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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于黎明中-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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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味那么大,熏都熏醒了。”
  “噢,忘记关前车窗了。”陈既明抱歉笑笑,摁下车锁。
  闻辰易捂了捂惺忪的双眼:“每次见你都在抽烟,怎么,烟瘾很大?”
  陈既明带着他往火锅店方向边走边说:“算是,以前是工作时间变化大,夜里抽根烟可以提提神,后来抽多了就习惯要在嘴里含着什么了。”
  闻辰易找了找,从包里摸出盒喉糖递给他:“我以前也有这毛病,后来医生不让抽了,吃这个会好点。”
  “谢了,我试试。”陈既明接过喉糖,放了一粒在嘴里,“对了你刚才说医生……是怎么,身体不好?”
  “……”
  “看你现在没啥大毛病,医生说病好了也不能抽烟了?”
  “嗯,算是。”可是病好不了,闻辰易心想。
  二人并肩走进火锅店,冬日室内室外温差极大,火锅店装修亲切红红火火的,热气蒸腾着人也红润起来。
  老板是陈既明的熟人,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陈既明驾轻熟路地拿来菜单问闻辰易:“吃得惯辣吗?”
  “还行。”闻辰易说。
  陈既明看他不像很能吃辣的样子,勉强说:“要不……鸳鸯锅?”
  “哎,红锅红锅。”闻辰易拿他没辙,“你知道你刚一说鸳鸯锅脸都皱起来了吗。”
  “嘿我老家重庆的,鸳鸯锅这东西还真不太习惯。”
  “那今天就满足你好好吃一顿辣吧。”闻辰易接过菜单,拿笔给他勾了标注五个椒的油碟和干碟,又给自己勾了个微辣的碟。
  陈既明看着他的小动作,只觉有趣:“你对我‘太好’了。”
  闻辰易不答只笑。
  陈既明见他笑了,心里的担忧放下不少:“这家店的牛肉挺好,老板亲自调的料。”
  “你跟老板很熟?”
  “大学同学啊。”
  “你不是警校的吗,老板这行转得有点远啊。”闻辰易从菜单里抬起头。
  “他以前受过处分,进不了好单位了。那时候还很郁闷,不过现在看来也好,火锅店生意不错,他自己当老板比我们每天不定时出外勤轻松多了。”
  “不会遗憾?听说你们警察大都有职业情结什么的。”闻辰易随口说。
  “遗憾肯定是有,但他现在活得挺滋润,也不错,每个月都要攒局打麻将呢。”陈既明想到什么,顿了顿说,“辰易,你看,都过去了。”
  闻辰易笑笑,摇着茶杯,并没有说什么。
  滚烫的锅底端了上来,红油辣子翻腾着浓郁的香气,热气腾空,两人不紧不慢地烫菜喝酒,偶尔闲聊几句,气氛融洽。
  “哦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事。”陈既明主动挑起话题,“我想过了,你肯定隐瞒了我一部分事情,但我想你说出来的话至少不是在骗我。”
  陈既明向他举杯,似乎是第一次明着化干戈为玉帛,“我想算了,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不说也没什么。”
  闻辰易侧着头面对这场意外和解,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从一度厌烦提这事到现在平静说开,其实也没有过多久,强悍的外壳却在被逐步击退。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呐,闻辰易想。
  “当然,如果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我还是会查下去的。”陈既明径自闷了那口酒补充道。
  闻辰易轻笑,觉得这人坦诚得像个呆傻的不倒翁。
  他摇摇头,抬杯向他喝光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微笑着将酒喝下。
  没有什么不愉快是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在熟悉的环境里,熟悉的味道里,一整个白天的荒唐事像随着这种熟悉飘到上空,躺进不知名的角落。
  人都在雾气之中,至少有一刻闻辰易希望,就这样吧,不要回到空荡荡的房间里。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点,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陈母已经入睡。微波炉里放着待加热的饭菜,陈既明把它们放进冰箱里,回屋洗澡。
  浴室水雾弥漫,冲刷身上的酒气,高高的花洒下,陈既明神色晦朔难辨,他并没有喝醉,甚至很清醒。他闭上眼睛将脸迎上水流,脑子里全是闻辰易的那个案子,职业习惯令他将案情记得非常明确,又非常难受:
  “……受害人闻辰易于20xx年12月13日晚8时入院,12月18日向区人民法院提起自诉,经委托,由区公安局协助调查。经医师检查,受害人身上共十八处虐待痕迹,共造成两处重伤,十余处轻伤,均为钝器击打所致。……据受害人陈述,其父闻久长年好赌,负债累累,且脾性暴躁,有长年的虐待史,曾多次到派出所报案,都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本月22日,本公安局侦查终结,确认受害人所受伤害系被告闻久所为,对被告过往的行为因年代久远无从考究,现其虐待行为有以下证据材料证明,遂将侦查结果报予你院。”


第21章 
  元旦前的最后一天,在大家节前无比忙碌的时候,闻辰易非常轻松地从龚凡那里请到假,驱车去了趟近郊。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是他例行的心理诊疗,几年时间过去,医生都跳出医院开了私人诊所,他这个病人还在往复。
  穿过枯桠一片的行道树,到达一处私人宅院。宅院是四合院的布局,墙根摆放着结了冷霜的花朵,抬头处还有一只鹦鹉透过竹笼悠闲跳跃着。
  闻辰易刚踏入门,就闻到了茶香。
  “来啦。”一位温柔的妇人替他摆好茶,“刚泡的茶,尝尝。”
  闻辰易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不甚满意:“有点苦。”
  “摘晚了,”妇人笑笑说,“露水太多,本来可以有点甘味,过了时候就变味了。”
  “那为什么要买?”
  “总想尝尝不同的滋味吧。”妇人的表情似乎有不一样的韵味。
  闻辰易感觉她话里有话,暗笑这心理医生一贯的伎俩又来了,放下茶杯,不想陪她绕个大圈子讨论人生哲学,只道:“周医生,您最近如何,身体无恙吧?”
  “你这个病患倒是关心起我来了。”被唤作医生的妇人态度和蔼,细细观察了下他说,“好,我很好,你最近却又瘦了些。”
  “有吗。”闻辰易低下头微微打量自己。
  “有,”周医生邀他坐在沙发上,“咱们还是老样子,谈谈近况吧。”
  周医生的白大褂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屋内也没有白皑皑的医院味,只有她手里的记录簿看起来蛮专业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低了防备。
  “我可能不太好,这次来找您也是这个原因。”闻辰易声音淡淡的,开门见山,“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闻久回来了,文休景也回来了。”
  周医生正在写日期的手一顿,这两个人她是十分熟悉的,她刚接手闻辰易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闻辰易是个特别的病人,从来不会痛骂或哭诉遭受的痛苦,他更多的像一个旁观者,常常以平和冷静的口吻述说故事——他还美其名曰给心理医生提供客观的病患资料,但仔细辨别就能发现,他是在强迫自己反刍面对这些事情——唯独这两个人,每每提到就能感觉到他在拼命克制自己。
  这是让他痛苦的根源,而距离上一次提到这两个名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们,来打扰你的生活了吗?”
  “其实也没有,”闻辰易没有流露出一点情绪,“他们现在对我而言就像过客,我没有多少过往值得回想,所以……也没有多少愤怒或者悲伤。我已经跟他们说清过了,以后再也不来往。”
  “只是……”闻辰易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落在水面的叹息。
  “只是?”周医生没有打断他的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周医生,情况并没有好转,我又开始吃药了。”闻辰易轻轻晃着茶杯,茶水泛起波纹。
  “我开始偶尔耳鸣,早上会头晕,没有力气,就像以前一样,没有安眠药很难入睡。”他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走在路上耳朵像隔着一层膜,有时候会弱化周围的声音。”
  “周医生,你说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你想过轻生吗?”周医生温和地问。
  “没有,”他思索了一下,“这倒是很奇怪,就像我上次问您的,生活明明是一滩死水了,我为什么还不想死呢?”
  听到这,周医生心里的担忧放下了一些,不急不缓地,声音像打在柔软的棉絮上:“其实你看,死亡并不能解决什么,它只是无法逃避时的选择。你愿意在一滩死水中活着,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就这一点,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
  “是吗……”闻辰易习惯性地用逻辑去分析,“周医生,其实我想过很多抑郁症患者思考的生命终极问题,最后结论都是人生本来就没有意义,我不知道所谓希望是什么意思。您看,我还是没有积极乐观起来,怎么算是变好了呢。”
  “辰易,不是每个人的性格都要乐观才算好。悲观的人有悲观的活法,没什么是错的。当你接受一个悲观的设定并以此为底线生活,其实内心已经在跟自己妥协。”周医生慢慢解释,“你在慢慢重塑自己,虽然听起来有点悲哀,但这对你是件好事。”
  “至于你最近的生理状况,我想可能是你身体的应激反应。过去的人和事再现,使你的身体本能的防御。尝试用不同的事物来转移注意力,说不定会有改善。”
  闻辰易似乎不能理解,却依旧轻轻点头,沉浸在思考中。
  周医生试着让话题轻松点:“对了,最近有遇上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闻辰易想了想,开心,这种情绪他已经很生疏了。
  “有遇上什么和平常不同的新鲜事吗?”周医生换了种问法。
  不同,就是打破一贯的生活规律吧,闻辰易想。
  这倒令他好像想起了一个人,每次出现都是出其不意。
  这个人前几天刚陪他去了监狱,还吃了顿火锅,火锅味道不错。
  “看来想到什么了?”
  “嗯,想到一个人。”
  “能聊聊吗?”
  “就是一个警察,工作认识的。”闻辰易回忆说,“之前有个案子他跟我有矛盾,老死不相往来那种,结果最近莫名其妙多了些接触。他最近帮过我,陪我去接闻久出狱,我们也差不多和解了,一起吃了顿饭,哦之前他好像还管闲事打了几个混混,帮我录了份证据……”
  “看来你们交集不少。”
  闻辰易顿了顿,没想到自己随口就说了这么多,神情晃动一下说:“大概吧,机缘巧合熟络了些,不过他好像跟谁都自来熟。”
  周医生难得听闻辰易说这些:“挺有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辰易想了想:“就是那种一根筋走到底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有什么优点吗?”
  “有时候觉得他挺聪明有时候又蠢得可怜,除了武力值大概没什么优点……”
  “你这形容倒是挺损的,听你这么说,你们是朋友?”
  “只是熟人吧,算不得朋友。”闻辰易说。
  周医生眼角带笑,没有表示质疑,“那你和他呆一块儿的时候,会有不好的情绪出现吗?”
  闻辰易回想一会儿,神色不明地摇摇头。
  “他叫什么名字?”
  “陈既明,耳东陈,天已亮的既明。”
  周医生装作不在意地在本子上写下这个名字,又在名字下面划了两条横线。
  接下来的时间周医生给闻辰易做了一个轻度催眠。闻辰易是一个防备心重的人,不能通过深度催眠调节他的心理,所以周医生能做的就是让他放松下来幻想一个相对舒服的梦境,梦醒后使他的脸上稍稍多点生气。
  半个小时后,闻辰易从催眠后睁开双眼,恍惚之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对着灯光的双眼慢慢有了聚焦,脑袋还是呆滞的放空。
  诊疗结束,周医生又递给他一杯茶,似乎是悄悄换了一杯,喝了有一点回甘,闻辰易笑笑不揭穿她的把戏。
  临行时,周医生给了一些医嘱,跟他告别:“下次,你和陈先生一起来吧。”
  闻辰易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陈先生是谁,表情微妙了一些。
  “我想见见。”周医生笑着说。
  闻辰易神色复杂,假装漫不经心:“我问问吧,他还不知道我有这病。”
  周医生笑着说好,不着急。
  闻辰易出门时望了望天空,云层遮住了太阳只露出镶边的微光,不见晴日却已在天亮之中。他满意这样的天气,用手指轻巧地拨了拨鹦鹉的竹笼,随后钻入自己狭窄的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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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与人有了秘密的交换,就算自然而然黏贴出一条不一样的关系线,美其名曰“熟络”。
  陈既明电话打来的时候闻辰易还在睡梦中,能懒就懒,能睡就睡,才是闻辰易的作风。听到陈既明拉他一起去黄山,闻辰易拍掉手机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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