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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破晓救赎-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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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一层皮包在骨头上,手臂上粗糙的编码纹身说明此人是一名囚犯。费恩一惊,来不及转头确认袭击者身份,立刻做出反应将手肘向后狠狠一顶直击对方腹部!本来准备趁对方吃痛迅速挣开束缚,却不料这一下便直接将那人顶得松开双手向后跌倒。
  费恩一边转过身一边迅速抽出枪顶上子弹对准跌坐在地上的袭击者,还没有开枪便被对方颤抖着叫出的一声“费恩!”打断。
  他那双蓝色眼睛显然是露出了惊讶,将枪口挪开一点点但没有完全收枪,他仔细地打量、确认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袭击者的身份。
  若不是看见了一双颜色相异的瞳孔,可能费恩一辈子都认不出这个骨瘦如柴、双眼凹陷的秃头男人是谁。他的眉头皱起来,压低声音将信将疑地道:“梅内海姆?”
  梅内海姆·亚尼克咬着牙点了点头。费恩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他一把拉他起来,但在他做出决定之前,梅内海姆便自己撑着地面,用那双干瘦得像枯柴一样的腿把身体摇摇晃晃地撑了起来。
  长期的营养缺乏,以及高负荷体力劳动,令他本应处于青壮年时期的肌肉骨骼提前萎缩,站在费恩面前也只及得上他鼻梁的高度。那一瞬间他仿佛下意识地想用许多年前那种轻蔑的语气调侃面前这个早已成人的表弟,却在看向那双仿佛从未变过的冰冷眼睛的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费恩早已不会像幼年那样害怕地躲闪了,他可以毫不避讳地看着梅内海姆的异色瞳孔。他的虹膜异色并非天生,而是因小时候与人打架受伤后,伤口感染导致的。那曾经还是梅内海姆引以为傲的特征。
  “费恩,你……你离开家之后,看起来过得很不错。”梅内海姆的嗓子干涩,刻意憋出的恭谦语气是费恩从来没有听过的,也虚假得很恶心。
  费恩不知道梅内海姆这句话是随意的寒暄,还是有意想要提醒他什么。一瞬间时光回溯到十年之前,不堪的,被他深深埋藏在记忆深处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画面疯狂涌入眼前,永远在捉迷藏游戏中担当鬼的角色、独自穿过空荡荡的大厅、缩在镜子前与瞳孔中那片哀怨的蓝色对视……周围那群大男孩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其中之一便化成了面前的梅内海姆。肆无忌惮的嘲笑也顿时安静,在他的脸上只剩下寂静的畏惧。
  面前这个人早已不是还是当年像尾巴一样跟在那个入赘男人身后的安静小男孩,就算被欺负也一声不吭。但似乎在他的目光中,依旧没有应有的尊重。
  他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终于可以以他当年遭受的姿态去俯视其他人,却仍然被看不起。
  费恩缓缓出现的冷笑让梅内海姆乱了阵脚,语无伦次:“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不知道,大家都死了,亨勒、纳撒尼尔、雅各布……他们都死了……”
  这几个名字并未按照他所想,给费恩带来多么大的冲击。看着他的,仍然是一双冷漠的眼睛,像是在旁观自己演绎闹剧一样,盯着他直到话语的尾音越来越虚弱直到消失。
  “雅丝敏姨妈也……”梅内海姆说出这个名字的那一刻,费恩脸上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丝撼动却又转瞬即逝,可停顿了几秒后费恩的反应几乎让他崩溃。
  “我知道。”
  “我没想到,你、你竟然会加入他们……”梅内海姆更像是在绝望地□□,眼中刚刚还存在的、仅有的一点点希望也黯淡了下去。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费恩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他的内心其实很清楚,如果没有他们,没有这样的出生,也不会逼得他在那个寒冷的雨天冲出家门永远不再回头,坚定地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他们明明那么聪明,为什么只看到结果,从来不会去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求求你……费恩……”梅内海姆单薄的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却还是蹒跚着想拉近和费恩之间的距离,“你那么厉害……带我离开这里、你一定可以,求求你……”
  本来顺理成章的强硬回绝,到了嘴边竟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甚至不敢直视梅内海姆,只有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是他知道,心软是自己的软肋,也终究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可能。”费恩简短地道,“我做不到。”“别这样……求求你——求求你!”梅内海姆瘦削的脸庞上,那双外凸的大眼睛几乎要脱出眼眶,“我受不了这里了……我会和他们一样——我会死的!”
  “不。”费恩仍然说得很小声,而且他极为担心梅内海姆越来越歇斯底里的叫喊最终会引来其他人。比起对他人的怜悯,保全自己的意识更加强烈,这也是诺亚一直希望的——现在,他做到了。
  “你动脑子想想,这不可能。”费恩表现得异常冷静,“这里不属于我,我无法插手,也帮不了你。”
  然而他根本无法要求他安静下来思考,梅内海姆的精神已经临近完全崩溃,只是无意义地、又一遍一遍地重复哀求着,他几次想要扑上来抓住费恩都抓了个空。
  “求求你费恩、我不想、我还不想——”
  他的话被一声爆响打断了,连费恩都猝不及防被惊得一颤。耳膜发出聒噪的蜂鸣,根本接收不到外界的声音。他只能看到,面前的梅内海姆流露出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用手捂住喷涌出血液的腹部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到他恢复听力,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身后。
  “你——这个肮脏的杂种——你怎么敢——冒犯我们营地的客人!”
  格云瑟手上的枪还没有收起来,她擦着费恩的肩膀走过,原本美丽的侧脸变得像恶鬼一样狰狞。
  那一枪应该没有伤及要害,梅内海姆还活着,而且挣扎着要站起来。格云瑟气急败坏地抬起枪准备结果他时,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手:“又一个样本……天哪,之前那群废物竟然没有发现?”
  她这番自言自语让愣在原地的费恩一头雾水:“什么?”
  格云瑟转过身来面对费恩,面容迅速恢复成先前那种令人难以抵挡的美艳,只是费恩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相信这张面具。
  “虹膜异色样本!”她有些兴奋地解释道,“还好他没死,可以用于营地医生们的人体试验!如果这些试验能够破解人体的基因密码,就可以更有力地论证种族的优劣性了!”说完后顿了顿,平静下来,将枪收进枪套里,微笑着道:“很抱歉,亚尼克先生,让您受惊了吧。这些渣滓就是这么……这么的缺乏管教,所以我很遗憾您不要我陪同。我现在要去联系别人帮我把这家伙弄到医院那边去,您也别待太久,早点回去比较好。”
  还没有等到他回答,格云瑟就小跑着离开了。费恩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狂热,但是对于她所说的“人体试验”,他早有耳闻。
  这些试验都需要在活体上进行,对于虹膜异色者来说,试验的内容有可能是在眼睛中滴入墨水来进行观察,或者直接将眼球从活体试验对象上摘除。医生们会尽全力保证实验对象的生命安全,因为接下来,还要在他们身上进行极高温或是极低温的忍耐试验。
  无论哪一种都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体验。而完全被动的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道梅内海姆是已经洞悉了自己的处境,还是被吓得失去神智。他的脸色更加灰暗,身体抽搐着,仍然瞪着双眼惊恐地看着费恩。
  “救我……救……我……”
  无数次有人在他的面前这么乞求着,想让他放一条生路。费恩想起那次在火车站上,,也就是被诺亚发现自己会说希伯来语的那一次,那个冲出队列的男人尖锐地咆哮着这同一句话。
  “我只能做到这里。”
  然后,费恩做出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动作。他从枪套中取出鲁格P。08,对准倒在面前的人颤抖的眉心。
  这次他的眼神却远不如往常那么坚毅,甚至根本不敢正视那双异色的眼睛,不敢去读他究竟会露出什么样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会手抖,于是在手抖之前,瞄准的同一时间便扣下了扳机。
  没有捂住耳朵,枪声像爆炸一样,轰鸣疯狂地灌进脑子里。
  费恩什么都听不到,听不到自己所说的究竟用了多大声音。是喃喃低语,亦或是奋力的咆哮。
  他只是缓缓地,清晰地用嘴唇描摹出了每一个音节。
  “安息。”


第83章 IX。贝克曼官邸
  快步离开了囚犯区,穿过操场,又一次沿着山丘上的楼梯慢慢走上,但这一次,费恩无意识放缓了脚步。
  就算是心理上的沉重,也拖得双腿迈不开步子,走得再快一点点有种呼吸频率跟不上的感觉。他能够听见自己紊乱的喘气声。
  门口仍然留着一名士兵守门。工作太枯燥了,见周围没有人,他的站姿已经不那么笔挺,不过费恩出现在视野之后,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站直。
  “先生,您直接进去就行。”“嗯。”费恩应了一声,转动门把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看样子秘密谈话并没有结束。仆人们都在厨房中忙碌,盘子碰撞和烹饪的嘈杂声音远远传来,衬托得除了他外没有一个人的走廊和客厅寂静得有点渗人。
  身为客人,独自在陌生的房子里让费恩觉得很拘束。看了看那几张沙发,没好意思坐下,便只踱着步子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尽量压下靴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他有点无聊,于是开始看墙壁上的油画还有装饰物。最后,他只好和那个鹿头标本上那双葡萄大小,混浊的眼睛对视。死物保存得再好,瞳孔中也不再有光亮,映不出他的影子。他也无法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也早已如死水一般。
  咔哒。开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费恩转身,正好看到施特凡妮·格云瑟从门外走进来。
  他有点僵硬地看着格云瑟。她回去肯定看到了梅内海姆的尸体,如果她对多的那一枪产生怀疑的话,自己到底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老老实实地暴露自己和一个完完全全犹太血统的犯人之间有亲戚关系。
  幸好格云瑟没有提起那件事。对于她来说,虽然样本突然死亡很可惜,也知道肯定是费恩开的那一枪,但在集中营里,随随便便开枪泄愤的人太多了,有可能在她走了之后,那个没死的犯人继续纠缠费恩,这种时候如果费恩开枪的话再正常不过。
  她无法从费恩的脸上看出他究竟是什么心情。这个男人俊美的面容太过精致,像是古罗马精雕细琢的青年塑像,但他那双仿佛冰霜凝成的浅蓝色眼睛,和塑像空白一片的眼眸一样,看不出一点点外露的情绪。
  “亚尼克先生,您先坐下吧?”格云瑟带着笑容侧着头轻声问道。费恩点了点头:“谢谢你。”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格云瑟也跟过去坐在斜对角的沙发上。她想跟费恩说话,却看着那张明显不想进行交谈的脸,所有想好的话语也都哽在喉头。
  感觉只要自己一出声,气氛就会变得尴尬。可她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亚尼克先生,您需要一些咖啡或是别的什么饮料么?”
  “谢谢,不用。”意料之中的回答。格云瑟不再自讨没趣,闭上嘴放松身体靠在沙发上,倒是费恩,隔了一小会儿才后知后觉,好像自己太过冷淡,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格云瑟中队长?”“嗯?”本来无趣地靠着的格云瑟突然就坐直了起来。
  “你……一直跟着贝克曼指挥官?”费恩问道,“一直在达豪工作?”
  格云瑟点了点头:“是的,我的家就在附近,几年前听说缺少女性工作者就应招过来了。从那个时候就被分配给黑尔加……不,”她掩了掩嘴,“是贝克曼先生,协助他工作。”
  费恩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不止一次地觉得,这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所谓“军人”,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没有那么多实枪荷弹的经历,没有亲眼见识过死亡,没有他们那种浴血而生的坚毅,却要轻飘飘地执掌更多人的生杀大权,从某些方面来看,他们又更加危险。
  格云瑟见他没什么反应,正准备另起一个话题的时候,恰好听到楼上办公室大门打开的声音,两个人不约而同从沙发上站起来,靠上脚跟立正站好。
  “长官。”
  费恩迫切地想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因为看到诺亚的那一刹那他就有不详的感觉。尽管下楼梯时,他一直在和贝克曼微笑着说着琐碎的事情,但他的眼睛骗不了人。尤其骗不过费恩。
  他是不是真的开心,是不是真心的笑意,他都看得出来。
  那双棕色的眼睛,远不如他们来到这里之前那么轻松明澈。此时它们更加深沉,蕴含着的情绪更加复杂。
  这时候诺亚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正好正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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