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霜霖-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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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钦无措地沉默许久,痛定思痛后,他再次张开双臂,将郗苓牢牢锁在自己怀中,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对方骨骼鲜明的背脊,慌乱地口不择言,“你不要离开我,你刚才为我制订的那些生活,我半分也不想要,我会说服我的父母,我会对你一心一意,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够说到做到……”
郗苓痛苦地低下头,实在被这个人的死缠烂打弄得筋疲力尽,他恨自己软弱无能,从再次邂逅起,他就不知道怎么拒绝这人的甜言蜜语,意志稍不坚定,就会跌进对方的温柔漩涡中万劫不复,他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这次绝对不可以,却无力推开这温存的怀抱。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打开了,沙发上紧搂的两个人纷纷抬起头,个子极高的Vincent站在玄关处,嘴角挂着痞气十足的笑容,看到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姿势,他倒不慌乱,但脸上的表情也客气不到哪儿去,他嗤笑一声,直直地看向常钦,挑衅味儿十足地说:“这位就是常大设计师吧,想不到你打招呼的方式如此露骨,不过这可是在我家,我还是郗苓的男朋友,当着我的面儿,你是不是应该收敛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狗血地我无颜以对……
ps:常钦在飞机上听的歌名叫《可风》,建议搭配阅读。
第44章 四十四
其实早在Vincent站在门外掏钥匙时,常钦就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但他故意搂着郗苓不放,目的就是想以此看看对方这名义上的男友会作何反应。
早在别人口中听了无数次Vincent的名字,此时正面交锋,常钦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容貌确实英俊地无可挑剔,当然,能让郗苓看上的人,长相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是Vincent这孩子气十足的模样,常钦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喜欢这种类型。只见Vincent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一只耳垂上还挂了颗十字架耳钉,脖子上一条长至胸口的银质项链,在夕阳下折射出微弱的亮光,常钦不悦地抽抽嘴角,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郗苓,起身走向玄关,大方地伸出一只手,向Vincent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常钦。”
Vincent也伸手与对方握了握,微笑着点头:“早就久仰大名,我的中文名叫叶文苼,不过你也可以和郗苓一样,叫我Vincent。”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依然窝在沙发里的郗苓。
常钦将这些微小的动作尽收眼底,胸膛内顿时怒火中烧。
郗苓见俩人明面上客气谦虚,暗地里却剑拔弩张的招呼方式,直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扶额避开视线,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常钦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向郗苓,宽厚的胸膛因燃起的妒意而剧烈起伏,完全无视Vincent的存在,依然不甘心地问道:“郗苓,你跟我走么?”
“你什么意思啊?”仍旧站在玄关处的Vincent怒气一触即发,他两三步走上前,拽过常钦的胳膊让他正对自己,抬起手掌朝他胸口上用力一推,后者猝不及防,在原地打了个踉跄,他赶忙找回平衡,理了理上衣,毫不示弱地挑衅道:“我在跟郗律师说话,麻烦闲杂人等给我闭嘴!”
平时脾气温顺到没朋友的常钦,突然发起火来,浑身竟然散发出一种禁|欲般的帅气,原本灵动的大眼睛半眯起来,浓黑的眉头蹙成一团,下巴戏谑十足地上扬,双唇紧抿,唇角下压,好似下一秒,就能将对面的人踩在脚下狠揍一顿。只是常钦逆来顺受惯了,鲜少会流露这种表情,郗苓跟他相处这么久,这样的神情也只在对方脸上见过三次,一次是初见时,一次是在圣姑庙前,跟自己同在一条线上质疑吴敬时,还有一次就是颁奖那晚,他站在光彩夺目的舞台上,也是这样下颚高扬、眉角微蹙,只不过那晚的神情并非挑衅,而是高不可攀,那种看起来像要把全世界都踩在脚底下的自信,让郗苓沉醉其中,怎么都挪不开目光,他甚至觉得,这才是常钦最本来的样子,平常那些温文尔雅不过是他在这个社会混迹太久,依附在面孔上的伪装。
“你……”Vincent拳头早就攥紧了,他紧紧揪住常钦的衣领,下一秒就要挥上去,后者也龇牙咧嘴地狠狠盯向对方,随时准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
“够了!”一直躲在沙发角扶额的郗苓再也没法视若无睹,忍无可忍地吼道,他头疼地快要炸开,搞不懂究竟从哪招来了这两个未成年智障在家耍性子,搞得好像谁很乐意欣赏似地,他强忍下心中的不爽,尽量不让自己跟这两个傻|逼同流合污,耐下心来说:“要打架麻烦出去打,房子外面观众多。”
Vincent:“……”
常钦:“……”
见两个人终于停止争吵,郗苓站起身,走到常钦旁边问道:“你订好酒店了么,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这时候没订酒店的话,恐怕很难有空房间……”
常钦却避而不答,突然抬起手,固执地抓住对方手腕,双眼涨红地快滴出血来,视线赤|裸又灼热,再次一字一句地问了遍:“你跟我走么?”
郗苓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扭动手腕,挣脱他的束缚,脸上甚至闪过一丝厌恶。
常钦的表情一秒僵住,他明白,对方这是在下达逐客令,常钦本就伤痕累累的心瞬间裂成无数碎片,他放开郗苓的手,攥紧双拳,骨节透过肌肤泛出骇人的白色,一张脸紧紧绷住,面色冷若冰霜,双眼牢牢地锁着郗苓,在这凛冽的目光压迫下,后者瓷白的脸微微泛红,不得不转头避开他的视线。
常钦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最后心灰意冷地收回目光,紧咬后槽牙吐出几个字:“不劳郗律师费心了,再见。”说完抓起行李箱的拉杆,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经过Vincent身边时,他眯起眼,恶狠狠地扫了对方一眼,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径直关门离去。
直到楼道里噔噔噔的下楼声消失得无影无踪,郗苓才退回沙发边,挫败般地跌坐进去。
局外人Vincent看在眼里,不解地问:“你这又是何必呢?”
郗苓充耳不闻,只是抓过方才看到一半的书,继续埋头认真读起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Vincent无视对方的冷漠,两三步跑到窗前向下望,看到常钦从楼道内走出,一路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往的行人中,好在此时雨已经停了,只是街道上仍旧积满了雨水,常钦却全然不顾,几次踩进水坑中,污浊的泥水溅湿了两条裤腿,只见楼下的人走出几步后,突然顿住,不甘心地重又抬起头,朝三楼某个窗户深深地望过来,Vincent急忙躲进窗帘后,手指向窗外,冲郗苓一挑下巴,轻咳一声提醒对方:“诶,他在楼下看你。”
郗苓浓密的睫毛轻微一颤,跟着又若无其事地翻过一页纸。
Vincent无奈地摇摇头,重又把脑袋探出去,自言自语道:“他走了,这回可是真走了。”
郗苓合上手里的书,看向Vincent逆光中的背影,轻声说道:“Vincent,麻烦你……”
Vincent立即转过身,双手张开举在胸前,示意对方不必再说下去:“我知道,我明白,你就放心吧。”说完,又走回玄关换好鞋子,打开门冲到楼下。
听到大门再次关上,郗苓捏了捏眉心,疲惫地仰倒在沙发上。
常钦一路莽莽撞撞地跑来,什么事前功课都没有做,包括订酒店,其实他压根没把这一条列入行程表内,本想着再不济,郗苓怎么都不可能眼睁睁看自己露宿街头却视而不见,他早就打好如意算盘,之所以故意没提早订酒店,就是认定对方铁定会心软,等郗苓无奈之下收留了自己,他就霸王硬上弓,必要时,再来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恶俗手段,怎么都能把这个倔强到底的家伙乖乖哄回中国,可他万万没想到,当自己和Vincent并肩站在一起时,郗苓竟然真的会选择后者,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一想到方才郗苓要求自己离开,那不容置喙的口气和冷若冰霜的面容,他的心脏就被揪得生疼。
再也不要想了,就当那一切全是过往云烟吧,常钦抹了把脸,拖着箱子在青石路上飞奔。
在Vincent所住房子的不远处就有家五星级酒店,常钦路过酒店气势恢宏的大门,犹豫许久,还是沿街拦下一辆出租车,嘱咐司机远离此地,开往别处另找了家酒店。
待Vincent再次回到家中,郗苓一改往日淡如水的神情,刚听见钥匙插|进钥匙孔中转动的声音,他就跑到玄关从里面打开门,见着门外的Vincent,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
Vincent弹去满身的风尘仆仆,耸耸肩道:“他没有住那儿,而是去了南华克,你那间房算是白定了。”
郗苓背靠在鞋柜上,深吸口气,又自顾低笑几声,接着他收回笑容,看向Vincent认真地问:“那你……”
“放一百二十个心吧。”Vincent拍胸脯保证道,“我一直跟到他住进酒店才离开的。”
郗苓这才松了口气,慢慢踱回沙发里。
Vincent不解地跟上前,皱眉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人赶走的是你,现在变成跟踪狂要知道对方住哪儿的也是你。”
郗苓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怎么,你还想多留他一会儿?非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才肯放他走?Vincent你还是个三岁孩子么?动不动就拿拳头解决问题。”
“我这不是配合你的要求嘛!”Vincent一头黑线道,“既然你要我假扮你的男朋友,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他调戏你,却无动于衷?”
郗苓无言以对,再次疲惫地捏着眉心。
“喂!”Vincent两三步走过去,紧挨对方坐下,一本正经地看向郗苓,“看在我这么尽心帮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那个常钦究竟发生了什么,非要闹成这样不欢而散。”
“没什么。”郗苓随意地拿起遥控器换台,在电视机嘈杂的背景音乐中,气定神闲地回答,“这个坑,我一个人掉进去就够了,不能把他也拉进去。”
“你是说同性恋?”Vincent无语凝噎地笑了两声,“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现在同性恋满大街跑,也没见谁拿硫酸泼他们啊。”
“你不明白。”郗苓认真地看向对方,严肃地解释道,“当年,我爸爸就因为我是个同性恋,而被活活气死的,虽然我曾经拉常钦假扮我的男朋友,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他面对常钦时,也是一百个满意,但事后又反复纠结,越想越烦躁,才会导致心脏越来越差,最后在股东大会上猝死。常钦的爸妈都还很年轻,观念也十分传统,他们两个对我那么好,我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自己的一时之需,将他们俩也拖进这万劫不复的深渊,常钦这个人就是这样,感情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只要我能够咬牙不放,他很快就会死心离我而去,然后再喜欢上一个适合他的姑娘,结婚、生子,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至于我,”郗苓轻笑一声,继续说,“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习惯隐藏自己的感情,我宁愿将它深埋在最黑暗的角落里,也不希望暴晒于阳光下,白受这尘世的玷污。”
Vincent轻叹一口气,在对方倔强的眼神中哑口无言,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郗苓,这可真不像你,原本那个想要什么,就义无反顾去争取的人去哪儿了?”
郗苓自嘲地笑笑,低头感叹:“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资格去义无反顾,我连我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
Vincent听闻,心尖像被一把利刀剜过,他靠近郗苓,伸手紧紧搂住对方瘦弱的肩膀,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别难过了,至少你还有我呢。”
郗苓噗嗤一笑,重又抬起头来:“快别肉麻了好么,我真的承受不住。”
Vincent抽了抽嘴角,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这牙尖嘴利的毛病真是永远都改不掉,一点面子都不留,行了,你也甭垂头丧气了,我已经查到方近闻的出境记录了。”
“怎么样?”郗苓急忙询问。
“有我这个叶·福尔摩斯·文笙在,还有什么能逃过我的法眼。”Vincent得意地扬起眉毛,“上个月,这家伙确实来过英国。”
郗苓深吸一口气,沉吟道:“看来,这事儿确实跟他脱不了干系,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起在老师门下求学时,我自问跟他关系不错,也从未得罪过他,可他为什么要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我?”
“这还用问么。”Vincent不屑地皱了下眉头,似乎连提到这个名字都让他恶心不堪,“你霸占了选修课的位置,等于将学校里一大半学历史的学生收入囊下,方近闻那人生来好面子,你俩年龄又相当,自然会被学生们拿来比较,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你在学校的名气铁定比他大,再加上他是专业课老师,你却只上选修课,身份如此悬殊,评价却成反比,这更让他无颜以对,也就越发记恨你,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我一丁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