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无岁月可回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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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昌荷说。
得知王熙然顺利就职，昌荷她们承诺说什么也要一起庆祝，便是选了一天周末，大老远从市区赶了过来。
王熙然在县城最好的酒店订了包间，迎接朋友们。
“你是不是瘦了啊？”冯冯眼尖，才见面就问起来。
王熙然挠挠头：“是吗？可能刚上岗杂事多累的。”王熙然想想自己夜不能眠饭不能食心情低落的这些天，终于没有说实话。
田歌过来打招呼说：“王八然。”王熙然笑笑没有怼回去，从此要和朋友们聚少离多，稀松平常的玩笑也显得弥足珍贵了。
昌荷带了一个陌生男子，彬彬有礼，欠身伸出手和王熙然握了握。昌荷介绍说这人是唐峰。
周末的酒店里熙熙攘攘，几人穿过大堂进了包间，屏蔽掉喧闹的声音。
“新工作怎么样？”落座后昌荷问着。
“还好，刚上岗打打下手，倒也应付得来。”
“王八然~”田歌嘟着嘴抱怨道，“你走了以后单位派了新的维修工负责我们科室器械检测，那人贼没趣，可闷了，真无聊，长相也很老。”
“你也给他起个外号叫叫不就有趣了？”王熙然调侃着。
“不行不行，长得凶神恶煞的，揍我咋办？”田歌头摇成了拨浪鼓。
“对了王熙然，单位的工资卡你先别注销，前阵子有个绩效奖也有你的份，到时候打到账上。”冯冯说着。
“好的，谢谢告诉我啊。”王熙然笑着说。
昌荷支着下巴，盯着王熙然看了一阵子，忽然说道：“唉，要我说，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转头戏谑地看向唐峰，“怪你下手太晚，哈哈，被别家抢走了吧。”
王熙然不解地看着他俩。
“是这样啦，你走了之后不久我跟唐峰闲聊，他最近正愁新接的一个画展企划需要架设的场地不好搭建，想找专业师傅来协助。我跟他提起你，他说维修检测方面刚好缺人手，想招你加入呢，结果你已经找到新工作啦~”昌荷说着，拿胳膊肘捅了捅坐在身边的唐峰，笑道，“这小子晚了一步啊。”
“唐先生若是需要帮忙，随时喊我也没关系，周末什么的我还是有空闲的。”看唐峰稍显窘迫，王熙然赶忙解围。
“那今后还承蒙王先生多指教了。”唐峰道谢着。
“唐先生搞企划设计，感觉气场果然和寻常人不一样。”王熙然说。
唐峰微微颔首：“很多人这么说过，但其实唐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王熙然你还记得不，之前关晓带你去的我朋友那个画展，”昌荷说，“就是唐峰给的门票，那个布局装潢也都是唐峰的工作室做的。”
王熙然恍然大悟，脱口而出：“啊，原来您就是那个被荷姐吐了一身的……”
“喂喂喂！不带这样的啊，这页翻过去了！”昌荷赶忙制止，“又是关晓那臭小子讲给你听的吧？！臭不要脸，看等他回来的……”
气氛忽然有些凝重，这个不能被触碰的话题一旦提起，像温暖的空气突然卷出漩涡，凌乱了王熙然的心。
“光顾唠嗑了，我们点菜吧。”冯冯把菜单摊在桌上，结束了这尴尬的沉默。
酒席间，觥筹交错聊着日常琐碎的寻常事。既然不急着赶路回去，几个人纷纷放开了喝。
王熙然发现昌荷并没有把他和关晓的关系如实告诉唐峰，大概是怕唐峰可能会心存芥蒂，所以唐峰至今只是认为王熙然是关晓关系最好的朋友。
“王兄，总觉得似乎之前就曾听说过你的名字，只是一直记不起来。”唐峰脸上微微泛着红，为王熙然斟满一杯酒。
“是吗？”王熙然笑说，心想此前并没有和设计类的人有过交集，大抵是唐峰喝得有些多记错了。
“关晓提过吧，不然你俩还有谁是共同好友？”昌荷说。
“哦，是那一天，”唐峰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你吐我那天（“够啦！再提跟你翻脸啦！”昌荷假装挥拳。），关晓说要去接你。”
唐峰没意识到王熙然已僵直了脊背。
“那时看他一定要迅速赶去你那边，又不敢撇下醉倒的昌荷一走了之，急得跟什么似的。我原以为他要去接的是个心仪的女孩子。”
全桌都没有接下话茬，小心翼翼。
昌荷怼了一拳多嘴的唐峰，唐峰一头雾水但也住了嘴。
“你别难过，”昌荷小心地观察着王熙然的脸色，对他说，“事发突然，他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们等等吧，他终究会回来找你的。”
他不会回来了。王熙然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给昌荷，心内却轰塌得干净。
他不会回来了。
不会。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当日的表决并没有完成。与会人员大半已经因突发的骚动而心生犹疑，关晓又做出那样的回应，人心动摇。
“关夫人的话我们自然是信的。花胥集团的发展正如日中天，若联姻自然能将关氏推到更有利的高度。这样吧，少爷完婚则我们马上全票通过表决，辅佐少爷顺利继承产业，您看如何？”董事长说道。他在创业初期贡献过犬马功劳，自然德高望重，发言掷地有声。
众多与会者纷纷赞同，甚至表态若此言未兑现则会议持续延期不予投票。
关母唯恐当下强行表决的话，结果会对儿子不利，便紧急暂停了会议。
“发烧了吗？”关母关切地将手覆在儿子额头，温度有些烫人，“我叫人去拿些药。”
“不用了妈。”关晓说，一面在周身寻找着什么，“您有看到我的手机吗？”
关母摇摇头：“没有，是不是遗落在Q城了啊？”
关晓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登机前还有用过：“我再找找吧。”
郭秘书调查了那位扰乱视听的企业合伙人，告知关母那人虽然曾是关父的左右手，却野心庞大，早已谋划要趁乱夺取更多的既得利益，以往关父待他如兄弟，并不计较太多，如今关父已故，他觉得原有地位岌岌可危，便不惜耍起阴谋手段。
关晓倒是觉得没所谓，家族产业向来明争暗斗的厉害，这又算个什么。
“想办法处理掉吧。”关母交待郭秘书，“表决会不欢迎这种人，关晓若不是心情难以平复，不至于落入这么蹩脚的圈套。”
“那就是我的答案，我并不是被误导的。”关晓平静地说。
关母吩咐郭秘书下去，带上书房的门，转过头来严厉地看着关晓：“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你就一点都不愧疚吗？说话要注意场合，不能任性妄为。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你也应该明白，商场如战场，一句说错，满盘皆输。天地是你祖辈打下来的，是你父亲发展壮大的，现在却要在你这里拱手让人了吗？这次表决，必须全票通过，你这几天好好休息，把这倦容抹消掉，不然花胥集团来造访时你拿什么精气神去接待人家？”
“所以，联姻是真的？”
“我知道你喜欢男人，”关母波澜不惊，“没关系，尽管喜欢，但是婚是必须要结的。你要玩随便去玩，把声势放低调，不要让舆论抓了把柄。”
“让杨晟来带回我，是您出的主意？”关晓质问。
“我是在帮你。”关母说，“现在我把你父亲死亡的消息封锁住没有报道，也是在给你争取时间。你若仍是这样执迷不悟，关氏便要毁于一旦了。”关母劝道，“通过联姻来弥补你的这份过失，让董事会认可，顺利接管家业才是正事啊。”
“我只会和王熙然在一起。”关晓坚决地说，“表决的事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完成，联姻不可能。”
关晓从来没有忙得这样不可开交过，召集持股人开了数个洽谈会议，董事会的意见依然很坚决。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近日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对于关展国已故的质疑已水涨船高。
关氏股票跌停。
产业内部群龙无首混乱不堪，分崩离析。
关晓感到巨大的绝望。他终于意识到身处庞大的家族产业，想要坚持自我去抗衡外界的压力是多么力不从心。为了完满一些事，付出牺牲不可避免。关母说这就是你的命，与生俱来，你必须要向它低头。
我必须……吗？如果一定要付出牺牲，为什么牺牲的偏偏是王熙然，偏偏是我的爱情？
关晓想过，如果出生在另外的成长环境内，是否就不会面临这样的抉择。可这人生没有如果，倘若当真有了如果，或许根本就不会认识王熙然。
花胥集团上门提亲。关晓看着花家的千金趾高气扬地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看着他。
其时关氏产业滑坡，业绩连连创下新低，濒临破产，关晓在这样的氛围里被压得抬不起头来。花胥集团的双亲对此次联姻颇有微词，而千金花囡小姐却执意前往。
联姻。关晓觉得想笑。明明是互不相识的二人，因了家族的政治立场结为夫妻，身不由己，当是形成了多少不幸的家庭。
“我们认识的，关晓，你忘了吗？我很喜欢你，我也能帮关氏度过难关，我大概是你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你不考虑一下吗？”花囡志在必得。
认识？笑话吧。关晓露出戏谑的表情。
关母笑着解围：“时隔太久了，这孩子记性又差，已经想不起来幼稚园送囡囡戒指的事了，亏了囡囡还记得。”
“关晓，你说过要娶我。”花囡提醒道。
关晓张张嘴想辩驳说当时少不更事何必当真，却最终颓然地妥协了。他不能毁了关氏，不能再次愧对了父亲。
花囡的母亲对关母说道：“韩理，婚礼的事就由关氏筹备吧，你要明白我们其实并不赞同，但我们接受女儿的选择。”
择了吉日，关晓麻木地看母亲忙前忙后，那日试穿婚礼西服时，母亲状似无意地提起：“我找到了你的手机哦，正巧接了王熙然打来的电话，我告诉他你要结婚咯！”
关晓怔在原地：“他……他怎么说？”
“他说祝你幸福。”
不，不是那样的。关晓痛苦地闭上眼。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熙然。
整场婚礼关晓像个道具一样被花囡拽着登场、交换戒指、敬酒、致谢，他呆滞地站在那里，听不见任何声响，看不见任何人。
关氏自此稳固，无人再能撼动根基。终于不用忧心落入外人之手。
表决将在婚礼完毕后三日内进行，关父也总算可以瞑目了。
送走最后一拨前来道贺的宾客，关晓急急回房褪下婚礼西服。
花囡以为关晓迫不及待要同她圆房，习惯性傲慢下垂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猴急什么呀，真是的。”
她也解开婚纱的丝质披肩，卸了琳琅的头饰，却见关晓换上便装拎起不知何时备好的行李箱想要离开。
“你干嘛去？”花囡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跟你没关系。”关晓冷冰冰地说。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不许走。”大集团富家女惯有的飞扬跋扈。
关晓把花囡推了个趔趄，不管不顾地出了门。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抵达Q城时已是下午时分，径自去了王熙然家，开门见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新房客。
他有些慌张，奔跑向单位，在行政大楼堵住舅舅问着王熙然的事。
舅舅只道王熙然已经辞职，至于之后去了哪里，也并没有关心。
那日未能好好道别，这个人竟已从生命当中消失了。
他感到剧烈的绝望，从心底里萌生枝桠，瞬间缠绕住整个心脏。喘不过气。
你在哪里呢，王熙然。
“我知道呀。”昌荷说着，倒了杯酒给关晓，“多吃一点，这阵子不见，你和王熙然都消瘦了好多。”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可把王八然急坏了。”田歌说着。
“明天咱几点出发啊，周末走晚了有点堵车吧。”冯冯问。
关晓在行政大楼徘徊颓丧时遇见昌荷，昌荷说着可是把你盼回来了，一边张罗着晚上聚聚，说赶巧周五了明天一起去找王熙然。
“他为什么要辞职？”关晓举着酒杯，困惑不已。
另外三人对视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说。
最后是昌荷皱眉问起：“这件事的起因你真的不知道？”
“我上哪儿知道去，那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我又不在Q城。”
于是昌荷将来龙去脉告诉他，关晓神情凝重，他大致猜到又是母亲做了手脚，让舅舅施加压力逼走王熙然，莫名其妙找不到手机，想必也是母亲藏起来，不愿让我同他取得联系知晓此事，继而加以阻止吧。
好一出调虎离山。
次日清晨，昌荷载着众人一同上路。
“不要去他家。”关晓说，唯恐突然造访又搅乱了王熙然一家的宁静，如何让王家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