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关系(繁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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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路樊笑的很无奈，也很自嘲：“小谣，我们在一起三年了。现在回想起来，这三年里，多半都是你在照顾我，而我呢，一直想着创一番事业，忽略了你。结果呢，不仅欠了一大笔债要你帮忙借钱还，还让你对我彻底死了心。”
　　苏谣听的有些心疼，他握着杯子的手微微用了用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现在的老板，看得出很关心你。所以我答应了，在我没做出一点成绩之前，不会再见你。”简路樊笑的有点苦涩：“可惜，还是被你瞧见了我这个样子。”
　　苏谣没想到他和简路樊的对话里会出现老板这个词。如果自己没理解错，简路樊是因为有人向他提出了不要在和自己联系的要求他才完全和自己断了联系的。老板，是指祁振邦？自己当初向他借钱，他事后去查过简路樊了？还是祁海峰？他听到了祁振邦借钱给自己，不放心，所以去查简路樊然后警告他？
　　“现在是我找到了你，你以后不用再躲着我了。”苏谣笑着说：“这工作没什么不好，为什么怕被我见到？”
　　简路樊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不赞同苏谣的那句“工作没什么不好”但又不想反驳。
　　“总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苏谣最后说了一句。
　　“苏谣，有没有时间？来陪我下盘飞行棋怎么样？”祁振邦实在闲着无聊，突发奇想，笑着问在一旁正和祁海峰发着恩爱短信的苏谣。
　　“嗯？”苏谣茫然的抬起头，显然没留意祁振邦说什么。
　　祁振邦笑眯眯的打量着苏谣，像是看透了什么：“我看你最近经常在发短信啊，怎么，谈恋爱了？”
　　“没有。”苏谣其实挺佩服祁振邦的观察力。
　　“没有？”祁振邦挑眉表示怀疑；“那怎么不见你之前发短信发的那么勤，笑的那么开心呢？”
　　苏谣笑着把手机放进口袋，干脆岔开话题：“爸你刚才说要干什么？”
　　“哦，你现在有空的话，陪我来下飞行棋吧。”祁振邦说：“海峰小时候，经常缠着我陪他下飞行棋。突然想回味一下啊。”
　　“那，那我上去拿。”
　　“在我书房的桌上啊。”
　　苏谣不是第一次进祁振邦的书房，相反的，他经常都要进去，帮祁振邦拿控制高血压的药。药通常都放在茶几上，苏谣也直接从茶几拿了药下楼，给祁振邦服完再放回原处。祁振邦的桌子他从来没接近过。
　　果然，还真有飞行棋。苏谣不由自主的笑了，这爸爸，还真是，童心未泯。
　　拿了棋子已然转身的苏谣忽然硬是停住了脚步。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刚才瞥到了一样意想不到的东西：半张照片。
　　虽然只有半张露在一本书外边，但苏谣很肯定那张照片和自己有关。因为那个背景是他姨妈家前的公园。
　　突然间，苏谣的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放下手上的飞行棋，伸出已然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手，缓缓的抽出了那张夹在书中的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大约4、5岁的样子，被妈妈温柔的抱在胸前，而自己的小手则紧紧勾住了妈妈的脖子，小嘴微微向前，做出一个亲吻的工作。
　　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自己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这张照片自己也从没见过，但是，今天却出现在了祁振邦家里。
　　拿着照片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找到了没？就在左边的桌上…。”祁振邦等的久了直接上来找苏谣，却在看到苏谣手上拿着的照片后楞在书房门口。
　　“爸……”苏谣呆呆的转过身，眼神有些茫然：“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这是对这份工作的入选者所做的调查…。。”
　　“这张照片，连我自己都没见过。”苏谣的声音有些颤抖，表情却显的很冷静：“爸，我想听实话。”
　　祁振邦看的出来苏谣在强装镇定，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当初特意搞了这么份工作让苏谣名正言顺进了家门的时候就想到过，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罢了，既然如此，就承认了吧。
　　“或许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对，你，苏谣，的的确确是我祁振邦的儿子。”祁振邦的回答在整个书房清澈的响起。
　　

　　☆、哥哥的决定

　　苏谣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自己可以和父亲相认，而且是以今天这样的方式。
　　半个小时前祁振邦说的话现在还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占据着自己的大脑。他说：
　　是我一时糊涂，轻信了外面的谣言。
　　那晚我跑去质问你妈，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你妈当时很伤心，责怪我居然相信流言蜚语也不相信她。
　　后来我才知道，真的是我错怪了她。
　　我有去找过你妈很多次，你妈还是不肯原谅我，还叫我不要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所以在之后的好几年，我只能偷偷的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你们。
　　这张照片，也是那个时候，我拍的。
　　都怪我当时不会想，错怪了你妈，才会让你们吃了这么多苦。
　　我一直有关注着你的生活，想认回你，可是又怕你和你妈一样，不肯见我。
　　现在，我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所以，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想余下的时间里有你陪在我身边。哪怕，是用欺骗的方式。
　　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验DNA。
　　孩子，你能原谅我么？
　　“我信。还有，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苏谣原谅了祁振邦，当场。正如他之前对祁海峰说的那样，他从来只是把爸爸当做陌生人，从未恨过他。再加上这段时间和祁振邦的相处中，他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一个年轻时犯了错现在想在自己儿子身上尽数弥补回来的父亲的慈爱。如果说之前苏谣还疑惑为什么祁振邦能够把对儿子的爱在自己一个外人身上演的如此逼真的话，那么现在，他得到的答案是：那是祁振邦对自己真爱的流露，这种父爱不需要演，就已经是世上最纯净最自然的爱。
　　对于苏谣的谅解祁振邦喜上眉梢，那张自从发现苏谣看到照片后一直干巴巴紧皱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以往苏谣见惯了的微笑。
　　自己的父亲，果然还是适合走“老顽童”的路线。苏谣心里想。
　　“海峰还不知道这件事。”祁振邦说。
　　对，他还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他们在不久之前正式确立了恋人关系。
　　苏谣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以为幸福的开始，这么快就要以‘兄弟关系’落幕。一切果然还是‘镜花水月’而已。
　　“嗯，我想找个适合的时候，自己和他说。”苏谣说。
　　这件事，既然已经牵扯上了“爱情”，那么，还是由自己向他说明比较好。
　　祁海峰笑着轻轻走进苏谣卧室，踮着脚尖，极为小心的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然后突然间，从身后抱住了对着飘窗发呆的苏谣。
　　苏谣整个人猛烈的一阵，回过头见是祁海峰，这才定了定神，说；“回来了？”
　　祁海峰“嗯”了一声，温柔的把苏谣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笑着问：“吓着你了？”
　　“有点。”苏谣也笑了笑，也不否认。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我想我还不至于到身轻如燕到让你毫无知觉的地步吧？”祁海峰笑着捏了捏苏谣的下巴，开着玩笑。
　　想什么呢？我在想如何开口跟你说明我们真正的关系啊。
　　这话苏谣现在说不出来。
　　“没什么。你最近都回来很晚，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苏谣一时不知道拿什么来岔开话题，随口问。
　　祁海峰好奇的目光在苏谣脸上徘徊：“真难得，你关心起我的工作了。”
　　苏谣尴尬的避开祁海峰探究的目光，说：“不能说的话就算了。”
　　他知道自己避重就轻的水平不行，只是这样被祁海峰看着就有点心虚了。幸好，事实证明，只是他多心了而已。
　　“跟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和联影集团合作开发的那个游乐场项目在施工中发生了意外，原本的地质勘测报告有问题，需要暂时停工。”见苏谣睁大眼睛倍感担心的样子，祁海峰心里一片温柔：“没事的，已经交给律师处理了。”
　　苏谣这才放心，伸手帮祁海峰解下领带，问：“要不要我再去给你煮点什么？”
　　祁海峰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伸手一把拉住已然打算出房间为自己下厨的人，无视对方疑问的眼神，用一种几近魅惑的声音说：“我只想吃你。”
　　毫无防备的吻落在了苏谣的唇上。祁海峰的吻，霸道又不失温柔，急迫又不急进。祁海峰说的没错，他的吻技的确很高。但对苏谣而言，只要是祁海峰的吻，就足以让自己沦陷。
　　没有想到，才这么点时间，自己就被祁海峰彻彻底底的攻陷了。苏谣心里有些害怕，怕如果祁海峰知道其实他们是兄弟，会有什么反应。还是先探探口风比较好。
　　“别。”苏谣在祁海峰把手抚上自己衣领的瞬间吐出一个字。
　　祁海峰眉头一皱，重复了一遍：“别？”
　　感受到对方的不快，苏谣急忙补救：“我们坐下聊聊好不好？”
　　“聊？”祁海峰倒是笑了，拉住苏谣的手，走到床边坐下，问：“那么，你想聊什么？或者说，你想了解我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苏谣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可以与祁海峰对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哪天发现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会接受他吗？”
　　祁海峰一向淡定的眼神突然染上一种诧异：“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你先回答我。”苏谣说。
　　“你的意思是，我爸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了儿子么？”祁海峰问完反笑：“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无所谓，多一个哥哥而已。”
　　那个人，就是我。
　　这句话，苏谣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难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的苏谣，祁海峰更是好奇，低头让自己可以更清楚的看清苏谣的表情：“苏谣，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柔的手掌心贴住自己的额头，关切的语气询问自己，苏谣有些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他伸手握住在自己额头温度的手，说：“海峰，谢谢你喜欢我。”
　　“怎么，只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祁海峰笑了，像个小孩子听到父母的称赞一样。
　　“嗯，我也，喜欢你。”
　　是的，我喜欢你。即便我知道，你是我弟弟，我还是喜欢你。就让我再自私几天，多感受几天被爱的感觉。然后，就说出真相。
　　

　　☆、哥哥没说完的话

　　“苏谣，我回来了！”
　　今天是周末，本来可以在家里休息的，接过一早接到律师的电话，急急忙忙回公司处理事情去了，处理完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
　　“回来啦？可以准备吃饭了！”苏谣从厨房出来笑着说了一句，又转身进了厨房，不到几秒功夫就端着菜出来放在饭桌上。
　　“爸呢？”平时吃晚饭的这个时间祁振邦都是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等开饭的，但今天却不见祁振邦。祁海峰有些奇怪的问。
　　“他去欧阳伯伯那里吃饭了，财叔送他去的。”苏谣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哦。”
　　祁海峰脱下外套随意的放在沙发上，没有去洗手，而是跟着苏谣进了厨房，满脸笑嘻嘻的。
　　苏谣忙着擦着厨房台面，回头见祁海峰笑的贼贼的进来，说：“你去外面坐一下，我把这里擦干净就出来。”
　　不出意料的没有听到祁海峰离开的脚步声，相反的是越走越近的人和一个从背后而来的温柔拥抱：“每次看着你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就感觉我特别幸福，娶了个那么贤惠的哥哥。”
　　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却让苏谣心中一荡。但继而听见的“哥哥”两个字，刺痛了苏谣的神经。
　　自从知道真相后，“兄弟”这根刺刺在心口隐隐作痛。自己很想当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就像以前一样继续和祁海峰相处下去。但是，很多事情，既然知道了就无法再装作不知道来自欺欺人了。明知会让祁海峰受伤，却也无法欺瞒下去。
　　说出来吧，趁今天祁振邦不在，把真相说出来。两个人的机会可不多，不如就等会儿吃完晚饭之后吧，吃饭的时候说这些，真的不适合。苏谣暗地里下定了决心。
　　“好啦，别闹了，你这是影响我工作。”苏谣强颜欢笑的说。
　　“好好好，我出去行了吧？”祁海峰笑着举起双手，装作投降的姿势，倒退着出了厨房。
　　难得两个人的晚餐，苏谣却有些食而不知其味。即便祁海峰一直在边吃边开玩笑，但苏谣也尽力的配合他，但苏谣知道，自己肯定笑的很勉强。
　　“海峰，我，有话要对你说。”
　　在祁海峰拿着外套进卧室之后，苏谣紧跟着进了屋，开了口。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