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追回猫的爱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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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赵齐盯着握在手中的杯子里徐徐冒起的水汽,小声说,“我过的挺好的。”
他其实,不太想和这个人,像这样若无其事、貌合神离地面对面坐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好像那些他曾有过的辗转反侧和悲伤愁绪,都只是他自己庸人自扰。
好在,那人也没有久留,喝掉一小半杯中水,便不失礼节地告辞。
他站在门口,似乎有那么点温柔的神情,“那我走了。”
“你围巾忘了带。”赵齐看到沙发上他遗落的红色围巾,犹豫了片刻,才走过去拿起来递给他。
那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压低了声音说:“嗯,你送的,很暖和。”
2014年。
CBD咖啡厅。
“等很久了么,抱歉,刚有点事耽搁了一会。”来人穿着深灰色的笔挺西装,及肩的黑色长发用皮绳简单地绑着,露出精致又不乏英气的脸。
他坐在少年对面的座位上,说着礼貌又客套的话,仿佛不曾发现少年看见他时一瞬间惊喜的目光。
“没,我也刚到,没多久,恩。”赵齐挪开眼神,攥了攥手指让自己平静下来。
徐展亭此时已经脱了西装外套放在一边,内搭的毛衣刚好露出他精致的锁骨。
修长白皙、曲线漂亮的脖子上,赫然带着一条镶金丝的黑色皮质项圈。
看起来,禁欲而诱惑。
赵齐在脑海里重复地记忆着他此刻的样子。
不是电影里清冷潇洒武功超然却隐居山林遗世独立的侠士,亦或是沉默不语坐在莱茵河边画着天空海鸟的抑郁症艺术家,又或者是难得接受采访之后被称为最精致的混血面孔的那张杂志封面照。
出现在下午3点34分的办公楼下咖啡厅里的徐展亭,是此时此刻最平常样子的他。
赵齐甚至要为自己能够略过电视杂志、记者秘书等等阻碍,真实地坐在他面前,而感动到有些紧张。
徐展亭把长方形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推给他,依旧是挂着疏远的微笑地说,“这个先还给你,前台不知情就签收了,虽然上面没写名字,但我猜是你寄的吧。”
赵齐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承认,熟悉的盒子里面,是那条他跟手工店里的老板学了一个多月,才勉强织好的围巾。
他甚至仔细地挑选了略显鲜艳的红色,看起来暖暖的。
比他年长几岁的女店长止不住的夸他眼光好,有耐心,说这么用心的男生不多见了,你女朋友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他不是我女朋友,甚至,不是我的朋友。
他没有高兴,他根本就不曾打开包装复杂的盒子。
他不喜欢,也不想要。
赵齐心里甚至有些绝望的想,如果不是早上忐忑万分地发给他的那条短信,大概,他也是不会特地在工作时抽出时间来见面吧。
而那条短信,是告诉他,王博文回学校了。
徐展亭是王博文的大堂哥,赵齐第一次见他是在开学的那天。
他正坐在床上铺床单,就看见一个活力满满的少年两手空空的走进寝室,身后的人拖着行李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帽子挡住了半张脸。
那个少年便是后来赵齐无话不说的好兄弟王博文,而那个声音清冷,面容英俊的青年,在不久之后,逐渐成为赵齐无法言说的秘密。
他只能装作并不在意,语气轻松地说,“这个是刚好打折啦,我随便买的,王博文他们也有份。”
“让你帮我照看他其实应该我送你礼物的,怎么好反倒收东西。”徐展亭边说,边从外衣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四方盒子放在那上面,一同更进一步地推向他。
然后笑着说,“这个送你,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当做圣诞礼物吧。”
赵齐望着他,木讷地道谢,然后听到他用略显抱歉的语气说还有事,可能要先走了。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人早已经离开,他一口未喝的蓝山咖啡此时已经彻底冷掉,没了热气。
赵齐知道,这不过是客套又疏远的敷衍,是为了划清关系而故意送的礼物。
他也知道,如果他能有骨气一点,就该毫不在意的当场大方收下,而不是呆愣着因为感到伤心而只能垂着眼木讷地道谢。
又或者,如果他能更骄傲一点,就该神情自若地说出拒绝的话,告诉他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暗示自己,而不是即使知道不是真心送出的礼物,也无法说出不要的话。
他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串珠手链,是时下流行的款式,简洁大方。戴在他比正常男生略细的手腕上,却大了一整圈。
赵齐想,明明根本不适合自己,为什么偏偏想要呢。
他匆忙地走出咖啡厅,在人来人往热闹繁华街道上,有些恍惚。
他想起之前喜欢那个演员的时候,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粉丝会的会长,拜托她转交礼物。
那个时候他就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能够亲手把礼物送到他面前该有多好啊。
可现在可以了,他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了,他能够亲手把精心准备的礼物当面送给他了。
可是他说不要。客套的,礼貌的,甚至不失风度地反过来送了小礼物。
赵齐加快了脚步,把脸埋进羽绒服竖起的领口里,瞬间红了眼眶。
赵齐坐在沙发上发愣,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过去的事情。
那时他还在国内读书,因为同寝室的好兄弟王博文,才阴差阳错有机会见到自己喜欢多时的演员。
徐展亭自从在大学时,演了当时还默默无闻读着导演专业的钟子期,几部文艺电影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在影视界。
而赵齐除了珍藏的几部影片,便没有什么能了解到这个神秘演员的方式。
直到大一开学那天,见到了陪王博文报道的徐展亭。
家里的猫birthday,突然从房间里踱步出来,蹿上沙发偎在他身边,喵喵地叫了两声。
赵齐才从混乱的思绪里跳脱出来,有些苦涩又傻笑地想,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平淡地相处下去,就好了。
自己只是徐展亭爱护的小堂弟的同寝室友,偶尔还可以聊聊王博文的近况,或者客气又温和地交谈下彼此的生活。
徐展亭只是自己年少时喜欢的一个演员,因为室友的关系恰好结识,于是不但可以得到签名合照,还幸运地能和他维持不错的朋友关系。
可是,这样的话。
虽然悲伤的、难过的、心痛的事情不存在了,那些算得上珍贵的、想起来会觉得温暖和庆幸的些许美好回忆,就也通通消失了。
就像即使他最开始拒绝了那年圣诞节送他的红色围巾,却还是在很久之后的后来,同居后他的第一个生日,别扭地撒娇跟自己要回这个礼物。
他带给自己的,不只是所谓的伤害,他也有笨拙的体贴和懂得珍惜的时候。
赵齐把birthday抱到膝盖上,右手摸着它后背顺滑又厚实的毛。
它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然后舒舒服服地眯上了眼睛摊在赵齐身上。
要是像你一样多好呀,无忧无虑的,很开心吧。
赵齐摸着它圆滚滚的小后脑勺,有些羡慕又感慨。
第3章 喂,其实你醒着吧。
平淡的两天过去,一切都在徐展亭突然到访之后回归平常。
赵齐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有些疲惫地赶在夜色完全漆黑前回到公寓。
然后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
“在床上看电影。”
“哪一部?”
“抑郁症画家那个。”
“呵,”电话那头传来他轻笑声,“很喜欢他?”
“算是吧,”赵齐眼神温柔地看向屏幕中精致帅气的青年,笑着说:“你的第一个角色,很像你。”
徐展亭似乎心情很愉悦,“喔?像我么,那我本人呢,不是该更喜欢我本人才对么?”
“不喜欢。”赵齐抓着遥控关了电视,调整到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切换到免提模式,“不喜欢你,很奇怪么?”
他没有说话。
“就是不喜欢你啊,”赵齐把手臂横着压在脸上,接着说。
“文文,”他冰凉质感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在空旷的房间里有些突兀地回荡着尾音,听起来有种束手无策的温柔。
赵齐苦笑着闭上眼睛,听着他喊到第三遍的时候摁断了通话。
他保持着胳膊压在眼睛上的姿势躺着,突然感到眼睛前所未有的酸涩,好像下一秒就能流下泪来。
手机铃声在响,可能是他又打来,也可能不是。
好在并没有持续很久,卧室又重新恢复安静,赵齐缩进柔软密实的被子里,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相同的时间。
“文文。”
“嗯。”赵齐放下书包,。
“我其实没有订婚。”他说的语气平常,并没有急于解释的慌张和不安。
“是么,”赵齐摸了摸跑来撒娇的birthday,平静地说:“我这么猜过,不过不是很确定。”
“嗯,假的,旗下艺人炒作而已。”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只是找个让自己能接受的理由,给你打电话罢了。”
“文文。”
“打给你的话,你应该就很容易找到我。不过,想让你来找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来找你了。”
“嗯。”赵齐倒了杯牛奶,心情不错地小口喝着,“你来找我了。”
“文文,我在门外。”他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蛊惑。
“你不在。”赵齐扶着额头无声地笑。
“你真的很聪明。”徐展亭感叹:“你总是很聪明,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回来,拿捏的分寸刚刚好。”
“但愿吧。”赵齐把空了的牛奶杯放进水槽里,语气平淡地挂了电话。
草草看完了电影,冲完澡换好睡衣准备上床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然后他只能认命又无奈地笑笑,走过去打开了门。
并不算宽敞的走廊,穿过破掉的玻璃裂纹洒到墙上和地面上的路灯光线,被米白色的瓷砖反射后,有些刺眼。
赵齐眨了眨有点酸涩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口似乎被笼罩上一层柔和光晕的人。
他安静地站着,嘴角弯成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如既往的英俊和风度翩翩。
他西装革履地走向他,露出了欣慰又志得意满的表情。
很得意吧,赵齐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了一下,指甲扣进掌心的纹路里,然后迅速地掩藏好苦涩的情绪,退了一步,尽量平静地看向他。
“你还是出来看了。”徐展亭停在他面前,笑着说。
“你想多了,我只是要出门。”
“我不记得你有穿着睡衣出门的习惯。”他挑眉,怡然自得地笑。
“我也不记得你有大晚上扰民的习惯。”
“我想你了。”他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头发还滴着水、穿着柔软的睡衣、却一脸生硬又冷淡表情的人,轻轻地开口:“虽然我说我在的时候是骗你,但我还是来了。时间并不重要,不是么?”
“你,”赵齐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要进来坐么?”
尽管说着这样客套礼貌的邀请的话,身体却固执地挡着门,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他把手揣进外套口袋里,好脾气地说:“进去吧,外边冷。”
赵齐在门完全闭合的瞬间,听到他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
关上门,他倚着门下滑,顺势坐在地板上,低着头安静地坐了一会。
Birthday从房间里跑出来,喵喵地叫着试图撒娇,被无视后又无聊地抽打了两下尾巴,蹿到阳台自己玩去了。
赵齐看着它欢快地一溜小跑,有些自嘲地想,要是能做只猫就好了。
在喜欢的人类面前撒娇卖萌就可以换来温柔的抱抱,被无视了也立马能潇洒地跑去玩。
徐展亭说的话,他似乎明白,又不确定,就像他也搞不懂徐展亭为什么配合着炒作用订婚的消息骗自己。
其实,以他的能力,想找到自己是轻松又简单的事情,大可不必要靠一个匿名的越洋电话来定位。
可是他没找,从两年前自己消无声息地来到伦敦上学之后,他心照不宣地,没再出现。
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因为一通压根没说话的电话,若无其事地频繁出现,他只觉得疲惫。
“虽然我说我在的时候是骗你,但我还是来了。时间并不重要,不是么?”
赵齐想起他故意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的话,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而囫囵吞枣地擦了把头发,又忘记关窗就睡觉的结果,就是赵齐不出意料地感冒了。
来伦敦之后感冒变成了家常便饭,突如其来的雨,莫名刮起的大风,骤冷的傍晚,乱七八糟的温度变化,这座年代久远的城市似乎在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