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药-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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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压抑着自己这一面。这么一想,其实他也挺不容易,承担了很多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的压力吧。
大家玩闹一天,显然关系变得更加随意亲密,连秋醒这明星自带的光环都完全熄灭了。张来闺蜜小雅说他跟想象中的明星很不一样,更像是个邻家哥哥的样子,不过他本人比屏幕里更好看,他们整个表演系,无论男女都找不出秋醒这样好看又耐看的人了。
这种溢美之词说得秋醒非常高兴,他还就心安理得地照单全收了。
夕阳西沉,半边天幕都染红了,落日的余晖撒在海面上,像随着波浪涌动的金子,海边的黄昏比其他地方的黄昏更显静谧。
游艇靠在一个旅游小岛的港口,他们把沙发搬到了甲板上,准备就着这宁静温柔的暮色用餐。
张来跟宁锦钺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他们两人在打一个组队游戏,听着张来一会儿哀嚎一会儿大笑的声音,就知道她玩得很菜。
宁锦钺玩得很好,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有条不紊地点着屏幕操纵英雄大杀四方。张来玩了一会儿被杀懵了就看宁锦钺一个人玩,也许是这一天的游玩拉近了两人距离,此刻张来侧跪在沙发上,一手扶着宁锦钺的肩,靠着他,继续她菜鸡特有的瞎指挥。
宁锦钺像没有注意到身边突然贴了个人似的,继续冷静而高效地操作。
坐在对面的秋醒端了一杯香槟,越喝心里越别扭。
吃完了饭,夕阳也完全堕入海平面以下,游艇边缘的灯亮了起来。吃饱后,大家都疲乏了,又说着看电影,几个年轻人挑了一部恐怖片,挤在一起一会儿叫一会儿笑的。
秋醒对这类片子实在兴趣缺缺,看了一小半,竟然把他看困了。打完一个呵欠,秋醒才察觉到似乎从电影开始就没看到宁锦钺。
秋醒拍了拍张来,吓得张来叫了一声,回过神来,秋醒问:“宁锦钺呢?”
“不知道啊,可能在外面吧。”张来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指挥拿着遥控器的闺蜜,“快进,这段快进。”
秋醒站起来,准备跟宁锦钺说一声他先睡了。
一层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他又去二楼,也没人。他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放在另一张床头柜上的洗漱包不见了。
秋醒这才想起自己上午说的不想跟宁锦钺住一间房的话,他这是一赌气带上东西走了么?秋醒想想他自己做得也挺幼稚讨厌,宁锦钺又不欠他们的。
想来还是之前的事情让秋醒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加上宁锦钺一直以来都挺忍让他,无意间就助长了他得寸进尺的习惯。
秋醒站在三层的走廊上,抓着栏杆,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宁锦钺回来。
电话还没拨,他就借着沙滩上小摊的灯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的衬衣被海风吹得鼓起来,一条胳膊下面夹着他的洗漱包,在沙滩慢悠悠来来回回地走。
周围还有不少游客,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孩子们踢球的笑闹。然而,就是在这热闹的背景中,在被小灯点燃的昏暗夜色里,在海浪涌动的声音里,那个似乎被海风拉长的身影显得那么寂寞。
秋醒顿时内疚不已,觉得自己坏透了。他从游艇上下来,沿着长长的木桥走到小岛上,再绕去一侧的沙滩。看着不远,弯弯绕绕的路还挺长,加上秋醒走得快,到宁锦钺面前时,气喘吁吁的。
秋醒使劲呼吸了两口气,才问道:“你干嘛呢?”目光落在他手上的洗漱包上。
宁锦钺也不躲闪,直言道:“准备去岛上的酒店过夜。”他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冷冷的样子,其实看到秋醒朝他跑来时,所有的不快就已经到九霄云外了,他在想如果自己张开手臂,秋醒会不会撞进他的怀抱。然后还没决定好时,秋醒已经在前面停下。
“那你在这转来转去做什么?”秋醒用手抹了抹额上的汗。
“没房间了。”宁锦钺如实说,他开始的确以为秋醒有点讨厌他的,从昨晚一见到,秋醒就对他没什么好脸。可能上次对他伤害太重了,宁锦钺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秋醒还没消气。
估计这次又白忙活了,宁锦钺想。
“那你不回来准备怎么办?在这过一夜?”秋醒很无语,看他跟看傻子似的。
“也不是不行。”
“……”
秋醒觉得宁锦钺还在因为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怀,深吸一口气,道:“上午我话说得不太中听,我也不是那个本意,最近心情都不太好。”
宁锦钺把手插在兜里,低着头静静看着秋醒。
秋醒也烦哄人:“回去吧,还要我把你扛回去么?”
“你扛不动吧。”
“……”
“陪我逛逛,这风吹着挺舒服。”
“我累了,想回去睡觉。”秋醒说。
“我刚看到那边有个烧烤摊,闻着还挺香,想尝尝吗?”宁锦钺听不见他说话似的,自顾自说话。
宁锦钺一说,秋醒立马闻到香味儿了,他迟疑的几秒嘴里快速分泌着唾液,他咽了一口:“不了,我晚上就吃挺多。”
宁锦钺却把自己的包塞进秋醒手里:“你等会我。”
第59章 梦想
宁锦钺把手里的洗漱包塞进秋醒手里,就去买烧烤。
秋醒看着他快步朝那边走过去的背影,暗暗磨牙。游艇上的厨师据说是从米其林餐厅请来的,海边全是新鲜肥硕的海鲜,秋醒晚上就已经吃得挺多,宁锦钺真是个魔鬼,这圈游玩下来,不长几斤肉是回不去了。
不一会儿,宁锦钺一手拎着热腾腾冒着热辣香气的海鲜烧烤,一手拎着一兜冰冻啤酒,把不知从哪儿拿的几张报纸席地一铺,东西放好后,也请秋醒入了座。
宁锦钺拉开一罐啤酒给了秋醒,自己也拉开一罐喝了一口。
这时助理给他打了个电话,宁锦钺看了一眼就挂断电话,回复了两个字:取消。
他取消的是今晚回B市的机票。刚刚从游艇上下来,又没有酒店的情况下,他就打电话让助理给他定今晚的机票。他想,如果自己的存在真让秋醒吃不好玩不好,那他就回去吧。行程安排得很妥当,有人替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秋醒,反正在B市他也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
但现在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宁锦钺递给秋醒锡纸包好的烤生蚝,秋醒叹了一口气,还是吃了。味道很足很香,秋醒又忍着愧疚吃了两只。
宁锦钺把一只剥好的虾尾递到秋醒嘴边。
秋醒抬头看他:“干嘛?”
“给你吃,”看秋醒不动,“嫌不干净?”
“都吃烧烤了,还讲究什么干不干净。”秋醒还是用嘴去接了,边嚼边说,“我自己剥。”
“我看你不太会剥,别又把手给刺破了。”
“哟,你观察得很仔细啊。”秋醒讽刺道。
“关心的人和事就容易注意到细节。”
秋醒转过头,看着光影交错间,宁锦钺朦胧依然冷淡的脸,不以为然:“宁锦钺,你有时候真是很没劲。”
真心话总被当作是谎言,宁锦钺就不说话了,秋醒也转向前面广阔起伏的海面,夜晚的海水颜色更深,一波一波黑浪涌动。但在海浪间,还是有夜风和易拉罐里啤酒泡沫破碎的细小声音。
秋醒从兜里掏出烟盒,抽了一颗点上,橘色的花,灰色的烟雾上升。
宁锦钺一直假装不经意,却频频看向秋醒的侧脸。他鼻梁挺直,眼尾的睫毛微微上翘,弧度柔和的面颊和下巴,饱满的嘴唇,含着烟头时吮吸微微撅起的唇,松开时跟烟头有些粘连的唇,这么柔软性感的嘴唇。宁锦钺想爬到秋醒面前,让他把一口烟轻轻吹到自己脸上,想讨要一个带着烟草味的吻。
“给我一支。”
秋醒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块扔了过来:“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最近工作压力很大,他们说抽烟可以缓解压力。”
“我抽烟不是因为压力哦,气氛很好的时候才会想抽支烟让自己更舒服。”
宁锦钺把烟点上,有些迫不及待地狠狠吸了一口:“你抽烟的样子也很好看。”
秋醒没说话,只是咬着烟嘴,对着前方的虚无笑了笑。
夜慢慢深了,海潮也慢慢涨了起来,潮水一点点蚕食沙砾,已经舔到了他们脚下。
“走吧。”秋醒站起来拍拍手。
宁锦钺也站起来,把地上的垃圾用报纸包了,一路上都没有垃圾桶,就带回了船上。
上船时其他人已经睡熟,好在三层的卧室也有独立卫浴。秋醒以为自己跟宁锦钺睡一个房间,可能会因为顾忌紧张或别的什么失眠,但事实上他躺在自己那张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失眠的反而是宁锦钺。
为了秋醒失眠,这是多平常的事。
船上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游艇随着风浪微微晃动,光影也在摇曳,可惜秋醒背对着宁锦钺侧躺,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屏息又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
秋醒大概是已经忘记了,他曾经告诉过宁锦钺他的梦想是开着游艇环游世界。
但宁锦钺只要稍微到回忆里一搜索,那时的场景就无比清晰,仿佛发生在昨天,一个平常的周末。他坐在书桌前写作业,秋醒一如既往大摇大摆走进他的房间,躺在他床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跟他说话。
宁锦钺也一如既往并不怎么搭理他,只埋头写作业。对于秋醒的聒噪和自作主张地躺在他床上吃零食既不喜欢,也不厌烦,他知道只要不理,秋醒一会儿就会自己离开。
秋醒突然问他:“宁锦钺,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啊?”
听到这里,宁锦钺捏着的笔尖顿了顿。
“你生日又快到了吧,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实现哦。”小孩的梦想都单纯而简单,要个游戏机,要双球鞋,或者别的什么,秋醒觉得给这个沉默寡言的小孩买点什么就能讨好他。
宁锦钺想了一会儿,突然转头:“我没有。”
“诶诶,怎么会呢,连想要的都没有吗?那你有梦想吗?”
宁锦钺仍对他摇头。
不知道哪里又把秋醒惹不高兴了,他埋怨道:“怎么连梦想都没有,人活着要对未来有美好想象才会觉得快乐吧,所以你赶紧想一个。”
“哦。”宁锦钺又转回头写作业了,不过秋醒既然让他赶紧想一个梦想,他会如实照办。
秋醒自己却说开了,他的梦想一会儿要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一会儿又想去山区支教,还想要开个孤儿院,最后又觉得那样的生活虽然有意义但也太辛苦了,所以辛苦之前一定要把享受的都享受个够,他伸了伸懒腰:“好想有钱了买个游艇,开着环游世界啊。”
宁锦钺那时明明背对着他,现在回想起来却会不自觉在秋醒脸上加上各种向往的神情。
过去了那么多年,宁锦钺到现在都没能想出来自己有什么梦想。赚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种达到目的的过程和手段,繁忙的工作纯粹是为了打发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所必需的,他不讨厌工作,但也不喜欢,就连秋醒都不是他的梦想。
秋醒是更重要的一种存在,他的yu念,他的光。
然而,开着游艇环游世界,是十九岁的秋醒的梦想,现在他早该换了吧,只是现在的他们也不会像那时候那样幼稚地讨论梦想了,他不知道现在的秋醒想要什么。
现在二十七岁的宁锦钺和三十三岁的秋醒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然而十三岁的宁锦钺和十九岁秋醒的差距却是巨大的,这种差距一直横亘在他们中间,哪怕是现在,宁锦钺仍在艰难跨越。
有时候他会痛苦自己认识秋醒太早,有时又为他在那个时候遇到秋醒感到幸运。就像他有时对宁锦铭嫉妒得发疯,也因为宁锦铭对他很坏心怀怨恨,可同时又很感激宁锦铭。把秋醒带进他生命中,这一点可以抵消宁锦铭所有的过错和恶毒。
……
第二天到下一个岛屿,计划是驾驶摩托艇。
小型摩托艇虽然不需要驾驶证,但仍有一定的危险系数,他们找了专业人士带玩。宁锦钺有非常不错的驾驶技术和飙车经验,几乎是一点就通,不需要人辅助他自己就能玩。
看着他在一簇簇白浪里飞驰时,秋醒是真的相信了这个人什么都能玩,跟谁也能玩到一块儿,虽不像张来那样爽朗自来熟的性格,但也绝对不是不合群会被孤立的性格。
秋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总是会把现在的宁锦钺代入曾经的他。难道这是他的期望?期望自己还是宁锦钺唯一的朋友?
教练带着秋醒在海面飞驰时,他也因为心不在焉提不起太多兴致。原本他是很喜欢这种刺激运动的,年轻的时候老想去飙车,但宁锦铭会因此发火,秋醒知道为了寻求刺激以身试险,是对自己和爱人不负责,也就压抑着自己,顶多也就去游乐园玩玩,虽然常去游乐园被认为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