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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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雅儿记住了。”
殿外的林迁南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没着急进去,站在石柱旁待赵欢雅走后,闪身进入殿内。
在批阅奏折的申屠玹并不意外, “迁南你都听到了?”
没有外人在,林迁南不拘泥于一板一眼的礼数,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后慢吞吞地喝着。
南国大臣们的奏折内容简洁明了,申屠玹不一会儿便全数看完,见林迁南还不说话,他便执笔在宣纸上一点点描绘林迁南的面庞。
林迁南偏过头,眼里闪过一抹不一样的光,“我记得,有个人好像曾像你这样专注地画我。”
申屠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嘴角的笑一点点冷却,冷冷地画着。
“你的表情和他很像,”林迁南转头看着窗外,“我没猜错的话,他是韩歧吧?我以前很喜欢他?”
申屠玹在贤王府得两年过得快乐,但快乐都是来自于林迁南,而林迁南的不快乐都是来自于韩歧。
他是春花时,见证了林迁南两年的痛苦和不快乐。
尽管如此,申屠玹仍无法磨灭这个事实。
“嗯,以前的林迁南很喜欢他。”
“他是个绝世美人倒还好,但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林迁南打趣道,“以前的我究竟喜欢他什么?”
申屠玹仅在宣纸上描出了一双空洞的眼便画不下去了,撂笔道:“你出去,我乏了。”
林迁南没有动,静静地沉思着这个复杂的问题。申屠玹见赶不走他,便生着闷气去内室休憩了。
不多时,林迁南走进去问:“我不愿娶雅儿。”
“为何?”根本没有睡着的申屠玹翻身下床。
“你最不应该问我为何,你明知道——”
申屠玹眸中的恳求使他无法说下去。
“迁南,对自己好点,不要再否定自己。雅儿是真心爱慕你的,她等了这么多年,只愿意嫁给你,我能怎么办?”
林迁南无法再拒绝了,他何尝不知道赵欢雅的情谊,若是换做旁人,他娶了便娶了,不打紧。
正因为是赵欢雅,他才不愿意辜负。
豫国皇宫内。
韩歧坐在卧龙殿的软榻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登基五年,阅人无数,眉宇间早已充斥着帝王的威仪,他俯瞰着跪在地上的人。
“你是乐贵妃的宫女?”韩歧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宫女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失职能引得皇上亲自审问,全身颤抖不止地回话道:“回……回陛下,正是。”
“拖出去,杖毙。”
宫女的求饶声响彻整个皇宫,而行刑的人似是要给所有人敲个警钟,他们故意挑在人多的地方,一下下敲打在宫女上的行刑杖更是一下下敲在了后宫众人的心上。
乐贵妃是个惹不得的主儿!
“陛下勿要动气。”
皇后赵欢颜拖曳着华贵的袍子,脚下如步步生莲,浑身弥漫着诱人的花香味,倾国倾城的脸上妆容精致,妖娆一词比起母仪天下更为适合她。
试问这般绝色,哪个男人不为之心动?
韩歧搂住赵欢颜的细腰,“皇后,后宫之事有劳你操心了。”
“陛下要去哪里?”赵欢颜贴着自己的男人,小脸红扑扑地期待着接下来的事。
“皇后想参与前朝之事?”
“臣妾不敢!”
韩歧闻着她一身艳俗的香粉味,皱着眉头,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间若即若离,心里却是厌恶至极。
夜晚韩歧宿在了乐贵妃的宫中。
乐贵妃便是曾经与林迁南在牢□□患难的小乐。
小乐坐在韩歧为她定制的金边轮椅上,笑眯眯地看着一口口吃着饭的韩歧。
韩歧答应了林迁南会好好照顾小乐,小乐双腿不便,到了合适的年龄亦不想出嫁,为了不落人口实,他名义上娶了小乐,给她安定的生活,却并非夫妻。
“笑什么?晚膳不合口味?”韩歧放下筷子,欲传唤宫女。
小乐摆摆手道:“不是,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问迁南哥哥了。”
韩歧自嘲一笑,小乐立刻便懂了。
“你终于腻歪了,我更是腻歪了,五年来你常常问我迁南哥哥对我说了什么,你是皇帝我不能忤逆你,一遍遍跟你讲他对我说过什么,可他与我闲聊时统共没说几件事,我一遍遍的讲都快倒背如流了。”
韩歧重新拿起筷子,“我为什么记不住?”
小乐亦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地吃着,“因为他是对我讲,不是对你讲的呀。”
韩歧又放下筷子,胃口全无, “他没对我讲过的事很多。”
“你对他不好,他干嘛对你讲?”
小乐对当年的事有所耳闻,几年来哪怕韩歧对她再好,她都会旁敲侧击地揶揄几句。
她的话在韩歧耳里与记忆里那人的话重合了。
韩歧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希冀, “我现在对他好还来得及吗?”
“你想对迁南哥哥好,问题是找得到吗?”小乐笑得咳嗽一声。
韩歧不说话了,小乐觉得自己太过分,补了一句道:“若你有一天能抛下一切只为了他,那肯定能找到的。”
次日,勤劳五年的皇帝终于缺席了早朝,他称病,朝中事物由六部暂代。
一队人马于同日从南国浩浩荡荡出发,在人马隐没于漫长的官道后,一匹红色骏马踏着马蹄在另一匹黑马的陪伴下驮着两个人缓缓前行。
“迁南,这块玉佩你带在身上。”申屠玹交给林迁南一块质地非凡的玉佩,玉佩中间雕刻了一只麒麟。
林迁南接过后束在了腰间,“不用再送了,我很快回来。”
申屠玹的忧虑没办法对林迁南说清道明,他一身常服十里相送,甚至在身份天壤之别的如今,还想唤林迁南一身主子。
那是他最轻松快乐的两年时光,那个时候他只需要担心林迁南一人,如今却是南国枷锁缠身,想陪他一同前去都不行。
林迁南扯了扯缰绳,马儿朝前方奔去,“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速去速回!”
“嗯!”
南国到豫国快马加鞭都需要半月,林迁南跟在声势浩大、停停走走的车队后面,只怕得需三月才能回来。
林迁南尽量放慢马儿的速度,与车队保持遥遥相望的距离。
其实申屠玹派出去保护赵欢雅的人手足够守卫一个小城了,根本不需要他来画蛇添足。申屠玹对豫国恨之入骨,除此行之外对豫国闭口不谈。
这一举动所谓何意?
林迁南偶然看到了腰间的玉佩,他颅中闪出一段陌生而存在的记忆。
“万事有我,你不必插手。”
谁的声音?
是韩歧?
我为什么总要想起他?
……
林迁南忍着头痛跟紧车队。
第23章 第 23 章
走走停停三日未有波澜,行至傍晚扎营歇息,林迁南便把马儿牵到河边刷洗。
溪流由丛林奔至而出,流到他脚边的水质清澈中带有几许枯黄树叶宣告着秋季的萧条。
林迁南将干净的马儿放在草地,自己坐在岸边欣赏无边暮景,他听到不远处的轻微动静,蓦然回头。
“迁南哥哥。”
赵欢雅脱离了车队,独自带着干粮前来寻他。
“谢谢。”林迁南接过油纸包。
赵欢雅就地坐下后脱下脚上做工精致的锦绣鞋履,一双玉足浸泡在溪水里晃荡,嘴里舒缓唱着南国民谣。
“羊脂玉,俏佳人,美酒舀进琉璃杯;姑娘啊,在等谁?如意郎君驰马归。”
赵欢雅的声音如美酒入杯般淌进林迁南的耳里,他打开油纸包,里面是清脆可口的干果,是赵欢雅喜欢的小食。
在南国居了五年的赵欢雅,行事作风不复豫国的小家碧玉,性子大大咧咧地像个青年男子。
赵欢雅唱完了一首,像雀儿般欢快的声音回荡在林迁南耳边久久不能平息,他感觉几日奔波的疲惫舒缓了不少。
“我相信我爹没事,”赵欢雅就着仅剩的一点残阳道,“我必须回豫国的原因,大约离不开迁南哥哥。”
林迁南拿起一块干果,咬了一口尝不出味道,仅凭记忆填补,应该很甜。
他尽量让自己的眼神对上赵欢雅时不那么寒冷,“我能猜到,因为那个人。”
那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赵欢雅失落道:“我很怕回去了便不能再回南国了……”
“豫国有你的亲人,留在亲人身边不好吗?”林迁南问出来后才觉得自己的问题太蠢。
“因为我想嫁给你,想了很多年了。”赵欢雅甜甜地笑着,“迁南哥哥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是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她的眸中如有星辰,那是不沾尘世的璀璨夺目,以及多年的固执,皆在对着他的一瞥一笑中。
“你只是没遇上更好的人。”林迁南能感受到她的爱慕之心,却无法回应。
“阿玹哥哥待我很好,他还允我王后之位,可我只心属于你,在五年前心灰意冷地嫁到南国来更加确定了。”
少女不算秘密的心事伴着凉风回旋在林迁南身边。
林迁南吃下那捏在手中许久不咽地干果,良久沉思,终道,“雅儿,你知我现今身体残破,下一瞬也许我便会倒下,若你不嫌、不怕……回南国后……我娶你。”
林迁南很想知道五年前的自己若说出这番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至少不会像此刻的自己。
明明是终生之许,却心如幽湖,激不起点点波澜。
赵欢雅诧异极了,不停晃荡的脚丫子停了下来,睁大了圆眼睛呆呆地看着林迁南。
林迁南叹了口气,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捡过赵欢雅随手丢在边上的鞋履,替她穿上,扶她起来。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去。”
直至走到扎营之地,赵欢雅都没有从自己得世界出来,她由林迁南牵着,回到了她所在的帐篷里。
“我先走了。”
林迁南掀开帘子,还没踏出步子,听到身后人急切道:“迁南哥哥,不准骗我,等我回去嫁给你!”
林迁南无奈地笑了笑,他离开扎营地后找到了马儿,骑上马后先车队一步而去。
行了一昼夜,他在豫国的边陲小镇落脚,寻了一间古朴的客栈,将马儿交给小二后,眼尖的店掌柜绽出笑脸迎了上来。
林迁南不停地观察着这家店,一楼有几张桌子,桌边坐了些看似普通地老百姓,正谈天说地地喝茶唠天。
林迁南不动声色地在每个人脸上转了一圈才转到掌柜谄媚的脸上。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见您风尘仆仆,肯定累坏了吧?小店还有上好的厢房。”
“不必,开间普通的厢房便好。”林迁南掏出足够住店的银两。
安置好马儿的小二前来领着他上二楼的厢房,他吩咐小二备来洗澡水便躺上床浅眠。
手脚麻利的小二在他的厢房里转悠,不一会儿便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浴桶,然后轻言细语地叫醒并未睡着的他。
“公子,我为您备好热水了。”
林迁南睁开眼时,看见小二将紧闭的木船打开透起,他走到屏风后,见小二关门出去了便开始褪衣裳。
泡入浴桶里的身躯白皙;心口一道狰狞可怖的刀疤毁坏了完美,林迁南摸上这一道刀疤,感受自己比寻常人慢了很多的心跳。
咚……咚……咚……
总归没有完全停止跳动,他还是个活人。
林迁南解下束发的玉冠,桶里的水汽氤氲,一头如墨的长发摇曳,他眉心的一点嫣红为其添色,他丝毫不松懈的盯着窗户。
他听见了剑刀碰撞地声音由窗外无名处传进,还有数名声音粗俗的人在喊打喊杀,若他没有记错,这些声音源自于之前在店里的人。
林迁南哗啦从水中站起,与此同时,一黑衣谋面之人挤着窗户跃进屋头,林迁南来不及做出反应,那剑眉入鬓的高大男子便飞快地朝他奔来。
“救我。”他说。
林迁南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眉头紧蹙。
“追!都好好搜搜!”
“这间厢房搜过没?”
“没有!”
砰地一声巨响,腐朽的木门被粗鲁的行凶者踹成两节,数名武功不低的人眨眼间挤满了一目了然的厢房。
他们都看着泰然坐在浴桶里的林迁南。
“你们劫财还是劫色?”林迁南单臂杵在桶沿,对那些人挑眉道。
为首的人看着在水雾中雌雄莫辨的林迁南,手上的刀收了起来,走近道:“美人儿,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人?”
林迁南眯了眯眼睛,扬起下巴道:“你不就是吗?”
“老大,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
这时,屋外他们的人吼了一声,“有人说看到他往南方逃了!”
为首的人暗骂一声,对等他说话的林迁南道,“美人儿,等我回来找你!”
没人看到林迁南隐没于水中的手拿了一把匕首正对着一个屏息藏匿的人。
他们前脚刚走,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