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1-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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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希不记得他了,不记得他们的感情,他还变成了郑希的姐夫。即便他也是被隐瞒的那一个,可他现在却无法原谅自己。
他如何能在郑希面前坦白?他能告诉郑希,因为你姐姐的眉眼间有那么一点点你的影子,所以我可以骗自己。也因为那时跟你姐姐结婚,可以不用真正的背叛你?
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话。
郑希会信他吗?
郑希看着沈枫痛苦到无法言喻的模样,心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来自潜意识,也许是他以前对沈枫的感情在作怪,以至于他一看到沈枫痛苦,身体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共鸣的反应。
可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荒唐了。沈枫无法回答为什么要娶郑蕾,但他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垂着眼,头顶的微光停留在细长的睫毛上,却照不清眼中的情绪。干燥的唇动了动,明知道不能说的,他却忽然间不想顾虑那么多了。那个答案让他很不舒服,让他有种强烈的抵触感,就像有只刺猬趴在怀中,扎的他很疼,又扯不开。
“郑蕾也爱你吧,所以她才会用尽手段也要嫁给你。”郑希冷冷的开了口。
沈枫猛地握紧了拳,呼吸都闭住了。他惊恐的看着郑希,眼球震颤着,倒影中的郑希微扬着嘴角,安静的坐在他面前。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中摆荡开来。
沈枫的胸口激烈的起伏着,似乎想解释,但数次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反观郑希,清隽的容颜上是一抹病态的白,看着沈枫的眼中沉静无波。
“我猜对了。”郑希给自己下了总结。他弯起嘴角,似自嘲,又似无奈般叹了口气:“郑蕾爱着你,我对她来说是阻碍,得消失,至少在你面前必须是一个死人。所以爷爷在刚出事的时候就把我送到了国外,他们对外的借口是车祸导致了郑蕾和我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不希望身边的人再在郑蕾面前提起我。然后对你则宣布我已经死了,让你放弃,郑蕾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陪在你身边。”
沈枫用力的摇头,连续说了好几个“我”字,却没办法说出完整的话。他很想告诉郑希真相不完全是这样的,可他却说不出来。他害怕让郑希知道郑蕾当时真正的心思有多肮脏,他知道一旦说了,郑希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郑雪卿才有恃无恐。郑雪卿赌的就是他对郑希的感情,要把他也拉下水。如果不想再让郑希受伤,那他也要做罪人。
郑希看着沈枫依旧抓着自己的手腕,冷声道:“其实整件事有一个最明显的漏洞,就是我身边的人。如果当年你有查过,那这个蹩脚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郑希强硬的掰开了沈枫的钳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机械:“我知道不能怪你,任谁看到了死亡证明,看到墓碑,都不会去想这是一场算计。”
他站起来,在沈枫慌乱而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拿起了自己的背包。他朝沈枫笑了笑,这一次,头顶的灯光终于照进了眼中。浅色的瞳孔好似通透的玻璃珠,折射出明亮的华彩,再也看不到朦胧的迷雾了。
“沈枫,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既然没人希望我在你面前是活着的,那你也不要再执着过去。三年的时间说不长也不短,郑蕾既然死了,你也该放下往前看。”
他说完就走,沈枫激动地想抓他,却忘记了右腿有伤,这一扑就滚到了地上。
身后传来了重物掉落的声音,还有一连串碗碟撞碎的声响。郑希转头一看,立刻回身去扶。
沈枫摔在地上,他撞到了桌子,靠边的几个碗碟都掉在了身上,残羹剩汁在米色的毛衣上泼出了一片狼藉,却不及他脸上的神情更狼狈。
他失控的抓着郑希,猩红的眼眶再承受不住懊悔,滚烫的热液在郑希眼前滑落。
郑希本想把他扶起来的,却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慌忙找纸巾。只是刚低头去翻背包,就被他抬起了下巴。
沈枫的脸近在咫尺,郑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入侵了。沈枫粗鲁的追逐着他的舌,不让他躲,把手钻进他腰侧,沿着敏感的腰线爱抚着。
郑希瞪直了眼,他慌忙推着沈枫,沈枫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把他禁锢在怀中。郑希想咬, 被沈枫灵巧的避开了,沿着白皙的脖子舔下去,含住喉结有技巧的吮吸着。
郑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致命的地方被沈枫湿热的舌一下下扫着,他有种被电了的错觉,连挣扎的力道都软了几分。
沈枫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趁着郑希失神的片刻伸进运动裤里,按揉着尚未苏醒的地方。
郑希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羞恼至极,猛地拽住沈枫的手:“你是不是想我恨你?”
他喘着,眼神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沈枫怔住了,刚才一股脑冲上头的热血被那句话浇灭了。理智告诉他不能继续,可私心却催促着他,如果就这么放开了,郑希可能真的会离开他了。
沈枫知道自己做错了,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错了。
郑希刚才说,如果他去查一查,就会知道这只是一个蹩脚的谎言。
他没办法反驳,他没有借口为自己开脱。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郑希解释当时的心情。虽然他不愿意接受,可谁会想到这场死亡只是一个阴谋?郑雪卿的悲痛看过去太真实,郑蕾的无欲无求,甚至婚后对他的态度也让他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三年,他不知道郑雪卿和郑蕾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欺骗他三年的。
可他却前所未有的恨自己,不管郑家设了怎样一个局,也确实是他一时大意导致他们真正的分开了。
郑希忘记了,可他呢?他不是从来没有放下过吗?
沈枫痛苦的闭上了眼,眼角被重新涌出的悔恨浸透了。他不敢去看郑希,更不敢放开手。他真的没办法再承受一次,就算郑希不肯原谅他,可是只要能留在他身边,那要他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郑希趁着沈枫失神的瞬间挣开了钳制。
他再也不想管沈枫了,反正司机一直在外面候着,自己出去的时候通知一声就可以了。沈枫身边多得是可以照顾的人,少自己一个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适合再见面了。
郑希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找郑雪卿问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回美国去,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遍布着谎言和恶意的地方了。
第18章
郑希在大厅看到了沈枫的司机。
他通知了一声,司机惊讶的进去了。他往大门外走去,一阵水汽伴随着暴雨敲击地面的声响而来,这才发现外面下着大雨。
这阵雨不知下了多久,路上已经看不到行人了,来往的车前灯射出刺眼的光晕,映出一片明明灭灭的雨帘。
他没带伞,门口也没有出租车停着。门童问他需不需要叫车服务,他不想再待在这里等着,于是冲进雨中,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豆大的雨很快将他浇了个透,也将他心中烦躁的情绪扑灭了。他跑了一会,发觉裤袋中的手机响着。他拿出来一看,来电的人是郑雪卿。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郑希的眉又拧在了一起。
他朝附近的便利店跑去,在屋檐下把电话接起来了。
郑雪卿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担忧,问他现在在哪,要不要叫司机去接。
烦躁的情绪又卷土重来,郑希冷冷的说不用了,没有给郑雪卿再开口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他没进便利店买伞,又一头扎进雨里。只是这次没有跑,他慢慢的走,任凭冰冷的大雨浇灌着,希望能洗去一身的烦闷与疲乏。
不时有车从身旁飞逝而过,溅起的雨水都泼在他黑色的运动裤上。但他早已浑身湿透了,也就完全不在意。以前因为摄影经常会意外淋雨,但为了保护器材,他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恣意的淋过一场。
其实,淋雨真的可以让人冷静下来。
郑希想着刚才沈枫说的那些话,整理了一下思路。目前知道的就是他和郑蕾在车祸后各自受伤,他被郑雪卿送到了美国,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而郑蕾在之后不到半年就嫁给了沈枫。至于结婚的理由,他猜测郑蕾是爱沈枫的,所以才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串通郑雪卿一起欺瞒沈枫,骗他说自己死了。
关于这一点沈枫没有解释,其实他当时也没有给沈枫解释的机会。
郑希的眼前浮现出沈枫的脸,虽然他不记得两人的过去,但沈枫刚才的模样就算是个外人也能看出有多痛苦和懊悔。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只知道心里有种难言的愤怒,他不想听沈枫解释。就像他毫不留情戳穿的那个纰漏,他知道这个指责是亡羊补牢没有意义的。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如果沈枫当初对他的感情真的那么深,为什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死?
郑希深吸了一口气,鼻尖的一滴水珠窜进了胸腔里。他忍不住咳了起来,这才发觉到手脚冰凉,他在雨里待的太久了。
他没有再逞强,尽快拦了一辆车回家。
郑雪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郑希回来的时候就像个漏了的水袋,淌了一路的水。郑雪卿心疼的不行,怪责了几句就让他去洗澡,他也冷的说不出话来了,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管家早已给他煮好了姜茶,他一口气喝光了,坐在了郑雪卿对面。
郑雪卿看他神色不好,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喝了酒又淋了雨,这会儿已经累的只想睡了,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虽然揭开这个谎言会让他在这个家陷入难堪的境地,可他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我已经知道你和郑蕾骗沈枫说我死了的事,也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原因。爷爷,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郑雪卿就像他预料中的一样,整个人僵住了,拿着书本的手一抖,厚重的《十八王朝》“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郑希弯腰捡起来,抚平上面的褶皱,把它放在桌上,又坐回沙发里:“我没有那年的记忆,也许我真的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可你也不该和郑蕾弄出这么荒唐的事来。你没想过会有揭穿的一天?还是说郑蕾比我重要,为了满足她你可以把我送走,甚至在别人面前制造我死亡的假象。”
郑希沉着的说道。分明是谴责,声音却平板的毫无起伏。郑雪卿颤抖着摘下眼镜,老迈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冲出来,带着慌乱的颤意:“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不是……”
郑希没有说什么,他似乎觉得冷了,拉过一旁的鹅绒毯子披在身上。旁边就是落地暖灯,米黄色的光照在脸上,却没有将苍白的气色烘出暖意来。他看着郑雪卿,眼眸中淌着清冷的光,像林间潺潺的溪流,映出了萧条的孤影。
郑雪卿从未见过郑希如此陌生的视线。他不知道沈枫跟郑希说了什么,可他下意识的想否认。沈枫已经害他已经失去孙女了,他不能连唯一的孙子都没了。
“我不知道沈枫跟你胡说了什么!小希,你别忘了他是你姐夫。他们的婚礼是双方亲人共同见证过的!现在你姐姐去世了,沈枫他……”
“爷爷,我只问这一次,如果你现在不说,以后我不会再回这个家,也不会再见你了。”郑希打断了郑雪卿顾左右而言他的解释,即便说着狠绝的话,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澜,神色间也看不出一点喜怒。
刚才的热水澡和姜茶仿佛没有将他从那场春雨中拉回来,他身上依旧冒着透骨的寒意。
郑雪卿咬紧牙关,太阳穴上伏着两条交错的青筋,与眼尾铺开的褶皱一起,将慈祥的面容衬托的狰狞了许多。
郑希极轻的叹了口气,他拉拢肩上的毯子,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陷进沙发里。他闭上眼,白净的脸上再看不到任何血色,神态宁静的就像被堆出的雪人,没有一丝生气。
郑雪卿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脚,那双脚比他的脸更白,郑雪卿伸手去碰,他下意识的缩了缩。
指尖上还残留着他脚上的凉意,却在对上他重新睁开的眼睛时慌的呼吸都岔了。郑雪卿无措的看着郑希,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郑希在离他远去的错觉。
郑希站起来,赤脚踏在大理石地板上,他似乎又感觉不到冷了,连毯子都扔到了沙发上:“我懂了。”
他只留下这句话就上楼了,郑雪卿颤巍巍的站起来,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回头,直到二楼传来了关门声,郑雪卿才跌回沙发上,痛苦的捂住了眼。
管家斟酌着上前来:“老爷,其实我觉得刚才是一个对少爷坦白的最好时机。您瞒不了他一辈子的,与其被他怨恨,为何不让他明白您的苦心呢?当年若不是您将他送到美国去,天知道大小姐会不会继续做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来。”
郑雪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