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勾不动地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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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声音除了电视上的几乎没有,但是周言还是觉得……挺热闹的。
到十点的时候,韩铮才从阳台上走进来,外套上全是雪。
周言把手柄放下,和韩铮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凌志一听第一个不乐意:“别啊哥,今儿我们通宵啊。”
“通宵你个头,明天人家还要上班,你以为都像你。”韩铮一个冷冷地眼神扫过去,凌志这个气球立马瘪了。
“啊……”
韩铮把有点湿湿的外套脱下来:“你等我换件衣服,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
“别说蠢话了,这个时间点?这种天气?这个地方?”
他反问的三个都是关键性要素,周言服气了,叹气:“麻烦你了。”
“不麻烦。”
其实一点都不麻烦,尤其是韩铮后来告诉他,送完他后,还准备去喝个酒。
周言问:“酒吧?你们这职业能去吗?”
“不是,找个老朋友,每年这个时候,惯例了。”
奇奇怪怪的,周言腹诽,多嘴问了句:“不把他一起请到家里过年?”
“没法请。”韩铮只说了三个字,脸色冷淡暗沉,周言很识眼色地不再刨根问底。
车子在家前的弄堂停下来,周言下车,才走了几步路,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车内外温差把他搞得脑子不正常,好像心里头忽然就不怎么踏实。
他神经质地突然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
黑漆漆的一片。
老住宅区,这段路上唯一的一盏路灯都坏了,什么都看不见。周言拿出手机,想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按了半天都没开机成功。
他骂了一句“我靠”,摸着黑往前走。
他想着没几步就该到了,可越走越迷糊,总觉得走过头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叫喊。
“喂!”
周言回头,还没看清楚什么,一阵蛮力就把他恶狠狠地推倒在地,紧接着,一记记的闷棍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他身上各处。
他想站起来,但是棍子落下的频率太高,他挣扎着,马上没了力气,只得蜷在一起,双手抱着护住脑袋。
啪!砰!
他渐渐感觉不到痛处,拼命睁开眼想看清楚眼前。
他们有几个人,三个?五个?还是八个十个?
自始至终这群人都没有再说一个别的字,只是死命地挥棍子往死里打。
周言狠狠地咬紧牙关。
他意识模糊了,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有些是很久以前的,有些事前不久的,操/蛋的是还想到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比如韩铮、秦飞飞之类……
又一记闷棍达到他的左膀上,周言依稀听到清脆的一声,他想着“完了”,骨头应该是断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内出血。
内出血……比较麻烦。
不过大不了就是一死,活着也麻烦。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后来手里也没了一点力气,头也不护着了,想着就这样吧,该死的总会死。
可等了很久,本该落在头上的那一下,始终没下来。
紧接着,他听见警笛的声音,还有救护车……
眼前闪过刺眼的白光,他已经分不清是不是幻觉了,就这么突然失去了知觉。
***
罗羽婧一个人在房间里,有些局促不安,穿着高跟鞋来回走着。
她房间楼下就是她亲哥罗进枫和嫂子夏静的房间,夏静怀着身孕,本来早就睡了,这下被她吵醒,大发脾气,就要和罗进枫吵起来,罗进枫无奈,只得上楼去敲罗羽婧的房门。
罗羽婧本来就心惊胆战的,突然听进敲门声,整个人为之一振,跑过去开门。
看到门外是罗进枫,她愣了愣:“哥?”
“婧婧你干吗呢?走来走去的?你嫂子被你吵醒了,发脾气呢。”罗进枫一脸头疼,不过他自小疼这个妹妹,不好说狠话,语气还是相当温和的。
罗羽婧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立马明白过来:“啊,对不起啊哥,我马上换拖鞋。”
她跑到床边拿过旁边的拖鞋,脱掉高跟靴的时候拉链卡住了,怎么都拉不下来,罗羽婧越弄越生气,烦躁地使蛮力,一边念叨着:“这破鞋烦死了!”
“你这是怎么了?晚饭的时候心情还挺好的呢。”罗进枫皱眉,担忧地看着妹妹,“没出什么事吧?”
罗羽婧从小就是个惹事精,就没让家里省心过,以前都是她二哥罗进忱给她收拾烂摊子,后来罗进忱不在了,就换成罗进枫倒霉了。
罗羽婧心虚着呢,眼神躲闪地说了句:“没有的事……”
“老实说吧。”罗进枫快疯了,这妹妹和他一起长大,他太了解她了,一见她这样,心里就估摸出了七八分,“告诉我,不是什么大事吧?”
罗羽婧本来心里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担心了一晚上,罗进枫这么一问,她彻底受不了了,忍不住就撂了。
“我找人……把周言给打了。”
罗进枫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找人把谁打了?”
“周……周言。”她的声音低低的,终于不再嚣张了。
罗进枫一脸不可思议:“你逗我吧?这人都消失了多久了?!”
“我是认真的!”罗羽婧烦躁地把床上的娃娃扔到一边,压低声音,“我前几天又看到他了。很生气。”
听完罗羽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罗进枫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罗羽婧你他妈真行!做事之前用不用脑子思考啊?周言他欠我们家的八辈子都还不了!可我们不能欠他啊!你做这种事,理亏的就是我们!”
罗羽婧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哗啦”一下站了起来:“我们哪里理亏了?你都说了他欠我们家的太多还不了,我找人打他一顿怎么了?我没找车撞他就不错了!”
“那要是打死了人呢?你找的那伙不三不四的小流氓,下手轻重你知道吗?万一一个不小心他死了,我无所谓,可你……就是买/凶杀/人!”
罗进枫最后那四个字把罗羽婧吓到了,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颤着嘴唇问:“那……那怎么办……我刚才打电话给那伙人,他们……没一个接电话。”
“继续打,问情况,要是出事的话,他们必然把你卖了,我们得在警/察查到我们之前去趟医院。”
罗进枫深吸了口气,坚定地摇头:“必须保证,不能说的,周言一句不多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医院里消□□水的味道很浓,这么多年了,韩铮见过不少流血的场面,多大的血腥气他都能忍受,可唯独这种味道,直到现在都受不了,闻到就反胃。
所里来调查的同事他认识一个,是他带过的第一批学生里的一个。
韩铮配合着做完笔录又谈了会,他拍拍小同志的肩膀:“辛苦你了,大过年的。”
那个叫小肖的同志叹了口气:“我们倒是没事,早习惯了,就是铮哥你朋友这……挺严重啊。本来好好的过个年,这下人都跑了,短时间内去哪找啊。”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秦飞飞的mini不好倒车他来来回回倒了好几趟,最后把车开回去想另外找条路出去,才正好看到周言被打。不过当时,救援的人也刚好到了。
韩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封口袋,里面放着一张驾驶证:“地上捡到的,可能是其中一个落下的。”
小肖接过看了看,说:“行,我回去就查。”
周言醒来时是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他才睁开眼睛又马上合上,太刺眼了。
而且身上好痛,哪哪都痛。
“你手臂上,肋骨上,腿上多处骨折,不过应该没有内出血。好好休养一阵。”
韩铮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猝不及防的,周言条件反射似的勉强睁开了眼,立马看到站在床尾的男人。
黑色大衣,凛然而立。
就是在医院里也是器宇不凡。
“呲……”周言想动一动,发现哪都动不了,一动就钻心地疼。
韩铮神情冷淡地看着他:“别折腾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抬手看看手表,“过会有人来给你做笔录。”
周言沉默了几秒:“救护车和警车,是你叫的?”
他别的记不清了,只知道自己在昏迷前,听到两个种声音,当时觉得,哎,这回是死不了了。
遗憾啊。
“没,你邻居叫的,一个大婶。”
韩铮这么一说周言就知道了,估计是对门那个抱着孩子的碎嘴的妇人。
“那伙兔崽子呢?抓到没?”
“没。”
周言好像早就料到了,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哎,我连几个人都没看清。”
“我看清了。”韩铮突然说,盯着他的眼睛,眼神犀利,“四个人,平均身高一七五,体型魁梧,年龄不超过四十岁。”
“啧啧,果然,不愧是教授,那个环境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立马疼得呲牙咧嘴,周言想着完了,估摸着脸上也有伤,鼻青脸肿,说不定这个时候整个像猪头。
韩铮冷笑一声,怼他:“笑得真难看。”
“不然怎样?哭吗?我这叫微笑面对生活。”
“别贫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言和他对视了一会,平静地挪开眼神:“我不清楚。”
“有什么话,等会做笔录的时候你自己和警/察说。”韩铮说,“现场只找到了一张驾驶证,不知道……”
“那张驾驶证是我的!”
周言的音量突然升高,韩铮皱了皱眉:“上面的名字不是你。”
“我知道。是姓罗吧。”他没有说出那个名字,“我朋友。而且驾驶证早就报废了,你还给我吧。”
韩铮就这么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看穿:“我给了警/察了。你问他们要去。”
“……哦。”他答应了一声,韩铮敏锐地发现,他那只没有骨折的手臂上,肌肉崩得紧紧的。
韩铮移开目光:“今早你手机响了,是饭店老板打来的,我帮你请了假,老板说他太忙了,派员工代表来看你。”
周言闻言瞪大了眼睛。
还……员工代表?这老刁,莫不是以为他快挂了,来送花圈吧。
他没细问韩铮昨晚的情况,也不知道他送自己来医院后有没有陪那位老友去喝酒,或者干脆陪了他一晚上。他很怂得不敢问,怕问了,就点明了,自己欠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情。
金钱债、人情债都欠下了,怎么还……
只要想到这里,头就更痛了。
小肖来给他做完笔录后把驾驶证还给了他,走的时候还是不死心地问:“你真没和什么人结仇吗?下手这么狠……”
“没有。”
“好吧。”小肖叹了口气,“好好养着吧,想起什么告诉我们,我们有什么消息,也会通知你。”
小肖走后,病房里就只剩周言一个人,护士也半天没进来,他对着窗户外面树上的鸟窝发了会呆,然后刁老板就出现了。
他看到周言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把手上的果篮放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不停惊叹:“本来想派个员工来看你,结果发现缺了谁都不行,只有我老刁是最闲的。啧啧啧,怎么一晚上不见,搞成这副德行?”
其实刁老板亲自来看他,周言心里是有忧虑的。他才上班一天就出了这事,说不定人家就把他给辞了呢。
这年头,找工作难,招工容易多了。
不过刁老板显然没藏这心思,护士一进来就逮着人家问周言的伤势怎么样,要多久才能恢复之类的。
等听到小护士模棱两可的回答后,皱眉,不满:“怎么要这么久啊,你们就没什么法子让他好的快点吗?”
小护士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叔,他这是多部位骨折,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没成残废已经不错了。”
周言有点过意不去:“抱歉,刁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刁老板挥挥手:“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也不容易。这得多疼啊,我想着你要是我儿子……哎不行了不行了,不能想了,再想下去要老泪纵横了。”
刁老板还挺幽默的,周言忍不住笑了,一笑扯到了肋骨,痛得他呲牙咧嘴。
周言估摸着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而且躺在这,还浪费钱。
他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盘缠。要付房租、水电费、医药费、欠韩铮的钱,还有……他的日常生活费。
他默默叹了口气,怎么算,都不够啊。
他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上面的人很少,如果要借钱的话,也只有找那个人了,可是,他不想找他。至少,不是主动,也不是为了这种事。
晚饭是韩铮来给他送的,萝卜骨头汤和两个清淡的素菜,香气扑鼻,周言一只右手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