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不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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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发生在王壤弟弟的百日宴上,宴会在王壤家花园里举行,来了很多宾客,还有不少小朋友,禇风也在其中。
他俩与那群小朋友们在花园里嘻笑打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禇风被其中一位小朋友推到了地上,他飞奔过去不问青红皂白提起一脚把那小朋友踹翻在地。
那小朋友伏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还煞有介事的跟人家说:“褚绪是我小弟,谁都不许欺负他。”跟个黑社会大哥似的。扭头他老爹就扑了过来,揪着他耳朵把他打了一顿,打得那叫一个惨,但从那天开始,禇风就经常黏着他。
王壤不知道禇风因为什么原因摔在地上,禇风却再清楚不过,当时他在与那小朋友拉扯玩闹,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他正要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与那小朋友玩,王壤就像阵龙卷风一样飞奔过来,提起一脚把那小朋友踹翻在地,把他给吓懵了。
那小朋友跟王壤差不多高,而且非常胖。他还在想王壤哪来那么大力气把那小朋友踹翻,便见他威风凛凛的说了前面那段话,他顿时对他崇拜不已。
这件事的结果是王壤被打了一顿,而他则被其他小朋友孤立了。虽然他被孤立是因为王壤,但因为他崇拜王壤,所以不仅没有怨他,还欢欢喜喜的黏着他,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那段时间,王壤对他特别照顾,即便后来那件事的影响过去了,又有小朋友跟他玩了,他还是黏着他,因为再没有人像他那样照顾自己。
他一直觉得王壤之所以这么照顾自己,是因为他是他小弟,这是做他小弟应得的待遇,这种想法一直伴随着他。
第5章 现任②
“没过几天,我又因为你被我爹打了。”王壤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那天,不记得因为什么事,我妈没空带我弟,叫我帮忙。我看尚在襁褓中的我弟黑不溜秋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就跟我妈说,我弟太丑了,我不要他当我弟,我要褚绪当我弟。当时我爹也在旁边,听到了我说的话,骂我胳膊肘往外拐,吃里扒外,不容我辩解,撸起袖子就一巴掌向我招呼过来。”
“你爹可真够凶的!”禇风笑了起来,“你弟现在怎么样了?好几年没见,他应该长的更帅了吧?”
“帅不帅,我就不知道,他在美国念书的这几年,没人管,把心给玩野了,花花肠子也一大堆。”王壤听他说别的年轻男人心里就不舒服,即便这个男人是他的弟弟也一样。“我爹确实很凶,跟你爹不一样,我爹实行的是棍棒教育,而你爹对你宠得没底线,别说打你,骂都极少骂你。在我不懂事的年纪,还羡慕过你有个这么宠你的爹呢!”
长大后再回头去看,王壤觉得被宠爱长大的禇风没有长歪,纯属侥幸。
禇风成功的被他带跑了,问道:“那么懂事之后呢?”
王壤笑了笑说:“不管自己的爹怎么样,爹只是爹,我是我。”
“其实你跟你爹挺像的。”禇风叹息一声,说道:“还记得你之前说的那小朋友吗?那小朋友根本没推我,我是自己摔倒的,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踹他一脚,他凭白无故被踹,可真够倒霉的!”
王壤讪讪的笑了笑,心里却在嘀咕,那小朋友只被踢了一脚,他可是被踢了好几脚。
禇风顿了顿,问道:“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王壤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他们交际圈不大,小时候的玩伴到大了基本都还是朋友,按道理说不会忘记,可偏偏就是想不起。
禇风沉吟片刻,也摇了摇头,说:“我也忘记了。”他们不约而同忘记了别人,可都还记得彼此。
禇风的眼睛熠熠生光,激动的说:“在你说我是你小弟的时候,我可崇拜你了,觉得你特别厉害,特别有大哥气势。即便后来看你被你爸打得屁滚尿流,我又因为这事被别的小朋友孤立了,我还是特别崇拜你。”
“是嘛!”王壤不禁也激动了起来,“你因为这事被孤立了吗?我都不知道。”
禇风郑重的解释说:“嗯!我被孤立了,小朋友一看见我就走开,跟他们搭讪也不理我,不过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而且我有你,我天天黏着你,可能因为这样,你才不知道。”
小孩没长性不记仇,说不跟谁玩扭头又玩在一起,王壤估摸着这种情况不会太严重,可按禇风说的他似乎是迫不得已才黏着他,他的心沉了沉。
禇风默了默,声音低沉下来说:“直到后来,我们长大了,没人再相信大哥小弟那一套了,我却还是觉得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你小弟。”
从小到大笃信的事很难改变,即便他俩同居多年,禇风还是会为他俩之间的感情感到困惑,不仅是他对王壤的,还有王壤对他的。
王壤听到这话时顿住了。门已经打开,禇风先一步走了进去,面对阳光,背对他,问道:“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他们之间很少聊感情的话题。禇风一时有感而发,因为不确定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不免觉得忐忑。
王壤听到这问题时,已经回过神来了,在他身后关上了门,看他站在鞋柜旁没有动,也没有往里走,他没勇气走过去。
王壤非常清楚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从来没为此困惑过,不清楚的是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而他之前说的关于大哥小弟的话正中王壤的推测——他一直以来只当王壤是大哥。
王壤见禇风似乎在等他回答,于是敷衍道:“很久以前。”
王壤的声音恹恹的,禇风的脑中闪过一丝疑惑,可他更想听他说一个确切的答案。
“具体是什么时候?”
禇风以前从来没有问过王壤这事,他忽而问起来,王壤拿不准他为什么问。王壤沉吟片刻,肯定的回道:“我十五岁时的夏天。”
“这么早!”王壤给出的时间早的出乎禇风的预料,禇风心里欢喜,但没深想,挑了挑眉头表示讶异,转了个身,笑着嗔怪道:“那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壤的烦闷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容冲淡,潮乎乎的心田升起一股暖烘烘的气流,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过去,捧着禇风的头,仔细的瞧了瞧他的脸,眼睛里浓烈的爱意在打转,回答的却漫不经心。
“那时候你还小,什么都不懂,而且还傻乎乎的,我怕我告诉了你,你扭头就告诉你爸妈,你爸妈会不让我再见你。”
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浮现在俩人眼前,俩人相视而笑。可共同的时光,因为彼此的心性不同而各有意味。
“我是傻!”禇风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甚为好看,“你倒是从小就精明,老谋深算,像只狐狸。”
禇风想王壤是老谋深算的狐狸,那么他就是只傻不愣登的兔子,从小追着狐狸喊大哥,像尾巴似的黏着他,完全没发现他觊觎自己已久,因为自己太小太瘦不得已按兵束甲,且等着长大长肥再伸出利爪。
王壤确实精明,他的精明表现在对已知事物的准确了解,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推测极少出错,生动形象的说明了什么叫谋定而后动。他的这份精明从小就显露了出来。
就拿他对禇风的感情来说,自他明确对禇风的是什么样的感情,便对这份感情做了全面了解,并做好全盘计划。
什么时候表白时机成熟不会被拒绝,什么样的情况下向双方父母出柜万无一失,感情升华到何种程度结婚能白头到老,以及要几个小孩能促进家庭和睦。
那时候,他十五岁。夏日午后的阳光炎热,穿过高树矮花吹来的徐徐清风却甚为凉爽。他穿着纯白色背心和蓝色沙滩裤坐在他家花园里的白玉石台阶上,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成拳头拄着头,惬意的看着树荫下他收了五年的小弟囔着要收他已五岁的弟弟做小弟,在心里默默的做着这份计划。
虽然现实的轨迹没有与他的这份计划完全重合,而且结果有可能背道而驰,可当时他只有十五岁。超出同龄人水平的这份计划,在他成年后做人生规划时还采用了一部分。
这份少年早熟的心性,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只狐狸。狐狸够精明,但不够勇猛。勇猛的狮子老虎不够精明,但是百兽之王,小动物们畏惧他们、忌惮他们、有些还爱慕他们。
王壤捏了捏禇风在阳光里看起来毛茸茸的耳朵,问道:“如果我是头狮子,你会爱我吗?”
“嗯?”禇风不解其意,挑起眉头,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看他做出这样的反应,王壤不知该喜该忧。这个问题中的如果是双向假设,假设不可实现,不管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都不会是王壤真正想听的。
王壤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免觉得窘迫。他低下头,双手抓着禇风的肩膀捏了捏,换了一个话题说道:“我本来打算在你18岁的时候跟你表白。”
禇风来了兴致,问道:“是吗?”
“嗯!”王壤点点头,“我计划好了。在你18岁生日的时候,在用白色蜡烛围成的爱心里,郑重的跟你表白,然后把你摁在地上跟你OOXX。”
他被脑海中激动煽情的画面触动,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眼睛里噬满柔情。
现实中的这一天与他计划中的相去甚远。
禇风的18岁和别人一样,十年苦读,一朝高考。虽然他不需要通过高考抬高人生的走向,可苦读十年,谁不想有个好结果?即便只是锦上添花,又何乐而不为?那时候他怀着激动与忐忑的心情,恨不得一分钟当两分钟用,天天做试卷做的昏天黑地。
终于熬过高考,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他向王壤寻求意见,王壤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叫他量力而行,他却瞒着偷偷的填报了对方就读的学校,结果有惊无险,压线通过。
他的学习成绩不太出挑,与学霸王壤不一样。王壤本不指望他能与自己上同一所学校,当听说他压线通过,他比当事人更激动更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俩又能时常见面。
他为了考进那所学校,付出多大努力,王壤没看到也能想得到。在他追求彭疏逸之前,王壤曾以为他付出这么多是为了自己,暗暗开心了一阵子。
在若干年以后,王壤才从他口中得知,他会报考那所学校完全是因为那所学校是所有莘莘学子们的共同目标。
在他18岁时表白,是王壤参照十五岁时做的计划制定的。禇风长的好看,但有些呆傻,学习成绩一般般,情爱开蒙也比别人晚。
别人十三四岁在课堂上写纸条传情话,有人在纸条上写了首不错的七言绝句传给他,他把纸条揉成一团给扔了回去,还不厚道的到处跟人家说这人怕是中了邪。
别人十五六岁拉小手逛小树林,他在家里抱着零食玩游戏,居然不要脸的说别人逛小树林谈恋爱是在浪费生命。
他18岁正是表白时机成熟的时候,彼时王壤给他灌输了一定量情爱相关的知识,他开始有了些觉悟,也不必担心万一被撞破被他父母告他猥亵未成年。
在王壤没发现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成果成了别人的嫁衣之前,王壤从不担心他会被拐走,安心的等他到18岁,想着在他18岁这年,挑一个特别的日子,给他留下美好难忘的时刻。
他的生日在秋末冬初,恰巧避开了紧张忙碌的高考。王壤想着,若是在他生日这天表白,他每年过生日必然都会想起自己向他表白时的情形,恋爱开始时的甜蜜就可无限延续。
为了向他表白,王壤在自己的公寓——一个绝对不会被外人打扰的场地,摆上鲜花、蛋糕和数不尽的蜡烛,还不忘提前跟他父母告假,说他们那帮朋友要给他在外面过生日,那天他回不了家。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因为头天晚上被同学撺掇在路边摊吃了顿烧烤而患了急性肠胃炎。王壤被通知过去看他的时候,他因为上吐下泻极度脱水而小脸煞白,肚子疼得在病床上打滚。无奈之下王壤只好把计划搁置,与褚母在病房里守着他。
这一守就守了一天。计划中激动煽情的情节没有成真,现实中王壤是在四白的病房看着他打的点滴、扶他去上厕所、听他哼哼唧唧担忧的度过了一天。
当王壤挑中另外一个特别的日子,等着跟禇风表白的时候,他茫然发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倾心暗许给了彭疏逸。
禇风与那些性格外放的男孩一样,童真未泯,活泼开朗。有鬼马精灵惹人发笑的时候,也有调皮捣蛋致人牙疼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都温顺乖巧,乃至于叛逆期都是平顺的度过。
王壤曾以为他会就这样不争不抢不吵不闹的过完一辈子。可在他倒追彭疏逸的时候,他把情爱方面因为开蒙晚保留下来的激情全部用上,为能得偿所愿把叛逆期续存的叛逆加倍展现,怎么说都不听,怎么劝都没用,甚至不惜与王壤这个叫了多年的大哥决裂。
那是他俩第一次争吵。在临近圣诞节的一个周末的中午,他俩与两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在餐厅吃饭。饭桌上,另外俩人聊起圣诞节的安排,他被撺掇着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