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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在异世界当文豪的日子-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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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愚蠢是虚荣心的影子,当她自卑自傲地鄙夷着,这位出身不凡却落入凡尘的小少爷时,理智和智慧已经出走。
  她回过头,奇妙地仿佛听到自己的脖子机械地咯咯作响,像是一具忘上润滑油的滑稽木偶。
  红裙的女孩已经走到近旁,瞥了眼站在路边的几人,哼了一声,飘然走过。
  朱琦珊望着她走远,这一刻脑海无比空灵清醒。
  她对着小眼镜嫣然一笑:“谢谢你了,钱同学。”转眼望向程尘,说:“程同学,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有一场聪明人的谈话,你认为呢?”
  送走恋恋不舍,非常想参与聪明人间谈话的钱同学,朱琦珊带着一个男人,一个少年来到“文思”咖啡馆。
  “一杯卡布奇诺。你们来点什么?”朱琦珊拿起书签般雅致的菜单递过来。
  “一杯榛果拿铁,他不用。”程尘推开菜单,横了一眼皱起鼻子的阿郎。
  “哈!爱喝甜的男人心软,我希望这个说法是真的。”
  无声地等待片刻,香浓的咖啡来了。
  朱琦珊举起自己的杯子,遥敬程家小少爷:“为我的愚蠢和偏见,为我的短视和嫉妒,以及……”
  她放低声音,凑过头低声说:“我偷窃的,你的书稿。对不起!”
  程尘有些吃惊,惊讶于她的直截了当、毫不掩饰。
  在阿郎发怒之前,女孩聪明地挪开自己,大眼睛平静地望着程家的小少爷,说:“我也知道,‘对不起’除了表明一些态度,其实并没有卵用。然而,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直下应得的他妈的地狱。”
  她说脏话时也是那样文雅平静,仿佛吐出这些词汇的根本不是她的嘴。
  程尘侧过头,轻轻啜了一口咖啡,甜香浓郁。在终于清醒的聪明人面前,有些事情其实心照不宣,也无法否认。
  “奉送一个小消息——国安的人今天正好来学校找我,协助调查一月二十七日那晚,离州的‘私启’事件。二十七个孩子启灵了,而我奉给学校的《野天鹅》与他们感应相合。”
  朱琦珊牢牢地盯着程小少爷俊秀的脸庞,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然后,程尘垂下眼帘,又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蒸腾的雾气朦胧了他的眼。
  朱琦珊笑起来,说:“我认下了。说是听你说起林家的小妹妹,一时兴起,在文章启灵后跑去‘私启’的。我不知道那位真正去词里‘私启’的人想隐瞒什么,我想我能付出的就是永不改口,给这位只愿‘私启’的文人——啊!或许是追随他的启灵师私启的?”
  她横了一眼神情森然,紧贴程小少爷而坐的高大男人。在两人注视而警惕的目光下,从包里掏出一柄精致的小折刀,在左手心深深划下一道,鲜血顿时涌出。
  血痕殷然的四根手指,在鬓边竖起,她说:“以我朱琦珊的文心发誓,我将给付我的所有,只求那位不愿露面的大师‘保持沉默’。”
  程尘沉默地看着珊妞冷静地放回小刀,又摸出自己的手绢包扎好。
  她笑盈盈地说:“你看,我们都有一个小小的,不想为人知的秘密。然而,我们又都不是为了保密狠得下心,去除一切障碍的人,也没必要为了小秘密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那么,现在,我是不是有了一点点小资格,能够为某位大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33章 回家
  “她知道吗?”
  “什么?谁?”朱琦珊收敛了笑容; 有些被打断节奏的不愉悦感。
  “连姨,你的母亲。”程尘抬起眼; 低声问一个已经知晓的答案。
  她抿紧了唇,什么都没说。
  “我会给你; 你想要的‘沉默’。”程尘侧过脸; 不去看那按捺不住欣喜的表情,“不是因为什么交易和保密,仅仅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她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关爱照顾过我的人。”
  他站起身招来服务员:“结账,哦,我们各付各的。谢谢!”
  拉着阿郎离开咖啡馆这个隐秘角落前; 程小少爷怜悯地望着那个自以为是; 以为一切总能在握的女孩; 说:“其实你根本不必用文心发誓; 在你选择窃取灵文的荣耀来装点你自己时,你的文心早就不复当初。”
  在这个世界里,用文心发出的血誓是非常严重的。如有违背而被誓言反噬,那将一辈子再无文意,不要说写灵文; 连一般的文字描述都会相当困难,甚至精神上都会受到灵性的震荡,重则成痴。
  “‘你的’《野天鹅》只有开头,我想它也永远不会有后面了。验文时,有些技巧也许能隐瞒一时,但我猜; 它不能接续与前文同样的文意和笔迹。哦!对了。”他悄声说:“听说全本的、已达‘鸣府’ 的《野天鹅》已经被大价钱奉出,虽然签了保密协议,但是,谁知道呢?万事只怕有心人。”
  程尘撇撇嘴,最后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朱琦珊,礼貌地告别:“好自为知,你我各自安好,再也不见。”
  走出满是香甜馥郁气息的咖啡馆,迎面而来一阵冷风,程尘轻轻哆嗦了一下。
  一双微凉的大手伸过来,不容置疑地紧紧包住他的手。
  程尘笑出声,看看那个认真皱着浓眉,一心想把自己捂热的家伙。心头一时的空茫尽去,哎呀!捡到这么个爱粘人的家伙,虽然麻烦了点,能吃了点,好像也不算亏。
  彪悍的老妈曾说过,人啊,其实就是在世上来来去去,不停地遇到,缘份有时比情意还重要。老娘要不是缘份,能嫁给你爹这出生在千里之外的“耙耳朵”(怕老婆)蔫货?
  所以呢,相聚是缘,无可奈何要散去,也不必太可惜。
  冰冷的湿意突然沾到脸上,紧接着细密的冰珠子从天而降,砸了下来。
  程尘冻得直激灵,迈步就往校外跑,边大吼一声:“阿郎,快跑,看谁先出这校园!”嗯,没错,他就是这么自信地抢跑了,哈哈哈!有本事咬我啊!
  阿郎一楞,手里抓着的人已经蹦到几步开外。他咧嘴一笑,冷峻的眉梢眼角悄悄浮上了笑意,大长腿一迈,几步就赶上了短腿的小肉包。
  “跑!跑跑!”阿郎也大吼一声,一手就把肉包扛到背上,迈开长腿飞奔起来,呼呼地跑出了校园。
  一声惨呼,悠扬地还荡漾在文学院的园林间:“我去!你吃什么药了,快放我下来,要,要颠吐了啊啊啊~”
  事实证明人类这个物种不适合骑乘,当然也许是程尘没有get到正确的姿势。
  程尘扶着高大的肉墙,在校园外墙边弯腰干呕,他现在才知道,不晕机不晕车不晕船,特么自己晕人!
  闯祸的肉墙手足无措地扶着人,小心翼翼地偷偷张望,水雾都快漫上眼角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郎担心的神情突然一僵,眼珠瞪得几乎要脱眶,抖着手激动地摸上了程尘的小腹。
  ???程尘一头的黑人问号。摸肚子能止吐?
  阿郎虔诚地抬起头,说:“一起睡,小包子,我会负责的。”
  WTF?有种你再说一遍?
  信不信哥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哦,你原来生活就不是自理的是吧?!程尘怒发冲冠,又实在忍不住歪嘴想笑,特么谁告诉这傻孩子,男人怀里能揣小包子的?
  俊秀的小脸都快憋扭曲了。唉!低龄孩子的教育确实是世界性的难题,跨个时空它还是世界性的!
  这娃从哪儿知道这些有的没的歪知识?还是——他的记忆开始恢复了?
  想到此种可能,程尘顿时觉得心头一酸,好像干呕都止住了。站直身体,凝视着一脸担心的傻大个,如果他找回了过往,彼此之间的牵绊也许就渐渐散开,不复当下。
  但是,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害怕雏鸟的离去就不允许它长大高飞?因为怕往昔的羁绊就割舍过去?
  记忆是人精神上最珍贵的一部分啊!
  程尘微笑起来,用力拧了一下阿郎毛渣渣的厚皮脸,吼:“男人不会怀娃,这是常识,懂不?!瓜娃子!”
  心怀敬畏,坚信良知,又何惧未来?
  阿郎不敢缩脸,忍痛将信将疑地瞅瞅某人的肚子,一路偷偷嘀咕:“为啥不会怀?为啥?为啥?”
  程尘无力叹息,回想当年二哈老弟问老娘自己是从哪儿来的,老娘不耐烦地说:“冲话费送的,想退都退不了!”二哈老弟伤心地离家出走,去移动公司找亲妈,结果被老娘逮住,残酷地处以男女双打的刑罚。
  听着复读机似的十万个为什么,他的双手也在蠢蠢欲动啊!可惜瞅瞅皮糙肉也开始厚的下手对象,再瞅瞅自家吐得手抖脚软的细胳膊细腿。
  程尘长叹一声,罢了!打道回府。
  青府之行匆匆结束,乘上归家的列车,程尘才发现,火车上居然也张灯结彩,贴了好多红色的装饰。
  哦!年节将至,再过十几天要开始春运了。
  回程的火车没有折管家帮忙,又临近春运,只买到了硬座,是两个人一排的位置。索性两个人轮流躺下休息,程尘睡的时候还好,两只大脚丫晃荡在走廊那头,脑袋枕着硬邦邦里还略带柔性的结实大腿肌,舒服得眯眼就睡了大半宿。
  “手机”定时响起,程尘才迷迷糊糊地醒来,鼻子蹭着软和的抱枕磨了磨,楞了一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处,他蹭的是人家的软肚子。呃,人高马大的也没啥腹肌,小伙子要加强锻炼了。
  然后,耳朵下硬梆梆的这是……程尘僵了僵,有点尴尬哈!这家伙好实诚,说当枕头就一动不动,这是憋急了吧!绿眼睛眨眨,有点小委屈。
  赶紧起身坐直,别把人憋得下半生不性福了。
  “快去,车厢顶头那间就是厕所,上完赶紧回来。”
  阿郎点点头,弓着身子快步往厕所挪。
  等他解决完生理问题回来,程尘无视反抗,把人按躺下了。但是人高座短,膝盖以下全垂地板上了。阿郎瘪瘪嘴,侧身把自己的脸也埋进程尘小肚子上。他的胡渣两天没刮,有点长,刺在软软的痒痒肉上,差点没让程尘笑出声。
  “转过去,脸朝上。”
  “为啥?”
  “你胡渣太刺,我痒痒肉会发疯,疯起来我自己都怕!”程尘呲牙,恶狠狠地恐吓。
  回头一定得让他学会自己刮胡子,毛发旺盛的男人实在吃不消。摸摸自己嘴唇上软软的一小丛,程尘恨恨地想。
  阿郎斜睨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翻了个个,脸朝外,侧抱着程尘的大腿闭上眼。
  “喂,让你脸朝上啊,大腿上也有痒痒肉,知道不?”
  “呼吁,呼吁——”回复的是造作的呼噜声。
  差评,演技完全走肾不走心!
  程尘在毛茸茸的脑袋上弹了个蹦豆,也懒得再说,把包塞在身下,昏昏沉沉,抱着大抱枕迷糊一阵,醒一阵地撑过了旅程。
  晚上七点多,火车晚点一个多小时,总算挨到离州。
  程尘把阿郎带回了望郡,下一步该怎么走,他还要再想一想。先安顿再说。
  “哎呀!小少爷回来了!还有位贵客啊!”朱大头正好也在,屁颠颠地跑过来迎接,打过招呼,他笑眯了眼,说个不停,“哎呦,前两天就收到好多包裹,小少爷你这是去玩了好些地方吧?有没有你大头叔叔的礼物啊?你连姨死活不让我拆包裹,老早拆了么,我也能帮你归整归整……”
  连姨听着声响,喜不自禁地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把菜刀:“啊呀,我家程尘回来了。哎呦!又黑又瘦了,连姨帮你做好吃的补补撒。啊呀,看我,菜刀都还在手里。”
  她忙不迭地喊:“大头,你有点眼力见撒,赶紧帮尘尘把东西拎进去。这位客人是……”
  程尘笑笑:“这是我朋友,会借住几天。你叫他阿郎就行。”
  连姨笑容满面,连说那怎么行,请郎先生赶紧一道进来,再吃点东西,这个点火车上也没什么好吃的。说着赶紧又跑回厨房,去整治好吃的。
  程尘看着她喜不自禁,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些沉默。
  晚餐时,阿郎特别捧场,把连姨煮的几大盆子菜都扫荡得精光。连姨欢喜得连脸上的皱纹都似乎要放出光来,连声说多吃点,多吃点,两个孩子都太瘦了!在她眼里,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都还是孩子,孩子就该肉嘟嘟的惹人疼。
  连姨把一楼客房好好整理一番,又铺了新床单、被子,可惜全是白费劲。新来的小伙子,瞪着眼,和小少爷非常要好,死活要睡一块。
  程尘郁闷地踹他一脚,很是怀念当初大床独睡的美妙日子。现在倒好,捡了这么个玩意,霸占了自己大半张床。要是非把人赶去客房,估计半夜他还是会被床前蹲的绿眼睛吓一跳。
  算了,为了大伙的健康着想,就这么着吧!娃长大了估计就不会这么粘人。
  程尘慈爱地摸摸毛脑袋,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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