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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做爱后动物性感伤-第4章

小说: 做爱后动物性感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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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若懒得理会池森怎样看他。爱情本来就是吃饱了撑的,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掏心掏肺。思想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特征,但这似乎也是上帝给人类开的一个莫大的玩笑。每个人都是思想犯,一举一动都要经受他人的斟酌,在戈夫曼的拟剧理论中得到观众的认可。“整个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男女不过是这舞台上的演员,他们各有自己的活动场所,一个人在其一生中要扮演很多角色。”
    顾若周遭的人十分讶异他与池森的接触,一开始还以为是流言蜚语,当他们看到顾若嬉皮笑脸地跟在池森身后时,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他们仍然难以接受。他们试着劝阻顾若,说与池森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就是自毁前程。顾若笑着说他需要什么前程。于是,老师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没出息的人。”顾若没有闪躲老师不屑与愤恨的怒视,轻描淡写地说:“我跟池森在一起就不需要什么出息。”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安静的教职工办公室死一般的静,每个人都一语不发,漂移的眼神总是在顾若身上停了又跑。“你给我滚。”
    顾若的上半身悬在床外,头几近贴在地面上。血液不断往他的头涌去,使他晕眩不已。堆积如山的事情如抡起的重锤,挥向顾若。差点一命呜呼。地球旋转得太快,感觉熟悉的事物瞬间变换了模样。被从外面锁住的狭小房间,最适合安葬豁出去的烈士。郁积起来的怒气与失落在闷热的房中不停发酵,累积起来的伤痛与不适都在顷间爆发。人总会有极限,爱亦如此。
    当顾若告知池森他被暂时休学时,诧异在池森脸上短暂地出现,池森很快又恢复他平时的冷漠。“你这是干什么?”池森开了一瓶啤酒,正要往嘴里倒,顾若抢了去,还没等池森有所反应,顾若便将一整瓶啤酒给干了。刚喝完,顾若疯狂地呕吐,满脸通红,秽物遍地。
    “你他妈这是做什么!”池森看不下去,冲过去抓住顾若的肩头,厉声问说。
    “我发现,”顾若的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苦笑地说,“我已经爱上你了。”
    

第8章
    裸体并不能让他更清醒。刺眼的白炽灯打在顾若因充血而涨红的脸。冷冽的寒风扇着窗户的耳光,呼呼作响,侵入房间钻入顾若温暖的巢穴。冷风唤不醒装死的人。风即使冷得如拿尖锥刺戳顾若,也无法让顾若分心。他已经溺死在内心深处的绞痛。他没法同他人分担他的痛苦,他只能独自忍受着。痛到最深处是,明明已经坚持不下去,却因为希望有人能够知晓他的伤痛而咬牙坚持。希望比绝望更让人失落。
    人最原始的样貌都是赤裸的。人因为有了羞耻感,才开始以衣蔽体。人开始有了思想,才开始遮遮掩掩。每个人都在寻找着最完美的角度诠释自己。
    池森觉得有些好笑。顾若这是打算靠耍嘴皮子熬到凌晨十二点么?顾若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拽住池森不让他这么早就去睡觉。
    “不如我们打场游戏?”“不要。”“不如我们吃个夜宵?”“不要。”“不如我们看部电影?”“不要。”“不如我们听首歌?”“不要。”“不如我们跳个舞?”“不要。”“不如我们发个骚?”“不要。”“不如我们洗个澡?”“不要。”“不如我们看本书?”“不要。”“不如我们拉个屎?”“不要。”“不如我们撒泡尿?”“不要。”“不如我们做个爱?”“好。”
    “诶?……”顾若被池森毫不犹豫的回答吓到了。这真是很好地诠释了自作自受这个词汇。
    池森叉手在胸前,眯着眼看顾若:“怎么?又反悔了?这可是你自己亲口问我的。”语气充满嘲讽的意味。
    “哼……”顾若不满地把头撇到一边,偷偷看着墙上的时钟。还差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你要是不想的话,那我睡了。”池森自顾自地脱掉衣服上床。
    这下顾若逼急了。“别呀。”顾若死死拽住池森的手不肯放,“你要是睡了我可怎么办啊!”
    “去你妈的。”池森朝顾若一脚踹过去,“我他妈是睡觉又不是去死。”
    “你怎么敢死!”顾若一脸认真地说,“你他妈死了我怎么活下去!”
    有时候话真的不要说得太满,因为谁都不知道说出的话会不会有一天真的一语成谶。再有幽默感的人同样不能在葬礼上扬起嘴角,咯咯地笑起来。可人类总是天生带有病容,都是病态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中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回走,可到病入膏肓后还有几个人能侥幸活下。生活不过就是群情绪不佳的赌徒玩的机率游戏。
    顾若脑中除了滚滚而来的鲜血,没有更多的念头。顾若尝试放空自己,自以为这是躲避现实最好的方法。体内每个寄存着对池森记忆的细胞,都在咆哮着,发出最尖厉的命令。没有祭品的祭祀必然会引起众神的愤怒。爱情总会走到需要牺牲一个人的时候。樱桃总那么鲜艳,尝起来总那么香甜,可顾若无法把心思寄托于此,因为,他爱的人更加美味,他的那份执念更加刺眼。
    一个人能活多久呢?
    “亚当活到一百三十岁,生了一个儿子,形象样式和自己相似,就给他起名叫塞特。亚当生塞特之后,又在世八百年,并且生儿育女。亚当共活了九百三十岁就死了。
    “塞特活到一百零五岁,生了以挪士。塞特生以挪士之后,又活了八百零七年,并且生儿育女。塞特共活了九百一十二岁就死了。
    “以挪士活到九十岁,生了该南。以挪士生该南之后,又活了八百一十五年,并且生儿育女。以挪士共活了九百零五岁就死了。
    “该南活到七十岁,生了玛勒列。该南生玛勒列之后,又活了八百四十年,并且生儿育女。该南共活了九百一十岁就死了。
    “玛勒列活到六十五岁,生了雅列。玛勒列生雅列之后,又活了八百三十年,并且生儿育女。玛勒列共活了八百九十五岁就死了。
    “雅列活到一百六十二岁,生了以诺。雅列生以诺之后,又活了八百年,并且生儿育女。雅列共活了九百六十二岁就死了。
    “以诺活到六十五岁,生了玛士撒拉。以诺生玛士撒拉之后,与神同姓三百年,并且生儿育女。以诺共活了三百六十五岁。
    “玛士撒拉活到一百八十七岁,生了拉麦。玛士撒拉生拉麦之后,又活了七百八十二年,并且生儿育女。玛士撒拉共活了九百六十九岁就死了。
    “拉麦活到一百八十二岁,生了一个儿子,给他起名叫挪亚,说,这个儿子必为我们的操作和手中的劳苦安慰我们。拉麦生挪亚之后,又活了五百九十五年,并且生儿育女。拉麦共活了七百七十七岁就死了。”
    人的生命之所以宝贵,是因为它短暂。如果哪天人能长生不老了,那么至死不渝就不复存在了。人们会做出选择是因为它可预期,人们不会平白无故做出奇怪的选择。“我们唯一需要害怕的是恐惧本身。”那真的直面自己内心深处恐惧的人有几个呢?
    顾若不是没有恐惧的。当家人得知他被暂时休学后,暴跳如雷,当他们得知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男人时,他们操起扫把就往顾若身上抽。顾若没有逃走,他只是咬着牙,一次次接下那愤怒的抽打。最疼的不是被鞭笞,而是被否定。当恼羞成怒的父亲破口大骂“那混蛋有什么好值得你他妈这样做的”的时候,顾若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爱他。”话语尽管简短,却掷地有声。于是,顾若的肚子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头重重摔在地上。
    不是不害怕,是因为不敢害怕。爱一旦有所迟疑就会变得特别痛苦。说话都要畏畏缩缩,生怕跃入雷池,对方一个眼色就会让自己寒毛卓立。草木皆兵。顾若不想怀疑自己对池森的感情,也不想揣测池森对自己的感情。感情最怕猜忌,赢了比输了更难看,更何况,两个人的事,从来没有输赢可分,只有爱与不爱的区别。
    顾若被扔进了房间,门外响起“咔啦”的锁门声,将他与池森从此隔绝开来。死别或许才是最好的分离,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所有机会,所以不再奢求什么,而生离,则是一个假扮成希望的绝望,它打着“梦想成真”的幌子招摇撞骗,让人们以为,自己渴望的都还会有希望。
    “啪”的一声,顾若脸上是热辣辣的耳光,留下的是池森冷冽的眼神,“可我不爱你。”
    

第9章
    “生日快乐!”顾若的语气里充满如释重负的感慨,这让池森听起来特别不爽,“总算熬到十二点啦!”
    “喂。”池森靠过去,把顾若压在墙壁上,“你他妈跟我磨叽半天就为了这点屁事?”
    “这……”顾若一时找不到话说,“如果你觉得你生日也是个屁事的话……”
    池森瞬间被惹怒,眼神犀利地瞪着顾若,大声问道:“那我礼物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顾若一颗颗扣子被解开,“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吧。”
    池森猛地吻了上去,把顾若推倒在床上。“你本来就是我的。”
    “对啊……”顾若傻呵呵地笑起来,“我本来就是那你的。”
    又是分不清谁在低声细语的夜晚。
    顾若每天起床总是会有一个烦恼,那就是,他不知道他应该要弄什么样的发型。他一直受不了他浓密的头发,打理起来特别费他心思。“森啊,你觉得我应该弄什么样的发型?”在镜子前看了十多分钟仍然无果后,他只好向池森求助。
    “关我屁事。”池森的骂声从房里传出,听上去池森刚刚睡醒。
    顾若还是没有放弃,继续问:“别这样啦,我得出门了,快过来帮我弄个发型吧。”
    “操。”池森骂咧咧地从房里走出来。顾若知道池森起床气很严重,不过他还是照烦他不误。池森扫了眼顾若,二话不说直接帮顾若弄了个中分。“好了。”
    顾若朝镜子愣愣地看了一两分钟后,默不作声地往池森裤裆踹。“贱人。”
    池森捂着重要器官,骂道:“你他妈踹坏了以后你他妈就别想用了!”
    顾若不屑说道:“那我以后天天梳中分,看你他妈还硬不硬得起来。”说完又想继续踹池森,池森一把抓住顾若的脚,把他往床上甩。“你这小兔崽子,真是给你几分颜色他妈就给我开起染坊了。”
    顾若见池森真生气了赶紧求饶:“好啦好啦,亲爱的我错了啦,不要生气啦。我要出门了啦,不要闹了。”
    “嗯?”池森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脸贴得越来越近,“闹完我了就想走?你当我谁呢?”
    “嘻嘻。”顾若一脸赔笑,“大爷小的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一马吧。小的在这给您道歉了。”
    池森“哼”了一声:“你他妈就是小,比我的小多了。”
    顾若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脸上还是没骨气的赔笑:“是是是,大人您的最大,您的最大。请放了小的一马吧。”
    池森没接话茬,手直接把顾若的裤子拽了下去。“得让你亲眼见识一下我的有多大。”顾若绝望地躺平,知道自己今天又要迟到了。
    顾若已经两天没有吃饭。地心引力将他的血液与脸皮都往地面扯,自尊心从来没有如此低微过。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如同在战场上发布进攻的号令,一场血腥的戮杀就在所难逃。即使没有硝烟又如何,有时候三言两语就能使敌方溃不成军。沉默时常是最残酷的武器,而冷嘲热讽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知道这场战非打不可,可笑的是,明明双方都知道,无论是哪一方获得胜利,都毫无意义。活着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事。“这个世界是不合理的,这是人们可以明确说出的表述。但是,荒诞是这一不合理性与人的心灵深处所呼唤的对理性的强烈要求的对立。”
    顾若除了躺在床上,什么事情都不想做。他清醒地感受到,因饥饿导致的腹痛无时无刻不在警示着他,他就要垮掉。他口舌已经干燥,往日能说会道的人已经枯萎,那脱皮的发黑的双唇是最好的例证。此刻他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恐怕死神来临时还得费一番苦心才能将他拖走。
    人将死之际都会在脑海中跑马灯。每一幕都记忆犹新。他多想池森抓着他的手不放,对他说出“我们私奔吧”;他多想池森毫不迟疑地抱住他跟他说“其实我也很爱你”;他多想池森出现在他的眼前,将他从这个牢笼里解脱出来。
    他只是没想到得到的是一个耳光与一句“我不爱你”。
    他以为,池森是爱他的。如果池森不爱他,那为什么当他身边的兄弟嘲笑自己弱不禁风一脸想找靠山的时候,他要不急不缓地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雾后说“谁他妈以后敢再说他不是就是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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