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药-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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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你走也没通知我，应该去送送你的。说起来你爸爸也挺狠心，那么小就把你一个人扔出去了。”
　　宁锦钺不说话，那时是他自己强烈要求要出去的，也不敢让秋醒来送，如果看到秋醒，他还有没有勇气离开就真的很难说了。只是没想到当年下了那么大决心，还是什么都没做到，还是又回到了秋醒身边。
　　看宁锦钺望着窗外丝毫没有变小的雨，秋醒提议道：“雨太大了，今晚你就在我这儿将就一晚吧。”
　　宁锦钺把目光收回来，落在秋醒脸上，点了点头。
　　“你身上都湿透了，洗个热水澡，本来就感冒我还让你淋雨了。”
　　“没事。”宁锦钺站起来往浴室走。
　　“左边柜子里有新牙刷和毛巾，右边柜子里有浴袍，都是干净的，但没有新的了。”
　　宁锦钺说：“我不介意。”
　　他走进浴室，把门关上，脱了衣服站到浴缸里，手放在水龙头的开关上呼吸急促。
　　这是秋醒的浴室，进到浴室里就已经闻到秋醒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他把沐浴露、洗发水、洗面奶……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拿到鼻子前细细闻了一遍，确定了他身上每一处气味的来源，放下时，宁锦钺发现自己已经**。
　　他把扳起水阀，温暖的水帘从他头顶倾泻下来，他仰脸迎着水帘，把秋醒的毛巾搭在脸上，自我抚慰起来。
　　宁锦钺刷牙时，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一张英俊冷傲的脸，而他却觉得十分面目可憎，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恶心。
　　一边忍着自我厌弃，在出去之前，却把这些东西的牌子记得清清楚楚。路过洗衣房时，从秋醒烘干叠好的衣服里面拿了一条他的三角内裤，塞进自己衣服口袋。
　　秋醒的浴袍他穿起来小了点，原本应该到膝下的衣摆只到腿弯，袖子也不够长，露出挺长一截手腕。秋醒看他不伦不类的样子，笑了起来，宁锦钺却满脸坦然坐到了秋醒旁边。
　　秋醒把一杯热巧克力递到宁锦钺手里：“吃甜食吗？驱驱寒。”
　　宁锦钺接过来，双手捧着喝了一口。
　　巧克力浓郁的香味在鼻尖散开，甜腻中带着点苦香在味蕾上滚动，苦味勾出的香甜更加醉人了。热巧克力的温度，顺着宁锦钺的喉咙一路暖到心里，变得火热滚烫。
　　连冷却的记忆也随着这杯巧克力变得滚烫起来。
　　那年新年，因为秋醒送给他的一辆山地车而变得格外不一样。假期过后，他就骑着车去了学校。在学校从来没人知道他是富二代，同学们也无法想象他这样的人竟然是富二代。而那辆山地车却是个高档牌子的限量款，他第一次引起了围观，围观过后就是同学冷言冷语的讥讽。
　　放学时，有几个混混学生堵着他，说想借他车玩一玩，宁锦钺不同意，跟这几个混混动起了手，准确地说，是他被这几个混混围殴了一顿。
　　人受伤了，车也被砸毁了，他拖着残破不堪的自己和车回到家，迅速钻进了自己房间。宁锦铭就在客厅，冷眼看着他，连问都没问。他知道，就算他父亲看到，也不过就是指使家庭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一下，他也从来没有指望从这个家庭里得到任何温暖。
　　待他刚刚回到房间，秋醒却来了。


第31章　Cheers
　　秋醒问他是不是跟同学打架了。
　　宁锦钺什么都不想说，就一直沉默。秋醒一个人在旁边唠叨半天，还告诉他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拔腿就跑，要么就盯准其中一个玩命狠揍云云。说着又拿来碘酒和纱布，帮他处理脸上身上的伤。
　　其实那时候宁锦钺已经无暇顾及身上的伤了，只沉默地想，为什么秋醒会这么对他，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毕竟他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同情，他也没有任何同情心。
　　处理完了，秋醒离开一会儿又回来时，手上多了两个杯子，递了其中一个给他，说：“你这个年纪的小孩打架多正常，下次打不过给你秋醒哥哥来个电话，我保证帮你揍飞他们。”又碰了碰宁锦钺的肩膀，“别闷着了，吃点甜的会让心情愉快。”
　　宁锦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是热巧克力。他抬头看着秋醒，秋醒满眼带笑，拿杯子跟他碰了一下：“Cheers。”
　　过去很多年了，但秋醒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却如同镜面的倒影，无比清晰锐利，秋醒的话语、表情，他只要稍一回忆，就能事无巨细全部想起来。
　　此时，宁锦钺端着手上的杯子，情不自禁地跟秋醒手里的碰了一下。
　　秋醒转头，略微吃惊地看着他，宁锦钺对上他的眼神，淡淡道：“Cheers。”
　　秋醒笑了起来，也碰了回去：“Cheers……你好幼稚。”
　　宁锦钺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把巧克力喝完了。
　　秋醒还在笑，又重申了一遍：“宁锦钺，我发现你有时候真挺幼稚的。”
　　“是吗，那什么是成熟？”宁锦钺瞬间敛起那点笑意，转头深深盯着秋醒，双眸如同深潭。
　　秋醒被他这突然变化的神情弄得有些发怔。
　　两人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再说话，雨声在他们的沉默中趁虚而入，越下越大，密集地敲击着鼓膜，仿佛全世界都被冰冷的雨水包裹起来，只有这个房间，他们两个人，在一座温暖的孤岛。
　　秋醒脑子有些空白，宁锦钺的手什么时候握上了他的手，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宁锦钺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秋醒才惊醒似的本能把手往回缩，宁锦钺却抓住他的手轻轻压着。
　　秋醒感觉自己手心被烫了下，继而浑身都开始发烫，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秋醒这次没有喝酒，但他脑子里却一团浆糊，晕乎乎的。宁锦钺的动作和他的话，摆明是在调情，可从他清清冷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狎昵的味道，这样反而勾得秋醒心痒难忍。
　　他感觉到某些东西在失控，他今天滴酒未沾，第一次清醒的状态下，被宁锦钺突如其来的撩拨弄得晕头转向，秋醒一边无奈地想，宁锦钺这小子真是个情场老手以后躲远点，另一边又心律失常，难以抗拒。
　　宁锦钺伸手想从秋醒手里把杯子拿走，秋醒却死死捏住瓷杯，就像死死捏住他命悬一线的理智。宁锦钺盯着秋醒双眼，突然低头亲吻他的手背，秋醒脱力般松开了手，瓷杯跌到宁锦钺手里。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宁锦钺翻手抬起秋醒的下巴，吻了上来。
　　一通热吻，直把秋醒吻得头晕脑胀。
　　他把手放在宁锦钺头上，喊了一声：“锦钺？”
　　宁锦钺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秋醒感觉那是一张湿透了的脸。
　　还没等他看得更仔细，宁锦钺把他手臂拉到自己肩上，抱着他上了楼。
　　秋醒依偎在他怀里，理智放弃了抵抗，缴械投降。
　　这种大雨的天气，他有什么办法能抗拒得了另一个青年男人的怀抱和体温呢？


第32章　关系
　　激情过去，他们满足而平和躺在床上，宁锦钺从身后揽着秋醒的腰，把脸埋在他后颈。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但是聚集的雨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落，不知道哪里聚积的细小水流发出潺潺水声。
　　秋醒长长吁出一口气，转了个身。
　　这档事就是这样，做的时候无法抗拒，做完了，很多悔意和压力就来了，特别是宁锦钺跟他作爱时那种炙热的目光，让秋醒很兴奋，同时也有些心有余悸。
　　他摸了摸宁锦钺的头发，低声喊道：“锦钺？”
　　“嗯？”宁锦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慵懒放松的哼唧，这也是秋醒不曾见过的一面。
　　秋醒有些难以启齿：“你说，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啊？”
　　宁锦钺往后撤了撤，声音立马变得清醒，是他平时说话的肃然，反问道：“你想算什么？”
　　“我……我不知道。”
　　“想问我可不可以谈恋爱？”宁锦钺试探道。
　　“不不不，不是的。”秋醒一连说了好几个“不”，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跟宁锦钺谈恋爱。只是这么稀里糊涂上了好几次了，这次还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连借口都没有，他既没办法给宁锦钺一个交代，更没办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宁锦钺黑暗中冷冷的声音：“那不就是肉体关系，气氛到了上个床，无需负责也不用多想。”
　　宁锦钺一句“肉体关系”给他两的关系定了性，秋醒有些失落，但同时暗自松了口气。
　　不用负责、不用多想是最好的，他有时会觉得宁锦钺对他好得越了界，心里有种愧疚感，但仔细一想，对方又从来没有追求他的意思，弄得秋醒有些拿不准，看来的确是他自己多想了。这样就很好，他现在还承受不了一份感情，只是需要一点体温。
　　“有个愿意建立肉体的关系的人也不错，对吧？”秋醒问。
　　宁锦钺转了个身，背对着秋醒：“对。心灵得到慰藉很困难，好在身体得到些慰藉很简单。”
　　“说起来，人类真是永恒的孤独。”秋醒靠近了一些，“锦钺，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可以。”
　　秋醒贴上来，手揽着宁锦钺的腰，脸贴在他后背上，呼吸渐重。
　　宁锦钺却失眠了。
　　谁能告诉他，要怎么才能完全得到秋醒，让秋醒心里、眼里、生命里都只有他，跟他一辈子紧紧捆绑在一起。
　　宁锦钺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住了。
　　他甚至想，如果此时此刻，他和秋醒这么拥抱着死在这张床上，他们是不是就有了只有彼此的永恒。
　　……
　　一夜暴雨，第二天天空干净如洗，秋醒醒来时，床上已经没有第二个人的温度。
　　秋醒想，宁锦钺应该挺忙的，恐怕一大早就去公司了。唯一麻烦的是，自己没有早点醒来让他就手帮忙扶到楼下去。杨昭住的地儿离他这儿挺远的，估计一时半会过不来，唉，自己拖着脚慢慢挪吧。
　　秋醒刚打开卧室门，一眼瞥到楼下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的背影。
　　原来还没有走啊。
　　宁锦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让他别动，关了火上来扶着他。
　　费劲儿地挪了两步，宁锦钺问：“太慢了，背还是抱？”
　　“背吧。”秋醒也不再扭捏，宁锦钺矮**子，他就爬到了对方背上。挺有力的腰背，驼秋醒一百四的体重毫无费力似的，抱他时也是。
　　宁锦钺把秋醒放到沙发上，把奶酪面包、煎火腿、太阳蛋、牛奶、水果拼盘和一小把坚果拿过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他也盘腿坐在秋醒的长毛地毯上，两人面对面吃着。
　　秋醒家里从来不会准备这些东西，看来是宁锦钺一早出去买的。
　　秋醒问：“今天你助理没给你准备早餐吗？”
　　“我上午不去公司，我找了人这段时间照顾你，他们一会儿来。”
　　“哎，不用，我没事，杨昭……”
　　宁锦钺放下碗，就静静地看着秋醒，再拒绝的话他也没能说出来。从昨天到今天的遭遇，他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他，特别是昨天那种面临崩溃的情况下，他竟然差点联系了宁锦铭。
　　“那行吧。”
　　一时无言，两人都静静吃着早饭，这种时候，秋醒总是觉得有些微的尴尬和紧张。在床上他反而很放得开，尽情地享受，可是这种日常相处的感觉，总让他觉得有些违和。大概是没有跟谁保持过这种纯粹的“肉体关系”，秋醒还是不够坦然。
　　反观宁锦钺，四平八稳盘坐在地毯上，静静喝牛奶、嚼面包，一脸坦然把这当作他自己的地方似的，都不知道这叫心理素质好还是脸皮厚。
　　两人刚好吃完，门锁转了两转。


第33章　安心
　　秋醒和宁锦钺刚刚吃完，门锁转了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秋醒哥，秋……”杨昭已经看到了坐在茶几前的宁锦钺，想这人昨天就对他不太友好的态度，声音小了许多，“我给你带了早饭。”他一路跑过来，现在气都还没喘匀。
　　他把早饭放在桌子上，抓了抓头：“已经吃了啊。”
　　“吃了，你要没吃就自己吃吧，一会儿帮忙把碗收拾一下。”秋醒说。
　　“好嘞。”
　　杨昭也席地坐下，刚伸手拿装食物的塑料袋，就被宁锦钺先一手拎走了，然后认真翻看起来。
　　实际没什么好看的，满大街都有的稍高档那类早餐连锁店，他就在城市公园门口那家打的包，秋醒也常常叫他家的外卖。
　　宁锦钺却越看眉头蹙得越厉害，问道：“你就给秋醒吃这个？”
　　杨昭一时语塞，他没觉得这有任何问题啊。
　　宁锦钺提高了点声音：“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给他带这种垃圾食品？”
　　杨昭也被指责得有些恼火，哪儿冒出来这么个人的，他回嘴道：”这哪是垃圾食品了，秋醒哥一直都这么吃的，有什么问题吗？“
　　宁锦钺看着杨昭，眯了眯眼睛，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场，语气反而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