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风吹酒醒-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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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了,向北渐渐发现杨哲落到冬寻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热烈,眼神中暴露着他十分熟悉的情感——杨哲原来暗恋冬寻。
向北看着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甚至想挖了他的眼睛,让他视线都无法落在冬寻身上。
冬寻目光所到之处却只有向北,根本没法注意到昏暗的角落里还有这么一个人,而向北越看杨哲就越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天,向北打了电话给冬寻,在冬寻来之前,他把话和杨哲挑明了说,郑重地警告杨哲不要再把目光停留在冬寻的身上。不过都是十六七岁张狂不已的少年罢了,向北说了几句狠话,杨哲似乎比向北克制得多,克制住了没有和向北起冲突,甚至都没有还嘴。
可这样的平和都是暂时的,他自己也知道。终于在高考前那个冬天的夜里,两人爆发了激烈冲突。
向北借着酒意和他一路拉扯到酒吧后巷,几个少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边起哄叫好。
杨哲也喝了不少,两个人站在脏乱潮湿的后巷对峙,向北顺手抄起一根靠在墙上的棍子就朝他抡过去。
最终两人激烈互殴变成了向北单方面的泄愤,他从身后朋友的手里拿过一瓶啤酒,咬开瓶盖猛地灌了两口,然后毫不留情地砸在了杨哲的头上。
玻璃瓶破碎的巨大响声终于惊醒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后知后觉的冲上来拉住向北,向北却早已收不了手,他胸中翻涌着所有物被“侵占”的愤怒,一脚接着一脚踹向杨哲。
混乱中他的每一脚又都像踹在自己身上,他感觉终于要把那个怯懦的向北打死在这里了,终于要让那个从小到大只会让冬寻给他收拾烂摊子的向北从这世界上消失,也终于要把心中疯狂生长的扭曲朦胧的感情撕碎消散。
向北从来没有这么爽快过,几乎把杨哲打死。
他精疲力尽倒在地上,冬寻匆匆赶到,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让人把他迅速带离了现场。然后杨哲的朋友报了警,冬寻没有跑,被带回了警察局。
所幸人最终还是救回来了,企业家赶到医院后,秘密和向蕊达成一致。两人都不缺钱,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了,在进入司法程序之前疏通了关系,两天后把冬寻保释出来,向蕊把人领回了家。
向北只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但是不知道冬寻会因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朋友的来电打断了向北的思绪,他接起电话站起来朝朋友招手。
来人叫喻朗,是当年向北的酒肉朋友之一,不过向北经历了冬寻的离开后改了那些坏毛病,喻朗还坚持着一条道走到黑,到现在还是个在家混吃等死的纨绔富二代。
向北知道他什么都玩,不太想跟他接触太多,这次也是喻朗坚持说有笔大生意要和他做,他才勉强答应出来见一面。
两人面对着坐下,喻朗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找没找到冬寻。
向北想想还是说没有。
于是喻朗调侃他:“要我说你他妈就是活该,当初怎么对人家冬寻的?啧,哥儿几个都看不下去。”
“行了,要你说?”向北喝了口咖啡,感觉味道有点苦,又加了一块糖。
喻朗笑道:“还不让说?怎么,你这是——”
他将安静的咖啡厅打量了一圈,降低些音量又说:“从良了?改邪归正了?冬寻走了没人给你收拾善后了?”
向北就着手边的文件拿起来重重地敲在喻朗头上:“你说不说正事?”
“哎呀行行行,脾气还是这么差。”喻朗拿出手机划拉半天,而后放在向北面前,指着屏幕上的人说:“这个人,下个月市里启动的三个楼盘里有两个是他的。”
“嗯,你准备给我做?”向北把手机给喻朗推回去,看喻朗总有些不对劲。
“兄弟一场,我爸妈最近给我消费限制了,我看上一辆车,全价其实也就两百来万,死活不给我买,我想赚点外快。”
喻朗倒是耿直,向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抿唇思考片刻,道:“我公司最近有个重要项目正在做,对方公司要求我们半年内能验收,你先说说是个什么情况,我看看能不能做,要是能做,咱俩一人赚一半。”
“行啊!够意思!苏夏那丫头想要我都没给,还是你仗义!”喻朗一拍桌就像是把这事定了下来,向北用勺子轻轻敲了敲杯垫,问他:
“苏夏底子可比我厚,关系也多,找她不更容易?”
喻朗脸色一变,敛了嘴边的笑,说:“不乐意跟她做生意。我约了这老板明天见面,一起呗?”
“行,明天晚上?”
“可以,顺道来接我,我车给没收了。”
向北欲言又止,总觉得喻朗整个人精神都不对,他试探着,压低了声音问他:“喻朗,你最近干什么了?看你那脸色跟得了绝症似的。”
“你他妈才得了绝症!老子这是累的!”喻朗就差跳起来打向北了,向北灵活的避开,抓了桌上的车钥匙起身,笑说:
“我走了,明天联系。”
和喻朗分开后,看时间还够,向北又去商场逛了一圈。
他在一家珠宝店门口驻足片刻,犹豫着最终还是被热情的实习生迎进去。
第十五章 和解与和好
冬寻上完第三节 课,接待老师告诉他初中生来不了,但是有个小孩子要试课,于是他又回到了教室里。刚给向北发了个信息,一个年轻女孩就领着个小男生进来了。
“冬寻?!”
年轻女孩一眼就认出冬寻,声音上扬,快走到钢琴边确认之后又道:“真的是你!”
冬寻看着那张脸想了好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印象,他迟疑着开口:“请问您是。。。”
苏夏把刘海撩起来,弯着嘴角笑,冬寻终于有了点印象。
“我是苏夏啊!你忘了?!”
冬寻恍然大悟,也笑着和苏夏打招呼:“不好意思,太久没见了。”
苏夏从来就是个爽快的女孩子,那会儿能跟向北玩到一起去也是性子比其他姑娘野了一些。
她让小男孩先自己去玩,坐在塑料凳上和冬寻叙旧。
“向北找了你好一阵,你俩和好了吗?”苏夏问。
冬寻想,为什么苏夏要用“和好”这个词,难道当时他们之间已经貌合神离到这个地步了?
他没说话,苏夏就感觉自己问错了,忙解释:“那个,主要是因为当年那事太大了,我就想。。。”
“没事,那时候向北太冲动,还差点连累你们。”冬寻说。
苏夏就是当时站在巷子里的向北的朋友之一,也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人。她那天也喝多了酒,看着情况不对赶紧给冬寻打了电话。
冬寻到现在都还记得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当时十五岁的苏夏声音抖得字不成句,告诉他向北杀人了。
小男孩自己在钢琴面前按了几个音,苏夏立刻说:“达达,大人说话的时候——”
“小孩不能插嘴,可是我在弹琴啊!”叫达达的小男孩如是说,苏夏气笑了,叹着气摇摇头。
看冬寻疑惑地皱眉,苏夏赶紧又说:“啊,这是我大哥的儿子,苏贺辰,小名达达,整天在家拆家,我受不了了,我哥就让我带来看看学点儿什么。”
“那小朋友自己想学吗?”冬寻天生有着过人的亲和力,达达从琴凳上下来,站在他面前都乖巧了许多。
他小小的脸上眉心拧在一块儿,冬寻看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抱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与他说话,苏夏偶尔插几句。
正说着话,向北的电话就来了。
冬寻把达达放下来,接起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免提,向北的声音突兀地放大,苏夏一愣,冬寻又赶忙按了一次免提。
“下课了吗?”向北问他。
他看了看达达和苏夏,应道:“嗯,刚下课。”
“那我在门口等你。”
冬寻刚挂了电话,苏夏递上来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名片,方便的话我留个你的电话,你要是有空可以直接来家里给达达上课,中心不是要抽五成么。”
“没事,你让达达来这里就行,去家里上课的话,得等到下个月。”
冬寻想,起码得等到下个月从家里搬出去才行。
他给苏夏的手机上发了条信息,存了她的号码,三人一起出了门。
向北的车停在路边,他靠在车头和冬寻招手,苏夏小声问冬寻:“你俩和好了啊?”
冬寻看她一眼,笑了笑不置可否。
“其实吧,当年啊,向北之所以会揍杨哲,是因为——哎我接个电话。”苏夏正说着她哥来了电话,她边走边接,到向北面前才挂断,刚刚的话又不好继续说了。
向北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轻松地开着玩笑:“啧,这不是苏夏苏老板么。”
苏夏白了他一眼,反击道:“哟,这不是向北向社会么。”
那时候苏夏家最有钱,得了个苏老板的昵称,而向北,因为太暴躁,朋友都戏称他“向社会”。
两人相视着笑出声,拳抵拳打了个招呼。
“什么时候结婚的都不通知人呢?”向北指了指苏夏牵着的达达,苏夏本人还没解释,达达抢着开了口:“小姑,我就说了你别老带我出门,这已经是第二十七个说我是你儿子的叔叔了。”
向北愣了愣,看看冬寻又看看苏夏,而后俯下身在达达脸上捏了一下,说:“小朋友,你苏夏姑姑是不是经常揍你啊?”
大家在一块儿玩的那会儿苏夏脾气也不怎么好,尤其和喻朗不对盘,几句就要吵架,大家一起出门都把两人隔开在最两端,怕不留神就能打起来。
达达摇摇头,苏夏赶紧把他拉到身后,“向北,你才有事儿没事儿打人呢!”
冬寻站在一边看两个人的互动,好像又看到十年前那个张扬肆意的向北。
向北注意到他手撑在腰上捏了捏,开了车门说:“你先上车休息会儿吧,我跟苏夏说几句。”
等冬寻上车后,向北跟苏夏提了刚刚见喻朗的事,苏夏果不其然朝他翻了个白眼,道:“我才不和那种人做生意。”
“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是钱解决不了的?”向北问。
苏夏欲言又止半天,朝他摆摆手,说:“总之你也少跟他接触,我说真的——不说他了,我刚刚看冬寻他好像还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打杨哲呢?”
“没事,没必要给他知道,你也不准说。”向北恶狠狠地作势就要敲苏夏的头顶,达达握起小拳头就捶了一下他的腿。
“不准欺负我姑姑!”
向北笑道:“好好好,小机灵鬼,以后可好好保护你姑姑。”
苏夏在达达头顶揉了揉说:“不耽误你了,我先带他回去,记住我说的话啊,喻朗这个人这些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没个正经。”
“好,谢谢提醒,有空一起叫上卫乔他们吃饭。”打过招呼向北上了车,走的时候冬寻摇下车窗和苏夏道了再见。
回家之后向北煲的汤还在砂锅里暖着,冬寻坐在餐桌前,向北端着两碗汤从厨房里出来,小心翼翼地走着怕汤洒了,那谨慎的模样逗得冬寻忍不住笑了。
他拳抵在唇边掩了笑意,说:“你少盛一点。”
向北把汤放在桌上,扯纸巾擦擦手然后坐下来,把其中一碗推到冬寻面前,“喝吧,看看味道怎么样。”
冬寻于是端起来喝了一口,没什么奇怪的味道,感觉还不错,他如实道:“还可以,第一次煲就煲成这样,挺有天赋。”
“真的?”向北不太自信,他将信将疑也跟着喝了一小口,确实不难喝,又说:“那你快喝,喝了我去给你盛。”
冬寻又往厨房看了看,问他:“没别的了?”
“我说,”冬寻又确认了一遍,说:“今天晚上只有汤?”
向北想了想,拿了手机就准备点外卖,冬寻拦下他,又道:“煮个面就吃了,不用点外卖。”
于是一锅汤被向北执意倒进锅里拿来煮面,冬寻一边下面一边说:“太浪费了你。”
向北倒不觉得,反而说:“反正喝不完,煮面不算浪费。”
拿筷子在锅里搅了一会儿,冬寻忽然停下来,沉思片刻道:“向北,我们和解吧。”
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向北的回答,于是转过身又问了一遍,说:“向北,我们和解吧,今天苏夏说你找了我很久,问我们和好了没。”
向北从碗柜拿了两个大碗放在锅旁边,答非所问道:“我好饿,火开大一点。”
“再大也要慢慢煮。”冬寻说。
向北放下筷子,抬头看着冬寻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冬寻,和解跟和好,怎么能是一样的呢?”
后来两人沉默着吃了面,没什么多余的交流,向北收了碗筷,邀请冬寻出去走走消食。冬寻上楼拿了件外套,楼梯下到一半,看到向北身上就一件薄针织衫,转身又去他房间取了件衣服。
并肩在安静的小区里走着,向北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