。两人配合正好。”
梁松影看着晏望霄一脸沮丧,也觉得有些烦躁不知怎么办。舞台上最怕的就是观众还没喝倒彩,歌者自己先对自己失去信心。
晏望霄叹气连连。
他一副身体快垮掉的状态,软绵绵地把头搁在梁松影肩膀上寻求安慰,说:“站在Lan身边唱歌,Lan光芒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