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仔-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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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靠大哥来扶,我们的世界就是靠这种伦理交情义理来运作,当然翻脸,就大家一起难看。
南哥曾为我讲出这让我自己自保的话,对腾哥搬出南哥的名号,我见腾哥突然手就插回口袋,不爽的问我:「为啥南哥ㄟ郎欸来佳?打锣婴仔!」腾哥叫打锣仔的小名,打锣仔就被人推过来,腾哥一看他来就先敲他头才问:「关係不错么!你诶盖南哥欸郎到顶?这啥小情形。」
「茂哥是南哥国外事业欸翻译,尖头大欸郎客。十几天前南哥亲自过来安排他,来温堂口就到现在。」打锣仔介绍我。听到我是南哥亲自带来的,这位腾哥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一些,对我说:「茂哥是不?你叫我腾仔就诶塞啊啦,歹势度啊不知你,我台湾打招呼喀粗露,你这外国来ㄟ就卖尬我这俗人计较。」
欺善怕恶大概就是指这种的吧?我看著这位叫腾哥的人这样想。最后我只是对他笑笑伸出手,和他握手那腾哥找的二、三十位少年仔就跟著他们几个领头的离去。
「茂哥,多谢啦。」我看打锣仔对我弯下腰,我拍拍他的肩笑笑的说:「没啦,我看情形知道你可能是你顶面,你有你ㄟ难处,卡忍耐一下。」我对打锣仔说,替他打点气。
「干!干!干干!每一次都来惹打锣仔。我干你娘哩!就卖吼挖歹到机会教训依!」阿桃不爽喊到,对刚刚一切都很不满,番薯和其他人不说话看著打锣仔,打锣仔查觉到他们脸色不好,反而笑的走过来用全拳头去顶站在最前头的螺赖巴的胸,对大家说:「没歹志啦!他铳尬无聊就走啊挖没安那啦,准备几哩。阿桃、阿桃!」
「干啥啦!」面对打锣仔的叫唤,阿桃气正在头上,不开心的回话。
「你留下,陪茂哥。」
「为啥米!为啥米系我留下!明明就是番薯拉茂哥,螺赖巴和达宽在那讲没查就带茂哥看场面。我督头到尾没讲过一字,为啥是我负责!没公平啦。你大概巄安内!虾米都不给我做!不然我早有表现了啊!」阿桃听到打锣仔叫他留下,睁大眼更加不爽的跑过去抓住打锣仔喊出一堆不爽的话语,打锣仔不回应,只是板起脸来看他骂自己,最后阿桃才反应迟钝的看见打锣仔的眼神,立刻闭嘴吞了个口水,感觉自己做了很白目的事情。
「讲料啊喔?」打锣仔说。
阿桃这时不敢说话,人又变成在车上时候的样子。
「安抓?继续讲啊?母系经劳?劳讲话,你去刺青料后就变老大是不是?连挖ㄟ话徿庆蔡啊。好啊,庆蔡你啦,要留要走,我打锣仔管没啦。」
丢下这些话,打锣仔转身捡起铁撬就走,螺赖巴和达宽跟在后头,回头看了一眼对阿桃比了个「干!你这白目桃!」的手势白眼他。蕃薯拍拍阿桃的肩膀,对知道自己讲错话的阿桃小声说:「温回来时,你欸记哩去尬打锣仔荷西类,郎这么照顾你,你自己想想看你弄讲啥回报打锣仔。」说完连少根茎的蕃薯都对阿桃比出「他很白目」的手势,跟在大伙后面屁股走了。
我看看大家留下情绪低落的阿桃,十四岁的阿桃现在就像考试考不好被骂的国中生一样,而我过去教过一些小朋友家教,所以我就问阿桃说:「阿桃,还好吗?母想尬茂哥作伙?」
「母系安内啦……茂哥,我没这种意思啦。」阿桃看著我解释,大大的眼睛还是稚气的脸,配上故意露出来的刺青有点突兀,而且看到他的穿著和刺青的位置图案都跟打锣仔一模一样,我想打锣仔在他心理的地位连我这外人都不用多问。
被留下来当我的「看护」,我带著闷闷的阿桃去他们捧场反方向的冰菓店吃冰,看到免费大碗的绵绵冰,阿桃小孩的本性就出现了,开心的吃著我请他的八宝冰。边吃我也开始做我的研究功课,跟阿桃聊聊他的事情。
「我知道打锣仔是怕我危险,因为我卡十四岁,在他们面头前不管安纳都只不过是小朋友,但是我马想要到撒工啊,玩架相打,我买欸塞,蕃薯学过拳击,他有教我,安抓打架ㄟ赢。」
「那打锣仔呢?他打架厉害吗?」我问,笑看著吃得满嘴都是糖水的阿桃。
「当然!打锣仔每次都知安抓吼郎惊,不管是拳头还是棍棒,他都不怕。但是他跟我讲过,看见鸭头就爱逃,找地方避,卖傻傻站在那不动。有一次打锣仔一人对三欸成年人,眼睛连眨都不眨,就出去尬吟输赢!」
我听著阿桃说打锣仔说得开心,也提起其他兄弟,但是话题始终会回到打锣仔上面,阿桃说起自己与打锣仔的相遇,我听到阿桃的身世就像是打锣仔的翻版,与打锣仔不同,阿桃是原本的父亲在自己四岁去世后母亲改嫁,被继父一家虐待逃出来,后被社会局带往育幼院安置,但在育幼院阿桃却因为不善长和成年人互动,而被院方各种歧视与贴标弧詈笤谑臧⑻一故翘映鋈サ酵馔酚蔚础
「我个还记得当时,我找不到地方去就闷外套睡公园,然后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身体痒就起来看,就看见一个老灰啊嘎挖欸懒鸟掏出来玩,看到我醒来,各问挖多少钱欸当玩挖ㄟ懒鸟?吓得我骂干,逃走整晚不敢睡公园。」
最后阿桃去打工地黑工,白天上工晚上铺著报纸睡工地,想洗澡就晚上偷偷脱光光去工地后头偷接水来冲凉,最后吼郎发现他睡工地,就被用几百块赶走。阿桃就继续找下一份工地黑工,或农村农药工,还不小心弄了个
过敏,让他跑去偷大罐牛奶猛灌来解毒。
十四岁睡在某处工地的阿桃被尖头哥的人马捡回来,跟打锣仔一样阿桃被阵头吸引了,也被免费的饭菜和尖头大给招进堂口,而他被带来看阵头的第一天,就是看到打锣仔出阵头,当尖头哥把他推给打锣仔照顾后的那天,带著害羞的他认识堂口,跟他聊天介绍番薯和其他人给他认识,还用自己的钱带他去买新衣服,换下他那套从逃出育幼院就没再换过已经破烂发黄的衣服。
「无论挖讲虾米话,打锣仔绝对欸听挖讲,没呼巄没睏去。他嘎挖讲挖机哩少年仔安抓咖不会在堂口内外吼郎欺负,麦尬衣以前同款去吃毒,只为好奇尬郎叫查某,我在这一切都是打锣仔教我ㄟ,等一当老大后,我一定ㄟ继续当依身边ㄟ脚手。」
「看你讲打锣仔、打锣仔驾欢欣,你就爱听话啊。」我说。
「挖脾气坏嘛!」阿桃没吞下去就说话,嘴裡的冰喷的桌上到处是。
我听到这突然跟阿桃说起了一件事情,就拿起手机……
年幼阿桃尊敬成熟的打锣仔,但在几天后,我便见两个人冷战了,其中还包括螺赖巴和达宽,打锣仔虽然还是带著他们但不管饭局或去玩时,都只是坐在边边静静的看他们玩。虽然天天跟他们睡在铁皮屋内,但一些事情我还是搞不清楚状况。我私下拖走番薯要他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番薯一开始就吱呜说没事,但一眼就被看破,才跟我坦白。
「阿桃、螺赖巴和达宽三人最近在偷帮一些堂内成年人做「门徒」啦!本来挖马要去,但堂内银嫌挖头壳不好又粗心不找我,就动到阿桃身上。打锣仔对他们三个不跟他说一声就跑去当「门徒」哩气啦,叫他们麦做,阿桃却率先跳出来说要赚钱。最后…你嘛摘阿桃人欸个性,觉对是争到赢。这情形挖自己夹勒中,马就两难欸啊。」
我听蕃薯越说越无奈。所谓行话「门徒」,其实就是当贩毒车手,手法是人先到指定地方,开上头藏有毒品的车或地点,就毒带上在跟药头和买家保持联络的衣种手法。蕃薯他说自己因为卡早国中时候就吃过毒,没上瘾但因为后来朋友吃毒吃到出车祸连人带车直接衝到便利商店裡惨死,吓得以后自己不敢吃也不敢碰。
「其实这概,我站著打锣仔这裡卡多点,卖毒害郎不好,阿桃一句反正又不是兄弟吃毒刚有差,气到打锣仔直接动手啊,两人就变安内耶啊。」番薯边说边在房间换下满身汗的衣服,穿著一条内裤强走到风扇前把风扇帮自己小弟弟散热。我看他宽鬆的四角裤因为拉开的关系,根部和蛋蛋若隐若现。
打锣仔不想跟我讨论这个,说是他跟他兄弟的问题。但今天我去光顾在钓虾场工作的他却失误连连,看起来心不在焉,我边钓虾到下午两点,看到他去买午餐稍作休息,我直接就走去对他说:「你这样不行。」
「啥款啦。」打锣仔扒饭看著店裡外头的电视新闻。
车祸、情杀占据八成的台湾新闻,今天却拨了国外菲律宾贩毒者被捕判死的国际新闻,打锣仔听没多久,就不爽的扔下饭盒,走去按店裡的电视,换到没营养的综艺节目,人就走出去店门外。
「茂哥你麦惯啦!」
我出去找打锣仔,找了一回儿才找到他躲在厕所后头吃菸。他看到我走来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但我没理他跟他要菸抽,他看著我,没有动作,我笑笑对他说:「我听过你尬阿桃他们的歹志了,不要憋在心理,反正我是外人,讲讲欸你马卡爽快。」
「面。」我看打锣仔这样倔强,拍过我的手。人蹲下来。我看他,说到底打锣仔虽然外表看起来冷静又懂道义,但实际上这个环境把他逼得他没路可选,以正常的状况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位才刚迈入要成年的孩子。
「反正挖马没资格管,从一开始就没,现在马是。」打锣仔低声的说。
「没啦,阿桃尬你这群人有时尬意气用事,你这带头的好好劝就好啊。」
我安慰打锣仔,反而一句话动到他心理的不安,看著我说:「劝?衣刚劝诶动?嘿出歹志不是说歹势就好啊内!用不好吼关,阿桃或是螺赖巴、达宽人生就坏料料啊,挖干你娘!为啥一直不给银碰毒,如果尖头哥没说,我甚至不愿银这群尬我去捧场!干!挖这系为啥?为啥为自己找罪?差差银啦!反正我马一个没路用ㄟ郎啦,对我没啥出息。」
「迈案内讲啦。」
凶狠外表下的打锣仔很脆弱,我在跟这群少年仔睡一起的时候半夜很常看见他突然惊醒,打锣仔醒来后会急著往左右两边看,看打呼的阿桃、熟睡的番薯,握著手机睡著的螺赖巴、抱著在螺赖巴身上的达宽,最后才放心又倒了回去。然后等我在次睡醒去厕所回来时,又看见他惊醒,从晚上延续到白天好几次。他很怕这群兄弟抛下他一走了之,也许最需要这群兄弟的反而不是别人是打锣仔本身,他太重感情,重到自己觉得必须承担其他兄弟的人生。
某晚我看到个有趣的画面,这晚打锣仔没惊醒睡在房间的沙发上,那是半夜四点多,这群人两点多去帮朋友庆生唱歌,我去载他们回来每个都喝得醉醺醺的。我已经睡了一轮,没什么睡意想抽根菸,找不到赖打的我,想到沙发前的桌上有,就去拿,同时我就见睡在沙发上的打锣仔裸著上身,裤子脱一半,露出他那蓝色三角内裤。
内裤裡的阴茎跳一下跳一下,吸引我的目光,我点菸就把观看打锣仔跳动的阴茎当消遣,我本来以为只是睡觉勃起,最后没想到令我意外的是蓝色的内裤开始渗出液体,被蓝内裤包住的龟头前端溼一片,我靠近点看,就闻到打锣仔的汗味和他内裤上那股精臭,确定的知道打锣仔跑马了。
我替打锣仔根钓虾场请假,反正钓虾场的老闆也知道我是尖头哥的人客,我想带走打锣仔他也没意见,虽然我快迈入三十,但毕竟不是这圈子的人,所以我找了另一个人帮他开导。
「干,我勒敏层上睏,手机呀突然响起害我惊一下。」阿昂开车尬我抱怨。
「歹势啦,昂哥,我马想没欸当找谁,就想到你卡正派。」
我对阿昂笑著说,好多个礼拜没连络,没想到我一通电话工作完休息睡觉的阿昂,接到电话就真的开车来找我了。打锣仔第一次见到阿昂,这个比他矮但却健壮许多的成年人,有点紧张的看我,但阿昂却很热情的对我旁边的打锣仔说上车,打锣仔就这样上了阿昂的车。
原本我想应该是这样我把打锣仔的事情说给阿昂听,阿昂会以过来人的身分开导一下打锣仔,但在车上我要开口说时,阿昂就阻止我,要我别说。
「郎有面子ㄟ,要讲马是依自己讲,阿茂依虽然岁数差温就多,在道上没分年纪ㄟ,混兄弟、作少年仔、当角头都是有自己男人ㄟ尊严底线。欸兄弟还没请教你叫啥名?啥来头?」
阿昂这一说才让我内心惊讶自己的错误。我纠结在社会上对于未成年的定意,我套用社会通俗的常识在打锣仔身上把他当个孩子,但回头看看打锣仔的人生,家暴逃家,被迫流离做黑工,最后加入堂口后逞凶斗狠,却惨在未成年时被堂主强姦。这种畸形的成长,我为什么还得用社会上适用于未成年的标准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