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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心_脉脉-第20章

小说: 同心_脉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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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从始至终,他只得了指示,没人给他解释,哪怕只言片语。
  盘点库房的工作谈不上艰苦,至少肉体上不。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宁桐青真不介意每周拿出一天甚至两天的时间下库房,毕竟在很多时候,和藏品打交道比和人硬待在一起强多了。
  不过尽管肉体上不艰苦,精神上实在是个折磨。其中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应该是工作时永远有人站在几步外盯着你,目光中颇有点把市博的所有人都当作潜在贪污犯或是贪污犯同谋的预判。宁桐青就听到过同一批抽调下库的金银器研究室的同事在加班结束后低声骂娘,脸上满是屈辱。
  做到第二周时,宁桐青实在忍无可忍,回家的路上先给家里去了个电话,报平安之余也发发牢骚。
  老爷子听了来龙去脉,慢悠悠地说:“既然不能不做,就尽量最好。如果有任何需要留文字记录的地方,要你自己写,你只说事实,别人写了要你确认,每一个字都仔细读。”
  宁桐青被新馆和旧馆两套不一样的藏品编号折磨了一周多,听到自家老子不紧不慢的话,好半天才把哽在喉头的恶气重重咽下去:“……没有要我们写东西。”
  “那就做事吧。不要管别人怎么看你,也不要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这不是什么大事。”
  “那什么是大事?”
  “凡是还能让你发牢骚和脾气的事,都不是大事。”
  宁桐青无可奈何地笑了:“爸,您这功力我是修练不出来了。”
  宁远似乎在电话那边也笑了一笑:“我没什么功力,诀窍就是只说事实。从长远来看,这四个字不会让你吃亏。”
  “你儿子眼下都熬不住了,不敢想长远了。”
  但这时他心里的烦躁之气已经散去不少,语气也不知不觉轻快起来。
  “你从小到大学业没遇到逆境,顺利惯了,从这件事里学一学怎么处理工作和人事上的问题对你也好。”
  “难度太大了吧……药下得可有点猛。”
  “是很难。”
  宁桐青本来也是随口抱怨,还有一点向老爷子撒撒娇、卖卖餐的私心,没想到会从宁远那里听到这三个字。他的后背一下子绷紧了,足足静了三秒,再开口时语气里就带上了努力修饰过的轻松:“……那倒也没有。”
  “再难,也没有回头路。这是你早晚要学会处理的事,早比晚好。要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多给家里打电话。”
  宁桐青无声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了。真没事。照我们现在这个进度,年底说不定就查完了。”
  他故意挑了点查库时有意思的事情说给宁远听,比如在某个库房里翻出个蒙了尘的盒子,同事一拿,盒底直接掉了,各种年代的印章摔了一地,里头不乏田黄和寿山,全给摔了个四分五裂。同事以为闯了大祸,没想到捡起盒子里一张泛黄了的纸条一看,三十年前已经摔过一次了。
  说时他想起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又笑起来,常钰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桐青,你可要自己小心,不要受伤了。”
  宁桐青都不知道妈妈也在边上,心里嘀咕了一句老头子也不给个暗示,赶快说:“人要受伤真不容易,好多人盯着呢。”
  “贫嘴。我一直在听你们这通电话,我没什么别的要说了,就是管住你的嘴,别瞎议论。”
  “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常钰一顿:“……如果有人受到不白之冤不在此列。那是要说话的,得罪人也要说。”
  “得了,这下我又不知道我在我亲妈眼里什么形象了。”
  这次常钰没有教训他,只是在电话里很轻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让宁桐青心尖为之一颤,他用力地眨眨眼,赶快接上话:“爸、妈,我手机快没电了,先不说了。”
  挂掉这通电话后宁桐青握着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思前想后,还是再给简衡打了一个。
  他眼睛痛得发胀,索性把车留在了博物馆,打算步行一段再打车。这次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简衡的声音带着没掩去的睡意:“桐青,你怎么了?”
  宁桐青这才意识到已经太晚了:“糟了,我才下班,时间过糊涂了。要不你睡吧。”
  “别。我都醒了。怎么才下班?”
  宁桐青苦笑:“你说呢?”
  “……总牵连不到你吧……真牵连到了?”
  “说不上什么‘牵连’。我们研究室主任被暂时停职了,我被抽去和专案组还有省博派来的人一起查库,查了一个礼拜了。每天都这个时候才下班。”
  “只有你?”
  “我们研究室只有我。其他科室还有几个,人不多。”
  “最新的进展你知道多少?”
  “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告诉我们的还没有你告诉我的多。”
  简衡停顿了好一阵,终于说:“我们不在手机里谈这个。在家?”
  “还没。在回家的路上。”
  “要不然你到家后用座机打过来,要不然你直接过来一趟……还是人过来吧。”


第30章 
  “他们是没给你饭吃还是不让你睡觉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宁桐青一进门,简衡先皱了一个老大的眉头。
  他的脑子早木了,吃不准这是打趣还是真的发问,索性认真作答:“有饭吃,也睡觉了。”
  “气色不好。”简衡淡淡评价,递给他一杯水,“坐吧。”
  “上次就想问你了,你家沙发哪里买的?”落座后宁桐青半天都想不起来喝水,在沙发上调整了半天坐姿,总算觉得安顿好了,这才看向了简衡。
  简衡披着睡袍,后脑勺的一缕头发不甚服帖地翘着,好在没有睡意,多少打消了几分宁桐青半夜登门的愧疚。
  简衡没回答他这个问题,端着酒杯在宁桐青身边坐下,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茶几上的烟缸,慢慢地说:“听说最开始,是他们在钟家抄出了一个青花瓶子,明代的。”
  “明代什么时候?”宁桐青下意识地追问。
  简衡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知道。我只听说是瓶底上面有一组编号,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出来的,总之最后查到是市博里的东西。”
  听到“一组编号”四个字的瞬间,宁桐青背后一凉,继而恍然大悟:“当然……如果是市场上的东西,要是一直在私人手里,很少会编号。就算在市场上过过几道手,拍卖行的编号法和文博系统的也不一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通过这个东西,发现了易阳这些年来陆续在给钟送东西。而且听说有些已经被钟处理掉了。这件瓷器之所以留下来,搞不好是因为没法出手?我不懂,这是你的本行,你们馆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明代的瓶子?”
  “……有一个成化的青花折枝花果纹鹤颈瓶,定过级的。”
  “显眼吗?”
  “我没见过实物……但成化的官窑没有不好的,瓶身的纹样是石榴,好多年没展出了,年初我申请过提看,还没批下来。”
  简衡看宁桐青越说声音越轻,想了想,说:“我有个很俗气的问题……”
  宁桐青摆手:“值钱。但即使是这件,真的想要出手,也还是有办法。”
  “也许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再说对于不缺钱的人来说,这样的古董比钱稀罕多了。不过送礼这种事,不是求官就是求财,你们馆长坐这个位置多久了?高升了吗?要是没有,那他真是个人物,居然真的敢送——钟也真的敢收啊。”
  面对简衡的这个评价,宁桐青只有苦笑的份:“也不知道是哪方更鬼迷心窍点。”
  “我就觉得奇怪,也好奇,虽然说监守自盗的事情也不少见,但监控和保安干什么去了?都串通好了?这事总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宁桐青先是向简衡也要了杯酒,一口喝干后,才又说:“要是管理不混乱,就不会出这事了。从这几天查库来看,事情可能犯下好一段时间了,说不定搬来新馆之前,东西就不在了。”
  说到这里他见简衡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略一权衡,还是把自己的计划说了:“既然知道了可能是哪一件,明天我去找一找,看看东西在不在就知道了。”
  “也可能在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上下手?”
  “是可能。”宁桐青想了想,“我查了这些天,已经查出一些东西不在了。比如小件的首饰——当然搬了库房之后小东西可能放乱了,最好只是虚惊一场。”
  简衡不知不觉又皱起眉头来:“那你们这一行,怎么才保证不丢东西?”
  “制度、高科技和职业道德。”宁桐青简短而认真地作答。
  简衡瞪大眼睛,片刻后笑了:“……好吧。”
  见到简衡神色中的不以为然,宁桐青接着说:“说真的,我没法保证。可能谁也没办法保证。银行还失窃呢。你也说了,监守自盗知法犯法并不罕见。”
  简衡一愣,看起来想解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宁桐青:“再来一杯吗?”
  “好。”
  他索性把整瓶酒都抱过来,给自己和宁桐青各倒一杯。烈酒入腹,最先暖和的是喉咙,说话也就更容易起来。
  宁桐青并不想去追究为什么易阳要去做这件事,甚至不想知道他到底给那位落马的前父母官送了多少东西,又有多少能够追回——他甚至不十分愤怒,倒是荒谬感强烈得多。两个人聊完这一段后并肩坐在沙发上默默喝了好几杯酒,又各抽了几根烟,直到简衡起身去开窗透气,宁桐青才又一次开口:“……易馆的事且不论,他们毫无证据地免孙老师的职务,停止她一切工作,这是没道理的。”
  简衡推开窗,潮湿的冷意瞬间侵入了客厅。他听到宁桐青这句话,回身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证据?易阳行贿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但也没公开宣布并给你们证据,不是吗?”
  宁桐青望他一眼,没生气,只是问:“你知道孙老师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简衡耸耸肩,倚在窗边又点起了烟。
  他很轻地笑了一笑:“没关系。这么说吧,从文革结束后市博恢复正常工作起,她就一直在陶瓷研究室工作了,馆里的很多藏品都是她征集来的。要是她有私心,一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馆里。”
  “但人是会变的。不是吗?”简衡掸掉烟灰,轻声说。
  这话在此时异常刺耳。宁桐青不禁盯住简衡,认真地分辨起这一刻他的神情——正好简衡也在看着他,神情异常平静,近于淡漠,仿佛在讨论一件毫不关己的闲事。
  宁桐青转念一想,对简衡来说,这的的确确就是一件闲事。
  当然从道理来说,这句话十分正确。
  他垂眼:“随便你怎么说。”
  “我不是说你的孙老师也行贿,或者做了任何坏事。这是避嫌,也是给其他人立靶子。如果她确实没事,早晚会真相大白。”
  “她当然没事。”宁桐青想也不想地接话,“这么做没道理。”
  “也许 他们只讲证据……或者纪律。”说到这里他掐掉烟,转向宁桐青,“我会多留心。桐青,你这个书呆子,这段时间管住自己的嘴和脚,少说少动……你笑什么?”
  宁桐青收住笑意:“一个小时前,有一个人和你说了一样的话。”
  “我猜是令堂。”
  宁桐青含笑不语,举杯致意。
  简衡瞪他一眼,又迅速地正色说:“我举个例子,最好不要去探望那位孙老师。”
  那一抹促狭的笑容在宁桐青脸上消失了。
  简衡便知道自己说中了要害。他还是看着宁桐青:“这个时候,你去看她未必是雪中送炭,只是给你自己找麻烦。瓜田李下,避嫌也没什么不好。”
  宁桐青放下杯子:“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
  “应该是这么用。”简衡依然在笑。
  气氛只冷了一刻,又被双方心照不宣地拉了回来。简衡走到桌边给自己又倒了酒,宁桐青则低头看了一眼表。
  举杯的人换成了简衡:“但如果不这个时候去探望她,就不是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凑过去亲了亲宁桐青的脸颊,附耳问:“书呆子,这么晚了,留下来吗?”
  宁桐青略一迟疑,不得不挫败地回答:“我这一周几乎没睡。”
  简衡顺势坐在了宁桐青的腿上,双臂绕在他的颈后:“我明早叫你……我是说今早。不要你动。”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吹进耳朵深处的,也就在同时,一阵湿意在宁桐青的后背蔓延开。
  简衡丢开杯子,冲他露出一个几乎说得上是“纯洁”的笑容——简直可以完美地抵消此刻动作上的“下流”。灯光下他的牙齿白得耀眼,尽在咫尺的眼睛却是黑得几乎找不到任何的光亮。再一瞬的工夫,宁桐青再看不见他的眼睛了,只能感觉牙齿正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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