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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自深渊的爱-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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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定恺不可能忘记这些,就算还不知道江寒资助萧竟的事,但在他心里,江寒已经和萧竟是一伙的了,而且以他的手段,以他如今这睚眦必报的心态,他怎么可能查不到那些事?
    他连一个和任祖年八竿子打不着的经理人都不肯放过,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和司徒明徵呢?
    或早或晚,霍定恺的报复之手,总会伸到他这儿来。
    因此今天中午,在办公室接到司徒垣的电话,说想和他谈谈,江寒就明白,终于轮到他了。
    正想着,门打开了,司徒垣走了进来。
    江寒慌忙站起身来:“司徒先生。”
    司徒仍旧客气,满脸微笑请他坐,又自己取了茶杯茶叶,给江寒倒了杯茶。
    虽然在司徒明徵那儿住了快一年,但这期间江寒几乎没见过司徒垣,那晚夜色浓重,他看得也没很仔细。
    此刻,站在司徒垣的面前,江寒才看到,他的头发白了一多半,脸上皱纹也比以前深刻,确实比几年前在餐厅里看见的样子老得多。
    想来,去年司徒明徵出车祸的那件事,还是狠狠打击了他。
    然而此刻,司徒垣显得很温和,他问了一下江寒目前的工作情况,又问他是否刚从公司出来。
    “阿徵一直想把你带回家,让你见见我和他母亲,但一直没能成功。”司徒垣笑着摆了摆手,“不,你别误会,这和你无关。是他妈妈脾气很犟,说,只准带姑娘回来,不许带男的。”
    江寒苦笑起来。
    司徒垣说到这儿,他的神色迟疑片刻,低头看了看茶杯:“其实,你已经猜到,我今天为什么叫你来了吧?”
    江寒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很平静:“是和霍定恺有关,对么?”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盛铖。霍定恺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司徒垣停了停,才道,“他要求你和阿徵分手。”
    江寒已料到这结果,但听见司徒垣这么说,仍旧不免默然。
    “其实单就我个人来说,阿徵的意愿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他很爱你,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愿让你离开。”司徒垣微微苦笑,“可是有些代价,他付不起。”
    江寒点点头,他放下茶杯:“我明白的,司徒先生,你不用为难,我答应你的要求。”
    司徒垣笑容里的苦涩愈发浓重:“我知道你会答应,虽然这就让我更觉得对不起你……”
    江寒赶忙说:“您不要说这样的话,没有什么对不起,反倒是我,这一年来受了阿徵的照顾,心里……非常感激。”
    司徒垣有些怅然,他喃喃道:“我也不愿意让阿徵难过,如果他能得到幸福,对于做父母的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可再这样僵持下去,不管他怎么反抗,终究也是幸福不起来的。”
    江寒默默想着,他问:“那么往后,您打算怎么做呢?”
    “我想送阿徵出国。”司徒垣说,“目前这个状态,他不适合再呆在警局了。”
    江寒点点头:“那样确实比较好。您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阿徵他会同意的。”
    从警察局出来,江寒在街上徜徉,他早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司徒垣说,霍定恺只要求他们分手,他并没有提更多的要求,也许他想把自己和司徒明徵分开,然后单独打击自己。江寒想,其实,那也没什么。
    他真觉得没什么,不觉得冤屈,也不觉得愤怒。
    他应该受到打击,应该失去司徒明徵,他不应该再假装无事的生活下去了,容晨的死跟他有关,某种程度上他就是萧竟的帮凶。如果他继续毫发无损,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夜晚十点,江寒回到警察宿舍,他打开门,却看见司徒明徵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神色呆滞,定定地望着他。
    他的脸上还残留泪痕。
    于是江寒明白,他已经知道了。
    他放下包,慢慢走过去,抱住司徒,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但是司徒却开始哭,他抓着江寒痛哭,像孩子一样嚎啕。于是江寒只好把他抱得紧紧的,笨拙地用手给他擦眼泪,一面语无伦次地安慰他:“这没什么,阿徵,没什么,你还年轻,你还有的是机会,往后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找个好人,没有受过伤的,真心爱你对你好的……”
    他知道司徒是不会抗争的,因为他不会去抗争,他不可能牵着司徒明徵的手,一起去和霍定恺抗争。
    那是他做不到的事。
    江寒从警察宿舍搬了出来,同时,他也辞去了外贸公司的工作。
    他不愿意牵连无辜,他不能给霍定恺一丁点儿找茬的机会,人家好意收留了他,他不该给人家带来灭顶之灾。
    他找了个廉价的租屋,小得像他当年和霍定恺赌气时,在外头租的那个屋子,然后把不多的东西搬了进去。
    司徒明徵给了他好些钱,江寒不肯要,他却一定要让江寒拿着。
    “反正我又用不了,别的不能给,难道钱也不能给么?”他说着,红了眼睛。
    于是江寒只好收下了那笔钱,于是他就可以不用太着急去找工作。
    离开司徒明徵,江寒心里并不好过,虽然他不爱司徒,但俩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也不是没有感情。
    如今他一个人出来,就仿佛头顶的保护/伞被人收走,从此后,他就得独自在外,栉风沐雨了。
    可是江寒觉得这样做没错,他确实应该和司徒明徵分手,他无法对司徒产生爱情,却严重依赖着他,一开始司徒会觉得幸福,会被盲目的爱情给蒙蔽眼睛。但日子久了,他一定会察觉不对劲,他早晚会因为得不到江寒的心而绝望,而江寒自己也会因为背负太深的愧疚,无法坚持下去。
    到时候,变成一对怨偶就是他们唯一的结局,江寒对此心知肚明,他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一点点对霍定恺丧失信心的,不断的投入,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那种致命的沮丧,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承受的。
    难道他要把司徒明徵复制成当年在玫瑰园崩溃发狂的自己么?
    所以,他甚至有点儿感激霍定恺,感激他强行把自己从司徒明徵的身边拉走,因为江寒自己是做不到的。
    两个月后,江寒在一家专营玩具模型的公司,找到了一份普通文员的工作。这是他投出的无数份简历里,唯一肯给他试用机会的企业。因为他的简历太古怪了,大学毕业后面五年全都是空白,而且前一家外贸单位的离职原因也不明确——也就是说,他总共的工作经历,只有七个月。
    这种简历,没人愿意要。
    江寒不愿意将自己在盛铖的工作经历写上去,他也不是担心霍定恺会追查到这儿来,他只是不肯写,就仿佛如果不写上去,他就可以不去面对那段令人痛苦的过去。
    这家玩具模型的公司最终雇佣了他,当面试时,面试官问他那五年在干什么,江寒说,他在各地旅游,在驴友开的店子里打短工。
    “但你同时又考了注会。”面试官困惑地问,“那你是怎么考出来的?”
    江寒磕巴半天,说,自己运气好。
    对方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他的说辞。
    但是,在工作了三个月后,江寒被公司开掉了。
    理由很简单,隐瞒过去的经历。
    HR没有给他更多的解释,负责通知的人员,脸色也是冰冷冷的不多话。江寒怔了好半天,他磕巴着问:“我没写全,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你在盛铖上过班,这本身没什么问题。”HR的人员冷冷地说,“但是你后期酗酒,旷工,造成盛铖方面财务损失,并且个人几度卷入刑事案件的事情,应该都提前告诉我们。”
    他盯着江寒:“我们公司,不要不诚实的人。”
    于是江寒明白了。
    霍定恺真的在打击他,他不再进行大面积无差别打击,这次,他改为了定点打击。
    如今他的定点打击对象,就是江寒。
    
    第155章 第 155 章
    
    江寒找到的第二份工作,是超市的理货员。
    他没法再去写字楼当白领了,霍定恺不会放过他的,他进去了也是祸害人家企业。
    在超市干了几个月,超市经理非常满意他,因为这年轻小伙子能写会算,偶尔帮他写公文都写得那么出色,并且自己的办公软件一出问题,江寒就能帮他处理好。这样子看上去,实在不像是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的。
    是的,江寒拿出的是高中毕业证,因为如果他拿大学毕业证,人家就不肯要他。
    经理有心提拔他,问他肯不肯再去读个自修的大专?有了文凭,他就能帮江寒往上走,“一直当理货员多亏啊!像你这样的,也不该呆在仓库里”。
    江寒被经理怂恿得动了心,干脆拿出大学毕业证,经理非常高兴,立即写了推荐信,将他推荐去集团的总部。
    不到半年,江寒再度被炒。
    连续栽了两次跟头,江寒就懂了霍定恺的意思:他不允许自己踏入稍微像样一点的社会,他要江寒一直在底层呆着,一直干着蓝领的工作,理货员,搬运工,收银员,服务员……
    只要江寒稍稍有往上爬的迹象,他就会立即一脚踩下去,让江寒跌回到泥地里,再从零开始……
    又是一个失眠以及失业的夜晚,江寒躺在冰冷的没有暖炉的出租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在想,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难道就真的只有拿着高中文凭,再去超市饭馆找工作么?可是那样子也干不长的。
    他仰面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忽然想,与其躲在角落里,不停承受来自霍定恺的打击,不如直接去找他。
    如果他痛恨自己,那就当面打击好了,像这样没完没了、零敲碎打地折磨,他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他宁可找霍定恺要一颗子弹,他不能再逃了——照这样子他也没法逃。
    不如干脆转回去,冲回到枪口面前,他不能任由霍定恺打击他,他也得反击……以只有他才能办到的方式来回击。
    何必再去连累无辜的人呢?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清白的雪莲花,这样子,倒是更适合跟霍定恺做到一处。
    如果互相伤害就是他们的宿命,那江寒宁可承受这宿命,也不想逃避离开,自欺欺人。
    高建业将车开回到玫瑰园别墅,暮色中,他看见了前面坐在台阶上的人,不由一怔。
    等了一会儿,他听不见后座的声音,高建业只好提醒道:“四爷。”
    霍定恺随口道:“干嘛?”
    他从资料里抬起头,目光落在车辆的前方,有个人正坐在那儿。
    下一秒,霍定恺辨认出来人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冷冷道,“老高,叫保安,把他赶出去!”
    高建业很为难,他说:“四爷……”
    “叫保安。”霍定恺的声音更冰冷,“告诉别墅区物业,最近严查闲杂人等,不准再让无关的人进来。”
    高建业无奈,只得打电话给物业,马上,几个保安小跑着过来,把坐在石阶上的男人给拖走了。
    车窗关着,虽然隔音效果很好,但高建业仍旧听得见对方的喊叫:“霍定恺!喂!放开我!你们等着!我还会来的!”
    果然,就在第二天,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人出现在同样的地点。
    “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霍定恺一时火大,“老高,开过去!”
    高建业叹了口气:“四爷,你别赌气……”
    “开过去。”
    “四爷!”
    俩人僵持片刻,霍定恺点点头:“好,你不肯开,我自己走。”
    他下了车,绕过站起身的江寒,如同看不见他那样径自走过去,完全无视江寒期待的目光,以及他小声的请求:“定恺,你等一下……”
    霍定恺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打给物业:“保安过来,把闯入者带走——再让他进来,你们集体下岗!”
    几个保安气喘吁吁冲过来,他们又气又惊,因为根本就不知道江寒是怎么钻进来的,又被霍定恺那么一恐吓,所以心里都窝着火。这么一来,几个保安动手的力度有点大,江寒稍微一反抗,两方几乎要打起来。高建业赶紧下车,皱眉阻止:“别这么粗暴!伤了人是要负责的!”
    而江寒只来得及喊了声“高叔”,就被那几个保安给拽走了。
    高建业望着他们远去,怅然地叹了口气。
    第三天,又是相同的戏码。霍定恺气疯了,抓了保安组长大骂,他查了监控,才发现江寒是跟着一辆搬家车辆混进来的。
    第四天,他扮成送餐的小弟。
    第五天……霍定恺没有回别墅。江寒足足等到凌晨才离开。
    就这样反复纠缠了半个月,连高建业都扛不住了,他和霍定恺说,别再折腾了,“四爷就问问他有什么事,难道不行么?”
    “我为什么要问?我和他还有什么关系?”他冷冷道,“别以为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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