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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可知深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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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后悔了吗,哥?”
  夏日沉闷,连风都没有。
  他叹气,又继续说着无人能够听到的话。
  “哥,你还在就好了。你在,我至少还有个依靠。我们兄弟俩一起想办法,说不定很快就能让洛氏度过难关。”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我真的没有把握。”
  说着,他低下头,情绪越发低落。
  “我好像让你失望了,你离开的时候说……”
  “说我不能像你一样,为感情所困。”
  “我已经被困七年了。”
  “也许,会被困一辈子。我没有办法不在意他。他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左右我的情绪。”
  “我前阵子终于见到他了,他现在过得很好。金钱、权势、地位,什么都有了。”
  “我……”
  他没有再往下说,倚在墓碑边发了一会儿呆,起身时抹了抹眼尾,笑道:“哥,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我跟洛运承保证过,一定要把洛氏拉起来。你在天上保佑我,别让我被他看笑话。”
  谢羽逍的演唱会如期举行,洛昙深前去捧场,结束后被谢羽逍拉去参加庆功宴。
  酒过三巡,谢羽逍借醒酒的名义,将他叫去休息厅。
  他看出谢羽逍有正事要说。
  “科技园区那个项目,可能会被‘驰通科技’拿走。”谢羽逍道:“我从我舅舅那儿听来的。”
  他目光一沉,“可靠吗?”
  “八九不离十吧。现在主要是‘驰通’和‘昭万’在竞争,‘驰通’的老板会来事儿,关系打理得妥妥当当的,行贿倒也说不上,你清楚,让上头觉得舒服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非得是行贿。”谢羽逍说:“‘昭万’是技术领先,不过在节能环保这一块儿比不上咱们。深哥,这次如果实在不行,就放弃吧,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机会。我知道你想尽快把洛氏拉起来,但是也得考虑客观因素。”
  他没有答话,盯着桌上的烟灰缸。
  “洛氏的污点太多了,你想在政府项目里分一杯羹,这太困难。”谢羽逍一改粉丝面前的不食人间烟火,“你决定回来时,我就为你捏了一把汗。这个项目继续磨下去我觉得是白费力气,要不咱就算了?”
  他勉强一笑,“谢了,一边忙演唱会,还一边给我打探消息。”
  “我好歹算个股东。”谢羽逍不放心,“深哥,我觉得自从上次慈善会之后,你就不对劲。”
  他心里一提,状似不在意道:“哪里不对劲?”
  “哪哪都不对劲。”谢羽逍说:“以前你也忙,但忙得很有干劲,很有精神,一点儿不缺迎难而上的气场。但是现在怎么感觉像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都颓了?我听琼宇姐说,你还发烧住院了。”
  他敷衍道:“小病。”
  这时,有人来找谢羽逍。
  谢羽逍毕竟是庆功宴的主角,缺席太久不合适,被催了两声就走了。
  他歇了一会儿,起身准备离开,却瞥见落地窗里自己的身影。
  夜色下的玻璃像一面不够清晰的镜子,但即便有些模糊,也看得出镜子里的人精神不振。
  难怪谢羽逍会说“你不对劲”。
  比起竞争不过“驰通”和“昭万”,被单於蜚无视其实算不上什么打击。
  但是慈善会、栩兰酒店的那两次接触,好像将他这么多年默默给自己打的劲都抽干了。
  原来被忽略的感觉如此难熬。
  分手之前,他忙于对付明昭迟,成天与贺岳林打得火热,对单於蜚的关心置若罔闻。
  那时,单於蜚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痛苦?
  “盛合基金”是明氏旗下的一家金融公司,与原城不少企业都有往来。
  单於蜚很少过问下属公司的项目,偶有问题,都是直接让负责金融的助理李瑶去解决。
  例会之后,李瑶踩着高跟鞋快步赶上,“单总,‘盛合基金’发来了一项融资计划。”
  单於蜚道:“你处理就行。”
  “申请融资的是‘昭万科技’,他们想参与原城科技园区的升级改造。”
  单於蜚停下脚步,从李瑶手中接过文件夹。
  “您不是一直有进军科技领域的意向吗。”李瑶说:“所以我想,这项融资计划您也许有兴趣。其实与‘昭万’一同竞争的还有‘驰通’。不过这个‘驰通’在技术上不如‘昭万’,但‘驰通’的上层与原城官场联系更加紧密。”
  单於蜚听了一会儿,对李瑶道:“辛苦。”
  夏末,“昭万科技”靠着过硬的技术与“盛合基金”的首轮融资,拿到了原城科技园区智能优化的项目,洛氏前期的努力彻底打了水漂。
  消息传开的这一天,正好是单於蜚的生日。
  众人皆知,单先生从不过生日,明氏亦无任何庆祝活动。
  洛昙深早就从谢羽逍那里得到内部消息——赢家要么是“昭万”,要么是“驰通”,总归与他没什么关系。
  但即便结果在意料之中,内心还是感到失落,尤其是得知“盛合基金”也参与其中。
  这种失落其实很没道理,“盛合基金”虽由明氏掌控,但一笔不算大的融资,根本报不到总部去,单於蜚也没有精力过问这种小买卖。
  而且就算没有“盛合基金”的融资,项目也轮不到他。
  陈琼宇怕他一蹶不振,建议他去国外旅游一圈,顺便见见贺岳林。
  他拒绝了,独自开车前去摩托厂。
  摩托厂前几年已经被一国有汽车企业收购,现在厂区搬迁到了城郊,不过车间厂房和家属区筒子楼都还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去摩托厂,大概是输得不甘心,大概是怀念在那里度过的短暂却温暖的时光。
  也有可能单纯只是因为今天是单於蜚的生日。
  他从未忘记过,自己在单於蜚二十一岁这天做的事。
  懦弱而无情的分手不仅是戳在单於蜚心上的刀,亦是他胸口的一道刺。
  回国后,他来过两回,两次都是草草看过一眼,就匆匆逃离。
  因为厂区已经搬迁,家属区里不再热闹,好几栋筒子楼都空了,看上去有些阴森。
  他在单家以前住的筒子楼下站了一会儿,像冥冥之中受到什么牵引,迈步向楼上走去。
  各家各户的门窗都落着灰,他走得很慢,想着没能拿到的项目,想着“盛合基金”的插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曾经熟悉的门口。
  他伸出手,想要推开木门。
  而木门就在这一刻从里面打开。


第88章 
  洛昙深忘了,比起自己这个外人,单於蜚才更应该在今日出现在此处。
  因为今天,不仅是单於蜚的生日,亦是单山海的忌日。
  他为了被自己辜负的人而来。
  单於蜚则是为了含恨而终的爷爷而来。
  筒子楼里太安静,心跳声被衬托得格外明显。他在短暂的懵怔后往后一退,后背抵在了积满灰尘与污迹的护栏上。
  和慈善会上讲究至极的正装不同,单於蜚此时穿的是款式简单的深色T恤与七分裤、运动鞋,戴着黑色鸭舌帽。大概是装扮的原因,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大约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单於蜚微皱起眉。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视,他心里慌张,双手紧抓着后面生锈的铁栏杆,后颈渗出汗水。
  单於蜚目光充满审视,夹带着几分不悦与防备,半晌开口道:“洛先生。”
  这三个毫无感情的字眼给了他当胸一击,他努力镇定下来,“单,单先生。”
  单於蜚继续打量着他,眼中浮现出一缕厌恶。
  这毫不遮掩的厌恶就像针一般往他身上扎来。
  他一怔,脑子顿时乱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抬脚就想走。
  小臂,却突然被抓住。
  他心脏一紧,转过身,见单於蜚正用一种冷沉晦暗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轻轻挣了两下,没挣开。
  “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单於蜚语气冰冷地问。
  “我……我……”他平静不下来,既说不出实话,也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单於蜚的异常。
  ——我很想你,我做错了事,我现在还爱着你,你不要无视我,你看看我,你原谅我好吗?
  这样的心里话,他哪里说得出口。
  在单於蜚无权无势,低落到尘埃里的时候,是他承受不了深情,渴慕权势,选择放手。现在地位调转,单於蜚翻手云覆手雨,他虽不至于低落到尘埃,目前的处境也算不得好,哪里还有资格、有面目去请求原谅。
  他不想露怯,不想单於蜚可怜他。
  不要单於蜚因为可怜他,而原谅他。
  如果能说出“我现在还爱着你”,那么早在谢羽逍牵线搭桥时,他就已经恬不知耻地赶上去,打感情牌也好,卖惨也好,总会争取一下,不至于眼睁睁看着“昭万”拿走科技园区的项目。
  单於蜚眼神更冷,“谁告诉你会在这里遇上我?”
  他摇头,徒劳地去掰单於蜚的手指,只想尽快逃离。
  单於蜚却不仅不放开,还狠狠逼近。
  筒子楼很老了,身后的铁栏杆脆弱不堪,他本能地再退,竟是将铁栏杆压得往外一倒。
  他失了平衡,眼看就要向外栽倒,小臂却受了一个极重的力,扯带着他整个身体向前扑去。
  铁栏杆坠至楼下,发出“哐当”巨响。
  他几乎撞到了单於蜚胸口,踉跄站定之时,冷汗直下,忐忑地挤出一声“谢谢”。
  气氛凝滞,他抬眼再次与单於蜚对视,才隐隐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陌生。
  单於蜚显然是动了怒,但这样的怒气似乎与他是谁无关,单纯是因为有人擅自来到这栋筒子楼。
  一瞬间,他脑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单於蜚不是将他当做陌生人,而是他真的成了陌生人。
  单於蜚忘了他!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
  他瞳孔猝然收紧,心脏尖锐地痛起来。
  从未听说过明氏的单先生有过任何记忆问题,明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单於蜚身为掌权人,脑力绝不会有障碍。
  三年前,单於蜚一举取代明靖琛,以退休之名软禁明靖琛,又将明漱昇送入精神病院,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说明单於蜚没有忘记过往。
  单於蜚什么都没有忘,唯独忘了他。
  明漱昇罪大恶极,虎毒食子,明靖琛处心积虑扶持傀儡,单於蜚通通记得。
  只是忘了他。
  因为他给予的伤害,胜过无数。
  别的伤害单於蜚尚且能够承受、消化,最终踩在脚下。唯有他给予的,单於蜚只能靠刻意剖去那部分记忆,才能放下。
  是这样吗——他在心里问——你是这样想的吗?
  我让你遍体鳞伤,所以你把我从你的记忆里赶了出来,对吗?
  心海俱震,他望着单於蜚,试图在对方黑沉的眸子里找到答案。
  单於蜚冷冷地重复:“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他脑子终于转快了一些,理解到单於蜚为什么会这么问。
  商界里,单於蜚的身世不算秘密。
  很多人都知道,这位异姓继承人是明靖琛从外面接回来的,早年吃过不少苦头,在城市边缘地带的摩托厂当过好几年工人。
  今日,洛氏在与“昭万科技”的竞争中失败,而“昭万”取得了明氏旗下“盛合基金”的融资。
  他出现在摩托厂,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得到了“单先生会去摩托厂”的情报,赶来争取最后的机会。
  他周身发麻,扯动唇角,轻声道:“我,我来碰个运气。”
  单於蜚眉心皱得更深。
  “今天是您的生日。”他强撑着,“听说您以前在这里生活过,我想万一能碰到您……”
  单於蜚打断:“谁让你来的?”
  他当然明白自己这现编的谎言骗不过单於蜚,但单於蜚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单於蜚,是真的记不得他。
  “没有谁。”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为了显得恳切,还继续道:“单先生,洛氏需要这个项目,我也是没有办法。”
  单於蜚松开他,像领地被侵犯的野兽,目光极寒,“滚。”
  洛昙深难得回到楠杏别墅区。
  这处房产当时是记在他名下,所以三年前的风波里没有被出售。
  他匆匆跑去自己的房间,慌里慌张将照片和玩具全部翻了出来。
  不久前在摩托厂家属区,他心里乱到了极点,一些反应出自本能,现在静下来思考,明白单於蜚一定会调查他。
  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查他过往的一切经历。
  单於蜚把他忘了,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他们曾经交往过的事。
  他盯着早已泛黄的照片,感到血液在身体里乱窜。
  单於蜚忘记他这个事实让他无比难受。
  并非是因为“忘记”这个结果,而是“忘记”的起因。
  是有多痛,才会遗忘。
  什么时候遗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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