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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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钱子衿轻声说，“别自责了，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我先回去了。”
钱子衿转身的一瞬间，顾林染突然又攥住了他的手：“小安子，别走！”
“唉……”钱子衿叹了一声，想把他的手塞回到被子里，“我不是你的小安子，听话，赶紧睡吧。”
钱子衿刚刚弯下腰，顾林染突然一用力，猛的把钱子衿拉倒在了床上，一翻身就压了上来。
“还有六次！”顾林染深情地凝视着他，猛的就吻了上来……
凌晨十二点，钱子衿躺在顾林染的身边，耳畔是轻微的鼾声，身上是被撕扯的破烂不堪的衣裤，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身后微微的疼痛让他意识到早上从顾林染的床上醒来的时候，那同样的痛觉是因为什么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连愤怒的情绪都被清理干净了，他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是把顾林染踹醒打他一顿，还是去派出所报案说市局的刑警队长用强迫的手段把他睡了，或者是回家跟爸爸告状，让他扒了顾林染的皮？！
好像也没有强烈的愿望想要报复，甚至……有些激动到心跳加速的感觉。
“还有六次！”钱子衿想到顾林染吻他之前的那句话，有些疑惑……什么六次？难道是自己之前欠他的？那再减去今晚的，是不是只剩三次了？
愣了好久，钱子衿看了眼手表，一点十五分，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发现自己前一天穿的衣服就扔在了厕所里。
钱子衿把他的衣服捡了起来，又回房间收拾了顾林染扔了一地的衣服，一起扔进了洗衣机，就在洗衣机开始滚动的瞬间，他关上了阳台门，把噪音都隔绝在了外面。
“喵……”从波斯猫身边走过的时候，波斯猫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凄楚。
“嘘，别叫，别吵他睡觉。”钱子衿弯下腰，摸了摸波斯猫的脑袋。
波斯猫看着他，摇了摇头，又把脸埋进了沙发垫子里。
钱子衿看了眼时间，衣服至少要洗半个小时，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烂成布条的衣服，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卧室衣柜前，拿了套顾林染的衣服换上，破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反正这破布在没破之前，也是早上从顾林染家穿走的。
等洗衣机完工的时间里，钱子衿坐在沙发上，屁股刚一挨上沙发垫，波斯猫闭着眼睛，像是有着指引一样，挪着挪着，就爬上了钱子衿的大腿，继续安稳的睡着。
钱子衿一手顺着它的毛，一手点开了顾林染的朋友圈，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小安子到底是谁。
顾林染很少发朋友圈，没翻两张，钱子衿突然一愣，他看见了一张自己的照片，皱着眉头五官扭曲，像是吃着什么味道变态的东西了，旁边还有一行字——“某人觉得嘴里没味，于是我家盐罐子就空了。”
突然他的脑海里蹿出了一些画面，一锅焦黑的碎渣，满屋子呛人的烟，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顾林染与狗，禁止入内”。
钱子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翻了几张也发现了一张照片，是一口焦糊的锅，旁边也写了一行字——“某人第一次的手残实验，惨败”。
钱子衿呆呆的靠在沙发上，他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可尽管脑子里总是冒出来一些片段，却根本连接不起来。
“小安子！”
“狗子！”
“钱子衿！”
“宝贝儿！”
一阵阵声音在耳边回响，眼前是顾林染每次叫着不一样的称呼的时候，不一样的表情和面孔。
他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小安子”就是他！
他和顾林染有着怎样的过去，现在尽管他还回忆不出来，也很清晰了，可是顾林染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还……假装两个人很陌生？！
洗衣机的提示音突然响了，钱子衿回到阳台，把衣服晾了，就准备回家。
走过餐桌边的时候，钱子衿突然想起刚刚顾林染迷迷糊糊嘀咕的一句话，他打开冰箱门，冷藏室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鸡蛋，冷冻室里倒是有些鸡鸭鱼肉。他拿了一点出来，进了厨房……
餐桌上放了几盘菜，钱子衿好像依稀记得顾林染不能吃辣，就没有放一点辣椒。他拿了张便签纸，写了几个字，叮嘱顾林染把菜放微波炉里热了再吃。
波斯猫蹲在他的脚边，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见他写完了便签纸，犹豫着考虑把便签纸放在哪。
“喵……”波斯猫叫了一声，吸引了钱子衿的注意。
钱子衿低头看了一眼，看见它转身跑去了厕所，用爪子拍着洗手池下面第二个抽屉。
那是它之前看见顾林染趴在桌上写完便签纸之后，把纸塞进去的地方。
钱子衿疑惑的拉开抽屉，看见了几只小鸭子，最里面是个铁盒子。
“你是要玩这个吗？”钱子衿举起一只小鸭子，在波斯猫眼前晃了晃。
“喵……”一声哀怨的猫叫。
钱子衿又拿出那个铁盒子，好奇的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沓便签纸，最上面的一张，字迹非常好看：
“小安子，我好想你。
原谅我不能再重新爱你一次，不能再信守承诺给你这一生，因为我不能让你遇到跟我爸妈，跟我哥一样的危险。
离开我，杜梓鑫不敢动你，你也不会被我连累了。原本还想了很多方法逼你走，现在你忘了关于我的一切，这是性价比最高的结局。
我不难过，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接受。
想你的时候，我就假装身边还有你。叫几声你的名字，我的心里就能满足一阵子。”
字迹的最下方标注了昨天的日期，钱子衿看着那张便签纸出了神，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丰富，也越来越完整。
顾林染不告诉他两个人的过去，是因为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所以尽管再思念，再离不开，顾林染也在逼着自己放手，也只有今晚酒醉，才彻底的放开身心冲动了一回！
钱子衿把铁盒子放回抽屉里，既然这样，那他更不忍心破坏顾林染的良苦用心。他突然想起昨晚在钱包里看见的那张照片，赶紧打开了钱包，又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钱子衿终于知道对顾林染那种发自内心的渴望亲近是为什么了，那就是埋在心里的爱，即便脑子里的记忆没了，可心里的爱始终存在。所以不管他再失忆多少次，依旧会在看见顾林染的一瞬间，重新爱上他。
犹豫了很久，钱子衿还是回到客厅，把他刚写的那张便签纸压在一个盘子底下，拿上自己的钥匙和手机，准备出门回家。
身后突然传出了金属敲击地板的声音，钱子衿回头看去，发现是波斯猫拖了一串钥匙在地上，正用前爪扒拉着钥匙环上的什么东西，还不停的伸头去咬。
“别咬，咬坏了他会揍你的。”钱子衿走了过去，把地上的钥匙捡了起来，却在看见波斯猫咬着的东西的一瞬间，再一次傻了眼。
那是一只蓝色的毛线兔子，兔子的眼睛是两颗不同的钮扣。
无数的画面突然一下子全部挤进了钱子衿的脑子里，钱子衿的头疼得厉害，往事的一幕幕全都蹿了出来，让钱子衿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看了个清楚。所有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瞬间填满了脑子里的全部空间。
钱子衿按着头，满脸痛苦的表情，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钱子衿！钱子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怎么了？没事吧？钱子衿！”
钱子衿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沙发前的地上，顾林染的脸悬在他的头顶上。
“顾林染！”钱子衿又闭上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我头疼！把我的药拿给我。”
顾林染从药箱里拿了一粒白色的药丸，跑回来把钱子衿扶了起来，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
钱子衿就着桌上的水把药吃了下去，摇了摇头：“没事。”
“你怎么会在这？”顾林染显然是忘了昨晚的事，他看见了桌上的菜，有些惊讶，“菜是你做的？”
“嗯，昨晚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来的，”钱子衿挣脱了顾林染的搀扶，走进厕所用昨天用过的牙刷刷牙，“宿醉对胃不好，锅里有粥，热热再吃。”
“那你怎么睡地上了？”顾林染站在厕所门边看着他。
“祖宗太闹了，我……”钱子衿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钱子衿！你……你想起——”
“顾林染，你真有意思，怎么给猫取了这么个名字？”钱子衿掩饰着自己刚才无意中说漏的嘴，“昨晚一直在叫，猫都被你逼疯了！”
顾林染仍然保持着刚才的状态盯着钱子衿，他总觉得今天的钱子衿跟昨天的不太一样，今天这个样子，好熟悉。
钱子衿刷牙洗脸之后，转身就要出门。
“哎！吃了早饭再走吧？”顾林染拉住了钱子衿。
“不用了，我去食堂吃，早上还有新闻稿要写，我要先赶到局里去。”钱子衿笑了笑，扯下了顾林染的手，出了门。
他做了个决定，他记得自己说过，不会成为顾林染的负担，既然顾林染想让他忘了两个人的过去，那他就一直让顾林染以为，他真的忘了。直到解决了杜梓鑫这个安全隐患为止，那时候，他们就可以无拘无束的在一起了。
你装瞎骗我，我装失忆骗你，我们俩……扯平了。
顾林染见钱子衿对警民关系处的工作表现出来的兴趣还算积极，应该是没有恢复记忆，不然以他那个脾气，早都跟自己缠上了死活要调回来。
想到这些，顾林染突然有种安心，又有种失望的情绪。洗完脸，顾林染用力的甩了甩头，想要把自己那些不合适的愿望赶紧清空。
杜梓鑫还在暗处盯着自己周围的一举一动，小舞的死还没查到水落石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走到桌边，他看见钱子衿写的那张便签纸，拿了下来，又回到厕所，装进了洗手池下面第二个抽屉里那个铁盒子里。
第140章
顾林染刚到队里，许如生就起身迎了上来：“头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
“先说好的！”顾林染低头点着烟。
“袖扣的买主找到了，每一枚袖扣上都有编号，昨天梨花跑遍了三个专卖店都没有找到对应的信息，我黑了他们总部的客户资料登记系统，找到了这枚袖扣的买家，是从北京的一家旗舰店售出的——”许如生没说完，就被顾林染打断了。
“是不是杜梓鑫？”顾林染嘴里叼着烟，抬头看着许如生。
许如生摇了摇头。
“抓回来审，”顾林染说，“坏消息呢？找不到人？”
“坏消息是……”许如生有些犹豫，“老板娘不见了。”
顾林染刚准备往窗边走去，脚步突然一顿，转过头瞪着许如生：“什么叫不见了？诈尸了？”
“早上刘法医来过了，说……老板娘的尸体消失了，昨晚下班的时候明明放好了，可今早一来，就没了。”许如生也很疑惑，好好的尸体放在警局里，怎么说没就没了。
“怎么会没了？”顾林染皱起了眉，“监控查了吗？什么人敢来市局偷尸体？！”
“查了，没异常，”许如生说，“我怀疑……是被他黑了。”
顾林染陷入了沉思，宋谦会黑警局的监控，来偷尸体，一定是杜梓鑫授意的，可杜梓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具尸体，已经验完了的尸体，他还要来做什么？既然要偷走，那么还扔到门口来干什么？！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也许这次真的不关杜梓鑫的事，而是有人想让他查出杜梓鑫，才会闹了这么一场中午丢过来，晚上又偷走的戏码。
不管是谁，让他找到，必定不会轻饶。
“尸体的事先放一放，先把凶手抓到再说，既然找到买主了，赶紧去抓人，老子一刻也不想等，马上就要活剥了那王八蛋的皮！”顾林染狠狠的骂道。
“头儿……”许如生眼神有些疑惑，“那个买主……是……北城分局……肖玉。”
顾林染愣了一下，惊讶的看着许如生递到他眼前的手机照片，上面是那枚袖扣的客户联系卡，登记着袖扣的编号，肖玉的名字，手机号和通讯地址，地址写的还是北城分局。
“怎么可能？！”顾林染恍惚着，他不相信肖玉会做这种事，赶紧拿出手机，拨通了肖玉的电话，让他到市局来一趟。
肖玉接到顾林染的电话，以为调出市局的事有进展了，兴高采烈的就出了门。
刚进刑警队，肖玉眉开眼笑的跟顾林染打着招呼，突然就窜上来两个人，把他按住，从背后锁住了他的胳膊。
“染哥！”肖玉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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