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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骗人的谢远树-第3章

小说: 骗人的谢远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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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喝牛奶,还有好难喝的什么牛骨汤秘方,还有好多别的。”

问题在于,你高或者矮,都和问题本身没有关系。成归无语。

半晌,成归说:“我喜欢女人。”

谢远树悻悻然道:“要不,我改一个地方,换你改这里。”

“没有这种说法。”成归果断地说。

谢远树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带着几分执拗和决绝:“那不用劝我了,我也改不了,我就是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谁也改不了。”

这一次的对话,仍然没能够持续太久,但又艰难地取得了一定的“进步”。至少,谢远树答应好好吃饭了,答应克制一下难过的频率,答应成归出公差。

成归想方设法研究怎么让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出差和出差的路上,越走越远,听说公司要去一个偏远山镇做基建,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都不定能搞定,立刻做申请。其他人只当他踏实肯干积极回报谢家,有心锻炼他,也就让他去了。

那是一个很贫穷落后的地区,不光有人祸,还有接连不断的天灾,雨下得稍微大一点,就不仅仅是漏雨的问题了,那是随时山体滑坡泥石流的生死存亡,更别提断断续续的手机信号了,基本上只有电话靠得住。

成归觉得这地方很好,至少给了他正当的理由不和谢远树煲电话粥。

以往他出差,谢远树不闹了,却总是给他打手机,还总有理由,比如作业的题目不会做。

成归也不能说自己不会做,自己不会做,就会变成谢远树给自己讲解题目。

反正谢远树就是有借口。

成归试过不接电话不回电话,谢远树就熬夜给他发长长的信息,字字泣血。偶尔成归会有种自己是禽兽的错觉。但他又想,如果自己对这段错误的感情有所回应,那才是真的禽兽。

现在好了,手机没信号,谢远树还真不好意思天天给办公室打电话来占线。

当然,成归接到过谢远树的信,厚厚的一叠。因为这地方偏远,每个月邮差来一次,每一次都积累了厚厚一叠。

成归休息的时候拆开看,谢远树什么都写,每次在结尾都写:你也给我回信啦,求求你。

成归没有回信。

他觉得这场拉锯战,坚持到最后的才是胜者,而他不能输。他并非在意输赢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只能这么办。等到谢远树认输的时候,就是这件荒谬的事情结束的时候。

成归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天就下起了十年一遇的连绵暴雨。暴雨冲垮了山路,小溪变成了浊江,他们所在的山镇随时可能会被洪水吞没,只能连夜转移到了另一处地势较高的小镇。

几天来的事情给予成归的冲击不所谓不大。

他虽然小时候的生活算得上清贫,父母家人过世的那段时间也辗转于亲戚家、遭受过一些不太好的滋味,但和这几日所见的一切都不可放在一起比较。他亲眼看到有人脚滑落水,一条命就这么没了,像做梦似的。

这里的人活了一生,也都没什么财富私产,这都说不上要紧了,因为人若死了,什么都是身外物。

那个人在前一天还在问成归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成归坐在能遮雨的屋檐下,望着小了点儿的雨势发呆。

共事的人走过来,递了根烟给他,逗趣道:“别人我还不肯给,说没了,我就剩这半包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雨能停,能买包。”

成归拒绝:“我不抽烟。”

那人笑了笑:“也好,你要抽烟就更像黑|社会了。”

成归无语。

两人坐了一会儿,那人也不介意成归惯来的沉默寡言,大约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毕竟在这种地方也没别的娱乐消遣,大雨一下,天天停电,收音机都没得听,当地人的口音又重,沟通起来很困难。

“其实我想调回去了,怕死在这。”那人苦笑着说,“这什么鬼地方,都不知道当地人怎么熬过去的,也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要我说,都迁出去才好。唉,这么一搞,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路才修了个开始,估计被冲垮了。不过也说不一定,乐观一点想,说不定大家发现这里确实不适合搞基建,我们就能回去了。”

成归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

“哎,你好像没结婚吧?”说着说着,那人话锋一转,画风变异,“也没谈对象吧?”

成归摇了摇头。他哪里还敢想这事儿,谁知道那小祖宗又会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我有个妹妹,堂妹,比你小两岁,回去了介绍你俩见见?”那人兴致勃勃地说,“她就要帅的,还要话少的,性格好的,靠得住的,我觉得你挺符合的。我堂妹她自己条件也很不错的,名校毕业,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人脾气也挺好的,外向,和你互补,公务员。怎么样?”

成归又摇了摇头:“不必。”

“哎?你也二十七了快二八了吧?我跟你说,你别瞎听人说什么男的年纪大了也不怕,都是骗人的,”那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来回都要找,早找早享福,我跟你说,有老婆的日子可舒服了,你信我的。”

“……”

那人还在做媒,忽然外头闹闹哄哄起来,一个人穿着蓑衣跑进来,叫嚷嚷的:“成工!成工!”

成归站起身:“什么事?”

“有人找你!”

成归没多想,起身拿起墙角的伞撑起来,走过去,打算跟那人去见人。

刚走两步,那人就叨咕:“像个学生吧,我的老天爷,这么大的雨,愣是给他扒到了送补给品的车给进来了,这不瞎胡闹吗,那车路上都差点出事——成工!”

那人惊讶地看着成归把伞一收,冒着雨就跑了起来。他从没见过成归这么着急的样子。

见到谢远树的时候,成归差点把门都给踹了。他就想好好地发一次火,好让谢远树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脾气也很大,谢远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他怕他不发这次火,谢远树还能干出更恐怖的事情来。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不出火来了。

谢远树虽然是坐车来的,但仍旧十分狼狈,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脸被冻得红通通,到处是泥印子,衣服也脏兮兮的,鞋都丢了一只,抱着膝盖坐在乡镇所的椅子上,自知理亏,缩成委屈巴巴一小团,偶尔偷偷拿眼瞅他。

成归勉强听清旁边的老乡用方言在低声说:“刚才这娃子挺大方的啊。”

“……”

成归心情复杂,向人打了招呼,就走过去,脱下外套包着谢远树,半抱半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撑着伞,把人给弄回了临时的宿舍里。





第4章 第 4 章
成归把谢远树放在床边上坐着,谢远树赶紧起身,光着一只脚踩在水泥地上:“我衣服是脏的,别把被子坐脏了。”

成归只好先拿了一双鞋给他穿着,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去打了盆热水进来,先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又把拧完毛巾的水倒进另一个盆里,给他泡泡脚。

谢远树都乖乖照做。

成归又出去找老乡借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孩儿洗澡的木盆,摆在宿舍房的中间地上,再打了一桶热水来,试好水温,把自己的干净衣服放到床上,言简意赅:“洗澡。”

说完,他就出去了。

先前那话痨也出来打水,见着了成归就问:“谁啊?”

成归说:“认识的。”

“废话不,当然你认识的。我是说谁这时候来找你?我还以为你女朋友呢,一说是个男的,你弟弟啊?”

成归点点头。

“哎,不是你家里有事吧?”

成归摇摇头。

那人见他实在不想说话,也不说了,打了热水回去。

成归在屋檐下又坐了很久,大约一个多小时,外头有人说开饭了,他起身去打了一份,端着回屋,敲门:“洗完了吗?”

里面传来回答:“洗完了。”

他这才推门进去,见谢远树已经自觉地钻在了被子里面,露出一颗脑袋看他:“我冷,就钻被子里面了。”

成归拿了个塑料文件袋放床上,把饭菜放在上面:“吃饭。”

“你只打了一份?”谢远树说,“我来的时候听司机说,你们现在吃饭都有定例,多的没有,我是不是给你添很大的麻烦了?”

成归说:“是。”

闻言,谢远树低着头,难过地说:“我担心你,听说你们这里特别危险。”

成归平静地说:“你过来,这里仍然危险。”

谢远树有点苦涩地笑了笑:“是啊。”

他端起饭碗,舀了一口饭,吃在嘴里,突然哭了,一边哭一边吃,这么吃着吃着,自然就会打嗝。

人不在眼前就罢了,都在眼前了,成归无论如何也没狠得下心,走过去轻轻地顺着谢远树的背,沉声说:“吃饭的时候不要哭。”

“你不要我了。”谢远树一边打哭嗝一边指控他,“我给你写那么多封信,你一封也不回,我每天都去看信箱,每天都没有。”

成归没说话。

“你肯定觉得我特别烦,你就不要我了。”谢远树哭得更厉害了,还试图憋回去,肩膀抖得不成样子,一边还要往嘴里塞饭。

“不会。”成归伸手接过饭碗搁在一边,示意他看着自己,仍然试图把道理说清楚。也只能这么做,成归除此之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但不是——”成归停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不是同性恋意义上的。”

谢远树红着眼看他:“那、那我让你不准跟别人谈恋爱结婚呢?”

成归几乎没有多想,就点头:“可以。”

谢远树继续问:“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能这样?”

成归也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他本来就没有找对象的强烈意愿,当初和老同学试着处,不过就是年龄到了,看着周围同龄人逐步迈入婚姻,这件事情就像人生的一个阶段,而他和她只是顺其自然地去完成这个阶段大多数人都要完成的一个任务,就像小时候进学校读书一样。人到了年纪就要进学校,人到了年纪就要迈入婚姻,都只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但跳过这个过程,也不会死人。

何况谢远树的反应这么大,那这个顺其自然的任务就成了麻烦,成归也就觉得放弃都没有什么可惜的。

他并不觉得这就代表他对谢远树有不该有的怪异的、畸形的想法,不过是谢远树在钻牛角尖。

谢远树每一次都懂见好就收,见成归沉着脸不说话,也不追着刨根问底,转而道:“那你答应我了,你以后不准跟别人谈恋爱结婚,不准生小孩,不准和别人发生关系,亲嘴也不行,拉手也不行。”

“……”

成归皱了皱眉,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谢远树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谢远树催他:“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成归沉吟片刻,道:“与此相对,你打消你的想法。”

谢远树顿时支支吾吾起来,目光有些闪烁,看他一眼,又有几分心虚地看向别处。

此时的天色渐渐黑了,本就被连天的雨云遮得昏昏暗暗,为了节约用电,屋里也没开灯,矮窗子上贴着旧画纸,更显得暗淡。就在这暗淡的屋子里,谢远树更白了起来,一张俏生生的脸,一双水漉漉的眼。

成归却没有多看,放下一句“吃饭”就收拾了谢远树换下来的脏衣服出去洗,洗完拧干抱回屋里,就挂在墙角的绳子上,把洗澡盆里的水倒进桶子里,将桶子拎出去倒掉脏水,洗澡盆却没还,立在墙边。

忙完这些,天色更黑了。

谢远树没胃口,扒着饭菜,看着成归忙碌,大半天只吃了一点点,把碗放到一边:“吃饱了。”

成归看了眼几乎没动的饭菜,沉声道:“多吃点。”

“不是我挑食,我不舒服。”谢远树委屈地说,“我可能有点发烧。”

“……”

成归又皱了皱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点热。想一想,也正常,这种恶劣的环境,谢远树哪里遭遇过,一路上没出大事都算运气好。

但天已经黑了,没办法把谢远树送出去,只能等三天后的补给车再来时,他就带着谢远树跟车出去,把人送回家,再回来这里。

一面打算着,成归一面去其他人屋里借了退烧药过来,喂谢远树吃下了,看着谢远树闭眼像睡着了,这才端起那碗冷掉的饭菜,坐在墙角的小板凳上安静地吃了起来。

谢远树却没有睡着,他偷偷地睁开眼睛,看着成归,悄悄地咽了口唾沫。

成归吃完饭菜,把碗拿出去洗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回到屋子里,锁好门,坐回小板凳上,靠着墙放空。

他无处可去,床自然是不便上的;也不敢去别人房间里借住,恐防谢远树半夜闹事;坐在门外廊下,大概自己身体再好也会被一夜的冷风吹伤:如此,他只能坐着。

没坐多久,成归听见床上的人动了动,嘟囔着:“冷。”

是冷,这里昼夜温差大,转移的时候又没顾上带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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