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爱就爱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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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道曙光刺破云层,穿过江奕峰打开的通向阳台的门,照在叶孝铭床头,他整个人变得有点虚幻,好象一碰即散。
“孝铭,天亮了。”江奕峰站在床头,闭着眼,用手抚摸着叶孝铭的眉眼。他瘦了,眼睛凹陷,眉骨突起,指尖上传来的温度带着刺痛感,让人以为是抚在刀刃上。
明明有温度,为什么醒不来?
极致的幸福突然变成极致的痛苦会让人疯狂,甚至让人轻生。而在极致的痛苦时突然降临了极致的幸福,会让人变得虔诚,全身心的膜拜天地,甚至愿意奉献自己。
当江奕峰的手心突然传来轻微的振动时,他震惊了,睁开眼,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再次用手去抚叶孝铭的眉眼。就象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他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动,颤动,然后裂开,然后慢慢舒展翅膀,最后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翩翩起舞。
看着晨光中叶孝铭抖动的睫毛,迷糊的睡眼,一滴泪从江奕峰的眼角滑落。失而复得,他知道,这一次让他会用生命去珍惜,去满足叶孝铭的一切要求。
叶孝铭的胸口挂着江奕峰求来的护身符,时不时传来一股淡淡的香的味道,让他心神安宁。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旁边立刻有人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是需要什么。
不清楚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还是发烧引起,叶孝铭的视力下降很多,不戴眼镜就跟半瞎一样,但人刚醒来,戴眼镜看久了又头痛头晕,所以只好先当个半瞎。再加上气管切开,说不了话,他只能通过表情表达一些意思,但这对身边的人来说实在是个严峻的考验。
江奕峰时刻注意着叶孝铭的表情变化。他把多年来没请的各种假一次性全请了,当起了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工。他这么做完全出于自愿,而且甘之如饴,但这里面也不能排除叶孝铭的一点因素。
江奕峰咨询过医生,发烧或者撞击对脑部是不是有影响,会不会进而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医生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具体影响程度很难说清,之后会不会变回原样也不能确定。
叶孝铭正处在江奕峰认为的性格改变期。他不再是一只老虎,而是变身成一只高贵无比的波斯猫,傲慢又挑剔,敏感又娇气,稍有不顺心不是凝眸蹙眉如楚楚可怜的病西施,就是趾高气扬如高高在上的皇太后,而气顺高兴时,又象媚惑人心的埃及艳后,或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总之,在江奕峰看来,如今的叶孝铭既是叶孝铭又不是叶孝铭,撩拨得他心猿意马,有时恨不得来个霸王硬上弓,但终究是心疼他身子弱,只能捧在手里,含在嘴里。
叶所长和沈老师总算是缓过一口气,人也精神了,叶所长回去上班,沈老师也出院了,但他们还是每天都到医院,只是叶孝铭不是很待见他们。没办法,沈老师一来总是说着说着就掉眼泪,叶所长则是叹气,叶孝铭又说不了话,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动来动去,搞得他心情极度郁闷,眉头皱得紧紧的,最后只得用粗重的喘息声提醒他们。
叶孝铭现在就指着江奕峰,周英也只是每天过来送饭,短暂地替换一下江奕峰。他的吃喝拉撒,包括身体上的呵护和精神上的抚慰江奕峰全包了,一点不假他人之手。
从早到晚,一天七餐,通过胃管注射;定时排便翻身、吸痰按摩;读时事说民生,谈政治论经济;逗他,哄他,宠他……只有江奕峰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叶孝铭左肩打着石膏,不能左侧躺,头上伤口又偏向右边,所以也不能朝右侧躺太久,为了防止压疮,江奕峰很是勤快地给他翻身按摩。但叶孝铭越来越讨厌江奕峰象煎饼一样给他翻来翻去,在又一次翻动时,他紧皱眉头,轻轻的发出一声低低的鼻音。这下江奕峰心疼了,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哪里痛,可是叶孝铭只是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江奕峰,没办法给予回答。直到江奕峰坐在叶孝铭身边,把他半抱起来,倚在自己怀里,一手揽着他,一手给他按摩后背,他才舒服地闭上眼。
这一抱,叶孝铭上瘾了。当叶书扬跟着奶奶到医院看爸爸时,惊讶地看着爸爸象孩子一样被江叔叔抱在怀里,听江叔叔读网上的新闻。沈老师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并对儿子一脸享受的表情感到不好意思。叶孝铭却完全不在意,头枕着江奕峰的颈窝,冲儿子和母亲模糊的影象笑了笑,就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窗帘间闪动的阳光。
江奕峰勤快能干,任劳任怨,叶家人除了感谢,更多是的感动。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照顾,而江奕峰作为一个外人,又不象周英那样收取报酬,全凭一颗真心照顾叶孝铭。叶家父母知道这份情怎么也还不了,他们私下跟叶孝铭念叨,却见儿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他们又跟江奕峰道谢,没想到江奕峰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嘴里说着应该的应该的,搞得俩老一头雾水,没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江家父母倒没觉得怎么样,只是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会照顾人,想到自己将来老了,不能动了,有这么个能干的儿子在身边,也觉得有点指望,老有所依。
江奕峰在叶孝铭摘掉颈部输氧管,换成鼻氧时,突然接到集团总部要他马上出差的通知。这假休了不到一半就得走,江奕峰气得咬牙切齿地骂了好一会儿,最后抱着叶孝铭抓紧时间诉衷情。
江奕峰绝对是情场上的老手,但他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不轻言承诺,从不把喜欢,把爱挂在嘴上,即使对前妻也只有在结婚时有点言不由衷地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对于这点他一直感到惭愧,但他真心不爱,也是无可奈何。
当他对叶孝铭说“我爱你”三个字时,他第一次懂得什么是过电的感觉,什么是春心荡漾的萌动,他全身紧张得快要颤抖,心里跟倒了蜜罐似的四处流淌着甜蜜蜜的爱恋。他把等待叶孝铭归来的紧张与痛苦,等待他醒来的孤独与绝望,看见他睁开眼时的激动与虔诚,陪伴在他身边的放松与舒心,一切的一切,一点一点地告诉叶孝铭。
叶孝铭眯着眼,勾着嘴角,淡淡地笑着,虽然头发刚长出来,只有短短的一点点,但依然让江奕峰那么心动,那么爱慕。他轻轻地捧着叶孝铭的脸,吻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双唇。
甜蜜且深情的吻,两个人心心相印,两份情水乳交融。江奕峰从叶孝铭的回应中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情感,他的心更加激动,他的吻更加热切。纠缠的舌头,吮吸,舔舐,交换着彼此的唾液与味道,肺部的空气几被吸尽,灵魂出窍般飘飘欲仙。
分开时,叶孝铭无力地靠在江奕峰肩上,眼角微红,湿润,象沾了露水的花瓣。江奕峰的心从此不再属于他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怀里这个男人。
二十分钟后飞机即将降落,江奕峰内心激动焦灼。出差在外的这十天,他担心自己不在身边,叶孝铭会不适应,所以他每天都给叶孝铭打电话,虽然只能听见对方弱弱的鼻息,偶尔一两声轻轻的“嗯”,但他已经心满意足。
讲电话时,江奕峰总是闭着眼,想象着那时那刻叶孝铭的表情态度。有时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听着彼此的呼吸,感应着彼此内心的情感,然后是满满的感动,满满的幸福。
他有点想念曾经那个冰山美人般的叶孝铭,不过现在的叶孝铭让他如着魔般痴狂,哪怕觉得哪里不对劲,也被他通通忽略。
江奕峰到达医院时,病房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打叶孝铭的手机没人接,打周英的也没接。他正想去该层的护士站问时,正好看见一个推着药的护士走过来。
“你好,请问这里的病人去哪了?”江奕峰指指背后的病房。
护士探头看了一下,说:“清晨快六点那会,病人病情突然恶化送去手术了。”
江奕峰的脑袋轰的一声,拔腿就往手术室跑。手术室外没见到叶家任何人,他急得到处乱窜,撞上了一个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护士。
“先生,这里不能进去,请保持安静!”护士拉住要往手术室里闯的江奕峰。
“护士小姐,请问清晨六点送来手术的2216病房的叶孝铭还在手术吗?”江奕身抓着护士急切地问。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位病人,但如果确定是清晨六点,那么今天那时只有一位病人做手术。”护士吸了口气,扶着江奕峰的手肘,很郑重,很恳切地说:“很抱歉,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明明是春光明媚,为什么突然就下起雨。一声春雷惊醒了大地,将江奕峰的心震得支离破碎,整个人瘫在地上,犹如未能成功渡劫的小妖魂飞魄散。
☆、第 18 章
“先生,先生,您的手机响了!”手术室的小护士看见男人瘫坐在地上,一时也不敢走开,听见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就提醒了一句。
江奕峰茫然地抬头看着小护士,他就听见有声音,可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护士蹲下,很小心地指着他口袋,说:“先生,您手机响好久了,这里,手机响了,您快接一下吧,”
江奕峰还是没动,小护士左右看看都没见有其他人,只好勉为其难地伸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掏出手机,放到他面前,可是见他还是无动于衷,于是一咬牙,干脆直接给接通了,然后贴到他耳边。
小护士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说完挂断了,只是看男人盯着地面一点反应没有,她也没敢把手放下,始终举着手机。她越等越害怕,正准备起身去叫人时,男人突然从她手里抢了手机,然后发疯似地跑了。
江奕峰冲进病房时,也不管旁边医生护士叶家人都在,直接抱住床上的叶孝铭,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叶孝铭确信自己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下意识的想抱住江奕峰,想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最后他能做的只是用脸颊蹭蹭他的头。
过了一会儿,江奕峰抬起头,红着眼眶看了叶孝铭一眼,然后又迅速地冲出病房。病房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为这突发的情况感到莫名其妙。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护士站的护士看到江奕峰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赶紧微笑着先问对方。
“那个送药的护士呢?”江奕峰看了一下,这几个护士里没有之前推着送药车的护士。
“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位,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护士回答。
“什么事?我要投诉她!让她编谎话骗人,真是太过分了!”江奕峰义愤填膺,视线一转,就看到那个送药的护士从拐角处推着药车出来。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过去,对着那个护士喊道:“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送药的护士被吓了一大跳,等认出是之前询问过她的人才说:“先生,您冷静点。您说我骗您,请问我骗您什么?”
“你还装蒜,你不是说病人清晨六点那会病情恶化送去手术了吗?”
“是啊,我没骗你呀!”护士赶紧叫另一个护士查一下,查完才知道病人已经死亡,她们觉得可能是家属接受不了现实才这么情绪化,这种情况也很常见,只好安抚他:“先生,我们知道您很难接受,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还请您节哀顺变。”
“节哀?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江奕峰觉得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群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不可理喻。“病人明明是去检查,现在好好的在病房里,你们还让我节哀,你们什么意思?”
最后,江奕峰很不好意思地跟护士站的所有护士道歉,灰溜溜地回病房,第二天还特意买了些吃的送到护士站再次赔礼道歉。
护士没错,错的是江奕峰。
这一层的病房都是单人间,病房门两两挨着。当时江奕峰急着找人,出了病房看见送药的护士就直接问她,没注意到自己其实走了两步,站在隔壁病房的门口,所以护士看到他指着的就是隔壁病房,才闹出这么个乌龙事件。
叶孝铭听完江奕峰的叙述,也忍不住笑了,但是心里却隐隐作痛。看着江奕峰西装革履地趴在他床边,就这么睡着了,他觉得也许不该继续下去,这么担惊受怕,到底该不该爱。
叶孝铭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就算现在医学昌明,也难保他活到正常年龄。他已经愧对家人,真的不想再多害一个人。这次是乌龙,下一次可能就是事实。死亡是谁也逃避不了的,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给活着的人带来的是不可预知的伤害与痛苦,他不想让江奕峰承受这些。
那一夜,他是想要去爱,狠狠地去爱。可现在,他觉得这样做太自私了,他不能让江奕峰变相地背负他的病痛。虽然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