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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尖锐沉默-第51章

小说: 尖锐沉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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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娘伴郎团紧随其后,沈南逸出现时,魏北直接愣住。起初他以为看走眼,但又怎么会,沈南逸的身形,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魏北福至心灵般,将沈怀与沈南逸的关系猜了个七七八八。在他震惊之余,又有一人从酒店的台阶上下来。斯文优雅的男人走到沈南逸身边,单手搭在对方肩上。音乐太大,男人凑到沈南逸耳畔说话,旁人看来尤其亲昵。
  那是晏白岳,霍贾忽然说,有一次沈怀喝多了,喊的就是这个人。
  魏北的记忆几乎不受控制,他回想起当年在镜湖宫的下午,回想起那张凌乱大床,回想起单伍抽着烟抚摸他脊背,想起单伍说:晏白岳是沈南逸求而不得的真爱。
  魏北突然不知该走该留,他不敢呆下去,怕沈南逸或其他人发现自己。可他的眼睛根本挪不动,他死死地盯着那两人,甚至有点不甘心地问:沈怀和这人什么关系。
  霍贾不知个中原委,笑了声,说他们是发小。沈怀和晏白岳一起长大。他有时会跟我讲很多从前的事情,那些快乐的童年,我不曾有过的日子。我羡慕他,我也爱恋他。
  霍贾说,我以为我爱上他,就可以快乐。
  霍贾不是魏北,做不到克制隐忍。他更不是辛博欧,装不出优越骄贵。他就是游戏人间、有一天过一天的性子。
  可要他这种人爱了。那真的会要命。
  哪有什么快乐。他的爱情,从来都不快乐。
  婚礼从开始到结束,霍贾站在街边一动不动,他不知现场会有什么浪漫场景,也不知新郎是怎么亲吻新娘。
  横霸整条街的婚车来了又走,直到参加婚礼的人陆续离开。京城天又下雨,前日积起的水滩还未干涸。忽然水面动荡,雨来了。
  霍贾问魏北要了根烟,他说老子终于又能随心所欲地抽烟了。
  他猛地吸进去一口,却呛得面色发红,泪水涌到眼眶边。霍贾撑着膝盖咳嗽不停,末了,他站起来几近绝望地说,北哥,我想回家了。
  我想回锦官城。我不适合这儿。
  当晚没走,霍贾说什么为了庆祝失恋,拉着魏北去喝酒。直奔京城最大Club,这些地方沈怀平日根本不准他去。两人开个座,弄了几瓶伏特加,洒香槟跟玩水似的。魏北一开始还想阻止霍贾,怕他这么喝下去早晚进医院。
  舞池里全是妖男艳女,霍贾喝得大醉,准备冲进去跳脱衣舞。魏北惊险地拉住他,非得是以陪酒的方式才留住霍贾。
  老子今天陪你喝,魏北说,喝完你就忘了沈怀,行不行。
  霍贾盯着魏北,他坐都坐不稳,靠着沙发,牢牢盯着魏北。霍贾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半响,他猛地拿过酒杯往嘴里灌。
  喝!他说,喝!
  魏北完全低估霍贾的酒量,他没把霍贾喝翻,自己倒是醉得不省人事。夜店凌晨四点清场,魏北趴在沙发上睡着,依然紧紧拽着霍贾的衣角。
  霍贾一杯接一杯地继续灌,他已吐过一次,扒着垃圾桶吐得撕心裂肺。吐完又清醒了,他觉得清醒实在太痛苦,接着坐回去继续喝。
  夜店的少爷劝他走人,霍贾撒酒疯,拉着桌子说你们把沈怀给我叫来!我他妈要继续喝!凭什么他能去结婚,凭什么他不爱我!你他妈让我喝!
  我失恋了懂吗!老子失恋想喝酒犯他妈什么法了?!
  少爷叫来经理,保安也没辙。沙发上还躺了个魏北,经理夺过霍贾捏在手上未锁屏的手机,瞅着第一个备注为“沈叔”的号码拨了过去。
  霍贾抱着瓶子跑去空无一人的舞池,经理无奈地跟电话那头说,您是他叔叔吗。哎这孩子在我们这儿喝多了,死活也不肯走。撒酒疯呢。
  那边沉默几秒,问了地址。
  沈怀到达夜店时,两个少爷守着霍贾和魏北。霍贾依然在喝,一位少爷小心地劝他别喝了,你都吐第二次了。身体要紧。
  沈怀没说话,拉开其中一人,将霍贾架起。
  “你怎么来了,”霍贾说,“你来干什么。”
  沈怀瞥他一眼,搀着人就要走。霍贾神志不清地叫住他,哎别忙!你、你帮我哥们儿把他男友叫来。
  “谁,”沈怀问。
  霍贾指着魏北,傻兮兮地笑,“这个呀,未来大演员。他、他男友可你妈是个名人了,叫、叫沈、沈南逸你知道吧。嘿嘿、你、你不认识吧。”
  沈怀怔了一秒,他低头去看熟睡的魏北。沈怀跟他哥从小不和,没给霍贾面提过。片刻,他摸出手机拨了电话,那边沈南逸明显还没睡。
  把你的人接走,沈怀冷声道,接着报出地址。
  魏北是在潮热中逐渐清醒,宿醉头昏,喉咙干得发紧。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向窗户张望寻找光源。一片漆黑,天没亮。
  他似陷在云端,整个人没有着落。霍贾,霍贾怎么了。魏北猛地想要坐起,却被一只手臂直接按回去。
  后脑勺撞在枕头上,这时他才嗅到熟悉香水味,裹着男人独特而淡薄的烟味。魏北感觉那手臂似烧灼的铁块,烫在他的腰间。沈南逸紧箍着他,始终不说一句。
  黑暗中唯有沉默在咆哮。一切感官都顺着无声尖叫的轨迹,不断放大,不断挣扎。
  魏北呆怔几秒,遽然开始猛烈挣脱。沈南逸始终抱着他,他因喝酒而浑身乏力,男人带着些趁人之危的嫌疑。霸道,蛮不讲理。
  “你放开我,沈南逸!”魏北哑着声音吼,居然尾音发颤,半嗔半娇似的。“霍贾去哪儿了,你他妈放开我!”
  沈南逸听得受不了,动情难耐。他俯身轻咬魏北耳垂,以牙尖细细碾磨。
  “沈怀带他走了。”
  “宝贝儿,你专心点。”
  低音醇厚似烈酒,尽数倾倒于烈火。沈南逸慢慢说着,一字一字地说着。他磨耗着魏北的理智,让欲望摇旗呐喊。
  男人粗重的呼吸烫在魏北脸颊边,他浑身一颤,血液竟无端生热。
  春天的余威犹在。这湿淋淋的季节,势必要让一切动物尽情释放天性。窗外也拉开序曲,雨点敲击在玻璃上,仿佛一声声密集的战鼓。
  要驰骋,要征服,在欲春里寻求热潮。他们忍过沉闷的冬季,又憋了整整一个春天。
  沈南逸捏着魏北下巴,男人的嗓音克制又沉稳,颗粒感碾压耳膜。
  他说我忍不住了小北。
  他问,你要不要。
  魏北于黑暗中瞪大眼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沈南逸会在这件事上询问他的意见。他分明是想了,分明是忍无可忍,却硬生生地稳住。
  沈南逸以前不会这样,也没对谁这样。他想做就做了,哪管地点,哪管对方是什么意见。
  雨声好大。被子好热。魏北额头生汗,沈南逸捏着他下巴,缓缓吻下去。温柔、绵长、后劲十足。
  魏北的嘴唇那样软,甜得要人性命。沈南逸吻得章法大乱,继而粗暴、蛮横、肆意掠夺。
  这夜太长了。魏北想,他竟不希望黎明到来。
  人不自欺,是这世上最难的事。魏北做不到说停下,他在努力地、诚实地面对一切欲望。几年前他才跟着沈南逸时,压根没有快活可言。他也羞于叫喊,于是咬牙不哼声。
  沈南逸就给他念情书,许多作家写的情书简直是大胆且露骨。魏北听得面红耳赤,堪堪出声让男人不要念了。
  可沈南逸不听,他说你叫出来。我就不念。魏北慢慢地,张开嘴。
  整个京城笼罩在雨中,城市灯海已熄灭,似吹灯拔蜡。偶有几盏顽强的广告灯牌亮在街头,照片上漂亮的男生晓得极好看。
  不久前还有人从站牌路过,指着他说,感觉这人要火了。那部电影的预告片好好看,哎他好像和那个出名的作家有一腿。
  他们每天都处于被人议论的氛围中,知道,或不知道。当一个故事,或一个人直面公众时,永远也无法避免讨论的命运。
  而此时近期话题的两位主角,正酣战于床。魏北觉得钝痛不已,又舒服得要命。他起初还不服气,让沈南逸去找晏白岳。
  男人停顿几秒,说不找他。只有你。
  小北,跟叔叔回去。
  我不回去。魏北说,我不回去。
  沈南逸叫他听话,现在住的地方没有家里好。早点回去。
  “我不。。。。。。我还没。。。。。。”
  魏北声音细碎,揉进枕头里。
  他拒绝着,抗衡着又无比享受着。
  我不回去。我还没年少成名。
  沈南逸清楚得很,便也不催不急。他吻着魏北,嘴唇与嘴唇相贴,声音从他的舌尖顺进魏北的唇缝里。
  听你的。
  霍贾坐上沈怀的车时,人已醒得差不多。他不算醉,有几分意识。他倒是真希望自己醉了,什么也不知晓,就不会在面对沈怀时鼻尖发酸。
  沈怀送他去酒店,站在门口没进去。两人对峙片刻,霍贾轻声问:你真的结婚了吗。
  他怎么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之前明明都还好好的。他们相处得那么愉悦,他们是那么合适。为什么沈怀就结婚了呢。
  霍贾不信,他带着微薄希冀再问一次,沈怀,你真的结婚了吗。
  你骗我的,是不是。
  沈怀揉了揉他的头发,将结婚戒指亮出来。
  我结婚了,他说,没骗你。
  霍贾猛地深吸一口气,呼出时连骨头都在颤抖。他的血液凉得不似活物,心脏摇晃得厉害。眼睛疼得不行,又不敢让泪水滚出来丢人现眼。
  那祝你,新婚愉快。今天很抱歉,让你这么晚还。。。。。。
  沈怀说,我给你那张卡转了一笔钱,应该够你十年花销。
  霍贾爆发似的大喊一句,我他妈图的不是那几个破钱!
  沈怀就不说话了。他沉沉地看一眼霍贾,他说早点睡。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贾撑着门框站立良久,哆哆嗦嗦地摸出烟盒,想要抽根烟冷静。他知道,他知道这次别离,就是从此以后山高水远,从此以后人生不再相见。
  正因为深刻且清楚地知晓一切,霍贾几乎要绝望了。
  又过两三分钟,霍贾疯了似的冲下楼去。他冲出酒店正门,沈怀的车刚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拐出大门。
  霍贾拔腿追上去,他感觉脸上有液体在肆意,掺合进雨水里。他向着沈怀离开的方向一路狂奔,街上空无一人。
  很快,他就要看不见沈怀的车了。霍贾跑着,跑着,不可抑制地嘶喊着我恨你,沈怀。我恨你。
  霍贾想,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不该是这般可怜,他才是永远转身而去,先行离开的那个人。难道因为,别人都不是沈怀么。
  街道在后退,雨水也后退。霍贾拼命地奔跑着,却不知目的地了。他忽然迷茫,二十几年是怎么活过来,从今往后又要怎么活下去。
  从没有人教他该怎么生活,之前有,可现在这个人也结婚了。
  霍贾哭喊着我恨你,他做了二十四年来从未做过的蠢事。就好像他把这一生的我爱你,也尽数遗落在这场大雨里。
  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沉默在倾听。
  作者有话要说:  ①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个人设问题。(仅个人观点)
  其实我是不太爱用几个词语去形容笔下的人物。(好比我的文案,每一本几乎只有姓名、职业/身份、攻受。)是因为【我个人】喜欢写“圆形人物”。
  圆形人物:指作品中具有复杂性格特征的人物,这类人物在小说中往往都是多义与多变的,特点是【性格有形成与发展】的过程。
  基本特征:圆形人物的塑造打破了“好的全好、坏的全坏”简单分类方法,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去刻画人物形象。
  私以为如此会更真实、更深入地展现角色,给读者一种多侧面、立体可感的印象。
  所以其实无论以前的书也好,这本书也好。我在尽力展示人物性格上的变化,因为环境或某个事件。
  这也是为什么魏北、沈南逸、霍贾、包括魏囡都有性格上的细微变化。但我认为,我在这一块仍旧需要继续努力和改进,希望以后可以进步。
  另:与“圆形人物”相对的是“扁平人物”。比如单伍、辛博欧就是扁平人物,他们从出场到退场,一直没有性格等其他方面的变化。
  想知道详细的,大家可以自行去搜索了解。


第四十八章 
  霍贾没有跟魏北回锦官城。
  他那些撕心裂肺,低廉到极度可悲的画面,没让魏北看见。霍贾觉得那晚沈怀离开后,他的前路似乎坍塌了,又似逐渐清晰。他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自己没有家,像一只始终漂泊的浮游生物。
  好歹沈怀给了我百千万的,霍贾说,我就暂时不回锦官城了。打算出去看看。
  魏北没有问他去哪儿,说句俗气的话,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能归家。他们在机场告别,大厅内熙熙攘攘。霍贾走过安检,魏北就看不见他了。
  他甚至不知霍贾的机票是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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