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成林-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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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谌锐的关心就是这样，他对人好的时候真的是非常非常好，魏晓林总能感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可在两人关系之间，那些关心、那些体贴其实都是应该放在后面的，最该摆在前面的那个问题，关于两人关系确定的问题，谌锐却始终没有开口。
　　一直到魏晓林开始准备新电影上映的事情，他和谌锐都没有一个明确定下来的关系。两人常常见面，连魏晓林都觉得他们和正常的情侣差不多，只差临门一脚了，可谌锐却迟迟不开口向魏晓林索要那个答案。
　　不止是他自己不去要那个答案，在魏晓林都有些焦急的时候，谌锐甚至还隐约地安抚了魏晓林。
　　要不是谌锐这段时间以来仍然体贴周到，依然时不时就和魏晓林凑在一起，魏晓林真要觉得他是临阵脱逃，想溜了。
　　安圳河把谌锐为电影友情配音的事情瞒得很好，只等观众观看了电影后自己发现，然后引发第二轮观影热潮。
　　不得不说安圳河成名多年是有多年的道理，他不仅电影拍得好，对宣发节奏掌控也很到位。一众主创人员口风都很紧，连提也没提过谌锐的事情。
　　魏晓林忙完期末考就一直在为新电影的宣传工作忙碌，他跟着剧组上了几档综艺，又接受了不少采访。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是魏晓林第一部　担纲男主角的电影，他的责任自然重于泰山，不再是先前的壁花角色，而成了挑大梁的那个。　
　　魏晓林面对媒体不可能不紧张，但好在谌锐早有准备，以丰富的经验传授了魏晓林一些回答技巧，算是在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采访里偷了点懒。
　　魏晓林第一部　担纲男主角的电影成绩还算是亮眼，即便是在高手如林的春节档也拼出了一片天，一来古装玄幻类的电影在春节档并非扎堆题材，二来又有安圳河一直以来的口碑压阵。　
　　更重要的是电影首轮上映以后，谌锐惊喜客串配音的事立刻被耳尖的观众听了出来，再加上谌锐适时地发布了宣传消息，更是引爆了一轮话题。
　　谌锐先前和安圳河说得振振有词，让魏晓林自己的事业自己拼，但真遇上魏晓林第一部　男主角作品，他还是会担心魏晓林的成绩，所以主动帮他宣传了一波。　
　　魏晓林倒是没觉得谌锐这是伤他自尊，伤不伤自尊的，至少得魏晓林有了一点底气的时候才能提，现在他的第一部　作品才刚刚上映，成绩如何尚且未知，他在事业方面和谌锐仍然是天壤之别，有太多需要向谌锐学习、接受谌锐指点的地方，谌锐拉他这一把，他当然也不会不识好歹。　
　　故而常有人说魏晓林此人命好，遇上那么多是是非非的问题，总能化险为夷不说，事业上也总是有高人扶持，为他增光添彩，这一步步走得稳扎稳打，可速度又如同坐火箭一般，谁看了都羡慕。
　　但热闹总归是外人眼里看着的，真要论起作品本身，尽管魏晓林自带粉丝，有不小的流量，可粉丝能带来的票房总归是有限的，这部电影的票房尽管在这一类题材里算是优秀，在安圳河过往众多电影票房里只能算是表现平平。
　　不过这也不能全然归罪于魏晓林的粉丝无用，只能说魏晓林除了有他个顶个能干的粉丝以外，还有三家根本不用说就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对家。FOREST那三位成员的粉丝对魏晓林这部电影早就是一再抵制，从口碑和票房两方面夹击鼓动。
　　其实三家粉丝的鼓动原本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只是魏晓林平日里频频上热搜上热门，不是跟这人的新闻就是跟那人的消息。放在普通观众眼里，就难免会觉得魏晓林这人怎么一直都在跟人闹绯闻，不论是真是假，都让人心生厌烦。有个由头，FOREST的粉丝就正好能捏住七寸。
　　魏晓林当然也知道这些情况，跑路演的时候同谌锐见面说起来，谌锐便当着他的面狠狠地批评了他的经纪人余辉。
　　谌锐入行多年，即便是作为一个前辈，也是将局势看得十分透彻：“眼皮子真是太浅，为了短期的热度不顾以后的发展。你频繁把他推到这个节目里和这个人捆绑，塞到那个剧组里再跟那个人炒新闻，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吗？剧组和制作组当然会十分乐意了，对他们而言这都是一次性的买卖，不影响他们以后搭台唱戏。但是你把小林这样造，他就是一年在剧组里待着泡十二个月，也能被你生生把口碑给造糊了。”
　　余辉是年轻一代的经纪人，跟过去演艺行业最初兴盛时的经纪人已经不一样了，现在行业里全都是靠炒新闻营造热度、靠买营销打开知名度、靠低价代言提升商业价值，一切都有章可循，照着其他人的做法来，即便不能太成功，也不至于太失败。
　　即便将来有一天粉丝从眼下花团锦簇的热闹景象中回过味来，再手撕魏晓林的经纪团队，恐怕到时候也积重难返。于此刻而言，谌锐的一番敲打就显得十分重要。
　　谌锐骂完余辉，还要继续敲打他：“我看你刚上任的时候做得还算不错，看来也不是做不好，只是跟着外边那些人有模有样地学着，工作就不用操心尽力了是吧。给你半年的时间，你要还是这么随随便便糊弄人，我看你干脆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余辉被谌锐几句话说得战战兢兢，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余辉可能还会觉得是在吓唬人，可说这话的是谌锐，余辉就不敢不信了。他上任这一年，谌锐追魏晓林追得有多紧他是知道的，更别提谌锐自己工作室的资源足够养活一大群小艺人，要真把他给开除了，谌锐把魏晓林带到自己工作室，那可比现在好得多。
　　这么一想，余辉又觉得自己先前头脑发热，等和俞悦然这波结束，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也不敢再替魏晓林肖想了。
　　魏晓林看谌锐当着他的面发脾气耍威风倒是觉得十分好笑，等余辉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魏晓林便忍不住笑话他道：“不是说谌大影帝路上遇到求合照的粉丝都会和颜悦色满足心愿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凶巴巴的？”
　　谌锐哈哈大笑，说：“我这不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吗？”
　　魏晓林翻了个白眼，道：“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末了他又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两个信封递给谌锐，说：“喏，前两天寄给我的，我一直收着。你刚才让余辉别再给我炒新闻，但这档子你自己答应的新闻，我是炒还是不炒呢？”
　　谌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信封里装着FOREST演唱会的入场票。年节已过，FOREST第一场演唱会就定在情人节那一天，寄给魏晓林的票八成就是最热乎新鲜的。
　　要说去呢，谌锐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要说不去呢，可话是谌锐亲口说的，没有反悔的余地。沉默了好半天，谌锐终于开口了，他说：“那就去吧，刚好那天我也没事。”
　　魏晓林从他手里抽出一张票，说：“是你自己说要跟我一起去看演唱会的，你本来就该没事才对。”
　　谌锐把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说：“你这个组合，说来说去，从你加入到你退出，总也脱不了我的关系，我是该去看看。”


第78章　完结章
　　尽管演唱会当天还在情人节，可FOREST的演唱会还是达到了座无虚席的程度，除了FOREST的粉丝以外，闻风而来的魏晓林粉丝也不少。
　　魏晓林的粉丝当然也闹过，绝不肯让魏晓林再和好不容易撇清的FOREST扯上什么关系。但余辉那边的回应始终十分暧昧，毕竟是魏晓林自己拍板决定要去，余辉总不能去诓骗粉丝。
　　而粉丝转了个脑筋，魏晓林被FOREST埋头吸血那么久，是该让魏晓林去FOREST的演唱会上出一把风头了。不过想归这么想，在外说起仍然要说是魏晓林退队八百年也要被前同事薅羊毛。
　　这话又引发众人嘲讽，腿长在魏晓林身上，魏晓林自己如果不去，还有人能绑着他去不成？说到底这是件双方都受益的事情。
　　可魏晓林粉丝的反驳听起来也似乎很有道理，他们说自从听说魏晓林要去演唱会，粉丝为了到现场给魏晓林应援，只能大规模购买黄牛票，连黄牛票的价格都涨了一倍。
　　演唱会还没开，魏晓林的粉丝和FOREST的粉丝已经又天人交战好些天，各个社交论坛都没放过，处处都是他们吵吵嚷嚷的身影。
　　好不容易捱到演唱会当日，在两边粉丝的洗脑及炮轰下，许多普通路人也知道了这一天是FOREST开演唱会的日子，早早守在直播前，要看看FOREST和魏晓林究竟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能哄着大家主动看演唱会直播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这就是FOREST想要的效果，而另一半的效果，则要从魏晓林身上出。
　　魏晓林和谌锐的票在内场，挨在一起，两人是在舞台灯光暗下来以后才进的场，虽然挤进座位的过程有些艰难，但到底没让人看清面孔——开场舞酷炫吸睛，粉丝一门心思看表演，并没有分出心神管这两个迟到的讨厌鬼的精力。
　　FOREST的舞台准备得很好，看得出的确是花了很大的心思，不论是舞美灯光还是节目设计，都很惹眼。而魏晓林的几位前队友，尤其是吴棠和白杨，虽然在队内的时候就和魏晓林关系极其一般，但魏晓林还是要心悦诚服地承认，他们二人实力真的很拔尖。
　　要论成员配置，FOREST的配置其实已经很好了，但就像魏晓林自己的事业也遭遇不少坎坷，FOREST的发展过程也经历了很多曲折，这一场演唱会中间经历过多少次重组重排，想必只有成员们自己清楚。因而这一场演唱会的价值和意义，他们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演唱会设置了talk环节，几名成员分别上台讲了一些真心话，虽然内容差不多都是感谢公司、感谢粉丝、感谢没放弃的自己，但是台下一路跟他们走过来的粉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时间演唱会现场已经是一片眼泪的海洋。
　　轮到柯星说话的时候，他也先说了一些和他的队友们情感差不多的感谢言论，但所说的内容显然缩短不少，因为他很快就转换了话题，说：“我有很多要感谢的人和事，但是有一个人，我对他不仅是感谢，也有抱歉。我知道他就在台下坐着。”
　　魏晓林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依照柯星的性格，早在来参加演唱会之前，他就想过或许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但当这样的状况真正发生了，魏晓林还是觉得异常紧张。
　　柯星这个人太不成熟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几乎是同一瞬间，谌锐的手覆在了魏晓林的手上，魏晓林看向他，谌锐也看向魏晓林，他说：“我刚刚接到消息，有点事需要我们去一趟公安局，现在走吗？”
　　魏晓林又看了一眼台上，这一瞬间柯星正在沉默，他握着话筒环顾全场，似乎想要在黑压压的人群里锁定他想要寻找的那个对象。
　　魏晓林看了一眼柯星，抢在他开口之前，说：“好。”
　　他没有问谌锐是什么事，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偏要此刻就去公安局，他只是不能再待在场馆里，因为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柯星的话被他抛在了身后：“这个人他当初对我很好，在我迷茫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想要放弃的时候、看不到希望的时候，都是他在关心我、支持我、鼓励我、帮助我。成名、做明星，这条路比我想象中艰难得多。曾经我以为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从三岁起就要每天坚持练舞更痛苦的事情，但事实告诉我，有，有很多。只是那时我年纪还小，我还不懂生在伊甸园并不是痛苦的果实。”
　　柯星的声音慢慢听不见了，二月的空气里依然漂浮着寒气，魏晓林迅速和谌锐上了车，他们没人说话，好在公安局离得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魏晓林跟在谌锐身后进了公安局，区公安局的副局长出来接了谌锐，一脸热络的样子：“哟，谌老师，这么快就来了，先前您家人说是谌老师拜托要查点事，谌老师太客气了，家里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谌锐笑了笑，说：“身板还硬朗，但老爷子自己操劳了一辈子，不想让家里几个兄弟继续操劳，以后家里都是二哥说了算了。”
　　魏晓林差不多听出来点意思，谌锐他爸爸是从政的，大哥走了爸爸这条路，二哥受家里几代庇荫做起生意，总之都有模有样。但在局长这类体制内做官的人心里，从政向来比从商高一头，谌锐都说了以后家里做生意的二哥说了算，局长还能这么热情，看来不论是大哥还是二哥，都是手眼通天的角色。
　　副局长敲着办公室的门叫了几个人，谌锐伏在魏晓林耳边解释：“这以前是我爸的下属，后来又是我大哥的下属。不过不重要，我能找上他们的时候很少，跟我父兄接触也不多。到以后你跟我父兄见一面、认个脸就行，跟他们也没什么可接触的。”
　　魏晓林瞪了他一眼，啐道：“你没事儿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