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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阿七-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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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七虽然笨,此刻也听明白了,转身回了西面的屋子。安容吩咐管家把这事办妥,不许再扰他,随即赶紧离开了这里。

       桌上搁了几盘子菜,还有两碗饭,阿七举箸拨动碗里的米饭,却迟迟不下嘴,安容杵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半晌,阿七还是问出了口,“那几个人是谁啊?”

       “不懂规矩……犯了事儿的下人。”

       “还骗我呢。”阿七笑笑,但这一笑令安容无比心虚发怵。

        “我以为……你死了。”即便是现在,他提起阿七的“死”,心中还是一股子灼烧感。

       “哦,所以你就找了他们?”阿七反问。

       “我没有碰他们。”

        阿七叹口气,“吃饭吧。”

        这一餐,吃得实在没有滋味,两人彼此也不说话。安容不时瞥几眼阿七,心里着实不安。

        今晚夜色微凉,两人同床,身上只盖了条薄褥子。因着先前的事儿,二人此刻都各揣心事,犹如同床异梦。

        安容把阿七往怀里搂了搂,阿七直言,“热。”夜色凉如水,他却说热,安容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阿七,我没有碰他们。”安容低声下气又解释一遍,气息温热,缭绕在阿七耳边。

       你看这个人啊,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确确实实养了三个男人在府上,甚至当初怎么对自己的,这人也怎么去对那三人,他不是还教他们写字嘛。现在一句我没碰他们,就把他的错事推得一干二净。到底,这场情爱里自己永远处在下风。

        “睡吧。”阿七说道。
  
        安容手脚开始不老实,在阿七身上摩挲点火,忍得受不了了,安容刚想除去两人的亵衣,阿七却来了句,“今儿累了。”
 
        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身子,生生扑了这突如其来的火。

        


        





        


         

         

        

        
























第74章 拔菜苗
       西厢房的前头正是一片地,阿七这些日子闲来无事,把原先的花花树树让府里的下人移植走了,亲自种了些萝卜、葱和韭菜。人一忙活起来,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好歹有个事可做。

       暮色西沉,光亮不再,天地间蒙上一层昏黄的幕布。阿七瞅着白天自己种的小菜苗暗自发呆,这时辰,若在四平,该是到了他咂咂小酒儿的时候。来此也有七天了,对比来看,还是觉着以前的日子好。这儿,太憋闷了。

       亥时一刻,安容才从外头回来,一身酒气,阿七都已经歇下了。

        以为阿七睡了,安容也没点灯,借着月光摸索上床,嘴里嗫嚅,“娘子,娘子……”酒劲儿上来,人也开始不安分,阿七被他折腾醒了,还未十分清醒,勉强睁开眼,迷糊问道,“怎还不睡?”

       “阿七,咱们已经好久……”话语间,全是醉人的情…欲。

      “睡吧,太累了。”

        这话,又是当头一盆凉水,本来还迷醉的人,突然翻身将阿七压在身上,屋里昏暗,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良久,安容才幽幽开口,“你哪次不累?”声音如诉如怨。然后翻身下来,蜷在一旁睡觉。

        不一会儿,身侧传来安容平稳的呼吸声,阿七知道这人已经睡熟了。可是自己,却开始辗转反侧,久久会不了周公。

        时夜已深,夜色悄寂,阿七想了好些事。大多还是过去三年在四平恣意潇洒的日子,那个时候真是舒服啊。悠哉悠哉的,还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在想想现在,就如同一个怨妇一般,困在这四周危樯的府邸,这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儿。

        这些子糊涂心思,有一就有二,想一次就会再想第二次,按理说他现在的日子,是他曾经感激涕淋神之向往的,只是现在来看,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偶尔,阿七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厌倦了安容。但随即这想法就被自我抛弃了,然后再自嘲一笑,那安容是个有钱有权又有貌的人,还轮不到你阿七来厌倦人家。但,那又是为何?难不成自己年纪大了,什么都失了兴致?

        翌日,阿七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不在。片刻失神,但很快便甩头不想。起来盥洗用膳后,就想着去伺候他种的那些子幼苗。

       才一夜的功夫,那座悉心呵护的菜园子被夷为平地,几个下人来来往往,搬来些花草树苗。为首指挥的人,是管家。

        阿七走过去询问下大致情况。

        这管家支支吾吾,含糊其辞,“老爷说是……说是看着碍眼,还让换回原先的树和花。”

        是了,不是他的意思,底下的人哪敢这样做。阿七沉声道,“停下,让他们别搬了。”

        管家迟疑不决,“这……老爷会怪罪的。”

        “天塌下来,我给你们顶着。”

        辰时七刻,安容下朝归来,直接来了西厢房。进到院子里,就瞧见了七八个仆人在那块平地上杵着,大概猜出点什么,安容径直进了屋子里去。

        刚一进门,阿七就直面问道,“那是你的意思?”

        安容回首看了看外面,走到屏风里边,褪下官服,换了身常服,再走至红松木圆桌前,倒了杯茶自顾坐下,轻轻抿一口,安容才不急不缓说道,“好好的树花,被你糟蹋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牢骚话,阿七明显听出了他的怒意,只怪他倆之间太过捻熟,彼此只要稍微一个表情,或是一句口气,就能听出这话是喜是怒了。

      “也是,这屋子前头还是该种些花花树树,才好看。”阿七附和,随即冲着外面的几个人喊道,“把那树好好栽上,一棵一棵栽,栽扎实了。”

       安容抬头,盯着面前的人,目光如深渊,“怎不问我为何拔了你的菜苗子?”

      “您是这府里的爷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我问东问西的份儿!”

        安容蓦地站起身,神色晦暗难明,“以后说话,不要阴不阴,阳不阳的。”说完安容便离开了西厢房。

       来去匆匆,这家真是越来越不像家了。阿七老在想,他要是不回来,安容也许就跟那个孩子在这屋子里颂诗写字,快快乐乐,他们倒才像个家。

        自上午忿然离去后,直到晚上,安容才回了房,这其间踪迹,阿七一概不知。此刻阿七正盯着蜡烛发呆,火苗闪烁,明暗不一。他一个目不识丁的粗人只能靠此来打发无聊的日子了。

        “阿七……”安容喊了一声,似还有话说,但就是迟迟未开口。

        “哦,你回来了。”照本宣科般的应付,每日都是如此,疲倦至极。大概总有一天会累吧。

        突然安容冲上前,搂住坐在实心圆木凳上的阿七,把下巴抵在阿七头上方,卸下满脸惫态,语音喑哑,“阿七,白日的事儿,是我不对。”

        阿七愣了一会儿,才说,“你没错,你说的对啊,我确实阴不阴阳不阳的,你看我,明显不男不女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容极力辩解,他白天虽生气,脱口而出一句混账话,但也绝不是那种意思。

        “哪个意思啊?”阿七叹声气,“小容,我的的确确是这样想我自己的。你看,我若是娶个媳妇,那家里总归有她在等我归来,我心里尚有无限盼头;可我现在成了这样,日夜困在这座宅子里,我看不懂书啊,我也不会写字,你让我一天天能做些什么?真不如,不回来的好。”

         从什么时候呢?安容开始满心满肺的不安。大概从寻到了他再把他带了回来,阿七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三年前,阿七还是个死活要赖在自己身边的人。怎么才三年,一切都好似变了。

        “那你如何想的?”许久,安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看那孩子不错,不如让他……陪着你,你往后也不会太寂寞,好歹两个人也算是个家了。”

        安容久不作言,就是眼神嗜血地盯着阿七,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而且是一败涂地,脸色苍白落寞,“我明儿把那些菜种上,这种胡话以后别再说了。”

        阿七想把话挑明,不想再拖着,“你教过他写字吧。是不是啊?”

        安容垂眼并没否认,阿七继续说道,“他年纪小,肯定上手快,不像我,脑袋笨学来学去也就那几个字。你当初教他习字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慢声细语,极其耐心?是了,一定是这样,那孩子肯定也像我一样着了迷。你看……明明换个人,你这日子也是过了。”

        小容,我在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安容突然一把拽过阿七,把他拖到桌案边,“坐下。开始学,现在就学。你说你笨,那就每天都学,不信你学不会。”狠声厉语,安容处于盛怒之下。

       “我困了。”阿七欲起身,却被安容压制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凳上。

         案上累着十来本书籍字帖,青花细纹断砚,还有各色笔筒。只是这些东西现在看来,都是冷冰冰的物件,阿七碰也不想碰。

        两人争执不下,各自拗着性子,到最后还是安容软下话来,“唉,睡去吧。”这一场无硝烟的较量,他又输了。

         两人脱衣上床,共枕眠,安容极大的不安神,紧紧搂抱住阿七,一面贪婪地看着这人的模样,一面喃喃道,“你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哪有做娘子的,把相公往别人那里推的。我这次先不跟你计较,下次你再……没有下次了。阿七,以后别说那话了,好不好?”

        如此低声婉求,阿七也狠不下心不去理他,只得应他一声,“嗯,睡吧。”

        谁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令安容高兴得忘乎所以,又搂着阿七说了好些话,什么以后只教他一个人写字,什么娘子一点也不笨……诸如此类的,全是些伉俪情深的闺房话。阿七后来迷糊间睡去,已听不清耳边的人在说什么。而安容,却因这小小的悸动一夜未曾合眼,借了月光,把自己的娘子搂在怀里看了又看,再浅啄几口。

        第二日阿七再次醒来时,如往常一样,身侧人早已上早朝去了。推开门,却见屋子前似昨日那般,站了七八个人。

       管家见“二老爷”醒来,赶忙上前招呼,“主子,是老爷的意思,说是还种回先前的菜苗子。”

       阿七瞥看一眼那处空地,密密麻麻全是绿油油的。

       其实昨日安容拔阿七菜苗的缘由,绝非一时兴起,只是他觉着,阿七近日冷淡如斯,每晚又总以累极为藉词,也许是白日太累的缘故,因此才生了这等想法。只是,阿七没问,他也不会去说道。

  
        

        

        

         
        
        
   


       
       

        

         

        

          

        

       

        

       
 
       





  

        

         



       

















第75章 城西月老庙
        转眼就到了八月初八,这是个极特殊的日子。三年前,这本该是安容跟周太尉之女大婚的日子。与三年前一样,还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瓢泼秋雨。

        阿七无事,搬来一把木椅,看着屋檐下垂如瀑布的雨帘,再看看院子里的那块小菜圃。刻意让自己不去想从前的事儿,可还是忍不住自脑子里再回顾一遍旧事,心境一如当年,还是会感无奈与绝望,还有那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无能无力。

        他从没问过安容当年之事,甚至连半点旁敲侧击的打听都没有,阿七只是不想给自己添堵。其实,他只要随便叫住府里的任何一个旧人,就可知晓当年的事,但阿七却并未这么干。

        人生一世,糊涂难得,刨根究底究竟有什么好?倒不如自欺欺人,尚可觅一处安宁。

       不一会儿,远远瞧见——安容与一仆人愈走愈近,仆人在旁,毕恭毕敬为主撑一把油纸伞,伞面不大,安容的左半边袖子湿了一块儿。两人走至屋前。

        安容挥退仆人,一人站在门槛处紧紧望着阿七,凝视半晌,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没有任何自己想看见的焦急情绪。终是无奈,安容进了屋子。

       今天下朝后猛然来了这场大雨,乘轿回府的途中他满心期许——阿七也许就站在府门口四处张望,也许手里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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