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冷战时代-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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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还真是感人的兄弟之情呢？还是说，这是你们所谓的革。命。友。谊？”
　　“随你怎么说！”王耀把阿尔的原话还给他，打算不再同阿尔纠缠，向病房快步走去。
　　“喂，王耀，不要真以为救了朝。鲜他就会心存感激，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是你迈向灭亡的第一步。”阿尔意味深长地说。
　　王耀的脚步停了一下，又继续向里走，没有再转身。
　　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小朝看到头上缠着雪白的绷带的王耀。
　　“大哥！”小朝的表情是期盼的，他已经好久没用这样的声音呼唤王耀。
　　王耀有点惊讶，但却很高兴：“小朝，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好些了。”小朝把自己被捏得发紫的手腕藏进被里。
　　“那就好，别忘了按时吃饭，你现在可是伤员。”王耀叮嘱道，只有对小朝才会说出这种话，对别的弟弟妹妹他只会说“按时吃药”之类的。
　　“知道了。”小朝绽开一丝真心的笑容，让王耀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了。
　　“大哥……”小朝忽然低声叫道。
　　“怎么了？”王耀探寻地看着小朝。
　　“大哥……”小朝又叫了一声。
　　“我在！”王耀像要让小朝安心似地扶住他的肩膀。
　　“大哥，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小朝低着头不敢正视王耀，“如果有一天，我要背叛你，投靠阿尔弗雷德，你会恨我吗？”
　　王耀一愣，想起走廊里跟阿尔的对话，旋即笑了：“不，我不会恨你。”
　　“为什么？”小朝抬起头，不解地问。
　　“小朝，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爱与恨，只有杀死对方的理由和保护对方的理由。”王耀温和地说，他又一次想起小越，想起她大声宣布自己对伊万的爱。
　　“可是如果真的连我都离开你，你要怎么办？”小朝焦急地问。
　　看着小朝纯净得像潭水一样的双眸，王耀笑了，轻声说：“走下去，作为中。国。”
　　英雄为人民而死，国。家为人民而生。作为国。家，我们都没有任性的权利。
　　离开医院，阿尔嫌恶地掸掸自己的衣服，阿尔不喜欢医院，朝。鲜的医院更是让他讨厌至极。
　　没有硝烟味的朝。鲜，空气还是很新鲜的，此时已经是秋天，天蓝得清透深远，漫山遍野的红叶，像油画一样美。
　　“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说。
　　“你能不能不要跟我保持距离？弄得像跟（小心为好）踪似的！”阿尔不快地对身后的人说道。
　　伊万快步走到阿尔身边，与他并排。
　　“我说你，既然非要跟我一起来医院，为什么却要躲起来？”阿尔斜觑着伊万问。
　　“我怎么可以出现？”伊万无奈地笑。
　　“那为什么还要来？”阿尔不放过他。
　　伊万笑得像个孩子：“其实我是想看看，你从小朝的病房里出来后，会不会脸上挂彩！”
　　“混蛋！你就那么想看我被毁容吗？”阿尔转向伊万，生气地质问。
　　伊万依然保持着无害的笑：“你的脸受伤以后要比现在可爱得多啊，不必化妆就可以去马戏团演小丑了！”
　　“我让你现在就去当小丑！”阿尔一拳挥向伊万的脸。
　　伊万灵活地闪开了：“喂，小丑有你一个就够了！”
　　“两个更有戏！”阿尔不依不饶地又打过来，“你正好给我做伴！”
　　“喂！这里可是朝。鲜！”伊万欢快地笑着躲开。
　　清新的笑声在朝。鲜的天空下回响。


第33章　第三十一章
　　伊万笔直地站在码头上，仍穿着那身抢来的迷彩，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起他浅色的发丝，在黄昏雄浑的紫红色背景里，他就像一座瞭望大海的雕塑。
　　阿尔走到伊万身边，同他一起眺望着海平面，几只海鸥鸣叫着自海面掠过。
　　“舰艇出航的时候，海鸥总是飞在船前船后。”伊万的目光追随着海鸥的翅膀。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要打仗。”阿尔喃喃道。
　　战（小心为好）争，人类最残酷的艺术，毁灭的艺术。
　　阿尔的金发被晚霞镀成桔色，伊万的则显出淡金，而他们的脸却呈现出一模一样的金属色泽，像古希腊的青铜雕像。
　　“明天我要回美。国，你也一起来。”阿尔不是询问，而像是发通知。
　　“为什么要跟你去美。国？”伊万微笑着问，“这里离俄。罗。斯近得多！”
　　“你要怎么解释你从朝。鲜。战。场回国这件事？”阿尔从镜片上方看着伊万，“难道说，你的上司早已知道你的‘个人行为’了吗？”
　　伊万笑而不答，他极目远眺，海平面在远方微微隆起：“阿尔，海水是不分国界的吧？同样的海水会触到朝。鲜的海岸，也会触到韩。国的海岸。”
　　“是啊，他们本来就是被同一片海域包裹着的。”阿尔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地说。
　　“那么，同样的海水也会触到美。国的海岸和俄。罗。斯的海岸吧？”伊万出神地看着远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阿尔问。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一体的，谁和谁也不可能真正分割开。”伊万眯起眼睛说。
　　阿尔顿时感到背上发冷，这家伙又想让全世界都变成俄。罗。斯了吗？
　　“所以，我有时想，我们之间为什么非要争斗？我们的人民为什么要互相杀戮？”伊万没看到阿尔的表情，自顾地说下去，“可是即使没有理由，我们还是会做这样的事，还是会在某个时刻发起新一轮的战争。”
　　“这就是国。家的命运吧，”阿尔接道，“坚持自己的信念，主动或被动地卷进世界这个巨大的漩涡中，这是我们的时代。”
　　伊万笑着面向阿尔，像是不经意地说：“我跟你去一趟美国吧。”
　　于是，顶着一个空掉的军籍，伊万跟阿尔回到美。国，那个军籍原先的主人已经将生命留在朝。鲜了。
　　伊万没有立刻回国，阿尔则要处理许多善后工作，于是伊万暂时住在阿尔家里，这是阿尔坚持的，理由是伊万抢来的那身迷彩里没有半个子儿，而他hero是坚决不会给伊万出钱去住旅馆的，就算把伊万卖了也不值房钱。伊万虽然对自己的价格表示了一下异议，但还是接受了阿尔的提议。
　　阿尔的家伊万是第二次来，上一次是他们在酒吧闹（小心为好）事后半醉半醒地回来，而且第二天上午便离开了，所以伊万对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印象。而现在，他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阿尔的生活环境有多么糟糕。客厅里还看不出什么，大概是因为阿尔会在这里见客人，可是其他房间简直是一片废墟，伊万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在这里生存，也同时意识到阿尔的确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
　　为了不让自己被破烂埋葬——伊万还不想埋骨他乡，何况埋骨之地也应该是青山，而不是垃圾堆！于是伊万不得不着手改善这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当阿尔第一天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房间，他的眼镜差点没跌下来，愣了三秒后扯着嗓门大喊：“该死的俄。国熊！你想对我家进行恐（小心为好）怖（小心为好）袭（小心为好）击吗？”
　　伊万却悠闲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把一个巨大的垃圾袋抛向阿尔：“这才是真正的恐（小心为好）怖（小心为好）袭（小心为好）击！”
　　阿尔险险接住，打开一看，是满满一袋子变了质的汉堡，味道极其难闻。
　　“快扔出去！然后再吃晚饭。”伊万命令道。
　　“这到底是谁家？”阿尔很想抗议，可是怀里东西的味道让他不得不飞也似地跑出去。
　　晚餐不错，阿尔没想到伊万对烹饪很在行，在美。国很难尝到地道的红菜汤。于是阿尔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当是自己雇佣了一个保姆。
　　阿尔回国后，收到许多朋友的问候，本田菊礼貌地打来电（小心为好）话，祝贺阿尔平安归来，并保证下次见面还会给阿尔带新的礼物——阿尔在朝。鲜期间，一直玩不了游戏。对本田菊如此关心自己，阿尔很高兴，不管怎么说，他在亚洲还是有朋友的。
　　亚瑟也打来了电（小心为好）话，第一句就是：“我可不是为了关心你这个打不死的汉堡脑袋！如果不是我的上司出于礼貌非让我问候你一声，我说什么也不会给你打电（小心为好）话！”
　　“那就替我谢谢你的上司！”阿尔恶劣地笑，亚瑟看不到，伊万却全看在眼里。
　　“算了吧！我都好多天没见到他了，上次跟他说话还是上个月的事情呢！”亚瑟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哦？你的上司上个月就嘱咐你问候我了？”阿尔假装惊讶。
　　“当……当然是这样，你有什么疑义吗？”亚瑟结结巴巴，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骄傲。
　　“那就替我谢谢你未卜先知的上司！”阿尔说罢放声大笑，亚瑟气得摔了电（小心为好）话。
　　马修亲自赶来了，一进门就扑到阿尔身上，紧紧抱住自己的兄弟。
　　“喂，你想憋死我吗？”阿尔拍拍马修的背。
　　马修没说话，肩膀轻轻抖动，阿尔感觉自己肩上湿了。
　　“嘿，没事了，我还活着啊！”阿尔头一次温柔地安慰自己的兄弟。
　　马修哭得更厉害了。
　　不管怎么说，马修离开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
　　伊万舒服地倚在沙发上，有点阴阳怪气地说：“关心你的人还真不少！”
　　“怎么，你嫉妒？”阿尔得意洋洋。
　　“恐怕很多人都会嫉妒你。”伊万笑着摇摇头。
　　伊万临走前，阿尔和他一起去士兵的公墓，阿尔每次打完仗都会来这种地方，而伊万也主动要求去看一看。
　　一排排墓碑静静竖立，在秋景中显得尤为肃穆。有的墓碑前放着一束不知名的鲜花，花的芬芳徒劳地要驱走死亡的冷酷，却只能使此情此景显得更为凄凉。
　　Freedom　is　not　free。
　　自由不是免费的。
　　“这回又增加不少新坟吧？”伊万感慨地说。
　　“不管战（小心为好）争是不是胜利，牺牲总是难免的。”阿尔难得严肃地说。
　　“对国。家来说，伤亡只是一个数字；对个人来说，死亡就是终结，胜利与否都没有意义了，”伊万摩挲着一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太年轻的脸，“胜利者赢得死亡，失败者输掉生命。”
　　这一场战（小心为好）争，王耀的战士牺牲得远比阿尔的多，不知道他家里是不是要多建几个烈士陵园了。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尔想起什么似地说，“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是你上司的命令吗？”
　　“我说过是我的个人行为。”伊万漫不经心地答道。
　　“别用这句话糊弄我，”阿尔不买账，“你私自出走，上司怎么可能不管？他简直就是默许了！”
　　“于公，我无可奉告。”伊万笑着说，“于私，我是很想确定你能否活下来。”
　　“你在担心我？”阿尔一挑眉。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打不死的讨厌家伙能不能在小耀的枪口下活下来，”伊万阴险地笑着说，“如果你哭着向他求饶，没准很有趣！一想到你那蠢样我就忍不住想笑！”
　　“你不说这种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阿尔无奈地拍拍额头。
　　“是你问我的，”伊万笑着说，“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在朝。鲜我的确看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对我来说很有好处，我保证，如果下一次我跟你或小耀交手，我会好好利用我掌握的东西的！”
　　“果然还是有目的的，俄。国熊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那里！”阿尔哂道，“你的上司指使你的？”
　　“个人行为，”伊万调皮地笑，“个人行为而已！”
　　“你还是那么让人讨厌！”阿尔狠狠瞪伊万一眼。
　　伊万笑了，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是有点担心你的。”
　　“嗯？你刚才说什么？”阿尔好奇地问。
　　“你不会感兴趣的。”伊万只是笑。
　　阿尔也暗自笑了，原来这家伙也担心过自己。
　　“或许下一次，你的敌人就是我了。”伊万仰望天空，美。国的天空蓝得像阿尔的眼睛，一往无前，任谁也阻挡不了。
　　“到时候我可不会手软！”阿尔笑得充满自信。
　　伊万也回以同样的笑容：“很好，我也一样！”
　　这个世界又变得有趣了，阿尔在凉爽的秋风中开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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