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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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气！”廖恒美撅着嘴，又塞了两根虾条。
“有的去就不错了，别他妈得寸进尺！”顾林染翻了个白眼，“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去去！”廖恒美叫着，瞬间又笑了起来，“顾队你教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滚蛋，好的你怎么不学？！”顾林染笑着，“回头你负责登记人数订酒店，别光吃不干活！”
“是！”廖恒美敬了个礼，“有的吃和玩，啥活我都干！”
“头儿，那……那老头，怎……怎么办？”樊希指了指走廊对面的审讯室。
顾林染坐在了椅子上，陷入了沉思——那个杜钰……该怎么处理呢？总不能天天好吃好喝的把这么个抛妻弃子的王八蛋养在审讯室里吧。
想了好半天，顾林染眉毛一挑：“送收容所，跟他说，案子结了送他回北京。”
“他……他能干吗？”樊希有些担心。
“告诉他，不干可以，杜梓鑫是他亲儿子，不待收容所，就让直系亲属领走。”顾林染说完，就点开了手机，看起了钱子衿更新的朋友圈，现在也只能看看朋友圈，解一解相思之苦了。
钱子衿转了两班飞机，才在大清早市局上班之前赶了回来。
看到那几张照片的时候，钱子衿激动的不行，照片里是杜梓鑫杀人的直接证据，就凭这些，死罪是免不了的了。
随手翻了翻，钱子衿突然愣住了，他的脑子瞬间成了一团乱麻，一下子想起了杜钰那晚说的话，他的心开始狂跳……
不可能的！
钱子衿扣下了几张照片，进市局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奔回了家。
“妈！妈！”钱子衿打开门，鞋子也来不及换，就冲进屋大声的喊着。
钱旭晨刚吃完早饭，听见钱子衿的声音有些诧异，从楼上走了下来。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钱旭晨穿着雪纺衬衫，高腰阔腿裤，优雅的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挪开了目光尽量不看钱子衿。
钱子衿把手机打开，翻出一张照片，举到钱旭晨眼前：“妈，你认识这个人吗？”
钱旭晨下意识的抬了下眼皮，手微微颤抖了几下，转过头去：“不认识。”
钱子衿看了眼手机里杜梓鑫的证件照，直接把手机扔在了茶几上，杜梓鑫的笑容正好刺着钱旭晨的眼睛。
“不认识？”钱子衿说，“他可是宁江最有钱的人，柒鑫的老板，杜梓鑫！”
“哦，”钱旭晨维持着镇定，“我都退休这么多年了，对这些事早都不闻不问了。”
“妈，你好好想想，你不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吗？”钱子衿死死的盯着钱旭晨的表情，不想错过哪怕一霎那就消失的反应。
“我说了不认识！”钱旭晨突然站起身，想要离开，“年纪大了，我老年痴呆。”
钱子衿看着钱旭晨微微颤抖的身体，一步跨上前就拉住了她的手：“老年痴呆只是不记得近期的事，十三年前的呢？！”
钱子衿吼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照片摔在了茶几上。
钱旭晨心里一惊，不自觉的就想要低头看茶几上的照片，果然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像是在谈什么事情。
那个女的就是她自己，那个男的……就是杜梓鑫。
后面的几张照片，是杜梓鑫在大开杀戒，有拿着刀划一个男人的喉管，还有拿着枪指着一个老妇人。
照片里的杜梓鑫，看不清楚表情，但却能看出他的青涩和稚气，尤其是最后一张，背后躺着四个人，他微侧着头笑着，那个深深的酒窝。
“我之前看过卷宗，”钱子衿的声音低沉了不少，“这是顾林染舅舅家的灭门案，也是绑架我的两个绑匪！卷宗里写着，他们是闯入了一个农户家里，被人发现，互殴身亡。”
“我不知道！”钱旭晨的扯着嗓子吼道，甩开钱子衿的手就要走，“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钱子衿追了几步，把钱旭晨拉了回来，“你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是不是你干的？杜梓鑫他爸都交代了，十三年前，一个女人花钱找杜梓鑫买命，说是儿子被绑架了，要买绑匪的命，结果杜梓鑫杀人的时候被一个农户看见，顺手把老夫妻俩都杀了！是不是？是不是……妈！你说话啊！你跟我说实话！”
钱旭晨的双肩颤抖着，哽咽的声音说道：“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什么？你是要来抓我吗？”
钱子衿突然松开了手，他彻底的愣住了，自己猜了那么多可能的结果，心里不断的想要侥幸的以为可能是误会，可终于还是听到了钱旭晨亲口承认。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钱子衿腿一软，直接摔倒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看着钱旭晨的背影，“就算我被绑架了，警察会救我的，顾林染会救我的，他们会抓住绑匪，你为什么还要……”
“警察？！”钱旭晨突然激动起来，转过身吼道，“你爸一个警察局长，儿子还不是被毒贩绑架了？！警察有个屁用，三天了，所有的警察都在外面找你，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看到你那根手指的时候，我……我的心都跳出来了，今天送的是手指，那明天呢，后天呢？！你是我儿子！是我最疼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他们，就算他们被抓了，也只是在监狱待着，太便宜他们了。他们砍了你的手指，我就要他们所有人的命！”
“妈！”钱子衿抓住了钱旭晨的手，“可是顾林染他舅舅舅妈是无辜的！他们……”
“我也不想的，”钱旭晨也瘫坐了下来，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我怎么知道会……我只给了他杀绑匪的钱，没让他杀别人。他……他跟我说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我也很自责的，我这十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敢看你，不敢跟你待在一起，甚至一听到你的声音我都会想到那件事，想到那对老夫妻，他们……他们是因为我而死的。因为这件事，我不敢对你好，只能处处躲着你，可是尽管远离了你，这个噩梦还是会往我的脑子里钻。我早就后悔了！安仔，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干这样的事，那时候年轻冲动，我是太爱你了，什么都不管不顾……”
“妈……”钱子衿深深的皱着眉，钱旭晨抱着他，说的这一切，是他这么多年来都想知道的答案。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被救出来之后，钱旭晨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为什么唐靖口中的钱旭晨深深的爱着他，而他感受到的却并不是。
原来他的妈妈，真的是一直深爱着他。
“安仔，你……要抓我吗？”钱旭晨一贯以来女强人的形象此刻荡然无存，就像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做错了事，等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钱子衿沉默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顾林染如果知道了，又会怎么办。
不，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顾林染知道，不然不仅保不住钱旭晨，他跟顾林染之间也许就彻底完了。
“妈，这件事爸知道吗？”钱子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钱旭晨点点头。
“妈！妈！”钱子衿摇着钱旭晨的肩，想让她镇定，“你听我说，爸选择了保护你，我也会保护你的，这件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杀人的是杜梓鑫，没有人知道是你花钱让他去的。你把这件事忘了，我们都忘了，是我不好，我还以为你不爱我，所以这么多年才会对我那么冷漠。妈，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可是……”钱旭晨惊慌的看着眼前已经长大了的儿子，第一次觉得他这么成熟有力，“顾林染抓了他，他要是招了……”
钱子衿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之前龙四海解决老虎的方法，他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钱旭晨：“抓他的时候，一枪毙了，死无对证！”
钱旭晨心里一惊，猛的抓住了钱子衿的胳膊：“安仔，不行，你不能做这种事，顾林染是个人精，万一被他发现了，你……”
“那我也不能等着他们把你抓回去！”钱子衿吼道，“妈，相信我，我了解顾林染，交给我，你不要再有心理负担了，你就想着，我儿子能帮我摆平任何事！”
钱旭晨突然惊讶的看着钱子衿：“你……你不是忘了吗？你不是把顾林染忘了吗？！”
钱子衿的眼神有些躲闪：“妈，你就别管了。”
“安仔！”钱旭晨紧紧的抱着钱子衿，“妈妈对不起你，做了一件错事，却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不该替妈妈偿还这些罪孽！”
“妈，没事，我命硬，还的起。”钱子衿拍了拍钱旭晨的背，脑子里不停的转动着，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件事彻底的掩盖下去。
现在知道这件事钱旭晨牵扯其中的只有杜梓鑫，他要想办法把杜梓鑫解决了，才能高枕无忧。
钱子衿把钱旭晨扶回了房间，就回了市局，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贺鹏打个电话，他不是一直想让自己给他引荐顾林染么，正好……
吃完午饭，贺鹏兴高采烈的来了市局，直奔警民关系处找到了钱子衿。
“你小子真够意思，说话算话，好孩子！”贺鹏搂着钱子衿的肩，跟着他往三楼走去。
刚走到刑警队大门口，就看见吃完饭回来的顾林染，三个人正巧迎面撞上。
顾林染看见贺鹏搂着钱子衿，脸色唰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黑的肉眼可见。
钱子衿的心也是惊了一下，默默的把贺鹏的手拿了下去，向前走了一步：“顾哥，这是我战友，做安保的，想……”
“滚蛋！”顾林染一声吼，板着脸转身就进了刑警队大厅。
“哎！顾队长！”贺鹏见这顾林染怎么莫名其妙就翻脸了，赶紧追了进去。
“别瞎叫，副的！”顾林染抽了支烟捏在手里，正准备点，就看见贺鹏举着打火机递了过来，帮他点着了烟。
“副的也是队长嘛，顾队的名头这么响，全宁江谁不知道？！”贺鹏谄媚的笑着。
“知道我名头的，可一般不是什么好人。”顾林染一想到刚才这个搂着钱子衿的样子，就想上脚踹他。
“不不不，顾队那是黑道白道都要给几分面子。”贺鹏见顾林染坐了下来，也坐在了他的对面，“我是开安保公司的，做这行您也知道，得跟公检法系统都搞好关系，这不，我听说你跟子衿是亲戚，求了他好多次了，让他给我引荐引荐，多交个朋友嘛！”
“我这是警局，又不是包子铺！”顾林染翻了个白眼，“搞什么关系，滚蛋！”
平时顾林染遇到这些人，都是笑脸相迎好吃好喝的相处着，怪只怪这个贺鹏命不好，正好被顾林染撞见他搂着钱子衿。
钱子衿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俩，忍的好辛苦才没笑出来，他知道为什么顾林染是这个反应，看着顾林染那阴沉沉的脸，他的心里乐滋滋的。
贺鹏却是莫名其妙，他听别人说顾林染善于结交社会各类人士，今天一看，明显是个奇葩。
“顾队，要不要这么冷冰冰的，那天晚上要不是哥儿几个——”贺鹏脸色也沉了下来。
“顾哥，”钱子衿走了过去，打断了贺鹏了话，“这是我战友，以前救过我的命，给个面子呗，交个朋友。”
顾林染突然抬起头，看着钱子衿，又看了眼贺鹏。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救过钱子衿，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贺鹏，越看越觉得他跟自己比还是差的远，钱子衿不至于这么没眼光。
“跟我进来。”顾林染站起来，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哎，好嘞！”贺鹏跟了上去，却突然被钱子衿拉住了。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钱子衿看顾林染进了办公室，才小声嘱咐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暴露你嘛！”贺鹏笑着，扯下了钱子衿的手，跑了进去。
钱子衿一个人等在刑警队的大厅里，百无聊赖的晃着，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刑警队里都知道他跟顾林染的那点事，也没人防着他。
等贺鹏的这段时间里，钱子衿趁机看了很多关于杜梓鑫一案的资料，可是却没有信息显示他身在何处，好像顾林染到现在也没找到他。
第149章
贺鹏跟顾林染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钱子衿坐在他自己原先的那张椅子上，无聊的转着笔，头一点一点的冲着瞌睡。
顾林染拉开办公室的门，领着贺鹏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窗下的钱子衿。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钱子衿刚来到刑侦的那段时间里，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
那时候，钱子衿就是喜欢这样，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搭在桌上，手里转着笔。
“顾队！顾队！”顾林染看的有点出神，听到贺鹏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顾林染默默的深呼吸，摇了摇头：“不了，铲屎官，你懂的，晚回去一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