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药-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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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宁总前天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我这两天才把资源整理出来。要是暂时不想拍戏，综艺、代言什么都行，你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合作？”
　　自从秋醒的电影一炮而红已经过了大半年了，不止各个剧组制片在找他，很多资本方都点名找他，同时也因为他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觉得事情蹊跷。媒体上各种传言开始冒头，粉丝们不止围攻了他的微博，仇放的公司也一直被质疑把人给雪藏了，大家都想要一个解释。
　　仇放除了拿着一棵摇钱树不敢摇之外，还得不停帮他擦屁股。这下宁锦钺松了口，仇放也松了口气，秋醒总该出来亮一亮了，不光是钱的问题，如果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的名气就会被消耗光。
　　却没想到秋醒沉默片刻，竟然说：“那个，我先考虑考虑，两天后再给你答复吧。”
　　考虑？这有什么考虑的？仇放刚准备劝两句，没想秋醒已经挂了电话。
　　秋醒拿着电话想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宁锦钺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打算去问问他。
　　推开书房的门，他像是在听下属的工作汇报，远程会议中有另外的声音。秋醒带上门，等他结束后再说，宁锦钺却转过身来，招手让他过去。
　　秋醒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先忙。”
　　“没关系。”宁锦钺点了点鼠标，把话筒的声音关掉，把秋醒拉到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抱着他的腰，“怎么了，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等你忙完再说。”
　　秋醒手撑在宁锦钺肩上推了推他，想从他怀里起来，宁锦钺手臂用了力，不让他挣脱。
　　“别玩了，你经理在问你意见呢。”
　　宁锦钺松开秋醒腰上的手，但是并没有放他走，而是伸到前面的键盘上敲了几行字，又缩回来抱着他，嘴唇贴着他的肩膀，视线越过他的肩看着电脑。
　　“刚刚回复了，让我抱一会儿，这样舒服。”说着舔了舔秋醒脖子。
　　秋醒立马后腰僵直，连尾巴骨都缩了一下。虽说只是远程会议，看不到真人，但是对面一会议室的人闹麻麻讨论的声音，某个经理或总监清晰的发言，就跟真的开会一样。置身于这种环境，简直像是当众表演。
　　他推拒着宁锦钺：“你开会呢，别这样啊。”
　　“别担心，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
　　“但你很喜欢。”宁锦钺故作一副天真的派头，实际眼里全是狡黠。
　　“我没有喜欢。”
　　“那是它很喜欢。”
　　……靠！
　　好不容易这个“漫长”的会议终于开完了。秋醒把他衣服里的脑袋剥了出来，拎着宁锦钺额头的头发：“好了别玩了，我有事情问你。”
　　听到有事问他，宁锦钺脸上还算镇定，但是眼神有些慌，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但他那些亏心事秋醒多少都知道，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
　　“刚刚仇放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回去工作，说是你说的我很闲。”
　　听到秋醒这么说，宁锦钺不慌了，又继续他那些小动作，把脸贴在秋醒脖子上，湿乎乎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工作，那你去吧。”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你工作完了要回来，让我能找到你，结束后让我去接你。”
　　“怎么突然愿意让我去工作了？”秋醒捧起宁锦钺的脸认真地问，“你不是说没看到我就感觉很糟糕吗？那我出去了，你感觉很糟糕怎么办？”
　　宁锦钺撇开眼睛，不说话。除了忍耐，除了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煎熬，在各种猜测和妄想中不断挣扎，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不过出去工作总是会回来的，休息的时候会接他的电话，已经体验过了秋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宁锦钺觉得这些难受都比不过，只要秋醒不要再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让他找不到。
　　见他不说话，秋醒又问：“这时候你就拿我的内裤寻求安慰么？”
　　宁锦钺突然瞪大了眼睛，松开了抱着秋醒的手。
　　秋醒却把手臂绕到他肩上：“那你偷一条还不够么，偷那么多你是要开内衣专卖店么，宝贝儿？”
　　宁锦钺咽了一口唾沫，他当然知道秋醒知道他做的事，但他以为秋醒并不太在意，这会成为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秋醒却突然这么问，是在意了？还是觉得他很恶心？
　　但是还要他怎么办呢？他的不安、焦躁和慌乱，总需要一个出口，他总得给自己一点可以把握住的安慰。
　　宁锦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他解开了秋醒绕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垂着眼睛，声音也冷冷的。
　　“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不干涉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过你想要的生活，就这些……你就当没看见，当不知道可以吗？”
　　从这语气平平的话语里，秋醒也听出了无限的乞求，实在很让人揪心。他怎么能当没看见，当不知道呢？最爱的人明明白白摆在他眼前的痛苦。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自己的痛苦中，而是真的听到了，看到了，甚至于过去那些疯狂的控制和占有中，也并非是他一个人在煎熬。
　　他再次捧起宁锦钺的脸，顺毛似的轻轻抚摸。
　　“我没有怪你，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秋醒把宁锦钺的脸拥在了怀里，反复安慰他，“我真的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跟你一样难过。”
　　“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无论什么事我都陪着你，你的任何不安都告诉我，听见了吗？”
　　宁锦钺像是在秋醒怀里点了头，一起解决吧，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这么下去。
　　这晚宁锦钺枕在秋醒的胸口，听他说了很多话，最后也同意再和秋醒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
　　床头的灯只开了一盏，暖色调的光线昏昏的，秋醒靠在床头，宁锦钺拦腰抱着他，枕着秋醒的手臂，剥离掉所有强硬的伪装，只剩下一副脆弱的、痛苦的、对他无限依赖的样子。
　　秋醒把手指**宁锦钺的头发里，一下一下轻柔缓慢地抚过他的发根：“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让你去看医生也不是想推开你，只是不想让你这么不安，肯定很难受吧，一直处于这种焦虑中。还有啊，生活中还有很多别的事物也能带来快乐，希望你也能体会，过得更快乐一点。”
　　宁锦钺摸着秋醒的腰背，皮肤接触的柔软和温暖让他觉得放松，他“嗯”了一声。
　　“想过我们以后吗？”
　　“现在就是最好的。”
　　“但我总会想，想我们一起变老，想我老得更快，你会陪我到生命的最后，一想到我可能会比你先走，留你一个人总觉得很不放心。”
　　“不会的。”
　　“所以啊，你要找到除了我之外的支撑点，知道吗？”
　　宁锦钺轻松地说：“没关系，到时我也可以陪着你。”
　　秋醒赶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要总说这么可怕的话。”
　　“可怕吗？我觉得会很幸福”


第136章　隐退
　　秋醒对他一直咨询的王老师坦白了他和宁锦钺的关系，提到宁锦钺的情况，再次寻求帮助。一周后，秋醒把王老师请到家里，把东区的一间客房布置成了咨询室。
　　秋醒把宁锦钺送到房间门口，拍拍他的后背：“去吧，我就在楼下等着你。”
　　“嗯。”
　　宁锦钺手放在门把手上就要推开，秋醒又拉了他一把：“如果今天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要逼自己。”
　　“嗯，我知道。”
　　宁锦钺进屋去了，秋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下了楼。他在客厅里有些坐立难安，明明不是他在咨询，他却比楼上的人更紧张。他希望宁锦钺能够敞开心扉，得到专业人士的帮助，又怕自己过度逼他适得其反。但要宁锦钺从那种过度的紧张和不安中解脱出来，除了找心理医生，秋醒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他在客厅走来走去，时而抬头看看楼顶，楼上静悄悄的。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宁锦钺并没有出来，看来事情顺利进行了下去，秋醒安心了一些，坐回了沙发上。
　　刚坐一会儿，他又接到了仇放的电话。
　　这段时间他不是接到仇放的电话就是陈小荣的电话，无非就是让他去公司看看合作事宜。这本是无需考虑的事情，但从秋醒下意识说他要考虑两天，就一直考虑个没完。
　　宁锦钺现在这个样子，每时每刻都处于被抛弃的妄想中，秋醒根本没有办法让他独自呆着，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心工作。他又抬眼看了看天花板，现在好不容易取得了一点进展。
　　“醒哥，我也不是催你，但之前跟你说的男一号，人家着急确定演员，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啊？什么时候有空去试个戏？”
　　“你让陈小荣帮我回绝了吧。”
　　仇放沉默了片刻，他大概没想到秋醒会是这个回答，挺好的剧组，片酬也很客观。
　　“那…也行吧，另外还有几个不那么着急的，我也发给你看看？”
　　“那也不用了。”
　　“……”
　　秋醒也顿了顿，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勇气，说出这些话同样需要。
　　“仇总，我打算隐退。”
　　“……什么？隐退？”仇放难以置信地反问道，大概是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刚刚听错了。
　　“是的，隐退，以后不拍电影，也不接商业活动了。”
　　“秋醒，你……”仇放很想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现在正是他成功转型的时候，三十多岁的实力派演员，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很多钱可以赚，可以拿出很多作品来，还有无限的前途啊。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种事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你说了这个话，以后还想出来，人气会跌到谷底不说，还会遭到很多人的诟病。如果你还想休息一段时间，我们可以帮你想办法掩盖过去。”
　　他已经大半年没出现了，不过之前录制的广告还在播放，代言的产品也正在热卖，看起来并不是完全销声匿迹。但是这些东西很快就会更新换代，他就会逐渐从公众眼中淡出。公司可以再帮他打几个月掩护，可是宁锦钺并不会这么快好起来。
　　而秋醒逐渐意识到他其实并不适合做一个实力派演员，努力逼迫自己让他感觉到的痛苦大于满足感，生活中也有更多有比演戏有意义的事。
　　这一次他准备不再满足公众对他的期望，而是满足自己对自己的期望。他曾经的梦想，环游世界、支教、建个孤儿院……等宁锦钺好起来，他都可以慢慢去实现。而他之前那样坚决地要去工作，说到底也并不是多么热爱那些工作，只不过是想就此摆脱宁锦钺的控制，然而他现在没有这个需求了。
　　“不用了，我真的想退出娱乐圈。抽时间安排一个发布会吧，要给粉丝们一个交待。”
　　“真的决定放弃了么？”到了这种地步，仇放竟然不是心疼流失的客户和钱，而是感到惋惜，“是因为宁锦钺？”
　　“有他的原因吧，但最终还是我自己的选择。仇放，我其实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很抱歉给公司造成了损失，违约金我会按合同支付的。”
　　秋醒说到了这个份上，仇放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行吧，我替你安排。如果这期间你反悔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秋醒想他应该不会反悔吧。
　　两个小时后，楼上的门开了。
　　一般一次咨询在一个小时左右，今天第一次要做大量的量表，还要回答很多问题，所以时间久一些。
　　很快王老师下了楼，秋醒迎上去问情况。王医生推了推眼镜，只说了三个字：“还不错。”
　　“他到底是什么问题？他配合吗？”
　　“他的情况挺复杂的，还算配合。你也不要着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秋醒点了点头，叫了司机把王老师送回家，并顺便把宁锦钺需要的药物再带回来。
　　秋醒转身上了楼，轻轻推开房间的门，宁锦钺还坐在接受咨询的单人沙发上，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样子，听到门的响声才转过头。
　　“感觉怎么样？”
　　“还好。”
　　见宁锦钺不愿意多说，秋醒也不再逼问。
　　“你有什么都要跟我讲。”
　　“嗯。”他把秋醒拉过来，靠着他的胸膛，显得从未有过的温和顺从。
　　晚上吃饭时，两人边吃边闲聊，秋醒跟宁锦钺说了他准备退出娱乐圈的打算。
　　宁锦钺的筷子顿了顿：“是因为我吗？”
　　秋醒闲闲地说：“也不全是，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总觉得上半辈子的日子过够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宁锦钺放下了筷子，因为纠结双手放在桌子底下交错地揉搓着，对于他来说，要说出违心话实在是有些困难：“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放弃自己的事业。”
　　秋醒柔柔地翘着嘴角笑：“真的不希望？不希望我每天都陪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