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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花近江国-第137章

小说: 花近江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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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是三月过半,飞雪开春之年,军务繁忙,千头万绪。接连几日,竟无片刻空闲。这日从国会出来,听小亭郁问了几句,勾动心绪,便想去看看屈方宁伤势如何。来到他帐门前,不知为何竟有些犹疑。手在棉帘上停了一停,才掀门进帐。房中药气不减,炭火烧得正浓。屈方宁背身睡在床上,姿势与他离开时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听见他进来的声音,也不回头起身,只静静道:“婆婆走了吗?”
    御剑一听他语气腔调,便知道瞒他不过,应了一声:“嗯。”
    屈方宁一动未动,连语气都没有丝毫改变:“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御剑本不欲他伤心太过,见他不哭不闹,神态却比当日还令人心惊。想哄他一哄,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生硬地坐在床沿,道:“她老人家是寿终正寝。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屈方宁轻轻点了点头,把自己抱成一团,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御剑只得合衣上床,将他抱在怀里,语气放缓:“行了,不哭了。”
    屈方宁颤抖着点头,呜咽声却更明显了。御剑胸口与他相贴,只觉他身上涌起一阵异样的潮热,不禁有些焦躁,强硬地将他扳了过来:“这是什么哭法?还想吐血不成?”
    屈方宁脸上淤青大半已经消失,眼角还有点肿,乌黑的眼睛里全是泪水。闻言向他看来,使劲点着头,肩头却抖得愈来愈厉害了。
    御剑也拿他没有法子,指腹给他擦了擦眼泪。却哪里擦得干,手一抹过去,立刻又被新的眼泪打湿了。如是几次,他也没了耐心,俯身过去,吻住了他哭得发烫的嘴唇。
    这嘴唇上满是眼泪的滋味,又苦又涩,比平日却是柔软了许多,也听话得多。屈方宁给他吻了片刻,哭声渐止,与他的唇隔开少许距离,连眼睛都不敢抬起,小声道:“我……没哭了。”
    御剑无声一笑,迫使他面对自己,看着他吻了下去。屈方宁抽噎还没停止,乖乖地张开了嘴,任他吻着,手也轻轻抓住了他背上军服。虽然回应也如平时一样机械单调,谈不上甚么热情,但一刹那间,他竟有种莫名之感:宁宁这个时候,是跟以前一样,全心依赖着他的。
    一念及此,心头一阵燥热,压着他的力道也重了几分。屈方宁在他身下挣扎一下,没有逃开,反而更配合地与他深吻。亲到后来,简直有些缠绵缱绻的意思了。分开之际,屈方宁嘴唇红通通的,头也埋在了他胸口,仿佛很是不好意思。这个吻对现在的二人而言,实在有些过于甜蜜了。
    御剑犹觉不足,低头在他头顶亲了几下。见他肩上淤肿都已平复,颈上的掐痕也已转淡,便以指节轻轻摩挲。屈方宁在他怀中一动,自己也伸手摸了摸。御剑问:“还痛不痛?”
    屈方宁摇摇头,又点点头。御剑心情正好,笑道:“这是什么?到底痛还是不痛?”
    屈方宁轻声道:“现在不痛了。那天……呼吸起来肺都要裂开了,眼前好久都是黑的。”
    隔了一会儿,又低低咕哝一句:“还以为活不成了。”
    御剑又是心疼,又有点好笑:“你怎么不推开我?”压到他耳边,哑声道:“要不干脆杀了我?”
    屈方宁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推不开。”黑眼睛向他一抬,声音带着鼻音:“杀不了。”
    御剑将他抱得更深,嘴唇贴着他热热的耳垂:“嗯,不是不想杀,是杀不了。”
    屈方宁怕痒般躲避了一下,靠在他颈下不动了。御剑也禁欲有些日子了,跟他这么肌肤相亲,难免有些动情,抱着他的手也忍不住探入衣服底下:“干什么?”
    屈方宁冰冷的鼻尖与他相触,瓮声瓮气地说:“……在想怎么撒谎。”
    御剑哑然失笑,将他下巴挑了起来,与他接了个充满情欲气息的长吻。屈方宁顺从无比,自己挺起腰身,分开了两条腿。御剑下体胀得发痛,硬硬地抵在他腹部,声音也哑了:“你……受不受得住?”往下一探,只觉他屁股瘦得都没肉了,到底有些担心,忍着欲望道:“用手算了。”屈方宁点一点头,挽了挽袖口,握住他粗壮茎身,试探地套弄了几下,动作逐渐加快。刚替他弄出些兴致,却停了下来,有些躲闪地小声说:“……弄不动了。”御剑情欲已被他挑起,再不能罢休,将他一把翻了过去,捋了一手油膏,捅入他后穴之中。屈方宁低声闷哼,似乎难以承受。御剑在他颈边刺青上一吻,喘息道:“轻些?”屈方宁点点头,呜咽了一声。御剑耐着性子轻轻干了他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将他抵在床面上猛操。干得兴起之时,屈膝压在他一边大腿上,一进一出,抽插得他全身随之颤动。临射精前,见屈方宁苍白的手指攥紧床单,转过脸来,雾蒙蒙地瞧了他一眼。他问:“怎么?”却不答话,又将脸埋了下去。御剑亲了他后颈一口,道:“要我亲你?”屈方宁使劲摇了摇头。御剑一笑俯身,与他深深一吻,拔出他体外射了。
    这情事也无甚稀罕,不过是从前千百次鱼水之欢中的一次,甚至都不能算十分快活。然而当此之时,却如黄连水里一口糖霜一般,甜得有些发苦。御剑射过一次,意犹未足,将他抱着面对自己,重新提枪上阵。屈方宁乖顺之极,无所不从。从午后干到黄昏,由黄昏而至深夜,屈方宁始终被他牢牢揽在怀里,睡一两个时辰,又在半梦半醒中张开大腿,任他顶入。大约三更时分,御剑问了他一句:“肚子饿不饿?”屈方宁摇摇头,精神颇为不济。御剑在他体内缓慢进出,但觉湿软滑腻,魂为之销。又在他耳边道:“里面?”屈方宁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求饶般在他肩上靠了一下。御剑喘道:“没多少。”屈方宁挣了一挣,也就随他去了。御剑将剩余精液全数射入他身体之中,身心爽利,心满意足,这才放他睡了,自己也打了个盹。只觉他全身热烘烘的,脸色红润可爱,背后虚汗似乎也没那么厉害了,更是放心了不少。不一时东方见白,便从他身边坐起,心中颇有恋恋难舍之感。屈方宁也抹着眼睛起来,服侍他穿衣着靴。穿戴完毕,目光落在他喉结下倒了个边的女葵纹银扣上,便跪直身体,替他拨正。
    御剑见他模样乖巧柔顺,心中纵有万般冷漠,这一刻也软了下来,问道:“宁宁昨天这么乖,想要什么?”想起一事,更多了三分温情:“是不是想看看婆婆的墓?”
    屈方宁目光奇异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御剑俯下身去,与他目光相触,声音低沉温柔:“咱们就这样,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屈方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伸出手来,在御剑左肩纹章上摆弄了一下,自己钻入被中去了。
    御剑颇觉奇怪,军靴一动,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见他已经背对自己躺下,头发长长地披散下来,一眼望去,简直如同瀑布一般。恍惚中只是不解:“宁宁的头发几时这样长了?”想到他昨夜一反常态,主动抱着自己要吻,只觉胸口一阵动荡,又隐隐觉得不安。点卯晨训之际,全然的心神不属,连巫木旗在他眼前拼命摆手也没在意。只听巫木旗的破锣嗓门怪道:“将军,将军,你这边肩章怎地少了一枚?掉到哪里去啦?”
    他略微回神,一瞥之下,果见自己左肩纹章只剩四枚,最外侧空空荡荡,只剩一个颜色较深的痕迹。他心中斗然重重跳了一下,不顾巫木旗念念叨叨,举步便往主帐走去。眼见大雪满山,天地素白,脚下愈近一步,心中的不祥预感便愈多一分。才到练武场,只见几名男奴面如土色,慌慌张张向他跑来。他心中顿时沉了下去,将来人往两旁一挥,疾步来到屈方宁帐前。帘门一掀,只闻见一阵浓浓血腥气。举目一看,只见满屋通明,血流成河,从床沿直蜿蜒至他脚边。屈方宁静静躺在床上,一条青白色的手臂软软垂在床沿。他遗失的那枚女葵纹章,正深深的插在他手腕命脉之上。
    他在门口停了一瞬,才沿着血迹一步步向床边走去。足下仿佛踏入虚空,靴底纹齿与血液黏合之声清晰可闻。靠近床沿,见屈方宁右手鲜血已经凝固,不再流出。伤痕参差,每一道皆深可见骨,割得筋脉翻出,纹章锯齿上沾满黑血。
    他低低叫了两声:“宁宁。”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在他颈边一探,只觉他皮肤尚有余温,呼吸却已经停止了。
    他眼前血红一片,心中明明地知道:“宁宁死了。”但这念头突兀地悬浮在脑海中,宛如一个巨大浓黑的谜题,一时间竟无法解开。
    裤腿旁忽传来一阵异样炙热,却是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白炭上血迹斑斑,显然屈方宁临死之前,还将手放在火前烘烤,以求血流加速。
    一瞬间,他再无半分疑虑,完完全全地相信了:这诡计多端的小骗子,是真的一心求死。他昨夜的婉娈顺从,今早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在向他告别。
    娇气又怕痛的宁宁,在自己手上割了十几道口子,流干了一身的血,眼睛永远睁不开了。
    他忽然觉得可笑:昨天那么明显的异状,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没有发觉?因为他早认定了小骗子满嘴谎话,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他最后的一点真心,他也全当作了心机。
    忽然之间,他想起了屈方宁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我倒宁愿你骗骗我!”
    他俯身将屈方宁抱在怀里,木然向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只觉尸体被什么牵扯住了。回过头来,见一根细长的铁链正栓在他左脚腕上。但锁住他是为了什么,这时却想不起来了。
    就在此时,屈方宁左手食指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他斗然全身剧颤,侧耳去听他鼻息,又嘶声向门外吼道:“军医!军医!”
    一众男奴早已跪在门外等死,见状立即四散飞奔而去。转眼间便有几人回转,向御剑急打手势。慌乱间哪里辨认得那许多,将屈方宁脚铐一撤,便抱着他向前山疾步赶去。才到主帐前,只见巫木旗正手舞足蹈,追着一个黑辫梢、蓝布裙的少女说话。他认得正是老药师绰尔济的孙女,即厉声道:“绰尔济在哪?”桑舌给他雷霆爆破般一喝,骇得面色雪白,颤声道:“山……山……”御剑打断道:“叫他来!”桑舌战战兢兢连点几下头,慌慌张张地提裙向山下奔去,在山道尽头还绊了一下。
    巫木旗才看清他手里抱的人浑身是血,大惊道:“将军!小锡尔怎……”见御剑脸色阴森冷厉,剩下的话便不敢问了。
    绰尔济来得很快,见到屈方宁面容,双目斗然睁大,动作僵硬了一瞬。得知是他自己割脉,又是浑身一震。随即强自稳定心神,秉持医者救死扶伤的操守,将他平平整整放在寝帐床上。听诊切脉,只觉心跳呼吸皆无。扒开眼皮一看,瞳孔也已放大。将他腕上纹章拔出,见血都已经流空,心知救治无望,强忍悲痛,向二人摇了摇头。只听哇的一声,巫木旗放声大哭。御剑却磐石般伫立床边,神色一无变化。
    绰尔济喃喃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虽则如此说,眼见屈方宁眼窝深陷,浑身药气,昔日英挺骁健的身躯瘦成一把枯骨,不知这半年受了多少病痛折磨,实在谈不上“好端端的”。心中一阵难过,眼中也流下泪来,脑子里却只有一件事:“桑舌要是知道他死了,这一生恐怕都没有笑颜。”但桑舌此时就在主帐外焦急等候,要瞒过她,又如何能够?
    巫木旗边哭边道:“小锡尔不是那么软弱的人,他什么苦都吃过的,天坑都下过的。将军昨天还看过他,还说他最近好一些了……他一定是痛得受不了了。”说着,便扑在屈方宁尸身上,不断摇晃,要他睁开眼来。
    他性格率真,要哭便哭,要笑便笑,绰尔济倒并不担心。反见御剑神色不改,目光不动,肩头微微起伏,显然正在强抑悲伤。他心中暗惊,颤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请将军……节哀。”
    御剑眼角极轻地颤动一下,忽道:“你再看看他。”
    绰尔济行医多年,见惯生离死别,晓得现在空说道理也是无用,只得向巫木旗使个眼色。巫木旗哭得满脸鼻涕,抬起一张胡须乱糟糟的脸来,却是不明其意。绰尔济低声道:“老巫,你先让开。”便在他肩头一推。巫木旗一个踉跄,撞动屈方宁尸身。只听骨碌碌一声轻响,一枚淡红色的明珠从他左手指缝中滚了出来,幽幽吐露光芒。
    绰尔济一见这珠子,斗然想起前两日出诊春日营时,正好听见车卞在大谈药经,说得狗屁不通,偏偏一营小子信以为真。他一时兴起反驳了几句,还赢了两条足有小指粗细的虫草。末了车卞十分不甘,向他吹嘘道:他方宁弟弟有一灵珠,是唐五代时徐福后人远渡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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