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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老中医和小摊贩-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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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阿婆坐下,不露情绪道:“小宇是不是喜欢你?”
  温橙喝了口豆浆:“不知道,或许吧,他也没说。”
  温橙其实在想,这臭小屁孩可能是太缺父爱,他舔了舔嘴边的豆浆,倏然记起自己被咬那一口,呛住了。
  “慢点喝。”曾阿婆拍了拍他,堆叠着皱纹的眼角因为担忧而下垂,“你怎么看?”
  温橙对于这种事,接受能力挺强的:“不怎么看,他还是个小朋友。”
  曾阿婆却摇头,她心里清楚,小宇是个敢赌且倔的孩子,但偶尔,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隐忍克制,连她都觉得可怕。
  “我是想问问,他喜欢男人在这事,你怎么看?”
  “这个,挺正常的,”温橙说,“早年我在医院那会儿,也碰到过,有家长带着自家女儿来看病,说她喜欢女人,问我怎么治?”
  曾阿婆追问:“能治?”
  温橙笑了:“这可不是病,我给他们解释,也不听,一口咬死,说我不行的话,就换人看。”
  温橙那暴脾气,当时就撂挑子不管了。
  可转眼对上小姑娘无助的眼神,他忽地想到,她离了这里,又会被父母带去哪儿折腾?
  “最后我瞧她面色无华,唇舌寡淡,脉象又细弦发涩,给开了三副桃红四物汤,让她拿回去调养身体,然后告诉她父母,这药是我祖传的,包治百病,又让他们加了一百块。”
  温橙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
  “过了一年,他们才发现不对,把我举报了。”
  曾阿婆笑骂了句:“活该!”
  然后又问:“那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温橙收拢笑意,把剩下的豆浆喝完:“她走的时候,我跟她说过一句话。”
  “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你的父母也只有三十来岁,是人就会犯错,你要学会自己判断。”
  温橙不知道那小姑娘听懂没。
  他直觉是懂了的,不然她父母也不会等了一年才发现。
  阿婆又拉着他聊了一会儿,绕来绕去,最后委婉地表示:“小宇这孩子不容易,不管以后怎样,都有话好好说。”
  温橙咬着包子点头。
  。。。。。。
  而同一时刻。
  应阎宇展开了纸条。
  他有犹豫过,是不是应该经过温大夫同意?
  可他心里门清,不可能同意,这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担心,也没有愧疚。
  在他看向第一个字时,就做好了决定,哪怕是为他去死——
  温橙,三十一岁,灵州市区户口。
  自幼跟随两名在逃犯生活,传言是他父母,八岁被丢弃在超市门外。
  十岁被王佩祥领养。
  王佩祥,退休教师,曾被人举报,有精神类疾病。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进入三甲医院,生活贫苦,行为偏激,多次离职。
  三十岁,王佩祥死,搬家到皋垌。
  。。。。。。
  热气氤氲的浴室内。
  温橙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这是他的习惯。
  开启的龙头匀速出水,在池底旋出一个小窝,卷进黑洞。
  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看一会儿,直到突兀地开门声响起。
  咵嚓。
  浴室门推开时,水汽在空中凝固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没了反应。
  “你干嘛!”应阎宇还要更惊讶些。
  温橙嘴角一动:“洗澡啊。”
  应阎宇却吼得更大声了:“你怎么在我这里洗澡!”
  “。。。。。。这是我家。”温橙说得诚恳。
  应阎宇脸色一变,探头往外看了一圈,随后竟然松了口气,脱口而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做春梦了,还受着伤呐,多不好啊。”
  他说着,突然停住。
  温橙:“??”
  下一秒。
  应阎宇捂住了鼻子。
  “。。。。。。滚出去!”温橙磨牙扯过毛巾,都不知道该先遮哪儿。
  “嗯嗯嗯。”应阎宇使劲点头,却在原地没动。
  温橙脸都气红了,他想骂两句,却发现小孩没看不该看的地方。
  而是直直盯着他心口上的十字刀疤,一脸探究,张口欲问。
  “出去!”
  他抢先打断,勃然大怒的语调,更多是为了藏住夹杂其中的惊恐。
  应阎宇看进他的双眼,点头说“好”,然后关门离开。
  等温橙穿好衣服下楼时,曾阿婆正在给应阎宇擦鼻血。
  “。。。。。。 ”还他妈真流了?!
  温橙老脸一烧,忽然回过味儿来,这小子刚才到底是在看他疤呢,还是看他胸呢?
  他原想着自己一马平川,没看头。
  可在小孩眼里,这是不是跟看女人的胸一样刺激?
  操。
  应阎宇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在阿婆问他怎么回事时,嘀咕道:“橙橙洗澡不关门。”
  温橙随手捞起卷纸就砸到小孩头上:“橙橙是你叫的吗!叫叔!”
  “哦!”应阎宇鼻子里塞着纸,对阿婆嗡声道:“橙橙不乖,我头上有伤还要砸,对吧?”
  “对对对。”曾阿婆拍拍狗头。
  温橙怒气冲顶,出门就去掰了根树枝回来。
  “诶!这是要做什么!”曾阿婆要拦。
  应阎宇却“唰”地双眼一亮,兴奋道:“小树枝!”
  温橙被他一脸“找抽”的表情膈应到了,像丢老鼠一样把树枝甩开,没脾气地坐到了那张儿童塑料凳上。
  敛目深思。
  他竟然对这小屁孩束手无策了?
  应阎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嘴笑了下,随后手机一震,他侧身接起。
  “应哥!那祖孙俩的事办妥了!”胡三邀功道。

  ☆、NO。18

  “怎么办的?”应阎宇做贼似的压低声音。
  温橙一听就把视线斜了过去,微微眯眼。
  应阎宇顶着压力,继续听胡三说:“嗨,容易的很,那老头是王朋家的常客,你说巧不巧?”
  常客?
  王朋他家以前是搞小赌场的,去年就被警察给掀了。
  怎么地,还贼心不死,卷土重来了?
  “那老头还玩老虎机?”应阎宇一想,不对,“王朋他家在作哪门子死?”
  “。。。。。。”胡三捂住话筒,揣着抱歉去看王朋,一脸欠扁道:“对不起啊兄弟,说漏嘴了。”
  王朋耸耸肩,习惯了。
  他拿过手机,直接跟应阎宇说:“我妈病了,家里缺钱,我爸都急得长痘了。”
  话毕。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
  王朋不像胡三,他跟应阎宇不熟,冷不防地说起自家事,多少有些尴尬。
  他正准备把手机递回去的时候,应阎宇说:“我借你。”
  王朋愣了,还没回话,那边应阎宇就问:“一万够吗?”
  “不是,”胡三抢过手机,“应哥你当我是死的啊!有我在,轮得到你出钱吗?”
  “那你倒是拿个一万出来啊!”应阎宇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胡三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不去送外卖就得回家继承财产”的富二代。
  他上头一哥一姐,分别在美英两国留学,事业有成,没空搭理家族企业。
  照他爸的说的,智商全遗传给前两个孩子了,剩下的渣渣给了胡冰冰。
  所以他家对他的爱称一直是:碎冰冰。
  “呃。。。。。。”胡三算了算自己这两年存下的工资,对王朋道:“应哥真够意思,你就拿着吧。”
  “我操,”王朋抹了把脸,“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
  “嘿!你骂谁呢!”胡三就那副嗓子特能吼。
  应阎宇懒得听他们吵嘴,直接挂了,琢磨着哪天把钱送过去,顺便给他家整个关门大吉。
  他正想得认真,无意间一侧头,才惊觉温爸爸还在呢!
  “呵,”温橙扯起一边嘴角,笑了声,“原来那一万块这么不值钱呢?说送就送的。”
  他拍拍裤腿,站了起来。
  应阎宇手心都出汗了,语速极快地啵嘚道:“这次先给他们,下次的给你,一万太少了,现在的彩礼钱都是二十万起底。。。。。。再说你是高材生,生得也好看,更别提长腿细腰了,怎么着也得翻个三四倍。。。。。。还有。。。。。。”
  温橙微启的嘴忘了合上。
  他真想掰开小孩的脑子,给他灌一副紫雪开窍药!
  醒醒好么?
  狗子你醒醒!
  “嗷呜?汪汪汪!汪汪!!”乌嘴在院子里,突然叫了起来。
  温橙被吓一跳,狐疑地转头看它。
  曾阿婆看了半天戏,乐呵呵地出门:“它这么叫,应该是有外人来了。”
  结果门一开。
  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入冰点,先前的欢声说闹无影无踪。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应阎宇略带颤抖的一句话:“妈,你怎么来了?”
  温橙看着眼前的女人,阴郁而典雅,像只折翅的天鹅,正在沼泽里徘徊。
  她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瞪着应阎宇,直接无视了阿婆,又刮了眼温橙,冷声道:“跟我过来。”
  温橙下意识地跟了两步,却被小孩制止了,他脸上全是冷汗:“没,没事,我很快回来,你们在屋里,别出来。”
  那你别摆出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啊!
  啧。
  温橙烦躁地踱了两步。
  “偷偷去。”曾阿婆说。
  温橙愣了两秒:“啊?”
  “哎,”曾阿婆打了下他的背,“你这孩子,这么实在呢?叫你不去就不去?你们谁听谁的话?”
  对。
  温橙想,我怎么变老实了?!
  他清了清嗓子,当着阿婆的面,从内门出去,正要拐下楼梯,就听见女人压抑而疯狂的低吼。
  “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们接吻的时候被人拍了?网上传得到处都是!”
  “你能给我留点脸么?你能么?
  “你就是要死要活的必须跟男人过,那也不能找个这么大的!他老了,你当他儿子给他送终么!”
  温橙:“。。。。。。”挺有道理的。
  然而,应阎宇吼得比他妈还大声,全小区都能听见那种:“当儿子怎么了!给他当孙子我都乐意——”
  啪!
  一巴掌扇脸上了。
  温橙的心脏也跟着响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冷静处理,再怎么说,那也是小屁孩的妈妈。
  恩。。。。。。温橙走下楼梯,在应阎宇慌张无措的注视下,揽过狗头,用他标准性的怒笑对着女人。
  心里却不合时宜的想。
  老子都只打过屁股,你怎么就舍得打脸了?
  “不好意思,我孙子身上还有伤,我先带回去了。”温橙说。
  “。。。。。。”女人一哽,指尖发抖地指着温橙,西斯底里道:“你个变态,喜欢小孩子,我要报警!!跟我回去!应阎宇!!”
  “回屁回,”温橙把不停发颤的小孩推到身后,“你当他是你掉下来的烂肉吗?说丢就丢,说要就要?”
  温橙在女人尖叫前,一巴掌拍在了墙上:“我告诉你,你不要,有的是人要,离他远点,没见过你这么当妈的。”
  还不如我这个假爸爸,哦,现在是爷爷了。
  应阎宇浑浑噩噩被温橙拖了回去,屁股刚挨上沙发又猛地弹起!
  “干嘛!老实待着。。。。。。”温橙还没说完就被两条铁臂死死箍住了。
  “温爸爸,我好。。。。。。”应阎宇想说爱,又觉得太随便了,“好喜欢你啊,我要死了。”
  “什么就死不死的,你动作小点,伤口刚好。”温橙嘱咐到一半,看向阿婆。
  曾阿婆笑着打了个手势,示意女人交给她处理,便转身下去了。

  ☆、NO。19

  由于小别墅靠山而居,天然幽凉,也就没空调什么事儿了。
  家里唯一的落地扇又上了些年头,摆动间,嘚嘚直响。
  而应阎宇就着这种频率,还在后怕般打颤。
  温橙便由他抱着,尽管耐性早磨没了,又被捂出一身的汗,他也没急着动。
  很奇怪。
  小孩对那女人的恐惧,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
  不像母亲,更像来追债的女鬼。
  温橙突然有点想抽烟,莫名升起的烟瘾让他更加烦闷。
  “我没事了。”应阎宇缓过劲后,立马松了手,他在裤边擦擦手心,挺不好意思的。
  温橙看了他一会儿,确认真的没事后,连忙喝了口茶,压下烟瘾。
  他抿着清甘的荞麦,一句话在嘴里琢磨了四五遍才说出口:“你那朋友借钱做什么?”
  “啊?”应阎宇原以为他会问他家里的事,刚想好说辞,就被问蒙了。
  温橙斜了他一眼:“脑子进风了?问你借钱给他做什么?”
  “哦,”应阎宇先点了个头,然后又有些憋,他瞅着温橙,有气无力道:“他妈妈病了,缺钱。”
  温橙继续喝茶:“这样啊。”
  他想了会儿,抬头欲说,却发现小孩脸上的表情有点委屈?
  “干嘛?”
  应阎宇坐上沙发,没什么精神地摇头。
  “啧,说话!”温橙褥了把狗头。
  “哦,没什么,”应阎宇抚了抚心口,一板一眼地说:“就是有点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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