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狂欢-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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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多钟的时候,诊所外面陆续有人开始排队,我也装作脚疼的样子走过去,混进队伍中。大家都拿着手机默默地刷着,我也把手机掏出来,掏出来也不知道玩什么,好像是在盖亚学院养成的习惯,我们几个对手机真是没什么依赖性,明月都习惯举小白板,不怎么爱手机打字。要是还在学校多好啊,我们一定是老师最欢迎的学生——要是还在学校,我今年要上高二了吧!
惆怅也就那么几秒,整十点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敢情昨天晚上那个大夫就住在这啊!
开门那个男孩和我差不多大,五颜六色地一把头发,抓过头顶梳成一束,辫指苍天。他打开门,一个一个发号,一边发一边威胁:“每人十五分钟,都给我快点,别耽误我男人吃午饭。”
我接过了牌子,他打量了我一下,翻了个白眼:“爱穿女装不是病,头发梳这么次就有毛病了,你,三分钟就给我出来。”
你还有脸说我?就你那染缸刚捞出来的头发,先晒晒吧你!但脑子比嘴快,我还没来得及反击,余光就看到他把我身后的一个人拎出队伍,凶残道:“你连着来这么多天,我看我男人治不好你,还是我来。”
“你会吗?”
“我会的可多了。”
我算发现了,到了末世,每个人都非常地放飞自我啊,感觉我都不是个性款了呢。
前面的人果然都十分遵守规则,我极度怀疑他们真的都是被□□桶打过。等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坐在了昨天晚上视频里的那个沙发上。整个一楼被分成两半,一侧是接待区,另一侧是治疗室。那个□□桶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也不玩手机,抱着膝盖看着治疗室的门,神情还算平静。
“下一个!”里面人出来的一瞬间,他高声喊,喊得我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我真是有点不明白,这帮人到底是来这做心理治疗还是心理摧残。
我推门进去,又关上门,整个屋子变得非常安静。房间是奶白色的,透过窗还能看见路上排队的人,但是会觉得那些人离我很远,连监听那头的远神和里昂他们都离得我非常远。空气中莫名地有一阵奶甜味,让我放松下来。
难怪只有十五分钟,那些人也想来这屋里躺一躺。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桌子后面写着病例,抬头看见我的时候,瞬间坐直了身体,笑着点头。
“哦,你就是陆潜。”那个男人目光温和,仿佛在透过我看别的什么人。
怎么的,现在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还是我眼睛大的已经突破天际,不仅突破了男扮女装的外表,还把dna序列号透漏出来了?
第58章 意面
里昂他们在耳机那头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不是原来实验室的人”,“不是学院里的人”,“穿这样都能看清本体”,“有阴谋,咱们去救他”,“收声”。远神扼住了这些八卦份子的喉咙,瞬间整个世界又清净了。
“我看了你12年年底的全国直播,”他从办公桌那边起身,走了过来,“你长大了不少。”
啊哈?这也行?人世间变动这么大,还有人记得那个倒霉的直播?我都不太记得了,感觉是上辈子的事情。
“你到德国来干什么?”
我这个,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面前这个男人整个人散发着非常温柔的气息,不像坏人——陈先生还不像坏人呢!这个世界早就不能用长相来判断对错了,颜即正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自己来的吗?还是还有同伴?怎么看着那么累?喝咖啡吗?哦,你还不到十六,不能经常喝咖啡,来杯牛奶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真的倒了一杯牛奶递给我,还是温的。
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像坏人,他好像息然同志,会一直观察我的喜好,细心地照顾我。我有点想我爸爸,还有点心虚,刚才和远神他们聊天的时候,我还放弃了他一次。
所以,我还是接过来了。
“你不要太紧张,我对你没有什么企图。我虽然没有和你见过面,但是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你,”这个问题真的问出来的时候太羞耻了,“也是我微博的粉丝吗?”
“嗯?”这人挑高的音调也很像息然同志,他喝了一口咖啡,笑着摇头,“我不怎么爱刷微博。”
他慢慢腾腾地喝着咖啡,时不时温柔地看着我,过了两分钟吧,他开口问我:“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啊,可多可多了。但是怎么开始问呢?我要怎么问出一个问题,不会泄露我的底牌,同时还能确认他到底是什么人,从而开始我们的谈话呢?如果他是陈先生派来的,也是来找顾清以前实验成果的怎么办?如果,他怀疑我是陈先生派来的,是不是我也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了?又或者,那个东西早就已经不在了,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开诊所的医生。
要问一个正确的问题,有时候比找到问题的答案还要难。
“你问问他,认不认识顾清。”停了半晌,里昂开口道。
不是这个问题。他知道这个实验室的地址,又在这里开诊所,那么一定是知道顾清的;他知道我,那么他一定也是知道陈琦的,我和陈琦跟连体婴儿一样,如果认识我很久,那么就一定是认识陈琦的。那么陈先生呢?他认识陈先生吗?也许这个反派boss才应该是我们的开场白吧,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我在烧脑找问题的时候,他应该也是在思索。我们俩对面站着,一直相互看,谁都拿不准接下来要说什么,跟俩迎面碰见,不知道往哪边走才不会磕到对方头的盲人一样。
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走心和心的交流,真是太虐了。
“咳咳,”我尽全力露出一个没那么智障的微笑,“要不,你再问我几个问题?”
他笑了一下,抱着咖啡杯坐在了治疗椅上,他把医师椅拉近了一点,示意我也坐。
“快问快答。”他笑着说:“谁停顿,谁就是在说谎,游戏就算结束。”
“陈琦和你一起来的吗?”
“没有”“你怎么认识的陈琦”
“他是顾清的徒弟”“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地方”
“顾清”“陈予白认识你吗”
“认识他带陈琦来打针”“顾教授人呢”
“生病”“这里还有陈琦用的那种针吗?”
“盖亚学院爆炸了,顾教授生病,陈琦没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发生了非常糟的事情?”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陈琦现在和谁在一起?”
“你倒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啊……”我揉了揉不怎么好使的脑袋,“他现在和他爸爸在一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顾清教授的同事啊!顾清教授到底怎么交代你来这里的?”
耳机那边又是一阵喧闹。
“下次这种行动不能让陆潜去,套他话太容易了。”远神悠悠地说。
“你不是说他不是实验室的人?”科里斯对里昂说。
“不可能,这地方我呆了快十年呢,实验室的人我都认识,快把陆潜叫回来,绝对是阴谋。”
“里昂呢?和你们谁在一起?”
“这你们还说他没有问题?”里昂已经快到尖叫的程度了。
“里昂你也认识?”
“是啊,他父母曾经也是我的同事。”
我真的感觉,里昂的脸已经肿得不能再肿了。
我一边听着耳机里吵翻天,一边和这位看着非常好脾气但是有点腹黑的大夫大眼瞪小眼,□□桶给我的三分钟早就结束了,老衲掐指一算,现在都快二十分钟了——感觉要糟。
“爸,这就是个爱穿女装的死变态,怎么看这么长时间?”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桶根本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推门进来了,叉个腰,跟个捉奸的千年鸡精似的。我是有男朋友的人,还能拐走你男人不成!
等等——爸?!我不活了,这个玄幻世界的恋爱关系全是槽点,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问他,我父亲外号是什么。”最后,里昂极度不服输地说。
“你知道里昂父亲的外号是什么吗?”
“猫头鹰,”陶医师楞了一下,指着自己的耳朵笑了,“他在那头听着吗?我是不是应该早说这个?”
搞了半天,正确的问题居然是这个。等我回到不莱梅,我就要写一个问答贴在微博上——如何与第一次见面的人掏心掏肺。
“那个针还有,”陶医师回答了我的问题,随后长出一口气,“你跟他去楼上等我,我得把今天的病人看完。”
“双尧,带陆潜弟弟上楼。”
“知道了,中午吃面。”□□桶看向我,目光带火,口中却答应着。
“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脾气不好,但是人很好。”陶医生摆出“要做好朋友”的家长脸,捋了捋□□桶的毛,□□桶悄悄地把引信收了起来。
我无语望天,这位家长,你真的知道你养的那个□□桶都是怎么和别人宣传的么?
□□桶带我上楼,路过二楼没做停留,直接上了三楼。我是非常想保持沉默的,但是对一个嘴欠的人来说,真的太难了。
“那个……他是你爸?”
“追到手不就是男人了。现在世道,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他停了一下,又转头威胁:“把嘴闭严,让他知道了,我把你头发剃了,让你再也扮不了女装。”
“哦哦,”我想忍,但是实在忍不住,“陶双尧,你只有威胁人这一种说话方式吗?”
□□桶狠狠地抓了抓冲天辫,露出一个“呵呵,凡人”的表情,没搭理我。
外强中干,不足为惧,呵呵。
“你们什么时候来德国的啊?”
“就人类绝种那天,本来我们在北京呆的好好的,出事了,他就带我来德国了,直奔这个小镇,开了这个诊所,说要等人。”他斜睨我一眼,冷笑道:“我不知道你找他干什么,但我男人绝对不是坏人。看你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没人告诉你,眼睛太大别出来打探消息吗?”
一会儿的功夫,被人暴击两次,我也是非常坚强了。
“你懂个屁,我那是心胸坦荡!”
“事无不可对人言,那叫坦荡,你坦荡个屁,你把你耳返抠下来!”
“你还和我拽文,我现在就去陶医生那里告状!”
“这叫拽文,你到底看过书没有,”他一把拉住我,“一会儿你们都和他好好说话,快点说,别耽误他吃午饭。”
吃吃吃,你是不是外卖派来植入广告的?
“我的那些同伴,怎么进来啊?”
“跟着排队看病的混进来几个,我给你们打掩护,剩下的从酒店三楼那边,贴着这房子墙这面,随便租一个房间,把墙凿开,就直通我们家餐厅了,记得之后再把墙给人家砌回去。”
喂?蓝暖壮士吗?我感觉你结婚结早了,你的灵魂伴侣在这。
“那个,你能开二楼的门吗?”
“事真多,恐高啊?”他又翻了一个大白眼。
“恐高没有,就是有点心疼酒店老板。”
陶医生午休的时候,我、里昂、科里斯还有远神都坐在了餐厅等他,暖暖姐他们表示不过来了,去镇上找找有没有疑似陈予白的人,看是否能搞到点信息。几个人相互和陶医生打了招呼,里昂第一个蹦出来说话了。
“我怎么从来没在研究所里见过您?”
“你被收养之后,我就不怎么在研究院出入了,但是也还是研究院的一员。”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桶把一大盆面条推到桌子上,“边吃边说。”
他给陶医生和远神一人盛了一盘,然后自己也盛了一份,坐在陶医生旁边吃起来。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一盆意大利面,都吞了老大一口口水,从盖亚逃出来以后,我们几个都跟游魂似的,只要饿不死,从没想过什么好吃,今天打针的事情明显有了眉目,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点馋了。
我们一人盛了一份。不得不说,陶双尧真是一把做饭的好手,不怪他老想给外卖做广告。
里昂跟陶恒欢讲了一下他和顾清离开德国之后的基本情况,去美国和近藤合作,然后人类绝种之后去中国,进了盖亚学院,之后盖亚学院被炸,陈琦被陈予白带走,顾清教授一直睡着没有醒。
一盆面很快就见底了。
“难怪,顾清教授没有回来。他前几年去美国,临走的时候嘱咐我看管这个实验室,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出了生殖系统失效这件事以后,我感觉他可能会回来,所以就带着双尧先回来等,结果一直等到新闻里那个盖亚学院出事,也没等到他,陈琦也没有来。看到陆潜的时候,我就感觉情况不太好,可能是出事了。”
“顾医生,你也不知道盖亚学院?”远神问。
“确切的说,直到爆炸发生之前,我根本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