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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雷勾不动地火-第19章

小说: 天雷勾不动地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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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惊慌。他希望赶紧摸到那串□□的钥匙,可越急就越笨拙,摸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摸到钥匙的轮廓,用力一扯把那串钥匙扯出来的时候,他抬头,然后对上了周言的眼睛。
  韩铮:“……”
  楼道里透过破窗有柔和的月光照射进来,正好洒在周言身上,他的瞳孔里有细碎的、不易分辨的光源汇聚,平日里不太明显的双眼皮在这会儿却深得像刚做过双眼皮手术一样,带着半圈红印。
  周言突然的睁眼让韩铮吓得差点跳了起来,特别是他这会儿脑子里正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胡思乱想。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近半分钟后,周言首先破了功,皱着眉头打了个恶心,然后张嘴“哗啦”一声吐了出来,动作连贯、一气呵成,韩铮惊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而等他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宰了这王八蛋。
  烧烤再加上啤酒糅合在一起的呕吐物,那味道实在太感人了。更感人的是,周言不仅吐了自己一身,连韩铮也没放过,胸口一片又黏又湿的秽物,恶心得韩铮差点和他一起吐了。
  更气人的是,这人吐完居然没心没肺地又睡过去了!
  韩铮憋着团火,又没法和醉鬼计较,有苦说不出,只得忍着恶臭先把周言折腾进屋子,之后火速把自己身上的脏衬衫脱了下来,然后裸着上身去卫生间胡乱搓洗了一把。
  回到客厅的时候,周言还是姿态不雅地仰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活像条八爪鱼,发出轻微的鼾声。韩铮老觉得这屋里的味儿越来越重,想了想,心一横,干脆把周言身上脏兮兮的长T恤给扒了下来。
  扒到一半的时候,周言动了动,企图翻身,韩铮猛然一惊,连太阳穴都神经质的一跳,不知为何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感觉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像是偷偷非|礼良家妇女的采花大盗……
  好在周言只是想换个睡姿,并没有醒过来。韩铮顺利地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拿去卫生间的水池里浸泡,然后走进他卧室从衣柜里拿了两件衣服,一件自己套上,一件给周言套上。
  十分钟后,又回到卫生间,把那件T恤细细地搓洗了一番,过了几遍水,拧干,挂到阳台上。
  周言的T恤和自己的衬衣并排挂在小阳台的晾衣杆上,大小差不多,风吹着晃悠悠地飘,韩铮盯着看得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到客厅在沙发旁边的小板凳上缩着腿坐下了。
  之前阳台的门被他留了条缝,空气流通进来,屋子里的异味渐渐散去,只留下清爽的洗衣液的味道。韩铮坐了会觉得腿麻、不舒服,又站起来把电视机打开了,声音调的很低,盘着腿窝在沙发前,开始看起无聊的午夜重播的综艺节目。
  电视里吵闹的说话声、夸张的笑声,掺杂着身后躺着的那人起伏的细微的鼾声,在凌晨一点的夜里,生生渲染出一种特有的令人平静的氛围,就这么神奇的一扫韩铮之前的烦躁和愤怒。
  他环顾了一圈这个逼仄的小屋,它老旧、简陋,墙皮有小部分都脱落下来了,勉为其难能称的上贴瓷砖的地、古朴家具,还有……沙发上躺着的这个好像有着很长很长故事的男人。
  寻常的像这个城市里每日可见的一草一木,可是,却又神奇地和他这样深深得互相羁绊。
  韩铮愈发出神的想,想到某个时刻,尿意突然上来,撑着地想站起来的时候,因为长久不动脚麻没站稳,腿软了一下,身子就要跌倒,下意识地随手一抓,然后顺利地把一旁安安静静做着噩梦的周言硬生生给拽了下来!
  周言整个人从沙发上猛滚落下来,脸朝下嗑上地,那声音响得韩铮心惊肉跳的,第一反应是——完了,这小子得撞成脑震荡痴呆了!
  他赶忙手忙脚乱地把周言拉起来,可这回周言自己醒了——废话,都这么大动静了都不醒就真的是翘辫子了……
  他也是痛懵了,手下没轻重地推开韩铮,自己爬起来哆嗦地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
  这才没一会儿呢,上面就突起来肿了个大包。
  周言痛得呲牙咧嘴的,还好,没流血破相,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
  “不是后脑勺,应该……死不了?”韩铮头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和他说话,还看着他脸色。
  周言气得要命,韩铮这个二百五偏偏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最多就傻了。”
  他看周言半天没缓过神来,坐在地上揉着脑门一脸受伤的弱智儿童的样子,叹了口气:“不然我们上医院……”
  “不用了。没什么大事。”周言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连局子都蹲过,克制自己的情绪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韩铮盯着他脑袋上的包看了会,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你等下。”然后走进了厨房。
  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袋子。
  他把袋子放在桌上,又进了趟卫生间,打了盆热水。
  韩铮让周言在沙发上坐正了,仰起脑袋,让脑门对着天花板,呈现一种流鼻血时候的标准动作。
  “热敷一下,过会给你上点药。”
  周言一听,皱了皱眉,刚想抬起头,又被韩铮一巴掌按了下去,一个手指正好按在他的大包上,痛得他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韩铮眼神凉飕飕地瞟了他一眼:“你还是给我老实点吧,别折腾了,不然这包三天都消不掉。”
  你还好意思说……
  周言内心是吐槽的,表面是无力的。这会儿头还晕着呢,也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之前那一撞真脑震荡了,整个人虚得和林妹妹有的一拼。
  韩铮把毛巾在热水里浸湿,拧干水,叠成一个小方块,轻轻按在周言的脑门上。可能是毛巾的温度太高了,碰到周言的皮肤时,他错觉自己心尖颤了下。
  “别乱动啊。”
  韩铮再次警告他,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两人的距离有点太近了,韩铮的呼吸就在周言的上方,热乎乎的,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很久,周言自己都觉得燥热难当。
  他咳嗽了一声,说:“我自己拿着吧。”
  韩铮没和他争,眼神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把毛巾让给他自己扶住。
  又过了几分钟,热毛巾完全变成了冷毛巾,韩铮从袋子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药,说要给周言上药。
  周言随便拿起一管药膏看了看,上面是拗口的药名:“这都是些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有这些玩意儿?”
  “上回买的。你被罗进枫揍得那次,记得吗?”
  “不记得了。”周言老老实实地回答,想了半天硬是没想起来这回事。
  韩铮冷笑——他自然不记得,那回他也是喝了没多少,韩铮去买药,回来就发现他睡得像死猪一样,雷打不动的样子。
  韩铮带着薄茧的粗粝指腹上涂着药,在周言的额头来回揉着,有点酸酸的疼蔓延开来,可那种酸疼又好似带着点惬意和舒适……
  周言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骂自己是个超级变态狂。
  就这么一来二去,周言睡不着了,突然觉得有点饿,问韩铮:“来点方便面吗?”
  韩铮看了他一眼,点头:“行吧,你家有吗?”
  周言本来没想着让韩铮动手,只打算用最原始的方法,开盖子,倒热水,搞定,也算是尊重泡面这一传统食品。没想到韩铮这人够拧巴,偏要用小锅煮。
  周言懒得和他多废话,既然韩铮要亲自动手,他乐得清静。
  周言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夜宵,忽然觉得有点冷,跑去阳台关门。
  然后就愣住了。
  阳台上的晾衣杆上,挂着两件衣服。
  一件是他的T恤,今天穿的;一件是他从不穿的白衬衫,皱巴巴的,空落落的迎风摆动。
  他随即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又转头看看厨房里忙活着的韩铮。
  然后脑子“轰”的一声像被炸了开来!
  ——这他妈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睡了一觉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给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的宗旨一直是“哪怕只有一个人在看也会把坑填完的”!想想这么久以来都是靠精神胜利法呢!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周言脑子里像刚放过一串鞭炮一样,脑花都要给炸出来了,面上还是气定神闲的,一言不发地走到厨房门口,盯着穿着自己衣服的韩铮看了会。
  还别说,韩铮穿他的衣服还挺合身的,虽然他人比自己高了七八公分。周言思忖了会,唯一的解释就是,韩铮的腿比他长。
  这个想法一出现,周言隐隐不服气,眼神一路往下溜,到韩铮的腰、大腿、膝盖、小腿肉……
  韩铮把火关了,转身要去碗橱拿碗,忽然看到站在一旁的周言,愣了愣。也不知道这小子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他瞧着周言的眼神,怎么看着就这么不怀好意呢……
  “看什么?”
  “没什么。”周言收回目光,走过去把碗递给他,一边状似不经意的说,“你把我俩衣服洗了啊?”
  “嗯。”韩铮背对着他,没让他看到自己的动作轻微一滞,语气含糊地说,“你吐了一身。我随便找了两件衣服。不打紧吧?”
  周言的眼珠子转了转,语气悠然:“不打紧。”
  当然不打紧,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周言一想到自己喝醉吐了,还让个认识没几个月的男人给自己洗衣服、换衣服,那人还穿着自己贴身穿的衣服,别扭的像有几百几千只小虫在身上爬。
  韩铮自然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把煮完的每人一碗面端了出去,然后让还在厨房的周言拿两双筷子出来。
  韩铮手艺好,连煮个最简单的加鸡蛋的方便面都能变着法儿弄出多花来。周言一边吃着一边想着真是奇了怪了,平时吃泡面怎么就没个肉味儿呢,光光调味包的味就能让他每每刚吃完一半升腾起想吐的欲望。
  关键是,他这泡面,已经煮了那么多年了,水平也不见有丝毫长进。
  周言和韩铮两个人面对面各自扒拉着一个大碗吃着,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说话。凌晨时分,外面的小弄堂里传来几声狗吠,夹杂着野猫发/情的叫唤声,此起彼伏,而等到猫狗的叫声消失后,那寂静的夜里,似乎隐隐夹杂着一种低低的啜泣声。
  一开始韩铮以为是自己太晚没睡产生幻听了,一抬头,看到耳朵一向堪比犬类的周言也正襟危坐,竖着耳朵皱着眉头,眼神望向他的样子,便知道那不是幻觉。
  真的有人在哭。
  深更半夜老房子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听着就起鸡皮疙瘩。可对面周言的神情,却异常的严肃,好像是某种高度戒备的野生动物,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飞窜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大约半分钟后,那哭声慢慢变低,几不可闻,周言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一下垮了下来。
  好像猜到韩铮要问什么似的,他抬头一边揉着自己额头的大包一边叹着气说:“是小珍妈。这阵子老是这样,总是哭……不挑时间不挑地儿。”
  小珍妈是个又老又穷的残疾寡妇,活到了这个岁数也没活出个人样来,值得骄傲的事也就一件,一个没文化的穷酸女人硬是一把屎一把尿,一个人拉扯大了漂亮闺女。小珍妈做了半辈子的梦,唯一的指望也不过是看着女儿嫁个好人,要是老天爷怜悯她,让她命长点,说不定能活着抱抱孙子孙女。
  可这会儿老天给她浇了盆冷水,她一个激灵梦就醒了,醒来闺女不在了,这下连做梦的权力都没有了。她恨不得上天去问问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怎么就狠得下心这么对她,可她是个只有一条腿的残疾啊,垫着脚都站不起来,更甭提上天了。
  怎么办?只有哭了,白天黑夜地哭,哭得左邻右舍都烦了,却又拿她没办法。
  可能是深更半夜人的意志格外容易动摇,一向只贫嘴说俏皮话的周言忽然成了话匣子,和韩铮“一诉衷情”了。
  他点了根烟,吸了口,看着韩铮说:“我在出狱前,总觉得自己挺惨的。一出生就是个‘黑户’,跟着我妈被外人骂、被家里人骂,从小骂到大,几乎是浸在唾沫星子里长大的。各种难听的话听得多了脸皮反而越来越厚了,后来我长大点了,就和那些背地里戳我脊梁骨的人对骂,特别是他们骂我妈的时候。”
  “可我对我妈也没好过。我们互相憎恨,视对方为头号仇敌,就恨不能把对方生吞活剥了。所以当时我妈一听罗家缺个肾,就马上拉着我去医院做检查。现在不是常说一个苹果手机一个肾吗?我当时在我妈眼里,就算个苹果手机。”
  周言说到这里,可能觉得自己挺幽默,自个儿就笑着傻乐了起来,乐了会儿看对面的韩铮一脸看傻X的表情睥睨他,忙敛了敛笑容,继续说:
  “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我妈对我可真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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