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强中强与外强中干-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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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颜磊把这张照片打开放在两人中间，指了指上面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小人。
　　　　『你们两个人小时候怎么那么像啊？』
　　　　苏文宣不高兴了，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拿着苏小宇照片成心恶心我是吧。』
　　　　颜磊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把照片抽出来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问问你，你们这么像，你爸会不会有时候分不清你们谁是谁啊？』
　　　　苏文宣愣了愣，阴森森的笑笑。
　　　　『脑子进屎了是吧，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我俩不是双胞胎，再像父母都分得清，没有哪个父母分不清自己孩子的，要么怎么没见着哪次骂我骂到苏小宇身上呢？』
　　　　颜磊恩恩的答应着，心里越听越凉。
　　　　『想什么呢你？』苏文宣一把扯过照片扔到一边『赶紧换了，看着我就闹眼睛。』
　　　　『明儿就换，明儿就换。』
　　　　苏文宣白他一眼『‘我们俩’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这儿可得分清楚了。』重重的点了点颜磊的胸口。
　　　　颜磊不再说什么，直接把人搂进怀里。
　　　　苏文宣觉得不对劲，用胳膊肘推了推他。
　　　　『你到底想问什么？有屁就痛痛快快的放，别拐弯抹角的。』
　　　　颜磊摇摇头，嘟囔两句没屁，没屁，苏文宣看他一眼，心想我特么信你就有鬼了，我看你能憋多久。
　　　　第二天一早，颜磊起了个大早，起床的时候苏文宣还睡着，昨晚没看住他，早上起来还靠着床边睡着，一脚就能给他推下去，瞧着受欺负的劲，颜磊看着就来气。
　　　　心想下次再这样就给你绑我身上，看你还怎么跑。
　　　　早饭没来得及吃，就热了杯牛奶，一饮而尽。
　　　　从地下车库里提了车，颜磊临开车之前拿出昨天照的那张报告又仔细的核对了一遍。
　　　　庆幸的是上面的医院现在还在，就是搬了地儿，从市中心搬到了商业区。
　　　　上去找人之前还和护士打听了一下，这上面签字的医生还在，颜磊算是放了心。
　　　　这年头，社会复杂，人也复杂，颜磊在外头排了半天的对，做个亲子鉴定还特么的这么多人排队，这都什么世道，来之前他托人打听了一下，一般正规的都是在司法机构做，来医院做的一般都见不得人。
　　　　听见这话，颜磊心里头有些忐忑。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排到了他。
　　　　『先填表吧，然后看一下都要带什么东西。』
　　　　这大夫头也不抬，低着头敲着键盘上的键子。
　　　　颜磊把手上拍的照片放到大夫眼皮下面。
　　　　『您看看这张报告，您还有印象吗？』
　　　　大夫带着厚重的眼睛，特不耐烦的瞄了眼『二十多年的报告你来找我，我每天经手的有多少人，我记得住吗？』
　　　　确实有点难为人家了，颜磊也觉得挺不好意思。
　　　　『您再好好想想，那个年代做亲子鉴定的可不多。』
　　　　『想什么想啊？』大夫拍了拍桌子开始哄人『你看看这外头还有多少人，二十多年前，我想的起来吗我，该干嘛干嘛去，别这儿耽误我功夫。』
　　　　这话算是把颜磊惹毛了，他吃软不吃硬啊。
　　　　转身把门一锁。
　　　　重新走过来，重重的拍了拍这大夫的桌子。
　　　　『您今天啊，要是想不起来，这门您就别想出。』
　　　　『你干什么？』大夫蹭的站起来『耍流氓是不是，我叫保安了？』
　　　　颜磊不语，徒手把这大夫办公桌上的电话线网线全部扯断，然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他的答复，有本事您就把保安叫来，叫来几个我撂倒几个，不把苏文宣这事说明白了，咱谁都别想好。
　　　　沉默半晌，他拿起桌上的手机仔细的看了看，叹了口气。
　　　　『那会做亲子鉴定的真不多，你运气好，这是我接手之后做的第一例，还记得起来。』
　　　　颜磊来了精神。
　　　　『我就想问，你们有没有搞错，例如说这个名字和别人搞混了？』
　　　　大夫冷笑了声『第一例，我能搞错吗？这小孩我印象特别深，来做过两次，第一次是刚出生没多久，他爷爷带着来的，第二次……第二次大概是六七岁？他爸带着来的。』
　　　　『六七岁，两次亲子鉴定，也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怎么想。』
　　　　临走前，大夫来了这么一句，颜磊听着心里不是滋味。
　　　　两次鉴定？
　　　　第一例，不会搞错。
　　　　大夫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应，颜磊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许，他和苏小宇真的换过名字。
　　　　那是什么时候换的，又为什么要换名字呢。
　　　　如果，一个人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了二十多年而没人发觉，那将是怎么样一种感觉，颜磊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冰凉，搁在苏文宣身上，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他是以什么心情来面对别人叫他为‘苏文宣’呢？
　　　　颜磊不得而知。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一次的那一声小宇他会激动，以至于射了出来。
　　　　想的出神，手机响了两遍都没有发觉。
　　　　最后一声的时候，颜磊接了起来。
　　　　是吴岩打来的。
　　　　『嘛呢？』
　　　　『有屁快放。』颜磊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这是他最近和苏文宣新学的。
　　　　吴岩骂了句『我刚刚来墓地送战友，你猜我碰见谁了。』
　　　　颜磊回了句爱谁谁。
　　　　『苏文宣！』
　　　　颜磊一愣。
　　　　『我看见苏文宣了。』
　　　　『他干什么去了？』
　　　　吴岩笑了笑『现在不骂我了？』
　　　　『你说不说？』
　　　　『我哪儿知道他干嘛去了？』吴岩接着说道『我瞄了眼，好像是给别人上坟，怎么着，苏家还有别的亲戚啊？怎么就苏文宣自己来了啊？』
　　　　颜磊反应了片刻，立刻问道『你记得那坟在哪吗？』
　　　　吴岩这边冷笑几声，心想这是要刨人家坟啊。
　　　　挂了电话，颜磊接了条微信，吴岩不愧是学理的，直接画了张地理图过来，坐标明确，位置清晰。
　　　　颜磊来不及多想，直接把车开到了郊外的墓地。
　　　　大下午来上坟的可不多，颜磊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敲开了墓地管理处的位置，墓地的所有人都是私密，颜磊没办法，只得扯了个谎，说是工作需要，虽然管理员犹疑，但看着颜磊明晃晃的工作证还是开了绿灯。
　　　　『这墓地是个女的，听说生前吸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好像是犯了事，骨灰都是公安局带过来的。』
　　　　吸毒？
　　　　没听过他们家有人吸毒啊……
　　　　印象里苏家的女人都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言谈举止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别的不说，苏家往上数三代，那也都是清清白白，不是做官的，就是做生意的，哪儿来一吸毒的？就苏老爷子和苏父那个位置，有一个吸毒的，这一家子都能被毁了。
　　　　『那平时都谁来给看她啊？』
　　　　『我们哪儿清楚这个。』管理员歉意的笑笑『反正就一个男的小年轻来，也不常来，一年未许都来的了一次。』
　　　　颜磊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墓地里出来的。
　　　　浑浑噩噩的把车开到了警察局门口。
　　　　等了一个多小时，苏文宣才出来，他开始没注意到颜磊的车，走到跟前才发现。
　　　　脸上的笑容颜磊看着刺眼。
　　　　『哟，来接我你也不打声招呼。』苏文宣系好副驾驶的安全带笑道『怎么着，哪儿吃去啊。开一天会，净说一些没用的，我连着睡了两觉。』
　　　　颜磊铁青着脸，看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这是？』苏文宣尴尬的笑笑『我又没惹着你，别和我这摆臭脸。』
　　　　『刚和你一块出来的是谁啊？』
　　　　苏文宣回头瞧了眼『哦，我们队长，姓谢。』
　　　　『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颜磊没好气的说道『你离他远点。』
　　　　苏文宣不明所以的笑笑，说了句，你到底怎么了。
　　　　『今儿下午你去哪儿了？』
　　　　苏文宣一愣。
　　　　『开会啊，我刚不是说了吗？』
　　　　颜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情绪。
　　　　『苏文宣你告诉我你下午去墓地看的谁？』
　　　　苏文宣张着嘴停顿片刻，他原本不想说，转头一看颜磊脸上内表情，显然就是你不说明白别想下车，苏文宣这才挠了挠头，有些腼腆的笑笑。
　　　　『我妈。』
　　　　他说。
　　　　
　　　　第33章
　　　　
　　　　『我妈。』
　　　　苏文宣的话音刚落，颜磊只觉得这两个字直接窜到了脑瓜顶，像是冬天里的一盆凉水，从头淋到尾。
　　　　『你……你再说一遍？』
　　　　苏文宣笑笑，问道『吓着了？』
　　　　颜磊不语，不得不承认，与其说是吓着了，不如说是惊着了。
　　　　『开车吧。』颜磊没动，苏文宣叹了口气『我真饿了，让我先吃点东西成吗？』
　　　　饿个屁，你话都问到这份上了，我还能饿？
　　　　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给自己腾点时间，苏文宣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和颜磊说，也要好好想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像以前一样傻了吧唧的全盘说出，最后怎么招人烦的都不知道。
　　　　这次苏文宣可学聪明了。
　　　　市中心有一家特别有名的粤菜饭馆，俩人排位排了二十多分钟，算是运气好，排到了一个包间。
　　　　饭馆虽然人多，好在上菜比较快，半个小时内，四菜一汤就摆满了桌子。
　　　　苏文宣没客气，先给自己来了碗热汤，一口接着一口，吸溜吸溜的，喝的还挺有节奏，颜磊在边上看的不耐烦的，手指头敲了敲玻璃转盘。
　　　　『你不吃？』
　　　　颜磊被噎了一句，怒斥道『我吃的进去吗我。』
　　　　苏文宣笑笑，吧啦着饭碗里的米饭。
　　　　『哦对，我买了辆奥拓，过两天跟我提车去吧，给新车开开光。』
　　　　颜磊冷哼句『奥拓？九手奥拓？』
　　　　『去你大爷的九手奥拓。』苏文宣把筷子往桌上一丢『瞧不起我奥拓是怎么着，你内老爷车也没资格说我，再者说，我开那点钱能买个奥拓就不错了。』
　　　　『后知后觉出息了能买的起车了，我还得夸你是吧？』
　　　　那敢情好。
　　　　您先多夸夸我，我乐意听。
　　　　时间过了大半，颜磊基本没动筷子，一直看着苏文宣吃，后者勉勉强强的塞了半碗米饭下去，也停住了。
　　　　颜磊点了支烟。
　　　　『说说吧。』他扬了扬下巴。
　　　　苏文宣装傻，问了句说什么啊。
　　　　颜磊没出声，一脸你瞧着办的样子看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苏文宣道『我和苏小宇不是一个妈生的，她和老头子分开之后发现怀了我。』
　　　　颠了颠烟灰，颜磊道『为什么分开的？因为你妈吸毒？』
　　　　苏文宣一愣，抬起头来看着颜磊，妈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吸毒不是吸烟，说出来没那么光彩，烟可以戒，但毒未许可以，甚至一直到你死的那一天。
　　　　这个道理，即使苏文宣当时没有看见，但也清楚的知道。
　　　　『她应该是生了我之后才染上毒瘾的吧。』苏文宣深深的皱了下眉『听别人说，我妈生前很滥交，和苏老头在一起的时候就劈腿。』他顿了顿，嘲颜磊笑笑『不止一个人，后来被苏老头发现了，苏老头是什么人，这无疑是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本来俩人就都是玩玩，立刻就分手了，不过，我妈也不在乎这个，她的对象很多，多这一个不多，少了，也没什么。』
　　　　『这点你倒是和她不大像。』颜磊打趣道。
　　　　你一直都只对我很在意，对吧？
　　　　从来没有过其他人，是吧。
　　　　『那是我妈。』苏文宣冷下了脸『你拿她解闷？』
　　　　颜磊自知理亏，说了句抱歉。
　　　　『那会苏老头结婚一直没有孩子，我妈呢，又因为错过了月份没法打胎，她呀，根本就不想要我，巴不得出点什么事流产了才好，我爷爷可怜我，等她生下我，就把我带回了苏家。』
　　　　苏老爷子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苏父再怎么不高兴，他夫人再怎么闹都无济于事。
　　　　你管不住你自己的下半身，这个责任不是你付还想谁付，拍拍屁股就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苏老爷子这辈子骂过的脏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那一晚上就骂了九句半，苏父被骂的头都不敢抬一下。
　　　　纵使这个孩子被留下来，苏父仍是不喜欢他，也瞧不上他，一直到苏小宇的出生，这种感觉更甚。
　　　　『你恨她吗？』
　　　　『谁？我妈？』苏文宣摇摇头『恨她干嘛啊？没有她哪来的我啊，哪有儿子恨亲妈的……』
　　　　颜磊真没想到苏文宣能有这么大度，吃惊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他总是能在一些颜磊想不到的点上做一些让颜磊想不到的事。
　　　　除了爷爷那点爱之外几乎没有感受到亲情，但苏文宣却比其他人表现的更珍惜。生下之后再没有交集，这种母亲居然也能被他称之为‘妈’，而且说得特别理所当然，哪有儿子恨妈的，这种话，在颜磊听起来有些刺耳。
　　　　『后来呢？』颜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