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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绿春-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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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阶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惊慌失措地问他能不能不走。
  厉鸣朗再呆不下去。他们相处起来总是融洽,这是唯一一次不欢而散。他出门后也没别的去处,被失约的朋友们一个电话叫去了酒吧喝酒。
  厉鸣朗常年在国外流离,认识的也是国外朋友。即使处在高大健硕的外国人里,他也丝毫没被遮掩优越。黑发俊朗的东方男子,厉鸣朗已经被不下五个人搭讪。他无心交友,心情烦闷却也没拒绝透彻。他偶尔和朋友聊几句,偶尔也被搭讪的人搭住肩膀。他很久没喝酒放纵,心情郁闷便忍不住一杯接一杯下肚。
  他起身有些摇晃地去卫生间,翻开手机看见和宋玉阶的聊天对话框里有两条消息。一条是他出门后为了防止宋玉阶担心发的定位,另一条是宋玉阶在不久后回的下雨了。厉鸣朗在暗灯下一个字一个字敲着手机,嘱咐他将卧室窗户关好不要感冒。
  顾兰庭今天很早就出门游荡,走着走着,又走到宋玉阶家附近。
  他独自在德国,没有朋友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荒废时光在异国他乡,像是迷路一样找不到出口找不到亮光。他不能见宋玉阶,想他的时候便总是晃到他家附近,偶然路过若是能碰巧看到他出门上下班,看个背影他也是满足的。厉鸣朗最近似乎不大对劲,总是早出晚归,外出的频率也比以往高得多。很多时候宋玉阶一个人拿着很重的东西从超市回来,或者家里的垃圾也是他一个人拖到外面做分类。顾兰庭心思重,便跟了厉鸣朗几次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躲在小木屋附近一个荒废的游乐场里,这个地方在宋玉阶家后面的小坡上,从滑梯上往下看恰好是那条长木椅。
  今天的天气阴冷寒湿,顾兰庭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看着阴沉一片的天色。
  “要下雨了。”他小声地不知道对谁说。
  是在这时,他看到厉鸣朗匆匆地家里走出来,甚至外套围巾都没来得及围上。顾兰庭起身将卫衣帽子戴上,过了会儿他竟看到宋玉阶穿着拖鞋跑出来,一路跑到山坡底下的大马路上。他身上还穿着家居服,整个人即使从远处看也神色并不大好的样子。顾兰庭险些要冲下去将他抱起来,扔到床上用棉被裹紧,他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幸好宋玉阶站了一会儿,发现厉鸣朗早就走远了,便一步步走回家里。顾兰庭心底灼烧得厉害,一腔愤怒,想着要去找厉鸣朗算账。却又怕宋玉阶这副状态,万一又发生什么事。他焦虑地坐回滑梯的台阶上,又摸了一根烟。
  傍晚的时候,便开始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春季的雨绵长细腻,轻飘飘地落在身上,却也是能实在地打湿衣服。顾兰庭点着的烟被淋灭,便也不再从干瘪的烟盒里抽新的了。脚边已经堆起了烟头,空气里是烟草的干涩混着泥雨的腥味。
  顾兰庭跟宋玉阶隔的远,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干脆戴上耳机循坏从回忆里搜刮出来的宋玉阶的歌单。宋玉阶的家一盏盏亮起灯,是这片幽暗森林里唯一的光。一瞬间,顾兰庭似乎心神安宁,终于找到向往的归处。他心思涌动,想留下来等宋玉阶又将一盏盏灯关上,才启程回酒店。
  果然,已经快晚上十点的时候,他看到宋玉阶穿着一件毛衣拿着伞出门,手上还拿了一把。顾兰庭神色低沉,这样的时间还能去给谁送伞。
  他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好在雨并不大。打湿了顾兰庭漏在帽子外的头发,也没打湿宋玉阶的身上。
  顾兰庭鼻尖酸胀,像是雨水落进了鼻腔般难受。他很想问问宋玉阶,从他家到小镇走路要二十分钟,期间要过六次马路,三个红灯。晚上的时候尤其难走,因为坡路不平,还会偶尔有一两级台阶。是要走的很小心又很慢,要花耐心熬住空无一人的寂寞,才能走过的远路。关于这个说短又长的路途,从前有厉鸣朗陪着如今只有他一个人走,他会知道吗?
  你有多爱他,以至于宁愿惶恐地在身后目送他,以至于细雨的夜晚也要忍耐黑暗给他送伞。顾兰庭站在他的身后,看得比谁都要清楚。却从不知道宋玉阶如今所做的事,从前都是为了谁一点点学来的。


第一百零六章 
  顾兰庭跟着宋玉阶到了一个酒吧,打算目送他进去便回酒店。他要将人亲手平安交给他所依赖的人,这样他才放心。
  然而宋玉阶却在街边站了很久,许是酒吧进进出出人太多。他找了个位置最终换到了路灯旁边,站在灯光底下。安安静静地,站在雨中等着。
  顾兰庭顺着他的视线,他站着的位置正对玻璃落地窗户,可以清楚看到厉鸣朗正和金发的女人谈笑风生。宋玉阶仍是静默站着的样子,顾兰庭却怒上心头绕到酒吧后门。
  厉鸣朗回完宋玉阶微信,用水拍着脸走出卫生间。脚刚踏出去,便被人按在墙上。他皱眉一看,发现竟是满脸戾气的顾兰庭。厉鸣朗醉意上头,再加上最近发生的种种,他强压怒意将顾兰庭推开,整理着衣领:“顾医生,你找我有事吗?”
  “回家。”顾兰庭握着拳头,吐出两个字。
  厉鸣朗一愣,突然发出大笑:“回家?竟然是你叫我回家?”他声音一转,将拳头砸在顾兰庭身后的墙上:“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顾兰庭盯着他:“厉鸣朗,你在发什么疯?他在外面站在雨里等你,你知不知道?”
  厉鸣朗捂着额头无力地靠到墙上:“他不是因为我。”
  “你他妈怎么回事?”顾兰庭骂道:“你是不是看不到,他有多难过?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才在干什么,顾兰庭。你不是说要带他回家吗,啊?瞎的人是你不是我!”厉鸣朗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说。
  顾兰庭逼近他压低声音说:“他想要的是你。”他嗓音沙哑:“他要的不是我,我只要他快乐,就够了。”
  “你就是个懦夫胆小鬼!”厉鸣朗突然一拳打在顾兰庭脸上:“你为什么不珍惜他?你为什么要辜负他?”
  顾兰庭倒在地上,擦着嘴角的血:“厉鸣朗,就是因为我太晚才清醒过来。”他半靠在墙上:“现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你,他对你撒娇发脾气,他为你委屈顺从,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他……。”顾兰庭将脸埋进双手里。
  “那你呢,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看不到他。”厉鸣朗垂着头问。
  顾兰庭低声说:“他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什么是幸福?”厉鸣朗蹲到他面前:“顾兰庭,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这么想要过一个人。但是我不能,我和你都错了。我们只知道索取,却从来没问过他想要什么。”
  他起身俯视顾兰庭:“我和你出去。”
  顾兰庭抬头看他,厉鸣朗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他想要的,那才是幸福啊。”
  顾兰庭跟在厉鸣朗身后走出酒吧,宋玉阶连忙打着伞走过去,生怕厉鸣朗淋到。透过厉鸣朗的肩头,却意外地看到顾兰庭的身影:“你怎么在这里?”
  厉鸣朗摸了下宋玉阶的脸,轻声说:“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宋玉阶和顾兰庭都一愣,顾兰庭皱着眉:“厉鸣朗,你在说什么?”
  厉鸣朗神色阴沉,转身将顾兰庭拽到雨中,一拳拳砸在他脸上。顾兰庭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等脸上一阵阵钝痛升起,他却也没反抗。
  宋玉阶扔了伞上去拉住:“师哥,别打了!”
  厉鸣朗并未理会,仍一下下重重的打着。宋玉阶被甩到一旁险些摔倒,原本并不抵抗的顾兰庭突然起身将厉鸣朗推开,对宋玉阶喊道:“让他打!你进去!”
  宋玉阶死死拽住厉鸣朗的衣服,哀求道:“师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顾兰庭瞬间燃起怒火,将宋玉阶拉到一旁:“你做错什么了?”
  厉鸣朗死缠烂打般去拉顾兰庭的衣领,顾兰庭只是抬手挡着:“厉鸣朗!”
  厉鸣朗猛地踹了顾兰庭一下,险些将他摔倒。顾兰庭半蹲着拽住他的衣服,大口喘气。余光里他看到宋玉阶像丢了魂一样,在雨里摇摇欲坠。他吞了下嘴里的苦腥,低声恳求般对厉鸣朗说:“你要我怎么做,我下跪道歉可以吗?你,你别伤害他。”
  厉鸣朗更加发狠第一脚踢到顾兰庭肚子上,顾兰庭跪倒在地久久没再站起来。在厉鸣朗要踢第二脚的时候,宋玉阶冲上前挡在顾兰庭面前:“师哥,不要!”
  厉鸣朗终是停了,冷冷地盯着宋玉阶:“我为什么不能打?我在替你教训他。”
  宋玉阶拼命摇着头:“不需要,我不需要了。”他拉着厉鸣朗的衣袖:“我们回家,好吗?”
  厉鸣朗无动于衷,仍旧冰冷地说:“你恨他。”
  宋玉阶呼吸一滞,声音颤抖:“我早就不在乎了。”
  “你一直恨他,也恨自己,为什么求而不得三十年至今还忘不掉!”厉鸣朗声声质问,将宋玉阶置于死地。宋玉阶闭紧双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厉鸣朗,你闭嘴!”顾兰庭摇晃着起身,甩了厉鸣朗一巴掌:“你他妈敢把他弄哭!”
  厉鸣朗跌坐在地上:“你现在还不明白吗?能让他哭让他笑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
  “别说了!”宋玉阶突然大声打断。
  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从一开始厉鸣朗问他如果他先出现,他是不是也会选择顾兰庭。他想过无数次,假若先遇到的是厉鸣朗那该多好。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他已经被顾兰庭伤害的体无完肤,即使他明知道厉鸣朗好得遇上便是三生有幸。他像傻子一样拼命挣扎想要摆脱,装得比谁都渴望新的生活和选择,那皆是因为他爱的人先给了他一片阴霾,他想抹掉伤口才需要治愈。他被逼着向前跑,没有一个选择出于心甘情愿。他本身已经烂在泥泞里,他连自己都爱不了,又怎么能去爱别人呢。


第一百零七章 
  厉鸣朗抬头,似乎恢复了从前似长兄似友人的沉稳温和模样:“你要的不是一个像我一样最合适的伴侣。你比谁都明白却不肯承认,对不对?”
  宋玉阶走到厉鸣朗面前,对他伸出手将他拉起来。然后捡起掉落在旁边的伞,替他遮住风雨:“师哥,你要离开,我从来不会拦你。”
  厉鸣朗笑容苦涩:“我就是太清楚了,不管我来还是走,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宋玉阶咬着下唇:“对不起。”他做了天下最大的错事,他是因为不想再爱顾兰庭,才会希望自己有一日真的能爱上厉鸣朗。从一开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懦弱又贪婪,一辈子都只配求而不得孤独终老。
  厉鸣朗突然将他用力搂在怀里,温柔地吻了下他的发顶,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宋玉阶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蹲下。他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动。顾兰庭拖着受伤的脚走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然后慢慢地将手放到宋玉阶的头上:“对不起。”
  宋玉阶抬起:“你走吧。”
  顾兰庭低着头:“对不起。”
  “我叫你走,你走啊!”宋玉阶对顾兰庭喊着。
  顾兰庭摇着头,只是一声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雨水顺着发梢流进他的眼睛。他太晚才知道,宋玉阶的胆怯,是因为从前他将他的心一次次踩在脚下,他从他那里学到了要讨好顺从,学到了付出真心和温柔却不可能收到回报,学到了爱人却失去了被爱的能力。他的那些伤痛,即使再怎么用力张开双臂拥抱阳光,假若不被治愈依旧会流血会裂开。受伤的人,可以找到无数的人治疗伤口,而遗忘伤痛重新拥有追赶幸福的期盼,却只有纵伤的人才能给予。那些即使顾兰庭用余生填补,也无法弥合的伤痕,一直都在静默而不抱希望地等待他温柔的抚摸。
  那他呢,所谓的挽回也好成全也好,哪一步不也是固步自封妄自菲薄。自以为地大步向前,自以为地为他着想,愚昧又鲁莽,还把不争不抢当作自怜的筹码。比起厉鸣朗的步步紧逼誓不罢休,他又好多少。
  宋玉阶伸手锤着顾兰庭的胸口:“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你了,顾兰庭。我早就不要你了!”
  顾兰庭抓着宋玉阶的手:“嗯,你不要我了,是我要跟着你。就算你不回头也没关系,我就在你身后。”顾兰庭捧起宋玉阶的脸:“再也不走了。”自私也好,卑微也好,被万人嘲讽也没关系了。他做错过,唯诺过,像小人一样讨巧走运刚好回头宋玉阶也在原地也罢。他千万次悲悯地渴望再拥抱他一次,便再也不会放过。
  “你明明已经自由了。”宋玉阶声音颤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
  顾兰庭捏住宋玉阶的下巴,吻着他冰冷的嘴唇。宋玉阶想避开,却被顾兰庭揽到怀里:“你把我关起来吧,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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