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霜霖-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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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永远别出差,天天守在我身边陪着我。”郗苓无理取闹道。
常钦被对方闹得完全没脾气了,猝不及防甜遍全身,他掩不住笑意盎然,嘱咐道:“你乖乖在家养病,实在不行就跟公司请一天假,我还在开会呢,不能躲在外面讲太久电话,等我空闲了再打给你,乖。”
“好。”郗苓回答。
常钦正要挂掉电话,只听对方突然没来由地问了句,“合约谈得顺利么?”
“很顺利。”常钦的口气充满了兴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下午就能签,相关文件明天会送到你们手上。”
郗苓突然感觉心脏像被人挖空了一块,疼痛不已,他忍住钻心的疼痛,缓缓回答:“那就好。”。
挂断电话,前天早上的梦境立马飘进脑海里,他猛然甩了甩头,不愿意再回到那不堪的记忆中。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Vincent效率很高地出现在门外。
“我正想说你不用来了,我没什么事儿。”郗苓打开门,转身边走边说。
Vincent反手关上门,把郗苓拉回来,后者浑身乏力,被他一拽就在原地打了个踉跄,Vincent赶忙扶住他,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眉头紧拧,用手背在他滚烫的额头上碰了碰。
“这么烫,还说没事!”Vincent怒喝一声。
郗苓挣脱他的手,轻描淡写地回答:“发烧对于我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时不时来一阵,吃了药就好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Vincent突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郗苓只觉得整个人被猛烈地一击,他呆愣在原地,狠狠揪住睡衣前襟。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他脑海中环绕的,全是梦境里常钦和另一个人混杂的声音。
半晌,他转过身,冷冷地看向Vincent,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信就算。”
Vincent被他瞪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对方,他强压住那股莫名的怨气,两三步走到郗苓面前,耐心地解释道:“我不是说我不信你,是常钦特意在电话里关照我,说你为了能不上医院,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他一而再地叮嘱我,如果发现你发烧,拖也得把你拖到医院。”
郗苓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于激烈,他心虚地移开视线,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Vincent妥协地叹口气,声音越发柔和:“你去床上躺着吧,我给你买点儿吃的,钥匙给我,省得一会儿你还得替我开门。”
郗苓指了指玄关处的置物架,示意钥匙在那儿。
Vincent又担心地看了他片刻,最后关门离开。
Vincent在郗苓家里呆了一整天,吃完午饭,见郗苓的热度依旧没退,执意把他拉去医院打吊瓶,期间常钦又打来几个电话,听着电话里郗苓有气无力的声音,一颗心揪得不行。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周二,他们结束工作坐上回程的火车,蒋立达见常钦这几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眼袋下挂着两团青黑的阴影,忍不住问道。
“没事。”常钦强颜欢笑。
蒋立达没再多问,开口提起另一件事儿:“这几天人多口杂,我不方便跟你说,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有些事儿,我不得不提醒你。”
“什么事?”见对方一脸严肃的样子,常钦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蒋立达思虑片刻,缓缓开口:“你跟郗律师,是不是关系挺好的?”
常钦吓了一大跳,心想自己跟郗苓的关系难道被发现了?转念一想,没道理啊,郗苓现在跟“晨曦”完全没有瓜葛了,从英国回来后,也再也没在公司出现过,蒋立达怎么可能发现。
见对方一脸不安,蒋立达笑了笑,拍拍常钦的手背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平时,还是不要跟郗律师走得太近为好。”
“为什么?”常钦不解地看向他。
蒋立达盯着对方茫然的眼睛审视了许久,最后叹口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常钦手中。
常钦狐疑地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
这是张艳照。
照片里,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紧紧搂在一起,其中一张脸非常好认,一看就是张名远,只见他微眯着眼,把相片上另一个身型瘦弱的男子压在身下,脸上表情是无尽的陶醉,而被他压住的那名男子,皮肤白皙,骨骼鲜明,大半张脸被张名远遮住,只露出尖削的下巴。
常钦的手忍不住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那男子的大半张脸都被遮住,看不出究竟是不是郗苓,而且照片的清晰度也不是太高,唯有那肤色和那细长的下巴,确实与郗苓如出一辙。常钦放大图片,仍旧无法辨认出那张脸。
常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崩裂,一开口,声音抖得极明显:“蒋总,您凭什么认定下面这个人就是郗律师,压根就没有露出整张脸。”
蒋立达显然料到对方会不相信,不咸不淡地回答:“你看看发件人。”
常钦重新看向手机,拇指一点,照片自动缩小,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对话框,他瞥了眼屏幕顶端,“郗律师”三个字赫然跃入眼帘,而这张照片的发布时间竟然是三年前,他刚刚接手文化村项目的时候。
“如果你仍旧不信,可以点进去确认下是不是郗律师。”蒋立达提醒道。
完全用不着对方提醒,常钦早就点进了详细资料,核对了好多遍,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账号,确确实实就是郗苓。
如果照片上的人是郗苓,他为什么要把这种照片发给蒋立达,究竟是出于何目的?
如果照片上的人不是郗苓,那么如此私密的照片他又是哪来的?
常钦只觉得浑身冰冷,万般思绪缠绕在胸口,堵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把手机还给蒋立达,不愿意再说一个字,双眼无神地目视前方。
蒋立达就像没有察觉常钦越来越煞白的脸,继续说:“你一定很奇怪,郗律师当年为什么会传这样一张照片给我,其实张局的性取向一直不算什么新闻,几个熟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固定的男性伴侣,只是俩人行事低调,张局也从不把他带到人前,所以一直都只是传闻,没有实证,郗律师之所以会传这张照片给我,只是让我明白他跟张局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就是,郗律师之所以会加入我们一起合作文化村项目,全靠张局在背后提携。”
听到此,常钦顿觉五雷轰顶。
“其实就算郗律师不把这样的照片发给我,我也肯定同意让他加入,本来嘛,既然是张局推荐的,我们怎么样都会接受,没想到的是,郗律师为了能得到这个项目的掌控权,竟然如此不折手段……这件事儿我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以前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看你跟郗律师关系一般,就没必要提醒你,上次你被诬陷,郗律师替你跑腿的事儿我都有所耳闻,现在我们跟他很快又要有交集,不管怎么说,我都该提醒你注意一些,张局这个人心眼不坏,就是特别爱吃醋,你跟郗律师别走得太近,万一最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就不好了。”
“对不起,蒋总,我想去下洗手间。”常钦不愿意再听下去,他仓皇打断蒋立达,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二话不说直奔车厢内的洗手间而去。
刚一锁上门,他就攥紧拳头,重重地击向墙上的镜子,后者随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玻璃很快碎成四分五裂。
常钦怔怔地望向镜子中自己残缺不全的脸,冷冷地干笑了几声。
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世人角色还真是为谎言而上,到头来,原来自己才是最脑残的那个。
他打开水龙头,冷静地把手背上的的血水和玻璃渣冲干净,然后抽出一大团纸巾,慢慢把伤口擦拭干净,就像擦除他跟郗苓之间所有的美好回忆,接着,他开门走出去找乘务员,表示自己刚才不小心打碎了洗手间里的镜子,愿意承担全部的赔偿。乘务员倒是没有责怪他,反倒被他手背上那狰狞的伤口吓了一跳,急忙取出药箱,简单地给他用酒精消毒。
刺激的酒精一触碰那翻卷在外的血肉,火辣辣的疼痛顿时直钻心扉,常钦浑身一抽,死死咬住下唇,强忍住没吭一声。
处理好伤口后,常钦谢过乘务员,趁对方背对着自己收拾药箱时,悄然丢下三张百元大钞,转身离去。
蒋立达见常钦迟迟不出现,急出一身汗,此时见到过道里的他迎面走来,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些,常钦刚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问:“你这是去哪了,快急死我了,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我都差点广播找人了。”
“出了点小意外,没事儿。”常钦轻描淡写地回答,从乘务室出来,他特意拉长衣袖遮住手上的纱布,生怕对方发现又要问东问西,他现在真是一个字儿也不想说。
蒋立达见对方面色不虞,也没再追问什么,识趣地闭了嘴。
常钦总算讨得清静,扭过头,望向车窗外呼啸而过的田地,陷入长久的沉思。
本来,他应该直接打电话给郗苓,质问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
但是当下的他实在是太疲惫了,疲惫地什么也不想知道。
常钦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捱到下车,到站后,他揉了揉酸胀的脖子,随人流走向大厅。
原本考虑到郗苓正发着烧,便没有通知他自己几点上车了,想着等到家,给对方一个惊喜,
现在,他茫然地随波逐流,突然不知该去哪儿。
“公司有司机来接我们,送你去哪儿?”蒋立达问道。
常钦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报了个地址。
郗苓身上披了一条厚毛毯,手里捧着杯热水,因为发烧而引起喉咙发炎,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咳嗽不止。
大门突然被人用钥匙打开,跟着又被锁上,随后一个修长的身影走进客厅,在郗苓面前洒下一大片阴影。
郗苓正翻阅手里的专业书,头也不抬地说:“粥买回来了?”
见对方半天没有动静,郗苓疑惑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燃着怒火的眼眸内。
“常钦……”他张了张嘴,含糊地喊出声。
常钦眉头紧锁,居高临下地看向郗苓,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时半眯着,眼尾一抽一抽地跳动,他双唇紧抿,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
郗苓身形一滞,恍惚间,眼前这张脸,跟睡梦中那张冷冽的脸完全重合。
常钦紧紧凝视着郗苓因发烧而微微发红的脸,许久之后,冷声说道:“你以为来的人是谁,张名远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大家感到不适,提前剧透:郗律师绝对是纯!洁!的!信我!顺便大家也可以猜一下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谁……
第71章 七十一
郗苓握着马克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心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稳住情绪,不动声色地回答:“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常钦干笑一声,“那就是曾经有过关系?”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郗苓不答反问。
见他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常钦气不打一处来,他本以为对方会跟自己解释,或者找各种理由开脱,就算,就算他真的跟张名远有过什么,如果是出于迫不得已,常钦都准备咬牙认下来,在来的路上,他早已打算好,只要郗苓实话实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能够接受。
没有想到的是,郗苓非但什么也没说,反倒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看到了一张照片。”常钦冷冷地说,“我只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你说呢?”郗苓直视他的眼睛,反问道。
“别跟我绕圈子!”常钦怒吼一声,“我要你回答我!”
“我说什么你都信么?”郗苓面无表情地问。
“只要你说,我就信。”常钦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好,我说,那个人不是我,你信么?”郗苓一眨不眨地看向常钦深不见底的瞳仁,等待对方的回答。
常钦眼珠动了动,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他瞟了眼右上方,立马又调回目光。
他心虚了!
郗苓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移开如利刃般的视线,心灰意冷道:“看来你并不相信我。”
常钦心里为自己刚才出于本能的反应愧疚不已,他不是不相信郗苓,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的脑袋一片混乱,再加上蒋立达在火车上跟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有理有据,压根不像凭空捏造,而且,郗苓也说过,当年他毕业回国,进的事务所确实是通过他爸爸朋友的关系,至于那个朋友为何人,已经毫无疑问。所以当郗苓质问他的这一瞬间,他确实动摇了。但他面上依旧岿然不动,镇定情绪,假装若无其事道:“既然你说那个不是你,那么那个人是谁?这照片你又是哪儿来的?”
郗苓摇摇头,轻声说:“我不能告诉你。”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常钦见对方始终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越发怒气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