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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老中医和小摊贩-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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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橙顺手又给他倒了杯水,没插话。
  王朋接过,也不喝:“我都懵了,就站一边听他哭。。。。。。”
  王朋咽了咽唾沫:“他读小学五年级那会儿,他爸每天都要来接他放学,然后带去茶馆,他写作业,他爸打牌,然后,有次。。。他爸带他去了一家足疗店。。。。。。”
  温橙猛地想到什么,心都提高了。
  “应哥说,他就站在门外,听他爸和足疗店里的女人。。。哼唧。。。。。。他当时不懂,就在外面听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女人把热茶泼在了他后背上。”
  王朋说得很艰难,这种揭他人伤疤的事,让他有点结巴。
  “他说,他虽然不懂,但是很难过,就发疯似地哭叫,他爸出来的时候,还在提裤子。”
  温橙终于明白了,小孩为什么总在抓左背,心理创伤以另一种形式不停伤害着他。
  王朋见他嘴唇都白了,就示意还要不要讲?
  温橙点了头,他才接着说:“后面升上初中,上了生理课,还有班上的那些小黄书。。。。。。”
  王朋看了他一眼:“应哥说,他想明白的那天,回家抱着他妈哭了好久,他妈妈还挺淡定的,说她知道,但她不离婚,让应哥这辈子都好好孝敬她,弥补他爸的过错。”
  “这他妈什么逻辑?!”温橙一拍桌子,血气翻涌,脸上的伤又肿了一圈。
  “诶诶诶,嘘,小声点儿,”王朋赶忙把人拉住,“温大夫冷静点。”
  温橙冷冰冰又刻板地说:“我很冷静。”
  王朋嘴上“嗯嗯嗯”,心里一句,老子信了你的邪!

  ☆、NO。28

  谢旭安闻声出来的时候,挺奇怪地瞅了他们一样,像是在看俩大妈开茶话会。
  他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仔细道:“病情好转了许多,再搭两副安神的药,安眠药那些停了吧?”
  “停了停了,”王朋把自个儿茶杯里的茶包提到他杯子里,客气客气,“麻烦谢大夫了,我妈这阵子可算松劲了些。”
  “那就行,”谢旭安荡了荡杯里的水,特做作地抿了一小口,叹息道:“好茶啊。”
  温橙:“。。。。。。”
  “哪里哪里,”王朋笑得谦虚,“沃德天超市,十块钱五袋,快过期了,打五折。”
  谢旭安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起身道别:“也不早了,我和橙子就不留下来吃饭了,先。。。。。。”
  王朋搓着膝盖,皱眉看他:“我也没说要留你吃饭啊?”
  谢旭安:“拜拜。”
  王朋冲他挥手,温橙站他旁边一起挥。
  “诶?”谢旭安算是搞懂了,“你不走?”
  “恩,有点事,”温橙还要交接跑野的事,没空回去,“那盒月饼记得给阿婆送去,顺道帮我说一声。”
  谢旭安站在门口,取下耳后的烟,拿在手里来回转:“这绕了半天,感情你就是想让我把你送过来?”
  温橙看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忽地笑了笑:“谢了。”
  谢旭安没忍住,把门推开,冲外边点燃了烟。
  又是一阵沉默。
  “好,行吧,”他最终选择闭嘴,支持温橙,“注意点身上的伤,你自己也是医生,你懂的。”
  谢旭安关门前,也对温橙笑了笑:“阿婆这几天就由我照看,你早点回来,我怎么说也是个名中医,忙着呢。”
  “好。”
  防盗门应声而关。
  屋里还残留着丝寡淡的烟味。
  王朋起身去把窗子推开,然后从茶几抽屉里拖出一个黑色双肩包。
  “去白矿山的火车票我买好了,晚上十一点发车,凌晨两点到,那边没有酒店,客栈也订完了,我和老板商量了下,跟路人拼个双人间。”
  温橙正在检查包里的东西,闻言一顿:“双人间?”
  “恩,”王朋抓了把头发,“将就半晚上吧,反正你早上七点就得出发去山脚报到了。”
  “等等,”温橙不介意跟人拼房,关键是:“白矿山就一个‘十里桃源’景区,这节气桃花早没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订房?”
  他从没想过,一个拿不上台面的比赛,竟然有这么多人去看?
  “说实话,因为这次决赛的奖励特别丰厚,所以,”王朋抬手比划了一下,“参赛的人特别多。”
  温橙懂了,跟他拼房的那位,多半也是去比赛的。
  “你千万小心,别睡死了,能去参赛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王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我大概写了下比赛规则,你在车上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也没用,我没去过。”
  温橙一一收好,给他道了谢。
  王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起身揉了把脸:“你要是回不来了咋办啊?”
  温橙拉好黑包锁链,挎到背上,拍了拍他的肩:“不可能。”
  王朋仍是一副哭丧脸:“应哥一定会杀了我的,一定会。”
  温橙好笑道:“为什么?”
  王朋瞅了他一眼,这不明知故问吗!
  “因为他喜欢你啊!嘶,你是没见过他在我们面前的样子,又酷又拽又冷,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温橙差点喷出声。
  可王朋接着就说:“他在你面前就像狗,真的,不是我说话难听,真的像狗,摇着尾巴讨好,还忒会守地盘。”
  温橙想起小孩粘着自己的模样,鼻子和眼眶都蓦地一酸,让他有些呛咳。
  这种感觉十分突然,又没有丝毫来由。
  距离他上一次有这种感受,还是在父母丢下他时,那天凌晨,冬夜冷风都把他的热泪冻住了。
  他看着他爸狠劲拉着无声痛苦的母亲离开。
  他抓着脖子上的围巾,手里抱了个面包。
  “橙橙!橙橙!老公求你了,带孩子一起走吧!我不吃饭了,我不吃了,给孩子。。。。。。”
  女人就这么卑微地跪在地上,说话时却看着天。
  “走啊!你想害他一辈子吗!”
  男人连回头都不敢,就这么连拖带拽地把她拉远。
  “橙橙!快来妈妈这里啊!”女人倏地嘶吼出声!
  小温橙双眼一亮,迈开小腿冲了过去,然后把手里的面包塞进女人口袋。
  “妈妈,爸爸,我就在这里,你们以后每一顿都要吃饱。”
  小温橙想的就这么简单,自己不在了,父母可以省下半碗饭,自己吃。
  所以他又迈着小腿,走回超市门前蹲下,目送他们远去。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种冰锥过心的感觉是什么。
  现在明白了。
  是想念和舍不得。
  他想应阎宇了。
  所以临走之前,他用王朋的号,给小孩打了个电话。
  这次接通了。
  温橙一时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
  因为他貌似被列入黑名单了。
  “王朋?”电话接通的那一瞬,还冒出呼呼风声,对方似乎在车上。
  温橙没吭声,他怕自己一出声,对面就挂了。
  “什么事儿?”应阎宇语调冷淡,间隙还哈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取暖。
  温橙没绷住,立时问道:“你冷吗?”
  “。。。。。。”
  没有回应。
  温橙哽了下,趁着通话还在继续,大脑空白却嘴上不停道:“最近要降温了,多穿点,明天中秋,你有空回去看看阿婆,阿婆很想你,我不在,你去看看她,还有乌嘴也想你了,每天都少吃二两饭,还有。。。。。。”
  “你不在家吗?”应阎宇的声调变了,人心可见的轻柔起来,仿佛在问可不可以吃糖的孩子。
  温橙心下一松,开口时尝到嘴角有点咸,没想到说话全成了颤音:“我这两天要出差,暂时不在。。。。。。”
  他察觉不对,清了清嗓子,没有再说。
  可应阎宇还是发现了,他先是笑了声,随后是长久的沉默,等他再开口时,风声已经停了。“我先挂了。”
  温橙后面的话,都没机会再说。
  他把手机还给王朋,抢先道:“什么都别问。”
  王朋使劲点头。
  温橙费劲地抬手,想抹一把脸,又想起自己一脸伤,只好作罢。
  “温大夫,下雨了,”王朋给他递了把伞,“注意安全。”
  天气预报上说,今晚有小到暴雨,17~21℃。
  而温橙出门时,本想着很快就能回去,什么也没准备,只好顶着把小破伞,一路折腾上了火车。
  他刚一坐下,旁边那位哥们就把鞋袜脱了,捧着桶方便面,吃得呼啦直响,油星四溅。
  温橙那脾气,登时就蹿火了。
  可他刚侧身,手肘上的伤口就是一阵剧痛,这要打起来了,指不定吃亏。
  “把鞋穿上。”温橙绷着青筋叫他。
  结果那人跟聋子似的,屁都不放一个。
  温橙又说了两次,然后起身离开。
  他强忍着一身酸痛,站到车厢交界处,呜呜呜风声从外透进,他换了口气的同时,突然想到,应阎宇刚才在坐什么车?
  他要去哪儿?
  温橙用背抵着车壁,拿出手机,想想又算了。
  他就这么干站了三个小时,鞋和裤脚都还是湿的。
  “你没事吧?”
  他下车时,差点踩空,被乘务员扶住了。
  “没事,谢谢。”
  温橙的声音因为熬夜而黯哑,他抿着惨白的嘴角,被车站内的白炽灯照得发冷,便拢着袖口快步走出,坐了辆黑车。
  跟他一起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司机有些怕他,几次委婉试探,都被无视了。
  温橙更干脆,靠着车门,一动不动,像块冻僵的石雕。
  待车停下时,温橙按了按破口的嘴皮,强打起精神,故意走在了壮汉后边。
  所幸壮汉也没把他当一回事,率先进了同一家客栈。
  温橙稍后一步,去前台领了钥匙,正想着会不会跟壮汉一个屋,就被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带着黑色鸭舌帽的青年往后退开,也不看他。
  “没事。”温橙淡淡应了声,藏住困色,当着他的面,开门进去了。
  青年却没有走,他摸出自己的钥匙,看着上面写的“52C”陷入沉思。
  “。。。。。。喂?”应阎宇刚睡下,就被电话给吵醒了。
  他听见胡三咽了口唾沫,原本迷蒙的双眼一闭,再睁开时,整片清明。
  “怎么了?”
  “那什么,应哥,咳,我知道,这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胡三干笑道。
  “说。”应阎宇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起体恤往头上套。
  “就是,我不没订到单间吗,然后,呃,”他倏地放轻声音,“你猜猜我跟谁一起住?”

  ☆、NO。29

  温橙站在浴室里捣鼓了十来分钟,还是没有热水。
  他砸了砸花洒,在找前台和冲凉水之间,选择了后者。
  现在哪怕是让他多走一厘米,他都嫌累。
  温橙深深吸了口气,九月天的冷水上身,直接给人淋了个清醒。
  他洗了个战斗澡,套上T恤和裤子,拉链都没来得及拉就跑出去开空调,结果一开门才发现有人?!
  温橙愣了一秒,恍然记起那位和他拼房的“室友”。
  对方靠在床头的墙上,穿了件纯黑连帽衫,两手肘撑在大腿上,把头埋低。
  “你好。”温橙出于礼貌,跟人打了个招呼,可刚说两字,就开始哼咳。
  他扫了眼室内,发现空调遥控就在那人手边,便拜托道:“麻烦温度调高点。”
  “恩。”对方很快应下,伸长胳膊去拿遥控。
  嘀嘀嘀,连响三声后。
  一股热风吹到温橙头上,他的发丝划过眼皮,一阵轻痒,却没人理会。
  温橙极其缓慢地把手按上嘴角,可全身还是绷不住的发颤。
  他张了张嘴,声音哑得不正常,像是生病了,破破烂烂地断续着:“应。。。应。。。。。。阎宇?”
  只是一条胳膊,一个不甚清晰的背影,他就认出了。
  那抹黑影如同被解了定身咒般,倏地站起,撩下衣帽,转头看向他。
  两人隔着有三米,这是一个很安全的距离。
  可温橙却感到了一丝危险。
  应阎宇站起后,也没急着动作,一手还抓着遥控,低声问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来找我?还是。。。。。。”剩下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因为温橙用手握拳抵在嘴边,咳红了眼。
  “温橙。。。。。。”应阎宇长腿两步跨过去,双手有些滑稽地在空中比了比,最后扶住了对方的肩。
  “我没。。。咳。。。咳咳事。。。。。。”温橙见他过来,赶紧侧了侧脸。
  可屋里的灯还亮着。
  橙暖色一片,照在他满脸、满手的青紫血口上,触目惊心。
  应阎宇捏着他肩膀的手开始收紧,用力到关节发白。
  温橙都能听见小孩沉闷而压抑地呼吸声。
  他倏地想到什么,抬头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天在公园,你看见我了?”应阎宇也问,“可你没来找我,为什么?”
  温橙推开他,后退中,挂在腰上的裤子略微下滑,露出了腰窝上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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