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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朱门-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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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锡突然被点名,愣了一秒,而后摇头。
  这时有人插科打诨:“姓沈的多了去了,你说的哪一个?”
  “我也不知道。”老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笑道:“反正没事,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带给你们听听。我侄儿在他们公司做职员,说他们老板的儿子,也就是沈家的少爷,在国外读书,攀上一亲家,这亲家来头可不小。”
  “哪家?”有年轻人捧场。
  “姓郑。”
  “啊!这个我听过。”另一人说,“我本家,同姓。”
  周锡不小心被排骨磕到牙龈上的嫩肉,疼得他急忙把骨头从嘴里吐出来,口腔里蔓延开淡淡的血腥味,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餐盒里剩一大半,他吃不下,就自顾埋着头,如同施了魔法,被定住,没有离开。
  一群人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可惜我听说这门亲事糊了。”
  这回换老大惊讶:“为什么?”
  “有一方不愿意了呗?”
  “哪方?”大家都围上去,对他的无稽之谈上了心,只有周锡独自蹲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猜肯定是女的那边反悔了。”
  “谁知道呢。”
  “他们这种人就喜欢搞门当户对。”
  “对了,从厕所得来的消息,据说过几天上头有人要来咱们这视察。”
  “就你说的那个沈家少爷?”
  “谁知道呢。”
  “哈哈你小子……”
  几个人叽叽喳喳,说得不亦乐乎,周锡起身时腿有点麻,将盒子扔进垃圾桶,谈笑声渐远,他只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是真的,那人一定很开心。
  这份临时工前后整整持续一个半月,才接近完工尾声,公司派人来察看进度时,正是所有人赶工的最后一天。
  他们原本在顶层,被换成二楼,周锡戴着帽子和口罩,厚重棉衣外套上拢了一件工作服,站在伸缩梯倒数第一阶,面前摆着一桶白漆,仰着脑袋认真粉刷天花板,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脖子有些酸痛。
  有“嗒嗒”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靠近,不知是谁用气声传话,操碎了心:“应该是监督咱们的人来了,大家动起手来,这会儿偷懒,指不定这一个多月的工资都没了。”
  周锡认为他说得很对,尽管自己不存在什么偷懒不偷懒的,这么一想,把坑坑洼洼的地方又抹了一遍。
  果然有三五个人前后走进来,负责他们工时的经理嗓门粗,声音辨识度很高,能听出是在做口述报告,接着有人回答,相比之下音色温和许多,“嗯”了一声,简洁有力。
  周锡一直背对着门口,脚下突然一滑,没踩稳,身体跟着颤了颤,受了惊吓,心好像也不可避免地咚咚跳起来,只记得提醒自己,不要回头。
  那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音。
  他们说这里是沈家的资产,白于煁既然能来,那说明,两人和好了吧。
  一切都好了,他很幸福。周锡想,天气也开始回暖了。
  春天要来了。
  “你们没听到吗,白总让你们下来。”经理敞开嚷道,周锡思绪顷刻回笼。
  姓郑的年轻人一跃而下,见周锡纹丝不动,小声急唤:“周哥。”
  周锡几乎快要把劣质手套捏成碎片。
  他是背对着人,一梯一梯走下来的,似乎怕摔下去,走得很慢,空气凝结,有那么一刻,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遭殃。
  连经理都忍不住偷瞄旁边人的脸色,却没瞧出一点生气发怒的迹象,倒是温柔地盯着前方,他默默想,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啊。
  周锡转身前不忘压低帽沿,摸了摸口罩是否戴好,才微微垂头,回过身,站在众人身后,跟着大家一起打招呼,恭恭敬敬的样子:“白总好。”
  白于煁没接话。
  经理出来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明天完工后准时在指定地点领薪水,然后对白于煁说:“白总,我们去上面吧,三楼有简陋的茶水间可以暂时休息,不必着急。”
  这是要走的意思,周锡藏在后面,抬了抬眼眸,悄悄分了一点余光过去,只能看见男人影影绰绰的身形轮廓,不敢看得太真切,生怕露馅。
  瘦了。
  沈西洋没来。
  这是反射性的想法。为什么瘦了,沈西洋怎么不来,他来不及细想个中缘由,便正好与那人投过来的视线对上,及时慌乱避开,背脊不自觉弯了几分,欲挡住脸。
  但是统共就那么几个人,能藏得有多深,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久久不散。
  白于煁目光一直停在某处,看着周锡消瘦不少的形容,心疼得要命,又气又喜,吩咐道:“不用了,今天到这吧。”
  明明只走了一层楼,经理满头雾水,面色如常地应承:“那我叫人送您回去?”
  “不用,大家下班吧,你们都可以走了。”
  话音一落,工人们面面相觑,感激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周锡动作很快,草率整理了一下,等有人陆续走后他才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敛气越过去。
  白于煁似笑非笑,伸手拉住他,不容置喙:“你留下。”
  “小周?” 走在最后的老大看见这一幕,叫了他一声,眼里饱含担忧。
  周锡苦笑,说:“没事,你先走。”
  他就这么被白于煁桎梏着胳膊,他不挣开,他也不松开。
  直到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白于煁放开他,扯掉碍眼的口罩,摘下他的帽子,直面相对,死死盯着这张久违的脸,思念撬开了闸。
  半晌后打破僵局,脸上冷冰冰的,心里却在发软:“你倒是走得远,我什么都还没说,你他妈就跑了。”
  周锡抿了抿嘴,取了口罩才知道自己满身油漆味十分难闻,退后一步,又惊觉屋里味道更甚。
  他怕白于煁闻着不妥,压下一点无措,叹了口气:“白少有什么话,也得等我先换了上衣服才说。”


第二十四章 
  难得晴天,有微末阳光流淌,穿透薄雾洒在身上很舒适。
  工人服上沾满洗不掉的油漆,干涸后布料变成一团团硬壳,周锡脱下来,叠在手腕。
  与白于煁并肩走出公司工地,这个小城市他比白于煁熟悉,却一时拿不定该往哪个方向,只好顿住脚步,侧眸问他:“白少住在哪个酒店,我帮你打车。”
  白于煁眯了眯眼,心想有你在我哪需要订什么酒店啊:“下飞机就赶来了,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
  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周锡滚了滚喉结,转身朝路口右边前行,边走边说:“烦请白少不要说这种话。”
  很容易引起误会。
  “我说得不对么?”白于煁反问。
  “白少什么时候也喜欢玩这些无聊的文字游戏了。”
  此话像是戳中了什么,白于煁紧随的步伐缓慢降速,两人一前一后,视线里存在的背影真实可触,比日夜梦中,模糊不清又无法抚摸的笑容让人安心得多。
  身后突然就没了动静,周锡走出几步便觉得不对,回头一看,白于煁不知为何停在原地,眼睛里覆盖的炙热情绪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如同盛着一波深潭流水,热烈沸腾,“咕噜噜”在鼓泡。
  白于煁抢在他开口之前说话:“周锡,先吃饭,吃饱有力气了,你就必须认真听我说每一句话,老老实实回答每一个问题。”
  最后周锡把人领到一家在当地风评颇好的面馆,白于煁站在外面张望半天,迟迟不肯进店,脸色极其难看。
  周锡是考虑过白于煁的接受度才把他带来的,面馆装修规矩,比高档餐厅档次略低,比路边的小吃摊苍蝇馆干净,不足之处就是人多,比较拥挤。
  见他不乐意的样子有些责怪自己冒失,白于煁生来骄贵,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吃饭,想必是记错了。
  其实白于煁介意的并不是这些。周锡不在,没人做饭,请了一位阿姨,口味偏咸,他吃不惯,几天就把人辞退了,后来除了必要应酬他要么不吃,一吃就是外卖,常常食不知味,才养好些的胃经不起折腾,有点熬不住了。
  他想念周锡的厨艺,想好好吃一顿饭,好好爱这个人。他以为周锡会带他回家,炒几个小菜小汤,配一碗白米饭,等来的结果却恰恰相反,不尽人意。
  “去你家,你做饭,做什么我都吃,你想吃面条可以,饼也行。”白于煁说。
  周锡琢磨不透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倘若真如他所料,为了沈西洋奔波至此,又为什么再三来撩拨他,小孩子脾性也不是这么个玩法,亦或许只是偶然遇见,单纯叙叙旧,那就更没必要说这些话。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只一味告诫自己,不管这份靠近有意还是无意,都不要抱有任何幻想。
  他不想在那两人之间,再有一丝牵扯。
  “我那里没有厨房。”莫名生出怒气,周锡抓紧衣角,大步往面馆里走,看也不看他:“白少自便。”
  话里咄咄,白于煁脸色晦暗,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喑哑,周锡冰冷的态度将他拒之千里,他不准,选择了妥协。
  二两姜鸭米粉,二两椒麻面。
  整顿饭吃下来,周围的空气与闹哄哄的小店形成对比,是白于煁的咳嗽声打破了桌上僵持的局面,英俊的脸被辣椒油呛得通红:“水。”
  周锡推了一碗汤到他面前,又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白于煁大口灌下免费提供的酸萝卜汤,却未接纸巾,而是一把握住拿着纸巾的手,就着这个姿势抹掉嘴边的油迹,看起来像周锡主动替他擦嘴一般。
  脸微微一侧,殷红的唇瓣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周锡冰凉的指尖,上面残留着淡淡难闻的油漆味,他也不嫌弃。
  细腻的触感惊动了两人的神经末梢,不知道谁先乱了方寸,周锡迅速抽回手,白于煁狡黠地勾了勾唇,抬眸又恢复到潇洒的无辜,默了半晌,低声唤道:“周锡。”
  周锡心尖一颤,没有应,似在等待下文。
  “你有没有想要问我的?”白于煁胃里难受,吃不下便放了筷子,平视对方,语气轻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周锡摇头,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从别人那里听了个全。
  “好,那换我问你。”
  一秒,两秒,店里人潮来往。
  “你是不是喜欢我?”白于煁开门见山,直面一击。
  小时候梁覃夸他哪哪都好,上大学骂他在感情上是个榆木,眼光太差,那时候不以为然,吃过亏栽了跟头才品出几分道理。
  以前沈西洋的迂回战术让他后知后觉,现在周锡的表达太隐忍,他又太迟钝,庆幸的是捋一捋就能想明白。
  周锡对他好,夜晚的温暖怀抱,胃疼时肚腹上的手掌温度,清早小粥,强势的亲吻,临走前不忘的维护……他能想清楚有多喜欢周锡,自然能看出周锡喜欢他。
  这些无微不至是真,眼睛不会说谎是真,日常小事上,他对他的依赖也是真。就算没有百分百把握,他也愿意相信直觉,大胆一试。
  周锡似乎被吓到了,浑身震了震,微变的瞳孔里面隐约装着答案,只是一眨眼,好像又拂得干干净净。
  一直到结账出了店,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离住的地方不过百米之遥,他无力再赶人,也不想在大街上陪白于煁转圈圈,就任他跟着自己,穿进小巷子。
  巷子尽头有一家杂货店,旁边一间小平房,周锡掏出钥匙开门。
  白于煁进屋,环顾一周,周锡果然没有骗他,哪来的厨房做饭,只有小得仅能容纳一人的卫生间,木地板,一扇窗,单人床和漆木桌,地上摆着行李,这些零碎东西将本就窄小的房间占去大半。
  周锡过得并不好,他的心口如同被数只蚂蚁咬过碾过,刺痛难忍。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屋里不透气,有点闷,他也不甚在意:“你还没回答我,不要逃避。”
  回避通常代表默认,但他想得到的不是默认。
  周锡打开窗户,吹进来的冷风让他清醒不少,索性背对着人大方承认:“喜欢。”
  即便被当成别人的影子,会难堪,愤怒,不甘,他还是喜欢,就算骗了白于煁,也骗不了自己。原来说出来一点都不艰难,也没有想象中的沉重,背上的巨石终于扔掉,如释重负。
  街上不时路过几辆电瓶车,对面五金店的老板坐在凳子上吃晚饭。
  两个字混进风里飘到远方,房间里鸦雀无声,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喜欢”,周锡倚在窗台边,自嘲地发呆。
  突然“咚!”的一声,有东西重重倒下,他回身,白于煁蜷缩着身体,双腿弯曲,膝盖快要抵上胸前,两手紧紧捂着肚子,面容揪成一团,十分痛苦。
  周锡一惊,飞快跨到床前,伸手往白于煁额头查探,摸到一手冷汗。
  “胃疼?”周锡蹙眉,记得他来的时候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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