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寂寞的爱人-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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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到的，他们真的就这样放过自己了？
“怎么，你还不敢相信？哼，也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我就让你看看！”把手里那两张纸摆正了，涂着蔻丹的指甲在上头用力戳一戳，姜西娜冷笑一声，斜眼瞪了程余远一下，尖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DNA亲子鉴定！你和程余远，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压根儿就不是他的儿子！”
“我还说你长得不像他，应该是像你妈……亏得她死得早，我忘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你以为你能在我们家混吃混喝这么多年！程潜，我也真是低估了你妈！当年我以为她只是个想不劳而获的小三而已，谁知她居然这么不要脸！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得大了肚子，就想赖到我老公身上……说什么私生子，高估你了，根本就是个骗子！老爷子当年也被她迷了心，说你长得像他媳妇儿……像个屁！就是个野种，有什么可像的！”
姜西娜的话就像钉子似的，一个一个吐出来，扎到程潜身上，让他浑身都隐隐作痛，脑袋更是疼痛欲裂……他有些懵了，他跟程余远……原来没有父子关系？那他……他的妈妈，当年为什么还要跟程余远在一起？他不是私生子，他跟程家没有任何关系，意思就是说……他在程家，骗吃骗喝了二十多年。
“……不过你妈也真厉害啊，顶着那张清纯的脸，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怀着你进了我们家，居然还让你足了月才生出来，害我们个个都信以为真！天下真有这么费尽心机的表子……自己做的孽，偏要赖到人家身上，还把我们家里头搅得天翻地覆！我们也是蠢，被她害成这样，却帮她养野种养了二十二年！”
“再说说你，这些年来，你哪天让我们省心过？又是仗着老爷子作威作福，又是车祸，还搞个什么抑郁症！Beta激素一供就是九年，我们也是以德报怨了！这钱我也不跟你多要，五百万，不能再少了！还没跟你算精神损失费……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收拾了东西快滚！”
僵硬着身子站在雪地里，程潜艰涩地咽动一下喉头，木然的视线不禁转向程余远，好像要跟他确认姜西娜说的是否真实。而这个将他妈妈照片藏了二十二年的男人，此时不堪回首似的扭过头，面色黑沉，腮帮子亦咬得紧紧的，似乎为自己受骗这么多年而感到丢脸。
……他这表现，还有什么可说的。
蹲下身，单膝跪在雪地里，木然地收拾着面前这一堆东西，程潜脑中依旧嗡嗡着，没有办法思考。他的母亲……原来，真的是一个不要脸的表子、骗子，怀着别人的种，却要插足程家，还让人家帮她养孩子……而这二十二年里，他居然曾经觉得，妈妈她也许不是那么坏，也许是程余远先去追她，她心动了，才……没想到，没想到是这样！
第三者插足，他曾以为这就是最不堪的真相，但事实却比他想象的更为不堪。
手指渐渐僵冷，程潜轻轻呵着气，在姜西娜和程余远的冷眼中捡起那本被摔坏的相册。程老爷子慈祥的笑颜依旧清晰，但此时此刻，程潜被震惊到已经趋于麻木的心却因为这笑颜酸痛了起来。童年时唯一关心他的人，原来也是被妈妈骗了……他最疼爱的孙子，其实根本不是他孙子。而自己就这样，把程深应得的喜爱占去了大半……也难怪姜西娜恨他，恨得好啊……自己确实可恨！
紧咬着牙关，程潜用力吸一下鼻子，收拾不下去了，草草捡了几本书就站起身，僵直着腰背准备往外走。此时，姜西娜又尖声叫了起来：“噢，还有！你给我站住，先别走！”她忙不迭地跑进屋子里，程潜就背着定在那儿，一动不动。眼前是程家荒凉的庄园，覆盖了雪，一片银装素裹，却因为逐渐暗沉的天气而显出一丝萧瑟。不多时，姜西娜拿着本东西冲出来，一扬手，那本子飞过去，正好砸到程潜的背上：“你的户口本！前几天深儿帮你转出来了，以后你再不是程家的人！喏，还有，你那骗子妈的相片！程余远傻逼似的藏了二十多年……你拿着滚吧！”
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捡起地上的户口本和那张黑白照片，程潜艰难地呼吸着，视线逐渐凝聚到相片中的那张脸上。明明已经木然，可心中却难以控制地越来越痛……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这么年轻，这么骄傲……可为什么，妈妈，你为什么要把我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面对这种我无法反驳的指责？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怎么你偏偏这么狠心，亲手打造了一个无法洗脱的耻辱给我？
收起相片，程潜低垂着头站起身，嘴唇已经控制不住地抿紧，稍稍松懈就要溢出哽咽来。他向庄园外头慢慢走着，沿着他来时在雪地上踩出来的脚印，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去。天色越来越黑沉了，寒风呼啸着，姜西娜在后头大声叫嚣，你可别忘了还有五百万！我不管你是卖身还是卖血，你都得给我还回来！
程余远微微佝偻着背站在她身后一些，眼神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似的，脸色阴沉无比。姜西娜看着程潜远去的僵直背影，突然解气地冷笑两声，道：“小贱人……终于彻底滚出程家了！明天我就开个发布会，昭告天下，这小野种才不是我儿子，连私生子也不是！谁要整他弄他随意好了……”
“你闭嘴！”一直沉默的程余远此时终于大吼出声，他紧拧着眉瞪住她，脸色难看得不像话，眼中却隐隐有一抹晦涩之意：“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么，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成为笑柄啊？！姜西娜，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别忘了，我再怎么窝囊，那也还是你老公，是这一家之主！你还要靠我赚钱花的！”
“你……”想说到这地步你还嚣张什么，姜西娜一转脸，却被程余远脸上的狠厉之色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没了声儿，怒气却依旧在胸口里膨胀，不过又带了点儿疑惑。见她收声，程余远背着手，狠狠一甩袖子，哑声道：“这事儿，谁都不准说出去！谁要泄露半点，马上卷铺盖走人！”说完，转头往屋子里去了。姜西娜紧拧着眉，不屑又窝火地嘀咕一句：“嚣张什么……”扭脸再看看雪地里那一堆东西，得意地哼一声，转身也回屋了。
程家庄园偏僻，晚上很少车辆经过。程潜怀里抱着几本书，垂着头浑身僵硬地走出好远，都还没见有车经过。不过现在他也无暇管这些了，他心里整个都是空茫茫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以往，再怎么讨厌程家，也知道那儿是自己血缘的根，而现在，这个根也没了……他以为的家人，全都跟他没了关系，茫茫天地，他已然独自一人。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若没有白茫茫的积雪，他估计都找不到路了。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远处，隐隐有车光照过来，逐渐开近了。程潜怔怔地抬起头，就见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有点儿眼熟。不多时，那车停到近前，开车的人打开门走下来——是程深。
看着他，程潜木然地站在那儿，眼中茫茫的，没有情绪。程深抿着唇神色复杂地看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有些失望似的道：“……已经结束了？”
他在说什么？程潜听不懂，只得继续傻傻地望他。见他这般神情，程深“啧”一声，转过身子有点儿懊恼地抓抓头发，自言自语一般：“妈的，早知道就收好了……”说着，他转身大步走过来，拉住程潜的手就把他往车上拖：“过来，跟我走。”
程潜一惊，身子钉在那儿，把手猛地从他手里抽回来，眼神抗拒。程深不解地扭头望他，说：“怎么了？”
“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冰冷的唇讷讷开合，说出的话都僵冷得不利索了，程潜两眼直直地看着他，好像失了神智那般。程深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依旧微蹙着眉看他：“我知道。”
“你……”程潜的表情怔怔的，眼中充满着难以置信和沉滞。程深身形一顿，好像很满意他这无措的表情，甚至还微微勾起了嘴角：“没有血缘关系，那又怎样？你现在不是没地方住么，正好我买了个房子，你去我那儿，里头已经装修好了……”
“程深，”这时，程潜打断了他的话，也终于正正经经地叫了他的名字：“你是不明白吗？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我妈当年根本就目的不纯，我在你们家白吃白喝了二十二年……我是个骗子的儿子，而且你妈刚刚把我赶出来，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那又怎么了？”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纠结一般，程深笃定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疑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妈骗的又不是我。我妈她赶你出来是她的事，我让你去我那儿是我的事，有什么问题？”
听他这样说，程潜难以理喻地张开嘴，眉头蹙着，差点儿就要崩溃地大吼起来：“问题在于，我跟你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现在我不过是个负债人而已，欠了你们五百万，现在你们是我的债主！你爸你妈恨我入骨，你能不能也稍微摆正一点你的立场，骂我也好羞辱我也好，为什么要帮我？你是神经病吗？我妈是个骗子啊，她破坏了你的家庭，你一点儿都不恨的吗？！”
“呵……”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程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值一提的事一般。扭过脸笑一会儿，他靠到车边，双手闲闲地□□西装裤口袋里，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这位曾经的哥哥，不紧不慢地道：“程潜，我想你还不知道，这事儿是谁捅出来的吧？以我妈那个智商，你以为她会怀疑你的血缘？我告诉你，那份DNA亲子鉴定是我拿了你的头发去做的！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亲哥了，十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妈是不是骗子与我有何相干？什么家庭和睦，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我妈那个性子我还不清楚么，不管有没有第三者，她都能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有没有你妈都一样！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妈呢！”
说着，程深眯起眼，脸上慢慢露出了危险的神色。他走近程潜身前，声音诡异地放轻了，近乎呢喃地道：“我知道你怪我……怪我十三岁那年，看着你被宋世明初步标记而不去帮你。可你以为我想那样么？我也想救你，虽然跟你没什么兄弟感情……但我发现我对你发情的荷尔蒙有反应，当时我震惊都来不及，还顾得上去救你么！”
“我的哥哥，原来不是我亲哥……我居然对你有反应！你知道当时如果我不努力控制，会发生什么事么？我根本不敢靠过去……我怕我靠过去一点点，就会忍不住掀翻宋世明，自己扑上去！”
哑声嘶吼着，程深瞪着双眼，终于露出了压抑许久的欲念。他忍了九年了，从程潜第一次发情时就开始忍，一直忍到现在……如今，看着面前惊愕的程潜，他心里已经开始大笑，已经控制不住地想把他拖到自己的地盘里，让他只看着自己一个人，供自己为所欲为……程潜僵立在那儿，被他眼中的疯狂震慑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一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程深的车子，那辆白色的保时捷，曾经在九安街街口看见过两次……原来那真的是程深。
一瞬间，程潜终于明白了他那些举动背后的意思——将自己从宋世明那儿救出来，问他对房子的意见，帮他脱离程家。现在事情达成了，他就过来说，要接自己去他那儿住……程深，你打算得真是好，真是滴水不漏啊！
忍不住嘲讽地哑笑出声，程潜恍惚地摇着头，脚下摇摇晃晃地又往后退了两步：“程深，你是……想让我住在你那儿，被你包养么？”
“我已经是这样的身世了，你还要再往我额头上加一个‘被人包养’的标签？”冷得僵硬的手指在额头上轻点几下，怀里的书一本本滑到地上，程潜哑笑的表情也越来越失控。看他这样，程深心里想说不是的，不是包养，我是想要你，但不是……包养，可他一贯的自负与傲慢又拖拽着他，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于是只能看着程潜慢慢爆发。
“程深，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让我知道我的身世，我很感激你……你要我付多少报酬，我就是累死累活也会把钱酬够了给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跟你们家的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大声嘶吼出来，程潜把书全都掼到地上，像疯了那般，对着程深哑声吼叫：“你看上我哪点，嗯？是因为我欠了你们家的，所以你觉得我好拿捏吗？！是因为我是个没有依靠的Omega，所以你觉得玩玩也无所谓吗？！那好，程深，我告诉你，你手脚太慢了！”
心中像撕裂那般的疼痛感，难受到全身都已经麻木，但程潜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饿，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快要被这处境给逼疯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吼些什么，只知道想发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