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易爆炸-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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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茶！阿霆，晓光，来，坐下尝尝。”陈琛往椅背上靠去，用眼神招呼俩人入座。陈霆的神情在眨眼间调整到位，他冲陈琛一笑，一双桃花眼弯如星月。他走到陈琛的左手边坐了下来，目光却略过陈琛瞥向陆子文。
　　
　　　　陆子文感受到那抹目光也回看过去。那双和陈琛相似的眉眼此时此刻噙满笑意，但却让陆子文颇感深意。
　　
　　　　但这感觉他还来不及回味，只听于晓光转头冲服务员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再添一副碗筷。”
　　　　
　　　　陆子文愣了一下，然后扫了一圈桌子才问：“正好呀。”
　　　　　　这时陈琛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口水鸡放进嘴里，红通通的辣油挂在筷子头上，陈琛优雅地嚼着，咀嚼声轻无可闻，几口吞完却连渣滓都不剩。
　　　　　　于晓光没答他，服务生递上碗筷摆好。陆子文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再瞥一眼陈琛。只见陈琛用餐布擦了擦嘴上的辣油，又抬手用指腹擦了遍，血红的辣椒油还渗在上面。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瞬间炸出，他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立起。陈霆正在给他小叔布菜，眼角突然瞥到陆子文煞白的脸色，心里突然一沉。直觉告诉自己现在这间房间气氛压抑，箭在弦上。
　　　　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包间的猛地被推开，同时伴着一个年轻的声音。
　　　　　“琛哥，光哥，罗宇带到。”
　　陆子文的眼睛一下子闭了起来，嘴唇抿得死紧。　他的手越握越紧，骨节泛出不正常的白，似被断送性命的骁勇之马，悲怆又悲悯。
　　“琛哥……”
　　服务生退出包间，将门顺手带上。门外是还有一线生机的平地，门内是杀戮即起的屠城，一门之隔，一命之别。
第四章：
　　　　　门伴着低缓的吱呀声被关上，脚步声被闷在地毯里，静寂无声。罗宇走了进来，他的背挺得极直，半边脸被天顶的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睛。但是他仍然努力睁着眼睛，目光直指陈琛。
　　　　　陈霆用眼角扫了眼陆子文，似乎感觉他身上不寻常的气息，他抿了下嘴唇，又看了眼陈琛。陈琛的眸子里碎光满盈，他甚至都懒得抬眼，只是掀了掀眼皮将目光扫出去。
　　　　　　　“好久不见啊，罗宇。”陈琛把筷子搁在碗上，左手一下下地摩擦着紫砂杯的杯沿，指腹隔着杯身感受里面滚烫的温度。他也直勾勾地盯着罗宇，眸子里戾气似阴鬼。
　　　　　　　　罗宇直视着陈琛的目光竟然毫无畏惧。但是当他的目光扫到一旁的陆子文时，眼神骤然紧缩，浮现出一种极其痛苦的表情。几乎是同时！陈琛将手里盛着烫水的紫砂杯猛地一投，滚烫的铁观音在空气中腾出一道悠长的抛物线，溅了一地的水渍，紫砂杯就着强劲的推力正中罗宇的额角。血柱像洪水猛兽一样席来，迷了他一只眼。
　　　　　　　“跪下！”
　　　　　　　“琛哥！”两个声音一齐吼出来，陈琛绕过桌子走到罗宇面前，对着他的腰抬起就是一脚！陈霆一下子站起来，椅子在地砖上摩擦出巨响。他双手紧抓桌子边缘，眉头蹩紧。
　　　　　　　　罗宇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周围是一片狼藉的碎渣，他的神情冷然，脸上的血柱没有消停的迹象，他的五指深深嵌进肉里。
　　　　　　　　陆子文再也忍不下去！他冲到罗宇身前将他护到身后，双膝摩过地砖跪了下来。他低着头，眼底是一片潮涌。他伸手死死攥住罗宇的手腕，他的下颚绷得极紧，声音在极力克制。
　　　　　　　　“琛哥！是我的错！您罚我一人吧！”
　　　　　　　　“蚊哥！同你无关！”罗宇死命要挣脱陆子文的钳制，他吼得撕心裂肺，血滴子不停掉落糊了半边脸，景象甚是吓人。
　　　　　　　　　陈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刻薄又不屑。他伸手一把抓起陆子文的头皮逼他直视自己，陆子文的下巴绷得极紧，陈琛冷笑一声，跟着施力猛地将陆子文的脸按进一堆碎片里。
　　　　　　　“小叔！”
　　　　　　　“不要！”
　　　　　陈霆忍不住出声喊道，于晓光一记眼刀立马横飞而来。
　　　　“阿霆，不该你管得不要管！”于晓光企图要将陈霆按回座位，可手还没搭到人肩膀，就被一股不可扭转的力量扼制住。陈霆利落地将于晓光的右手臂反折到身后，目光俾睨地瞥着他不断想要挣脱的样子，陈霆的声音冷冽了下来：“晓光哥，我小叔让我怎么做，我也不一定会照做，更何况你呢？”
　　　　　于晓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猛力甩手结果因为拉扯过猛反而更痛。陈霆鄙夷地哼了一声继而放开他。
　　　　　于晓光一下子怔住了，脸色马上变得铁青，他眼神阴郁，刚要发作只见陈霆已经绕过他走到了陈琛的身边。
　　　　　　肉体与碎片发力碰撞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都能听得到那致命的声音。陈琛跟着陆子文蹲在他面前，然后抬手摸他的脸，滑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嘴唇上。他的指腹大在陆子文的嘴唇上来回摩擦，沾到些许血之后他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舔了一口。
　　　　　　　跟着他含笑说道：“我当然会罚你。并且是往死里罚你。”
　　　　　　陈琛的目光死死地攥住陆子文，说话的时候声音云淡风轻。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陈琛拿着点燃的烟凑他越来越近，近到彼此呼吸已经在面前交织。陈琛松开了手，抓着陆子文头发的手改为抚摸他的颈脖。他将陆子文靠在自己怀中，左手不停地摸着他的脖子，他稍稍偏头，同时，将嘴凑到他耳边温柔地说道：“这次我饶了你，再让我发现一次，我杀了你。”
　　　　　语罢，烟头的方向调转，直挺挺地碾在陆子文脖子的大动脉处！一股皮肉焦味瞬时炸开！
　　　　　“不要！”罗宇的额头上青筋见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是一种势必毁灭的力量。
　　　　　　　他的声音如修罗，喉间透露出轻笑。陈霆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不明所以地憋闷。他跟着蹲在陈琛身边，伸手从他的手里将烟抽回，他动作迅猛，在陆子文的大动脉被烫穿之前及时阻止。　陈琛转头盯住他，那双眼睛如鹰栾般骇人。陈霆却毫不畏惧，他拉过他沾血的手握到手里，紧紧包住。他摇一摇他小叔的手，然后温柔地喊：“小叔，小叔。”
　　　　　　　这样的陈琛，陈霆是陌生的。那样嗜血如恶魔般残忍的陈琛，他不曾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他是心惊的，但是他知道，他可以心惊但是不能没有胆识更不能退缩。
　　　　　　“好歹我也喊他一声蚊哥，小叔，我刚刚回来就这么给我接尘怕是也不合适吧？”陈霆说得很慢，他说话的同时手指轻抚陈琛的手背。
　　　　　　　陈琛转头看他，陈霆直视眼神没有丝毫避让。陈琛又睨了一眼脚边的两个人，突然笑了一声。接着陈霆的力站了起来。
　　　　　　　“也是。今天应该是开心的日子。”陈琛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然后单手插袋，口气云淡风轻地说：“那就改天再算。”
　　　　　　　　陈霆听到这话心里突然舒了一口气。陈琛冲于晓光打了个响指。于晓光点头，不一会就进来几个人把陆子文和罗宇一并拖走了。
　　　　　　　　整个包间一瞬间就只剩下叔侄两人。陈琛走回座位上，他重新夹菜放进陈霆的碗里。抬手拍拍他的手说：“今天是小叔不好。”
　　　　　　　　　陈霆迅速反捉他的手，然后伸出指腹小心将粘在指尖上的小碎片取下，又像怕他疼似地可劲揉。
　　　　　　　　　陈琛盯着他的动作，眼底一片暗涌浮现但未再开口。
第五章：
　　于晓光坐在副驾驶座，眼神一瞥反光镜，发现陈琛正闭着眼睛，两指捏着眉心似是疲惫的样子。他刚要开口询问，只听陈霆压低了声音问道：“累了？”
　　　陈琛闻言睁开眼睛，他冲陈霆笑着摇摇头。他抬手拍了下前面的椅背说：“去威尼斯人。”
　　　于晓光侧过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陈琛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他开口前就截住他。
　　　“打给阿涛，叫他调几个人过去。”语毕，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陈霆说：“阿霆，你先回家。”
　　　“不急，我陪你一起去。”
　　　　“你先回去。”陈琛的语气还是稳如止水，但是他的眼底里开始浮起不容拒绝的强硬。陈霆直视着他，目光却没有丝毫撤退。他往陈琛的方向不经意地挪了一下，与他凑近，放软语气。
　　　　“小叔……小叔！”陈琛无奈却又避无可避。他假装看着窗外风景并不搭腔。陈霆再往前挪，直到两人再无缝隙，他盯着陈琛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话的热气如丝幽幽拂过陈琛的耳朵。陈琛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将两人拉开距离，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行行行，带上你行了吧。”
　　　　　　陈霆得逞般地大笑两声，一双桃花眼勾勒更显。陈琛瞥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也忍不住笑了一声。
　　　　　　车子一路开，很快就到了威尼斯人娱乐城。陈琛几人前前后后走过，还没进场已经听到里面沸腾的人声。
　　　　　“你系唔系傻啊，出牌啊！”“呢种牌都会输，搞乜啊！”捏着纸牌的眼镜男大声地怒斥着，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满是怨怼，他发狠般地将手边的筹码一股脑地全往赌桌中间推，接着猛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我今日就唔信了，我全押！”
　　
　　　　　荷官瞄了一眼右手边坐着的男人，后者一双手肘撑在桌边上，正专心致志地拨着指甲边缘翘起的小皮。他的目光越到桌子中间，挑了下眉毛，没说话。
　　
　　　　　荷官领会，从桌沿的抽屉里重新拆了一副牌，熟练利落地开始洗牌。崭新的扑克牌带着生硬的力度和轻微的油墨味扑鼻而来。纸牌在荷官的五指间灵活穿梭，几经翻洗，突然翻转成一道桥华丽促成在桌子当中。
　　
　　　　　　荷官按照规矩开始发牌，右手边的男人没抬头瞥过一眼，眼镜男却紧张地在吞口水。他死死地捏着牌，瞳孔忽而睁大，面部神经抽搐地厉害。

　　　　　　“唔可能！我唔信！”直到发完最后一张牌，眼镜男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以及荷官，脸色变得极其惨白难看，他握着牌的手开始发抖。
　　　　　　　陈琛走到他们背后看了一会，突然开口：“唔得，咁样会输。”（不行，这会输的）
　　　　“边个吖！”（是谁啊你）男人破口大骂，不耐烦地转过头，眼色却在看清来人后一刹巨变，狂风骤雨即刻催下瞬时归为阴影。
　　　　“琛哥！你怎么在这里？”男人立改满身的戾气，转眼换上谄媚的眼色，后背微蜷，双手有点尴尬地搓着。
　　　　陈琛又跟着走近了一步，眼神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唇角轻勾，不疾不徐地说：“好耐冇见啊，坡柏。”
　　　　“系啊，好耐冇见……”面前的男人好像不敢对上陈琛的眼睛，他一直低着头闪躲着目光，眼神鬼祟地游走，没有焦距。
　　　　　“痴线啊！仲玩？！你睇吓边个嚟架喇？！（神经啊，还玩？！你看看谁来了？）”男人语调急转向下，狂吼着又去挥那个小弟的头，还硬是把人的脸给转过来。
　　　　　“柏哥你做咩啊！”打着牌的小弟也一下火了，将牌猛地一扔然后将身体转过来，两秒之后一下子站起来，慌乱之中脚还勾到了椅角儿，那么重的长背椅楞是被生生绊倒，‘咣当’一声倒下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琛哥……琛哥！”小弟因为太震惊，哆嗦着开口叫了声，眼见是吓破了胆。
　　　　　“你哋呢班饭桶，连琛哥要嚟呢啲大事都唔话畀我知，系咪想死啊？”（你们这帮饭桶，连琛哥要来这样的大事都不讲给我听，是不是想死啊）瘸子柏又一个大掌呼到小弟的后脑上了，还不解气，顺势踢了他一脚。
　　　　　　　　陈琛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他十指交叠搁在桌上，他静默了大概几秒钟才幽然开口：“阿钱最近点嘛？”
　　　　　　跛子柏的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遍这句话的含义，然后顿了一下笑着说：“好啊，好啊！钱哥挺好的。”
　　　　　　　　陈琛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眼神冰冷，皮肉没跟着动。陈琛伸手摸了一把他手上的扳指，往椅背上一靠。这时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于晓光得令，瞬时如影闪过，抬腿直击跛柏的后膝盖，跛柏应激反应立刻下跪，于晓光顺势将他的双手反扣至背后，欺身压上。接着掏出一把很小的军刀迅速抵住跛柏的脖子。

　　　　　　　“柏哥！”周围顿时乱成一锅粥，刚刚还围成一团的几个人立刻把手搁到腰后，将刀口对准陈琛。
　
　　　　　　　　陈霆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背着身走到他小叔身边，用半个身子挡住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些刀口防止他们突然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