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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致我不亲爱的孟先生-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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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宝荣不说话。
  手机震动,我从口袋里掏出来,已经是十四号的凌晨一点了。邮箱提醒我有一封未读邮件,正要关上手机,余光瞥见屏幕,我心里突然猛沉了一下。
  我打开了那封未读邮件。
  “何遇君:
  这是定时邮件,别吓着了。这不是我的遗书,不要给别人看,我只是想找个人随便说几句。本来平时我都是跟温宝荣说的,但是它现在在你那儿享福,我太无聊了。你真的挺傻的,我说我去找我爸,你就信。我妈过世后我跟他就不来往了,我怎么可能去找他?其实我是准备回香港给我妈扫墓,我只看过她一次,还是我刚回国的时候,感觉挺对不起她的。
  “我跟严向俞说了我的病,他居然还来缠着我,说会比你对我更好。你到底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你把我扔在酒吧,刮我的车,有回还吐我车上,那小孩儿要敢吐我车上,我立马剥了他的皮!我是看在生病你照顾我的份上才没跟你计较,就算扯平了。
  “上次我去复诊,我问医生你的病情,结果他死活不告诉我,真烦人,他明明知道我们是朋友。而且他又把我的药量加了回去,我不想吃那么多,还是照以前的量吃。我想不通你是怎么忍下来的,吃完药根本就是个傻子,我都搞不清楚自己活着还是死了,反正没什么区别。那次我问你要是真的终身服药怎么办,你说你就孤独终老,而且精神药物副作用那么多,说不定四十多岁就死了。我想我也是。
  “我实在受不了这么过下去。高兴的时候会想自己是不是躁狂发作了,低沉的时候也不知道我是真的难过,还是到了抑郁期。我的脑子骗我,情绪都是假的,我被耍得团团转,这种感觉太他妈糟了。
  “谁都没办法体会这种感觉,医生只会跟你谈剂量和副作用,关心你有没有幻觉,有没有失眠和自残,心理辅导假惺惺地说‘我能体会你的感觉’。你难受得撞墙,他们只会说你是犯病了,吃了药就好,正常人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很孤独,为什么开车兜风到半路突然想大哭一场,看到卡车经过会想踩油门撞上去。我现在都好得多了,在美国犯病的时候,我半夜去过三次急诊,住院时一直自言自语,看到我妈和国内的朋友来看望我,告诉医生学校里有人追杀我,所以我开了几十公里连闯十几个红灯,为了去超市买一把刀防身。医生和护士把我绑在床上,让我一个人待在一间病房里,我那时候特别希望有人来救我,谁都好,我感激他一辈子。我不想死在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怕我妈再也见不到我了。所以后来听你说你一点都不怪你前男友跟别人走了,因为你发病的时候一直是他陪着你,我觉得我能懂那种心情。
  “可能因为我们俩是病友,很多时候我脑子里想什么,我觉得你好像都知道。我躁狂的时候总幻想自己拯救世界,你躁狂起来只会乱花钱,太小儿科了。你说你一直觉得活在这世上没什么意思,更没有意义,我一到抑郁期,就能体验到你说的任何一种情绪,正好是我想的。我觉得很神奇,好像我们的思想可以相通。就因为这个吧,我觉得,后面我什么都想跟你说,只有你能看到我看到的东西,就像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很幼稚的高兴。
  “我渐渐发觉自己可能有点喜欢你了,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脑子给我的错觉。晚上失眠,我会忍不住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时候会特别想给你打电话,又怕半夜吓到你。我一下楼,温宝荣就会爬起来跟着我,我不睡它就不睡,坐在我旁边打呵欠,特别好笑。你说猫长期失眠会不会也得精神病?
  “偶尔我会觉得这么活着勉强也能接受,但为了这点偶尔,要我一辈子靠药物像个怪物一样活着,跟虚假的情绪待在一起,我又觉得一秒钟都忍不下去。我没你勇敢。就这么把温宝荣丢给你,不知道会不会让你很烦,如果你不想养,把它带去注射安乐死吧,我不想别人对它不好。要是你决定安乐死,我希望你可以陪着它,临死前的那段时间很寂寞,我不想它像我一样。
  “我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因为我快七十个小时没合眼了。随便你笑吧,反正我也听不到,这次不跟你生气。如果我有一天真正活过,我希望能好好地爱这世界,以及爱你。
  P。S。我插了束白玫瑰在客厅你最喜欢的那个花瓶里,送给你的。情人节快乐。”


第63章 尾声 
  我在温卓家里见到了他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和孟潜声的父亲几乎如出一辙。
  他问我是谁,来干什么,我说来取东西,他言辞傲慢地说不管是房子还是车都不可能给我,让我不要痴心妄想。我只是收拾了温宝荣用的毯子和其他小玩意儿,他问那些是什么,我说是温卓养的猫,已经送给我了,他没权利要回去。
  他淡淡地说,随便你拿走,反正都是要扔的垃圾。
  我问温卓的葬礼是什么时候,他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说怎么可能给他办葬礼。他不成器,连个正经事都没有,还是自杀,有什么脸面让我给他办葬礼?
  我头都不回地走出去。
  想到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外面雪下得正疾,却再也没有人叫我一起喝酒。
  年后收假,我半夜突然发起高烧,喉咙疼得说两个字就要喘气。孟潜声连夜带我挂急诊,医院量体温烧到四十度,挂水也降不下来,连打了两支退烧针。孟潜声说一定是因为我这几天总冒着雪在外面跑的缘故,我想附和他,但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
  这两天可把他忙坏了,要去公司办入职,要在医院照顾我,中午还要赶回家喂猫,有几次晚了,饿得温宝荣喵喵直叫,食盆都叼到家门口,围着他团团转。我跟老周请假,他亲自来看了我一次,捧着一束百合花,我受宠若惊,差点以为他要职场潜规则。见我说不出话,他笑道:“我还没让你累,怎么就病成这样?你这小身板儿不行啊。”
  我点头如啄米。
  他把百合摆在床头柜上,说:“我丈母娘也在这家医院住院,就顺道来看看你。”
  我打字到手机屏幕上,拿给他看:“周总,其实这花你是送丈母娘剩下的吧。”
  老周打了个哈哈,说早日康复,我还有事。
  我什么都不能吃,医院里的盒饭更吃不了,孟潜声每天熬粥送到医院里,红豆薏仁粥,核桃黑米粥,冬菇瘦肉粥,连吃三天,花样再多我也吃不下了,一看到他把粥盛出来,我就下意识想吐。
  他笑道:“别摆这副表情,你好了我带你下馆子。”说着在我床边坐下,焐了焐我插针的左手,“我怎么觉得你病这么几天,好像瘦了。”
  我哑着嗓子说:“被你活活饿瘦的。”
  他笑说我乱讲。
  住了三天出院,回家养着。吃过晚饭,躺在床上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出了一身的汗,躺得好好的,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孟潜声坐在小沙发上看电脑,温宝荣趴在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灯离得近,照得他脸上明晃晃的,鬓边的头发雪白如霜。
  我没来由吓了一跳,脱口叫了他一声。
  他应声抬头,合上电脑,到床沿坐下,摸了摸我的额头:“出了好多汗。”
  “几点了?”
  “十点多。”他问,“前两天晚上你都在咳,刚刚没怎么咳,睡好了没有?起来冲个澡再睡吧。”
  我盯着他乌黑的鬓角,不由道:“我刚才还以为……”
  “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我看错了。”
  洗完澡出来,我又睡不着了,孟潜声躺在床上跟我商量买房。靠近三环的新楼盘,绿化多,他看上的是中庭,一百八十平的大户型,清静,采光也好。我咳嗽两声,问:“买那么大干什么?”
  他自然道:“我们两个住啊,再加温宝荣。”
  我犹豫了一阵,问:“要养它吗?我是说,可能不太方便……”
  他望着我的眼睛,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于是说:“我想养。可以吗?”
  我怔了怔,反应过来:“可以啊。谢谢。”
  “谢我干什么?”
  “毕竟是我朋友留下的,我想你可能是因为我才答应的,照顾小动物很麻烦,又花钱。”
  “这点钱我都出不起,金融白念了。”他语气一轻,揶揄道,“再说我喜不喜欢动物,你不知道?”
  我想了好一会儿,回过味来,忍不住笑道:“知道个屁!你这人真烦。”
  他笑着凑上来吻我。我没躲开,恼道:“传染!”
  他叫了我一声,扶住我的脸,迫使我直直地盯着他。默然半晌,他说:“你朋友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一直没说,怕讲出来你伤心。”
  我轻声说:“我知道。”
  “这话听起来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出在你身上。”他说,“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不只是为了我。我一直想跟你这么说,又怕说出来会让你觉得压力太大。我不想你觉得过生活只是为了不让别人难过,所以勉强自己过下去。”
  “我知道。”
  “你一直都很勇敢。”他贴着我的额头,“比我勇敢。我很羡慕你。”
  我不禁笑了笑:“别夸我了。我没什么本事,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他吻了吻我,笑道:“瞎说。”
  雪渐渐收了,偶尔放晴,阳光能照到客厅的地板上。温宝荣在那两片暖洋洋的金影上安详地卧着,烟黑色的皮毛末端沾了金粉似的,闪闪发亮,有时翻出肚皮任我给它梳毛。一到六点半,它准要到门口,蹲在那儿,不一会儿就听见孟潜声钥匙开门的声音。
  孟潜声下班回来,跟我说可能要出国的事情。我问:“不是说年底才去国外吗?”
  “提前了。”他也有些为难,“最迟五六月就要走。”
  “那房子是不是尽快定下来比较好?装修家具还有的忙。”我说,“买车的事儿我也想了想,我平时上班也不用,立交桥那一段每天堵车,我开车上班还要提前二十分钟出门,麻烦。买一辆就行,买辆好点儿的。”
  孟潜声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买房结的全款,我开玩笑说这才几年你就身家百万了,他把网上银行账户调出来给我看,说之前跟魏乔商量着买了一段时间的期货。我问他怎么不继续炒了,他说:“心脏承受不住。每天做梦都梦见自己亏得一分不剩。”
  我笑倒在沙发上。
  因为买房孟潜声出的大头,买车时我把买成理财的那四十多万一口气全提了出来,补上点零头,选了辆A6。提车的时候,我告诉孟潜声:“有统计说,A6是车震率最高的车。”
  孟潜声抿唇笑了好一会儿,说:“这就是你看中它的理由?”
  我坦然道:“是啊。”
  他笑得说不出话。
  买了车没多久,孟潜声在后座上垫了块厚毯子,那里就成了温宝荣出门的专座。这天我们去看装修,把温宝荣也捎上了,孟潜声说:“回去的路上记得给温宝荣买鸡胸肉。”
  我调侃道:“你就记得它,我要什么你记得吗?”
  他笑道:“你答应了这一年不沾酒,等我年底回来,给你带一瓶好的。”
  “回头你没带,我就不给你新房子钥匙了。”我转头看了眼后座的大猫,“温宝荣要是乱抓,我第一个把它扔出去。”
  孟潜声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笑说:“温宝荣不捣乱,是不是?”
  温宝荣听到叫它,抬头抖了抖尾巴,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车里有点闷热,我放下车窗,云片似的阳光和被晴空染成碧蓝的风全钻进来,吹得脑子里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再想,只有前方一望不到头的路。
  这就是我跟孟潜声二十九年里的所有事了。
  孟潜声回来待了一周,我们挑了几天的家具,又该走了。我送他去机场,他下车前说:“圣诞的时候给你带酒回来。”
  我笑说:“你记性可真好,小半年了还记得。等你回来一起过生日。”
  他抱了我一下,推门下车。
  结果并没有过成生日。他那边因为持续的恶劣天气,航班不是晚点就是取消,等飞机落地,已经是二十六号的晚上了。关庭刚从新加坡看了她爸回来,直摇头:“孟潜声太惨了,好歹满三十岁,生日居然是在下着暴风雪的机场一个人过的。”
  我低头看手机时间,感慨说:“大概牛郎织女就是这种心情吧。”
  关庭大笑,突然推我:“你家织女出来了。”
  因为准备搬家,家里很乱,许多东西都打包堆在客厅。温宝荣似乎知道自己沉,不爱往太高的地方爬,半高的纸箱就成了它的心头好,成天跳上窜下,有一回一个纸箱没装满,硬被它踩凹了。关庭第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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