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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尖锐沉默-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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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魏北这孩子挺好,沈南逸当初考虑过,他两样都想要。
  但目前不行。他若强势地霸占,魏北就很难再有更多可能性。某些时刻他们非彼此莫属时,沈南逸希望魏北是完整的。
  客厅灯未开全,只有从玄关到楼梯这一组。暖黄的灯光一路照下去,铺着道。
  魏北走在沈南逸前面,后背果然湿了。印出肩膀窄腰的挺直轮廓,衬衫湿得几近透明,肩胛骨似迎风撑开的蝴蝶翅膀。
  莫名诱惑,莫名叫人想要从背后抱上去,咬上去。
  沈南逸被酒气熏得眼睛发红,红酒后劲很大,他不晓得自己看来像一头野兽。目露凶光,虎视眈眈地盯着鲜美羔羊。
  这天魏北洗澡时,刚赤条条地站在淋浴之下,沈南逸就进来了。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墙壁上投下大块阴影,罩住魏北。
  魏北没有遮掩,反而直白地看着对方。沈南逸单披一件真丝睡袍,袒露出精壮的胸腹。他里头什么也没穿,但也不像是来共浴的。
  热气似条龙,盘踞在浴室之内。水汽无际涯,逐渐茫茫一片看不见边。
  很快,浴室内传出粗喘。那是压抑的、从喉咙里、胸腔里直接滚出来的声音。魏北不改面色地站在原地洗澡,而心下早已波涛汹涌,惊骇又饥渴无比。
  声音是不能回避的。视觉也不能。魏北看着英俊雄壮的男人,沈南逸靠着浴室门,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发红,握了枪不断地动。
  魏北依然在洗澡,水体滑过肌肤,在浴灯下盈盈发亮。年轻人白得犹如瓷片,易碎的,精美的。水渍浸润他的睫毛,看起来尤为动人可怜。
  他们在这一方室内站立,他们之间隔着名为“性”的深深鸿沟。
  一人强装淡定,一人不遮不掩。
  可一点也不肮脏,没人觉着肮脏。性没有错。既不是什么坏事,也不是什么龌龊。性就是性,原本可以使他们相连。可以使他们互相传递些什么。
  但现在,欲壑难平。
  这晚魏北久违地睡了主卧大床,沈南逸从背后抱住他,什么也没做。魏北的后背贴着沈南逸滚烫胸膛,强有力的心跳与他一呼一应。
  熟悉感又翻涌上来,魏北睡得很踏实,甚至忘记睡前吃药。
  两人十分默契地不再提及“演戏”一事。
  魏北没问,你是怎么想的。沈南逸没问,你是否觉得委屈。他们认为彼此心底是有答案的,所以不必问了。
  魏北想起几年前,沈南逸偶尔会这样抱着他,在写完稿件之后,于他面前暴露脆弱。没有人可以永远强大,但可以强大而又脆弱。相当迷人。
  作家是个孤独的职业。某种意义上来说,沈南逸极其孤独。无数个深夜,在无人陪伴、没有多余噪音的书房里,他是孤独的。一字一字,一句一句,编造着故事,最后交与世人评断。
  魏北是个敏锐的人,所以理解。他理解沈南逸这些年,是如何在孤独中通向悲壮。
  可魏北并不同情,沈南逸不需要同情,就像他一样。
  床很宽,两人靠得极近。房间空调微凉,薄被搭在身上。
  半梦半醒间,魏北似听见沈南逸低声叫了他的名字。
  魏北。
  魏北迷糊地应了声,我在。
  沈南逸说,无论多久也别忘,今天的机会你是怎么得来的。
  魏北的睡意猛然散去大半,他在黑暗中睁了眼。背对沈南逸,所以只能盯着目光所及的无边的黑夜。
  他感受有一只手,怜惜地、缓慢地、珍重地抚摸过他的脊梁。
  指尖顺了骨头,一节再一节地仔细丈量。
  魏北眼睛蓦地发热。可能是戏瘾还没下去,所以鼻尖也酸。
  或许夏季真的到了。
  热烈嘈杂,浮动聒噪的夏季,容易把人心搞乱的夏季。
  他听见窗外风雨喧哗,他听见内里心跳喧哗。
  仲夏如约而至。沈南逸紧紧抱着他。


第三十二章 
  多事之夏。
  自上周王导饭局之后,魏北许久没见到辛博欧。没了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吵闹,大宅又恢复往日平静。魏北一度以为辛博欧不会再来,像盛夏午后的浮生错觉般。但客厅内的游戏机并没收起,衣柜里的潮服也还在,玄关依然能看见属于辛博欧的鞋子。
  魏北明白,辛博欧始终会回来。他才是该离开的人。
  全国骚鸡top群每天吵闹不停,经纪人最近没怎么活蹦。据说上个月陪人玩SM,遇到几位变态金主,什么鞭打滴蜡都是小儿科。经纪人当时有点受不了,反嘴骂了几句。最后被打得肋骨断裂,如今正在省中心医院疗养。
  金主当时磕嗨了,第二天脑子才清醒。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施舍,给经纪人介绍了好几个资源。
  “什么经纪人,有名字,叶于红。”魏北不习惯霍贾这德行,叫人从来都是代号。什么那小子、经纪人、大金主,没个确切指代目标。
  “这是职业病,”霍贾趴着车窗,眼神放空地游离窗外。
  “你瞧蘭桂坊那些少爷公主,谁他妈记得你真名是啥啊。客人张嘴一喊,哪个不是直接叫少爷。公主还好点,什么安娜安琪小妖儿,五花八门的。”
  “鸭子算个什么啊,陪酒的嘛。大爷们喝得脚底发飘,能记住你的脸就不错了。”
  魏北开车,专挑车流较少的路段。他用余光瞥一眼霍贾,只见对方的黑发衬得后颈白皙,印了阳光,十分动人。
  这黑发最近才染回来,据说霍贾的新款爷沈怀,不喜欢他染些棕色咖色奇奇怪怪的颜色。要黑发才好看,显得肤白、端正、像个正经男生。
  “叶于红不是转手就把资源分出去了,”魏北说,“有给你么。”
  “给我什么啊,我这一没演技二不听话的。他经常叫我少出去陪酒,多跟他结识点圈内人。但我又没这志向,演个三级片那高潮的表情跟便秘似的。男人看了都得萎。”
  霍贾想抽烟,摸出一根叼嘴上,却迟迟没点燃。跟了沈怀之后,他就把烟戒了。理由不变,沈怀不喜欢。
  魏北:“叶于红做得很上道,群里好几人拿到不错的资源。这两年口碑挺不错的。”
  “他就净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去年怎么着来着。我们骚鸡群里的,哎那小子叫啥子名儿。”
  “梁彦。”
  “梁彦么,哎我操,反正我这记性不行。一百多人的大群我他吗哪知道他叫什么,这小子也真够忘恩负义的。没火之前天天缠着经纪人,叫爸爸叫爷爷。后来给他天宇公司的好资源,赶上趟了嘛,一炮而红。老娘前段时间才知道,他退群了,还在外面炒什么直男人设。”
  霍贾嚼着烟头,眉头紧皱,气得不行。
  “装什么几把逼啊。圈里谁不知道梁彦最爱玩双人行,一晚上一人伺候几个大爷都没问题。龟儿子弯蚊香,还直男?嘁。”
  “也只有骗骗那些未成年的小姑娘,这年头没什么是真的。”
  魏北见他不抽,等红灯时从霍贾嘴里拿过烟,省得这玩意糟蹋好烟草。他点燃,呼出口白雾。视线焦距变了变,几秒后才把前路看清晰。
  他咀嚼着霍贾的随口一言:
  这年头没什么是真的。
  真的。
  “选择不同,火了自然想抹清过去的‘污点’。有人不愿对自己的过去选择诚实,这没什么好骂的。有人愿意坦然面对往事,也没什么好赞扬的。”
  魏北说。
  “活着本就不容易,探讨意义那是有钱有闲的人才干的事。”
  霍贾问:“那没钱又没闲,每天忙得屁都不是,又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的人,就没资格讨论活着的意义么。”
  魏北睨他一眼:“骚霍,我发觉你最近也爱满口文艺逼。怎么回事。”
  “哎我操,北哥,你他妈别埋汰我成不成,”霍贾将手伸出窗外,感受酷热夏风。他头靠窗沿,半眯着眼,“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可能跟沈怀在一起后,变得闲了吧。”
  “他不爱让我陪酒,每周的性事居然还固定次数。活得简直不要太规律,让我也。。。。。。”
  魏北说:“你从他身上学到了些东西。”
  霍贾就笑,“我学了些本不该学的东西。人一旦丰富知识,变得不那么无知愚昧,就开始东想西想,开始妄求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人话。”
  “北哥,”霍贾一顿,声音又沉又重,还带了些莫名的痛,“我好像爱上沈怀了。”
  爱。魏北有点懵。他不料这个词会从霍贾嘴里说出。而爱,本应当是美好的事。为什么霍贾讲出这句话时,竟带了莫名的痛感与悔意。
  魏北不知怎么接,只能沉默开车。他开始明白霍贾一大早叫他出门兜风的原因,本来基佬紫的跑车坐得魏北极不舒服,现在也觉着好似能坐下去。
  他有些难受。当霍贾说出“我好像爱上沈怀”时,魏北突然如鲠在喉。
  有时人要对自己诚实。而诚实真的太不容易。
  魏北不讲话,霍贾就自顾自地絮絮叨叨。说什么沈怀不一样,和那些有钱暴发户完全不同。这男人绅士得体,不讲粗口,也纠正霍贾不准他讲。搞得现在偶尔爆句粗,还怪不好意思的。沈怀很少带霍贾去应酬,出入的不是高尔夫球场,就是登山这类户外运动。
  霍贾最初是茫然无措的,他在沈怀面前像个无知孩童。而这个男人手把手地教会他一些不曾有过的经验。一些属于上流社会,才应该拥有的东西。
  不得不说,沈怀是个有品质的男人。哪怕是找一个性欲的发泄对象,也不愿将就那些残次品。他宁愿找一块好的毛坯,然后慢慢修剪,慢慢培养。
  正因如此,霍贾才觉得自己爱了他,同时也恨他。
  霍贾清楚得很,这个男人不会是他的。他们只不过碰巧在这段岁月遇见,沈怀会结婚生子,会去走世俗价值观认同的路线。他们只是玩一玩。
  所以霍贾恨他。恨沈怀给他一场仲夏之梦。而这后劲十足的恨意里,却是夹着说不出口的爱。
  魏北不愿看他颓废,换挡加速时问:“你知道什么是爱,你就说爱他。”
  霍贾说:“那你呢,北哥。你知道吗。”
  魏北:“我不知道。”
  霍贾:“沈南逸养了你又有其他人在身边,你恨他吗。”
  魏北:“不恨。”
  霍贾:“那你爱他吗。”
  不爱。
  二字已悬在舌尖。魏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他在迟疑,往往说爱与不爱,都是分明的。二元对立的。善恶,美丑,爱恨。如果说不恨,那么爱与不爱就是对立的。
  魏北答不上来。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沈南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爱沈南逸。
  爱应该是平等的。可他们不是。
  突然的安静与沉默使霍贾回过神来,明白自己问得太蠢。他升起车窗,将空调开大一点。冷嗖嗖的,直扑面门。
  跑车顺着道路往前开,夏季高温让地面浮着一层不太透明的热浪波。好似脚尖点地,能立刻烫起一阵“滋滋”声。
  树叶晒成死绿,太阳又远又大。世界一片明晃晃,阳光白得惊人,无处不有黑色阴影,无处不是对立。
  霍贾换了话题,扯闲道:“北哥,说起梁彦这个事,你记忆还真好。我都快忘了这个人,最近没见他怎么出来蹦跶。过气真快,改名叫梁昙花算了。”
  魏北听闻,只笑着说:“毕竟吃的这碗饭,看剧本费脑子,练出来了。”
  “真好啊,”霍贾伸个懒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洒脱随意,“等到沈怀这个金主拜拜,我还不知道接着去吃谁的饭呢。”
  “北哥,等你红了,我来做你经纪人吧,好不好啊。我不想被人养着了,好不好啊。”
  “放屁,”魏北笑着揉他头发,“这他妈不就等于我养着你。”
  霍贾便放声大笑,笑着瘫软在副驾座上。他努力要自己一直笑下去,可怎么笑,都还是想停下来。他笑着笑着,眼角就湿了。
  他想,我是不是该换个职业了。
  前几日连续暴雨,国内文坛传来一个噩耗。当代文学大家宋谷义去世,享年七十一岁。对于国内平均寿命来说,还没有迈上及格线。
  宋谷义在弥留之际,叫了周柯和沈南逸过去。三人在病房内断断续续地谈话,直到宋老师心跳停止。
  葬礼办于云城。宋谷义的遗愿是落叶归根,回到故土。下葬那天阴雨连绵,墓前黑压压一片。除去家人,基本是社会名流,墓园外有书粉夹道送别。
  宋谷义此人活得潇洒,在世时与周柯是同门师兄弟。两人政见差不多,三观也合,就连当年追姑娘,都是互相出着馊主意,写了情书让对方改一改。
  活得太随性,以至于墓志铭根据宋老师的遗愿,写得很简单:请在我的坟前跳舞。
  伴奏是宋老师指定的Komm Süsser Tod(来吧,甜蜜的死亡)。音乐配大雨,人人穿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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