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卑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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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又收到一个白眼。他也不说话，就把头扭到一边，不看我。
　　我很郁闷，一句谢谢都没有。
　　“你怎么感冒那么严重，昨天还好好的。”
　　“不是感冒。”他声音闷闷地说。
　　“哈？”
　　“是艾滋病。”


第27章　
　　我被突如其来的瓜砸懵了，一瞬间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做什么好。
　　“真、真的吗？”我捏着杯子，不敢置信。又怕戳到他的伤心处，小声问道。虽然高礼格人是很神经质，也很心机，我还是不想他当场去世的，毕竟五百万还没给……我多么期望他跟我说，这是假的。
　　“假的。”
　　“……”
　　“吓死个人了！！！高总你不要开这种玩笑！”空欢喜这种事情很操蛋的。
　　高礼格刷地坐了起来，差点撞到我的头，我一看他毛巾掉到了他腿上，只好去捡起来摁在他头上给他降温。
　　“你什么感觉？”高礼格无厘头地问了一句。
　　“嗯？”
　　“我说我得艾滋病的时候。”
　　“难过！伤心！”我求生欲极强。
　　高礼格又用那种眼神看我，说不清道不明，最后他有自己去摁着毛巾又躺了下来。
　　声音很闷，“我心情也一样。”
　　“什么？”
　　高礼格又不说话了。他总嫌弃我猪脑子，自己说话还不是没有逻辑，前言不搭后语，谁知道他说的什么，还好我不纠结这些答案，看得很开。我就坐在一边看着高礼格，暗暗观察。好像生了病之后，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温和了不少，至少不是之前那样箭弩拔张，狗眼看人低，不近人情，冷血无情，拔吊无情，冷若冰霜，拒人千里。反而有点说不出的亲近，就是那种，看到神和人类一样会生病的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同时又有点“啊，原来他也只是普通人”的这种想法。
　　眼神忽然瞟到高礼格手腕上的手表上，手表一看就是高档货，听说事业有成人都热爱收集手表，高礼格估计也难免俗吧。指针过了十二点都快一点了，我才惊觉说了那么久，还没吃饭肚子都饿了。
　　“高总，你要吃饭吗？”我礼貌性地问一句。
　　“嗯。”
　　“……”
　　“白粥和煎蛋青菜就可以，材料冰箱有，鸡蛋七分熟，青菜加蒜不加盐。”
　　“……”我其实是想出去吃的。
　　我认命地钻进厨房。还别说，虽然厨房不大，该有的厨具一样也不会少，干净也能看出使用的痕迹，打开冰箱果然有新鲜的鸡蛋和青菜，还有其他的一些食材，能感觉到高总应该时不时就会自己做法，过着精致的生活。
　　还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一直是觉得高总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远庖厨，万万想不到还挺人妻的。我就不一样了，我就爱吃，做饭什么的，太高估我了。这也是我没办法嫌弃小河厨艺的重要原因。
　　但我不做饭主要原因是我太懒了，以前工作是没办法没时间，现在逐渐闲下来就是不想动，而且一直以来身边都有人煮饭，既然他们喜欢煮，我自然是不会去抢这个的。我打开手机搜素着煎蛋和煮菜的方法，跟着一步一步打蛋，洗菜择菜，做下来还是像一回事的。高礼格骂我猪这肯定有失偏颇，我动手能力学习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煮好了粥和蛋菜拿到餐厅，手在毛巾上摸了几下就去客厅叫高礼格，高礼格闭着眼睛，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正要叫醒他，他眼睛突然睁开，眼神犀利得像毒蛇，吓得我抖了一个激灵，然后他的眼神又暗了下去，声音弱弱的叫我，
　　“小赟。”
　　我以为他怎么了凑上去问他，“什么事？”
　　高礼格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又坐了起来，“做好了？”
　　我摸不着头脑，愣愣地循着他的话回答道，“好了。”
　　他眯着眼按了按太阳穴然后起身去餐厅。
　　然鹅……我之前什么，生病就变得温和的想法一定是我的错觉。高礼格看了看桌上的简单和青菜，抬眼看了我一下，把筷子伸过去，还说，
　　“鸡蛋不是七分熟，青菜煮得太老。”
　　“……”
　　然后他咬了一口青菜，继续点评，“青菜放了盐，还放了很多。”
　　再夹起鸡蛋，皱眉，“鸡蛋太散了，煎太过了。”
　　我叹气，“高总，你别嫌弃了，这是我第一次做菜，可以了。”
　　高礼格又抬眼看我，我被看得心虚，低下头喝粥。我自己又去夹了点菜，内心万分奔溃，我觉着不是我手艺差，是高总的生活质量太高，我自己吃得万分感动，味道超级棒，比小河好太多了好吗？
　　大概是我一脸幸福的吃相感染到正在被高温折磨的高总，他竟然也开始吃了起来，我明明都准备好待会吃完给高总点外卖了。
　　吃完之后，我主动请缨去洗碗，盯着高礼格复杂的眼神钻进厨房和碗筷作战。出来的时候高礼格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些新闻报导，正好在播放某品牌的秀场。这个品牌我略有耳闻，前段时间也在研究过这个发展迅猛的品牌。
　　我走过去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也被里面高挑的模特以及她们展示的服装设计给吸引了，然后他们又展示了近两年的销售额以及市场评价，我不禁羡慕道，
　　“他们真的很厉害，虽然不是什么国际知名地步，有特别历史风韵的品牌，但着发展的势头也相当厉害了，我特意研究过他们的产品，他们的细节设计可以说是国内现在非常少有的细致。现在太多号称的独立品牌设计了，看着花里胡哨，穿起来不合身不舒服效果差，很大程度上就是在细节上下的功夫少，这个品牌反而除去许多不必要坠饰，风格简约，但同一件类似的设计和大部分独立设计一比较，高下立判。如果我做独立小众的设计，也会注重这方面。”
　　滔滔不绝之后还忍不住艳羡，“能做成这样的品牌真是令人羡慕啊。”
　　我转头朝高礼格一笑，高礼格刚好也在看着我，然后他说，
　　“现在你也可以。”


第28章　
　　我被高礼格蛊惑了。
　　我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走出高礼格的家我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答应了什么。
　　行的，可以的，高礼格，不愧是这个级别的人物，谈判水平极高的。
　　可是冷静下来想想他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借着卓越的平台可以少很多阻碍，并且有更多的机会让人看到，那个突飞猛进的品牌其实也是另外一个公司的附属品牌，也是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的，这点我是承认的。
　　自从弄完和高礼格的赌约，我就花了大量时间潜心研究过很多品牌的发展案例以及各个品牌的优势对比，想要扩大市场这块高礼格那里必定是不能少的，就算现在不和高礼格合作，以后稍微做大了，还是会碰上卓越，卓越把握着市场新兴布料的生产，而且作为国际化产品的标杆，想要使自己的设计国际化也是得经过卓越的验证的。这么看来，其实留在工作室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就是小河那边……
　　啊啊啊，烦躁。
　　我跳上公交车，跑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头靠着窗户。司机也是吃了兴奋剂，公车开得像头牛一样横冲直撞，窗口的风也刷刷刷地甩到脸上，一个又一个不痛不痒的巴掌那样。我一气之下，猛地把窗户一拉关上。
　　旁边的老奶奶就不乐意了，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我，颇为严肃，还操着本地口音训着，
　　“小伙汁，咋回四儿嘞，咋就关窗捏，快打开透透气儿！”
　　说完还抓着手里的拐杖敲了几下地板。真是人倒霉，老奶奶都看你不爽。我憋着气推开窗，风呼呼地往我脸上招呼，胡乱给我重新做了一个发型。
　　行吧，吹呀吹呀我的骄傲放纵。
　　我实在不想看老奶奶，要对老年人尊敬。撇头继续被风扇巴掌，体会自己俯视小轿车的自豪感。
　　呵，小轿车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比我矮。
　　忽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头看，是老奶奶坐了过来拍我的肩膀。
　　“什么事？”风声太大，我耐着性子提高声音问道。
　　“小伙汁！电话！”
　　我赶紧掏出手机一看，手机在震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吹呀吹呀我的骄傲放纵”的铃声。
　　来电是我姐。殷儒。
　　我蹙起眉头，好想挂掉。
　　“什么事？”
　　“赟赟，我是姐姐。”
　　“风大，听不到。”我不想这么冷淡地说话，殷儒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可我克制不住。
　　殷儒有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声音甜软温和，柔软轻缓，和主张个性解放的现代女性截然不同，比如和以前额的谭恩悦那个太妹样相比，就很大差别。就是她说的话，我总是不太喜欢和认同，可也发不起脾气，比如现在她柔柔地跟我说，
　　“你那边风很大吗？赟赟你要多穿衣服，少吹风，对身体不好。”
　　刚刚老奶奶还教训我要多透气。
　　“知道了。到底什么事？”
　　殷儒也知道我并不喜欢和家里有什么联系，甚少打电话，这次打电话估计是家里有什么大事，可就算是大事，又和我什么关系，他们不想和我有关系，我也不想和他们有关系。
　　“爸爸快五十大寿了，你要是有空……”
　　“没空。”我打断她。一时间，我胸口堵得慌，我摸着窗把把窗推地更开。老奶奶一看我把窗推得那么开，，又用拐杖敲地板，
　　“小伙汁！咋开这么大捏！小心感冒！”
　　不知怎么听到老奶奶这么一训，倒是忘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奶奶看我笑，以为我笑她，很是不高兴，“小伙汁，奶奶是为你好，你咋地还不尊重人捏。”
　　我欠了欠身，算是道歉吧。老奶奶不高兴地扭过头不理我，显然在拒绝我这个“不良青年”的道歉。
　　“赟赟？”
　　“嗯？”我的注意力被电话拉回。
　　那边叹了一口气，我态度很差，心不在焉，殷儒也不会生气，只是失望，“赟赟，姐姐知道不该说你。可你也……三十了，你想要做的事情，也算是做过了，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以前你小，喜欢新鲜，那些爸爸虽然生气，也不是真的想赶你出门。现在你大了，应该明白，爸爸那是为你好。”
　　是，全世界人都为我好。
　　我冷笑着，“不，我现在也喜欢男人，现在也还在搞设计，我也是真的不想回去。”
　　“赟赟……”
　　“殷儒，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接我回去吗？”
　　“赟赟你！”
　　“你知道都还能忍，殷儒，我佩服。我不行，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生孩子。”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一抬头看，操，坐过站了。我走下作为到车后门站着，等下一站就下车，刚好错过一个站，走回去也不太远。
　　车子横冲直撞，差点摔地上，下车时我朝着司机比了个中指，有监控，我信他能看到。
　　操蛋的是，下车的时候，那个老奶奶在打电话，有一句很大声，“我这是为你好啊！”
　　我感觉自己的胸，装着一个气球，越胀越大，撑得我呼吸不上来。下了车之后，我狠狠地往往城市垃圾桶一踹，把他踹飞！把操蛋的世界踹飞！
　　“啊啊啊啊啊啊啊！！！！！！”
　　操！垃圾桶都欺负！这垃圾桶他妈居然连着地板的！卧槽！太没公德心！
　　我捂着脚坐在垃圾桶旁，颓丧至极。脚疼得走不动，回不了家，家里里这里还有一个站。我捏着手机，不知道该打给谁，打给谁，来救救我。我就一直一直坐在那里，然后对面街道的霓虹灯就亮了，行人三三两两挽着手，说说笑笑。车站也没有人理我，一开始经过车站还好奇地往我这里看一眼，之后就自顾自聊天和低头玩手机了，没我什么事，周围都没我什么事。
　　我肚子饿了，他咕噜咕噜地响，我差点以为我怀孕了，宝宝在踢我。后来一想，一个人没办法怀孕。
　　然后就，渐渐没人了。周围也没人了。
　　最后我男朋友来电话了，看着剩下百分之十的电，接了起来。
　　“哥！你在哪里啊！怎么还没回来？！”
　　“脚摔了，走不了。”我委屈，三十了，哭都是不被允许的了。
　　“怎么摔了？你在哪啊！怎么不打车？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说不出话。
　　“你在哪啊？”
　　我告诉他车站，他丢下一句“我马上来”就挂了电话。
　　最后霓虹灯都一盏一盏灭了，小河歪歪扭扭地骑着电动车来接我的。
　　我抽了抽嘴角。
　　小河拿了个头盔给我扣上，把我拉上车，不无炫耀，“哥你真聪明！上次你说买电动车，我想有了电动车不用挤公交车，方便多了！”
　　我他妈说的是偷电动车！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