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遇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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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耐心点。”戚铭砚小声说着。
梅旗点了点头,放了水,又回到场中。
再次开打,梅旗没有贸然进攻,稳稳地把没有把握的球过渡到后场,十几个来回之后,终于抓住对手回球过高的机会上网将球扑死。
戚铭眼说了声“好球”,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这感觉和自己在场上不同,也和看电视里别人的比赛不一样。今天因为他没来看自己比赛而堵的气早就无影无踪,即使没有任何的理由他也原谅他,只要他能打好这场球。
梅旗发球,对方挑到后场,梅旗回到对方底线,球又被打回梅旗的前场。这球回得质量很高,贴着网下落,梅旗却不愿放弃,三步上网,右腿向前狠狠迈了一大步。
戚铭砚坐在旁边,眼看着梅旗的右脚突然往一扭,形成一个正常运动不会有的体态。
梅旗直接扔了牌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戚铭砚起身冲了过去。
第18章 受伤 二
18
梅旗表情极其痛苦,低着头,似乎还有眼泪在眼眶里。几个人都围了上去,想拉他起来,却见他一直低着头不停地摆手。
比赛不得已进入暂停。
梅旗上身向后仰,崴了的那只脚轻轻的搭在地上,双手支着地面,痛苦地换了几个姿势,但始终不敢动那只脚。
“还是没做好热身。”
“恩,太匆忙了。”
“看起来伤得很厉害。”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戚铭砚看着他的那只脚,想扶着看看,又不敢动。
许久,梅旗才抬起头说:“拉我起来吧。”
戚铭砚和另外一个队友从两边架住他的肩膀,两人几乎承担了他的全部体重,梅旗才站了起来。
戚铭砚问道:“那只脚能沾地么?”
梅旗尝试了用右脚着地受力,却立刻疼得弹起来。
两人把他放在凳子上。
裁判和对手也过来询问伤势,梅旗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不了了,你们继续吧。”
这一场汇友只得放弃,大比分0:1落后。下面的比赛于是继续进行。
戚铭砚想着戳了脚要立刻冰敷,于是跑到售货机里买来两瓶冰镇饮料,蹲在梅旗身前。
“我帮你把鞋脱了,冰敷一下。”
梅旗点了点头。戚铭砚把梅旗受伤的右脚放在自己腿上,解了鞋带,一只手小心地扶着他的脚腕,一只手握着鞋,刚要用力,梅旗又嘶的一声叫起来。
“这么严重,去医院吧?别是伤到骨头了。”
梅旗点了点头:“好吧。”
戚铭砚想再次架起梅旗,又觉得费劲,索性蹲在梅旗身前背对着他:“上来,背着你。”
见他不动,戚铭砚扭过头,笑着问:“要不我抱着你?”说完便作势要抄起梅旗的双腿。
梅旗吓得往后缩:“那就背着吧。”
戚铭砚再次蹲下,梅旗小心地趴了上去,之后觉得被一个宽厚的背稳稳地托起。一时间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得轻轻地搭在戚铭砚的肩膀上。两条大腿分别被戚铭砚的手托着。受伤之后仍穿着短裤,身体已经完全冷了,于是更觉得大腿后侧那双手的温暖有力。
戚铭砚招呼着米扬拿好两人的东西出去打车,自己背着梅旗往出走。
到了医院,拍了X光片。三人坐在椅子上等结果。戚铭砚轻轻托起梅旗的脚踝,见伤处已经有了微微肿胀,拿起一听冰可乐,贴在了梅旗脚踝处。
米扬说道:“你怎么来这么晚,要是早点来热身充分,兴许就不会受伤了。”
梅旗低着头说:“嗯,对不起,还输了比赛。”
“你丢一分没事,他们能赢过来。就是你这样恐怕得很久不能运动。”
梅旗点了点头,又问戚铭砚:“你上午打得怎么样?”
戚铭砚低头转动着那听可乐,低声说:“还好。”
“赢了?”
“嗯。”
“2:0?”
“嗯。”
梅旗听完笑笑:“很轻松啊。”
戚铭砚想着第一局后面的千钧一发,想着当时他是多希望梅旗在。他又把手中的可乐转了转,默不作声。
“不好意思,突然有了点事情,没来得及过去。”
“没事,就是没法跟你打了,呵呵。”
是啊,这副样子,即使晋级,男单也必须要换人了。
“都怪我。”
“没事,以后机会多着呢!”戚铭砚见他难过,逗他说,“这听可乐都热了,你要不要尝尝什么味儿的?”
“不要。”梅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脚被他抱在腿上,于是不好意思地往回抽腿,带动着伤处又是一阵剧痛。
“这么疼?”
“骨头没事的话,休息些日子就好了,不用担心。”
约莫半个小时,片子出来了。医生看了看,说了句“没骨折”,又看了梅旗的伤处,轻轻动了动,只说是伤了韧带,要好好静养。
三个人于是打车送梅旗回家,车到了梅旗家,三个人站在楼洞前犯难。
米扬看着眼前的楼梯说:“架着走吧?”
“这么窄,错不开身。”戚铭砚忽然扭头对梅旗说,“去我家住好吗?”
平地上还能蹦一蹦,上楼梯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梅旗不知怎么办好,盯着楼梯不说话。
戚铭砚知道他不愿意,于是弯下腰:“来,还是背着吧。”
米杨喊道:“我去,你行吗?”
“应该行,他很轻。”
戚铭砚一步一步地背着梅旗上楼,他感到背上的人拘束得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好像吸入过多空气就会增加许多重量。那颗心也是裹得严严实实,让他寻寻觅觅找不到入口。
尽管最后几步大腿已经有点打颤,戚铭砚还是安全地把梅旗背到屋里。梅旗催他们回去,戚铭砚反复嘱咐,又下楼给他买了点外卖当晚饭,才和米扬一起离开。
第二天上班,一个上午他都在想梅旗一个人这样不方便。中午休息时间去药店买了一副拐杖。下了班拿着拐杖直接去了梅旗家。
在门口敲了很久门,梅旗才来开门,见到是他有点意外。
“是你。”
“给你买了这个,走路方便点。”
“哦,谢谢。”
“试试好用不。”
梅旗拿过来试着走了几步。戚铭砚看到桌上放着没收拾的外卖饭盒,于是帮他收拾桌子。又发现厨房里热水壶也是空的,心想梅旗一天连水都没喝?
戚铭砚拿起热水壶烧热水,见梅旗拄着拐杖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问道:“好点没?”
“还行。”
“我看看。”
戚铭砚蹲下来,掀开梅旗宽松的家居裤,眼前的一幕吓了他一跳。
梅旗的脚踝已经肿成很大的一个球,在纤细的脚掌和小腿中间显得尤其突兀。
“怎么……这样了?”戚铭砚轻轻摸了摸肿胀的地方,不敢用力。“疼吗?”
梅旗点了点头:“疼。”
“一直在疼?“
“嗯。”
“疼了一天?!”戚铭砚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梅旗低着头不说话,戚铭砚一股无名之火窜上来,刚想大声说些责备的话,又突然间觉得难过,语气黯淡了下去:“你,你不愿意找我,可以叫别人带你去医院。你以后,还要打球呢。”
他站在梅旗对面,沉默许久,低头见梅旗的头发散开,乱糟糟地堆着,上衣里面还穿着昨天的球服,想必是腿疼得厉害,连澡都没洗。脚踝上那个巨大的圆形凸起看起来淤了很多组织液,灯下泛着不健康的光。
梅旗低着头,一直手紧紧抓着沙发垫子的边缘,一语不发。
戚铭砚叹了口气:“先去医院吧。”
两人直接来了一家专业的骨科医院,挂了急诊。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大厅里仍旧到处都是拄拐杖、坐轮椅,甚至躺在担架上的病人,伴随着嘈杂的说话声和哭声。
等了一会儿,两人进了诊室。大夫看了眼梅旗的脚,直接开了单子让去做核磁。
“还好,韧带没有断,但是重度撕裂。先放放血,一周后回来打石膏。 ”
“断了?撕裂?”戚铭砚有点没反应过来。
医生有点不耐烦:“没有断,断了就麻烦了,百分百恢复就别想了。”
“什么?他是什么?”
“重度撕裂,如果情况不好再考虑手术。 ”
“重度撕裂”、“手术”,戚铭砚被这两个词吓到了。他看了眼梅旗,见他的目光里也是一阵惊慌。
戚铭砚腾地窜到医生身边问道:“大夫,他伤好后,打羽毛球不会受影响吧?”
这医生像是见惯了此类病人,冷淡地说:“看情况,恢复得不好会有影响。”
“大夫,他以后还要打球,要参加比赛,要收好多好多学生,绝对不能有影响。“
医生低头在纸上写着潦草的诊断书,没有理戚铭砚的话。
“大夫,要怎么帮他恢复,您给我说说。”
医生终于抬起头,说道:“先给他买个轮椅。前一个月不要动。拆了石膏要进行严格的康复性训练,配合热敷和按摩。”
“好好,你们这有康复科吗?”
“有,不嫌麻烦可以来这做康复。”
戚铭砚围着医生问了半个多小时,又直接在医院买了个轮椅。推着梅旗出了医院大楼,戚铭砚脑子仍然是木的,现在的情况能否完全恢复还是一个未知数。
正在这时救护车呼啦呼啦地开到门口,几个护士跑过来,匆忙地推走一个腿部满是血污的女子。他的丈夫跟在后面偷偷抹着眼泪。车祸、断腿、严重脊柱损伤这类疾病在这里早已是司空见惯。
医院是个最彰显生命本质的地方,感情在这里一无是处。
身体就是一台机器,零件坏了就要修复,修复不了就更换,换都换不了就只能扔掉。只有在这里,人的欲望不是越来越多,而是越来越少,可以一退再退。
作为一个体育爱好者,戚铭砚当然知道韧带的损伤意味着什么。多少羽毛球、篮球、足球爱好者因为伤了韧带忍痛放弃他们喜爱的运动,更别提专业运动员。
相比这医院里的其他人,梅旗的伤确实不是大毛病。但对于梅旗,羽毛球就是他的工作、生活和生命。他需要的是百分之百完全康复,一个能随意做各种转动和受力、不用顾忌是否会再次受伤的完好如初的脚踝。
戚铭砚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治好他。
第19章 受伤 三
19
从医院回来,戚铭砚再次把梅旗背上楼,放在床上,喂了他医生开的止疼药,把梅旗的脚垫高。
“累了吧,一会儿不疼了睡一会儿。”
梅旗点了点头:“谢谢你,早点回去吧。”
戚铭砚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想问“有没有人照顾你”,又怕问出来让他尴尬难受,于是说道:“你的伤太重了,我觉得有个人照顾你比较好。如果没人,我就留在这。”
梅旗抬起头,面无表情,像在思考。
“我睡客厅沙发就行。”
“我不是有轮椅么?还有拐杖。一个人没问题。”
戚铭砚见他还在坚持,没再说什么,扭头回了客厅。
梅旗从诊室出来就一直沉默着,精神和身体都在折磨他,折磨了三十几个小时。
此刻止疼药渐渐起了作用,神经终于慢慢感觉不到那只脚的存在。身体如释重负,大脑却像过电影一样重演着前一天的画面。
“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不敢告诉你。上次我说了有以后结婚的打算,你对我越来越冷,我怎么敢告诉你我已经订婚了呢?”
“如今走到这一步,我想回头也不可能了,跟女方家里和我父母都没法交代。”
见他不说话,叶宣的语气十分焦躁:“他们都逼我,现在连你也是么?”
梅旗印象里的叶宣永远是从容不迫,做起事来游刃有余,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他听着他说了很久,看着他表现出来的痛苦和无助,无力分辨真假 。而他想要的以后,终究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所以心里被误解的委屈、不舍、酸甜苦辣,也都没有再说的意义了。
直到叶宣恳切地问道:“梅旗,你别不说话,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了么?”
梅旗终于吐出了三个字:“不想了。”
“好……你可真是……无情。”
你可真是,无情。
无情。
梅旗躺在床上,心里琢磨着这个词,一滴泪水从眼眶里滑下来,片刻之后,那道水痕便冷下来,凉丝丝的,有点痒。
戚铭砚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又烧了热水,见厨房里有个保温杯,于是往里面倒了些热水。他再次走进梅旗卧室,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微弱的灯光下,梅旗的睫毛和鼻梁在脸上投下阴影,平时看来有些冷酷的脸此刻也被橙色的灯光弄得温柔了许多。
这人,还真是拧啊!
戚铭砚把手中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