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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The right call-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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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不能出声。”
    谢明睿欺身上来,胯下抵着他的,两具身体贴得严丝合缝,隔着两个人的衣物摩擦着。
    张之悦紧抓谢明睿的肩,背脊拉成弓弦,有一把火从身下一路烧上来,让所有思绪霎那沸腾。又一次,老师,同学,邻居,酒客,全被他抛到脑后,他只想到一个人,只想要一个人--
    “谢明睿。”声音里有湿意。做什么都可以,想怎么样都可以。
    皮质沙发,昏暗的厢间,纷乱的舞台灯光,他难以面对的不堪记忆,可以一下子就抹去,所有花样他都甘之如饴,只要对象是谢明睿。
    谢明睿把他压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手指粗鲁地玩弄后穴。
    谢明睿把酒水兜头淋在他身上,舔吮揉捏每一个脆弱的部位。
    谢明睿当着其它人的面逼迫他口交,同时自慰。
    只要是谢明睿。
    看不见尽头的漫长时间里,唯一美好的事物。像在深渊里被向上托起,让他以为自己即将要脱离深渊。
    但是有没有可能他其实从未向上移动,而是在拖着谢明睿往下呢?
    他的校服长裤已经褪到一旁,阴茎顶端流出的分泌物打湿了毛发及菊穴入口,谢明睿将他的双腿都架在肩上抽插着。这个几乎将他整个人对折的姿势有点别扭,但显然谢明睿也管不了这么多,他的脸上写满欲望,被欲望给吞没。
    锐利的目光变得湿润,双颊潮红覆着一层薄汗,多了几分诱惑的意味。这就是让张之悦深深沉迷不可自拔的谢明睿。
    是吗?
    他们改变了姿势,肉体拍击声益发猛烈,夹带沉重的喘息声,如同兽类一样不管不顾地交合。张之悦四肢贴伏在地上,扭动着腰,抬高臀部,让谢明睿带来的快感在他体内爆炸,冲荡所有感官神经。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模样,就像一只淫荡饥渴的小母狗。很多客人醉眼迷离地用类似词汇称呼他,他们都想看见他的这个模样,但始终苦无机会。
    只有谢明睿可以。只要谢明睿愿意,张之悦甚至可以一直做下去。
    去他的大考,去他的医院,去他的学校老师同学邻居。
    张之悦愿意沉溺在这样的时刻,即使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也心甘情愿。相比于茫然不可知的未来,他更希望这就是终点,是他的全部。
    “嗯……嗯……啊啊、……哈啊--啊……”
    他的身体紧绷、扭绞,谢明睿使劲抓住他的腰,发狠地撞击已经红肿的臀瓣。
    热流将他填满,他抽搐着,体液随之小股小股涌出,下腹部很快就濡湿了一片,带着年轻男性特有的淡淡咸腥气味。
    神志一片空白,像闪光弹落下后的暂盲。
    如他所愿,时间戛然而止。
    长达半分钟,也或许是半个世纪的虚无。像长途跋涉的人总算坐倒,失眠的人陷入沉睡。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够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但是谢明睿不一样,无论他们两个人一起睡了多久,谢明睿总归是要醒的。
    『你觉得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偌大办公桌对侧,谢致远温和地问。
    他聪明,认真,坚定,自制力很好,会将自己制定的目标一件件完成。他很优秀,而且努力,他的努力又让他变得更加优秀。
    『你觉得他应该要有怎样的未来呢?』
    他会有人人称羡的未来,有一份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工作,有美满的婚姻,有家庭,有儿女。
    张之悦咬着牙,这些答案他说不出口,但是他跟谢致远都心如明镜。
    晚风吹过窗隙,谢明睿弯腰吻他后颈。
    他又恢复了知觉,泪水泉涌而出。那些没说出口的答案,他知道那些答案是对的。
    他知道谢致远是对的。
    
    第十一章
    
    这冬天是个暖冬,一直到十二月初制服还没换季。比四季轮转更能让学生体认到时光飞逝的是黑板上的倒数字样,距离来年初举行的大学入学学力测验还有一百天。
    各科小考天天都有,模拟考穿插段考,每两个礼拜就来一次。参考书全部堆在桌上形成的高墙足以将人完全遮挡起来,随堂测验纸丶计算纸扔得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每个人都是搭在弦上的箭,纸笔为金戈,一声令下,齐齐在不见血的战场杀伐。
    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状态,就连谢明睿也开始有点吃不消。在经过早八到下午五点漫长的课时,再加上课后三小时自习之后,他应该要好好放松一下,吃顿像样的晚餐,出门逛逛,看点课外书甚至玩玩线上游戏。
    但是从早晨醒来直到阖上双眼睡觉,所有清醒的时间,除去吃饭上厕所洗澡,都被他拿来读书备考。不为什么,只因为全班全年级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张之悦也没例外。
    他跟其它同学唯一的差别是读书地点,别人在图书馆内部,他在图书馆柜台。这是学校弱势补助政策,提供清寒学生校内工读的机会。
    每天下午五点十分放学钟声准时敲响,收拾书包出校门,在附近小吃摊花不到半小时囫囵吃完晚餐之后就往图书馆跑。图书馆禁止用衣物或书本占位,为了抢座位,谢明睿到得尽可能早,但无论他动作多快,到馆内大厅时总会发现张之悦已经坐在柜台后。
    没有眼神交错,没有肢体接触。谢明睿只得背着绣有校徽的沉重侧背包,在离柜台最近的自习区坐下,日复一日。
    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谢明睿获准回学校上课后,张之悦又变回那个安静接近透明的边缘人,就好像过去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存在。谢明睿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产生过幻觉,他从来就没有跟张之悦共享过那些心悸不已的时刻。
    有一次体育课轮到张之悦值日,谢明睿主动帮他一起还器材。
    在器材室里,就是他们曾经烧断了理智线在学校里做爱的那个角落,谢明睿拉住张之悦的手。
    『有什么事吗?』张之悦的声音来得有点慢,就像他在开口说话之前先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沉默,然后张之悦转过头来笑了一下∶『我已经从良了啊,这位同学。』
    他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
    张之悦不只一次在谢明睿眼前展露笑容,但谢明睿到了那时候 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
    图书馆九点半关门,张之悦在九点二十的时候播放闭馆音乐,九点二十五分,桌上出现三本待借阅书籍。
    『今天,你好吗?』(疗愈插画集,想与你分享的小小幸福)
    『不要一个人吃饭。』(教你从零累积人脉)
    『要不要来我家?』(弯弯涂鸦日记)
    童趣的绘本封面上按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张之悦就算闭着眼也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学生证,麻烦一下。”
    他头也不抬,利落地拿起条码机刷过证件还有书本磁条,然后将三本书消磁。
    “这样就可以了,谢谢。”
    把学生证连同书往前推,证件上面的照片是两丶三年前拍的,轮廓还带着少年的青涩柔和,但黑白分明的双眼已经暗藏锐气,五官立体,薄唇紧抿,很像他熟悉的模样,他假装视而不见。
    “张之悦!”略为恼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要留下来关灯锁门,不然你先坐那边等我?”张之悦总算抬起头,朝谘询处那边的椅子比划了一下。
    谢明睿一声不吭,真的跑去那里坐着,翘脚支着下巴,看张之悦把柜台抽屉一个个上锁,电脑关机,看人潮一波波往馆外涌,直到整座图书馆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监视器上确认过馆内没人之后,张之悦关了总电源,四周霎时变得一片漆黑,真正的鸦雀无声。
    谢明睿还坐在那个位子上支着手臂看他,眼神明亮。
    他拎起书包,背对谢明睿,闷闷地开口:“先说好,找个地方坐就行了,我没有要去你家。”
    后来他们去了学校对面一间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读书。
    谢明睿从没想过九点半自习结束他还能不间断再读上两个小时,但坐在张之悦对面,这两个小时没有预料中难捱。
    他向来拥有很好的专注力,作为一个在第一志愿高中还能被划分为优等生的学生,专注力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当天晚上,他脑海里凭空冒出太多纷乱芜杂的内容。不只一次他想开口问,他跟张之悦,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打从自己父亲协助他的母亲转院,他就刻意疏远自己,这么说来,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只是筹码吗?如果只是这样,张之悦又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展露难得的笑容呢?
    一直到最后,谢明睿也没有把他的问题问出口。聪颖如他,也许知道答案,并且非常清楚自己还没有能力好好回应那个答案。
    那一整个冬天,他们除了学校还有住家之外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那间快餐店,每次都只点单价最低的冰红茶,互相解题,询问进度,在沉默中享受微妙的默契。
    跟张之悦相处确实是一种享受,不必刻意塑造优秀的形象,如果谢明睿仔细回想,会发现那是他一天当中最轻松的时刻。
    于是那个冬天过得比以往都还要快。
    ***
    学科能力测验在一月底举行,这场考试结束之后才是真正混乱的开始。按照成绩级分申请想上的系所,迎接一连串资料备审丶面试等环节,到了五月份所有录取名单才会公布,若没有考取理想的科系,紧接着又要面对七月份的指定科目考试,直到八月份发榜,才算完全尘埃落定。
    学科能力测验跟指定考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准备方向,无法两者兼顾。有些人干脆放弃前者,全力冲刺指考,也有些同学抓紧学测面试申请的机会,冒着万一学测没上指考也别想考好的风险。
    从一月底直到毕业前,整个年级就呈现一种各自为政的状态。全力准备学测的同学为了准备自传,到各地大学面试,三天两头就请假。早一点发榜的大学四月初就公布了录取名单,自四月份开始,就有人请长假出国去玩了。留下来为了指考孤注一掷的差不多剩三分之二人,以往必须抢座位才进得去的图书馆变得坐不满。
    谢明睿将所有申请入学的额度全都用完,北中南各县市搭高铁轮流跑,偶尔回学校也只是为了向行政处室领取文件。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空位越来越多。从三月份一路晕头转向到五月,他终于得到了一直为之奋斗的录取通知书--五份,三间正取,两间备取,全是医学系。
    然后他顺理成章请了整整一个月的假,参加美国游学团。
    手机里充塞各式各样祝贺讯息,从师长亲戚到补习班都有一份,张之悦的简讯也夹杂在里面,内容简短:『恭喜,很嚣张嘛。』
    他盯着发亮的萤幕,嘴角不自禁扬起弧度。
    他忘了问张之悦申请的是哪几间校系了,不过总之离他未来就读的学校应该不会太远,毕竟过半数大学都集中在北部。
    等到回国再问问他,顺便请他吃个饭。谢明睿在飞机客座上盘算着,舷窗外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反射日光,立体的,有形质的,彷佛未来早铺就的康庄大道在脚底下闪闪发亮。
    谢明睿没有想到,那是张之悦传给他最后一封讯息,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十二章
    
    张之悦终究没能拿到毕业证书,也没考上大学。
    他母亲在高中最后一个学期的期末过世,当前国内最先进的化学疗法和药物让她比预期中多撑了半年。张之悦不知道他该难过还是该感到解脱,尽管无论以任何标准衡量她都是一个差劲的母亲,但是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张之悦感觉自己跟世界赖以为系的纽带被彻底截断了。
    一直以来他为之努力的两个理由,一个是谢明睿,一个就是母亲。如今这两个人都离他远去。
    他操办葬礼,法事极其克难,没有丧葬仪队,母亲的男友头七之前就不见踪影。他独自置买供品,把一部经忏翻来覆去诵了千百遍,出殡,火化,领骨灰,纳骨。错过毕业典礼,接着错过了大学指定科目考试。
    完成所有繁冗的礼仪之后,他回到只身居住的小公寓,洗一个澡,吞下一整瓶预先买好的安眠药。
    『你考上大学之后想干嘛?』
    『不晓得,出国玩吧,你呢?』
    『嗯……我想睡觉。』
    『白痴喔。』
    他们同声大笑,倦怠的氛围一扫而空,笑声像流星把黑沉夜空燃成白昼。
    ***
    在谢明睿的预想中,他和张之悦会一起进大学就读,也许在同一个城市,运气好可以同校。一起读书,周末约出来打球,再不济也能打电话传讯息分享彼此的大学生活。
    他喜欢张之悦,毫无疑问,只是不确定究竟喜欢到什么程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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