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成说 >

第42章

成说-第42章

小说: 成说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齐屿曾许给他的约定,不给就不给了,他许给齐屿的承诺,却想尽力地完成,即使齐屿根本就不需要了,也不记得了。
  冰凉的雪打在脸上,西野跺了跺脚,僵硬的双腿重新获得了一点知觉,虽是痛感却也比毫无感觉强。
  三十岁,曾经觉得那么远的年纪,一晃眼就到了。唯一牵挂的约定也给了,他这回,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那里只有一团黑,西野却仿佛透过窗又穿过了一扇扇门,里面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小摆件都在眼前,清晰分明。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收回来,抬起僵硬的腿往外走,以往的每一次离开都是这样,让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矫情。
  两束汽车灯光突然亮起,直直地打在经过的西野身上,西野一愣,停住了脚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胳膊已经被一个人抓住了。
  西野被拖得踉跄了一下,可是他没有反抗,因为他认出了抓着他的人是齐屿,他还没看清齐屿的脸的时候,就知道是他。
  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是为感受齐屿而存在的,无论过去多久,齐屿的气息于他都是熟悉的,令他沉迷的。
  齐屿一句话也没说,只拽着西野重新往楼里面走。他在生气,西野的心里模糊地划过这个念头,又消失不见。他也根本分不出心思来意外齐屿的出现,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齐屿脸上,那么近,他有太久没有那么近地接触过他了。
  西野的腿跟不及地在楼梯上磕出闷响,齐屿却毫不在乎,他的下颌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地将西野重新扯回二楼,然后松开,掏出一把钥匙来。
  西野的视线终于短暂地从齐屿脸上移开了,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齐屿从一把钥匙中找到一个,然后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本是极其细微的,在昏暗的空间中却清晰可闻,像直接响在脑海中,震得每个神经末梢都疼痛。
  西野睁大了眼,齐屿则微笑着看着他,伸手推开了房门。
  那里面是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西野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房间里的情况更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天边已经渐渐亮起了白,透过干净空旷的窗户透进房间来。
  里面什么都没有。
  齐屿仿佛还嫌他看得不够清楚,啪嗒一声按开了客厅的灯。亮白的灯光突然而来,刺得西野在黑暗中待久了的眼睛一阵疼痛,他却固执地睁大着眼,仍旧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他终于走了进去,整个房间像一个白色的牢笼,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沉闷。
  西野回头去看齐屿,却发现他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干净了,站在门口一步也不肯往里进。
  半天,齐屿关上门,将房内的动静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西野仍旧在看着他,那眼神执拗又无助,也是这样的灯光,才让他们真正清楚地看清了彼此。
  西野收回视线,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刚才突如其来的光太亮了。他又恢复了之前不动声色的模样,靠着一面惨白的墙壁,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记得,这里应该是一个小柜子,上面摆了一个花瓶,里面的花大多数时候都是齐屿换的,后来,西野下班的时候,也喜欢在路过花店的时候停下来买一束便宜的花,分成几小束插在几个花瓶里,还会在床头上摆上一瓶。
  齐屿有时候很招人烦,早上叫西野起床的时候喜欢随手揪两个花瓣下来,在西野的脸上来回地蹭,撩拨得人再也睡不下去。
  现在这里只是一片空白的墙壁,什么都没有了。
  不该感到意外的,他们之间早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房子本就是一个虚假的自我慰藉。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H市比Z市偏南,冬日里气温也很少下零度,路两旁小草被冻得蔫哒哒的,却仍是一片青翠的绿,不少树仍繁茂苍翠,天气若晴好的时候,光影透过青葱的树叶,仿佛还是夏季。
  但最近这场寒潮来得凶猛,太阳的影子遍寻不见,天色是寒凉的微黄,冬雨打在身上,比雪还要令人瑟缩。
  周思徐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还在对西野自顾自地转院感到生气,但他面对着西野那张苍白的脸和无所谓的模样,又发不出火来,半天只能叹一口气,将此事揭了过去。
  西野从Z市回来就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节奏,对去做了什么,事情如何全然闭口不谈。他在四年前来到H市,将手里所有的钱全都投到了这家服装加工厂上面。他在经营方面其实不太在行,初始的时候忙得昏天黑地生意却一天比一天惨淡,后来有了周思徐这个做生意上的天才帮衬着,这小工厂才渐渐有了起色,成了如今不算太小的规模。
  西野从来没有亏待过周思徐,周思徐也没有辜负过这份期待。他出身于商业世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帮助西野,其实对他而言更是一场自我拯救。
  只是,周思徐看着一言不发地看文件的西野,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他们是这样亲密的同伴与战友,他也一点都看不透西野。
  西野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他把自己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给看,谁也不让接近。他这种人,总是要比别人心思重些,也过得更难些。
  周思徐将手里的一份文件扔到西野桌上,西野抬头瞥了他一眼,周思徐有些神秘地示意他自己看。
  等西野接过去打开了之后,周思徐才略带得意地开口:“怎么样?虽然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项目,但能和这样的公司合作,真的是挤破了头才抢来的。记得给我加薪啊。”
  西野盯着那上面的公司名字,抿紧了唇半天没说话,周思徐看他的模样,有些奇怪:“你觉得不合适?我还想着你那么喜欢往Z市跑,可能会想亲自负责这个合作来着。”
  西野仿佛是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挣扎,正当周思徐忍不住想开口的时候,他才将文件合上,说:“我来负责。”
  只是一批工作服的承制,对方公司派出来谈合作的只是一个小负责人,这种项目都不一定会呈到齐屿的办公桌上,但只要能和齐屿扯上一点点关系的事情,西野就拒绝不了,像渴了数日的旅人,逮着几滴雨水都觉得是甘霖。
  本来定于十二楼的商谈,被对方临时改为一楼的咖啡厅,西野没什么异议,提前到了地方等待,结果出现在他面前的却不是一直和他联系的小李,而是齐屿。
  西野的身体从齐屿出现的那一刻就呈现紧绷状态,就像面临天敌的动物,一瞬间竖起了浑身的毛发。
  齐屿穿一身深灰色的西装,咖啡厅里很暖和,他落座后,将外套脱下,只余里面一件白衬衣,漂亮的手腕踝骨露出来,配合着十几万的腕表和宝石袖扣,整个人精致又优雅。
  服务员送上咖啡来,齐屿微笑着谢过,看向对面还站着的西野,微微笑道:“很巧。”
  西野也重新落了座,抿了抿唇没接他的话,齐屿却仿佛真是来谈判的一般,没有多说废话,直奔主题,将合同中的条目一一列明。
  西野给的答复很简短,一律都“行”“可以”“好的”。
  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西野抬起头来,发现齐屿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西野用食指狠狠地掐大拇指,问道:“怎么了?”
  齐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笑道:“我在想,是不是不管我方提出什么不公平的条件,你都只会说可以。”
  “贵公司是国际大公司,自然不会占我们这小工厂的便宜。”
  齐屿道:“那也不一定。”
  西野的视线一直放在桌面上,听到齐屿悠悠叹道:“原来你现在自己创业了,挺厉害的。”
  西野终于从那没出息的无措与呆滞中走出了一点,听到齐屿的这话,鼻腔微微一酸,又被他强行压回去。
  他还是这破毛病,在齐屿面前,总是坚强不了,像突然恢复了感知神经,那些多年来没在乎过的苦与疼又被意识到了。
  “没有,只是一个小工厂。”
  齐屿笑了笑,动作间袖口上的袖扣闪着漂亮的光,西野短暂地跑了一个神,想起来多年前的天台上,他不敢抓齐屿的手,只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腕,齐屿衬衣上的袖扣硌在他的手心里。那时候齐屿笑着对他说,没关系,你慢慢过来,我等你。
  “你爷爷跟你一块在H市住?”
  齐屿的声音将那些思绪打散,西野愣了一下,说道:“他去世了。”
  齐屿似乎是没想到,沉默了几秒钟后,笑得有些讽刺:“怎么?唐景给你找的医生这么不靠谱?”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齐屿第一次提到过去,平静被打碎了一瞬,经年的怨恨流露了一丝出来,西野对这恶意无话可说,只能一再地沉默。
  齐屿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想再多呆,站起来冲西野道:“一些细节等之后再敲定,你最好多在Z市留几天,我会找人再跟你联系。”
  他说完也不等西野的回话,拿起椅背上的衣服快步出了咖啡店,门外应该是很冷的,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脚步却沉稳得仿佛什么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西野在以前来Z市常住的酒店订了房间,这家酒店开在湖边上,价格虽贵,视野却好,能看见临湖的景色。
  西野夜里睡不着,站在窗边往湖面上看,以及对岸那一片隐约可见的住宅区。他一栋一栋楼地看过去,就像当年他站在阳台上一栋一栋地看过Z大的宿舍楼一样,也许有一栋就是齐屿住的地方。
  这么些年,他想念的人,除了齐屿,第二个就是西守培。
  在西守培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互相折磨互相厌弃,等西守培死了,西野却时时地想念他。
  西守培死的时候是秋天,叶子一片片发黄掉落,他的生命随之一点点流失。即使是最后的那段时间,他和西野也少有温情,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
  西守培乖戾的脾气收敛不少,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发火的力气了,连说话都一日比一日费劲。西野的脸色比重病的西守培好不哪里去,消瘦的脸上只一双眼睛愈发漆黑,看着人的时候让人心里不自觉担心。人的眼睛中有生命的光,西野的却是肉眼可见的寂灭。
  在最后的那两天,西守培也许是有感应,夜里西野帮他盖被子时,他突然伸手抓住了西野的胳膊,然后又缓缓松开。
  西野坐到床边,听西守培慢慢地开口,他的声音虚弱无力,在深夜的病房里又显得罕见地柔软。
  他说:“咱两个爷孙一场,我也没给过你什么东西,等我死了之后,那个房子留给你,是住是卖都随你。”
  西野抓住西守培干瘦的手,只不断地摇头,西守培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怜惜。
  西守培叹了一口气,神思跑了很远,跑到了快二十年前,那时候西野刚刚上学,不知道是有个啥洋节,老师让学生们画一幅最喜欢的生活画。
  晚上西野拿给他看,他画的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人,旁边还有一个三轮车,纸的左上角画着一轮红红的太阳,大人和小人手里都拿着一朵花。等西守培上床睡觉的时候,发现他枕头边上放着一朵很漂亮的野花,红艳艳的,跟那画上的太阳一个颜色。
  他的小孙子曾经是想亲近过他的,只是两人缘分太浅,中间的孽债太多。
  也许真的是大限到了,再硬的心都会变得软一些,西守培自嘲地想。
  他静静地看了西野半晌,用另一只没被抓着的手轻轻碰了碰西野的脸,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害怕的,就算只有你一个人了,你也别害怕……我到了下头,看着西强那混蛋……你好好地过,不用怕他来找你……”
  西野的眼泪滴在西守培粗糙苍老的手上,面对生死他毫无办法,只能抓紧了西守培的手,一遍遍地哽咽着说着“不要走”。
  西守培突然觉得他那么可怜,如果可以,他也想再多陪他一段时间,但命是最由不得人的东西。
  “以后别那么死心眼,把什么错处都往自己身上揽,傻不傻……人哪,总得往前看,以后你自己一个人,越是没人疼你,你就越该对自个好一点……”
  西守培想起他第一次碰到西野和齐屿一块走的时候,齐屿那小子趁着没人,偷偷地往他孙子脸上亲了一下,西野推开他,抿着嘴唇笑。
  他当时满心的愤怒,转身走了,眼前却摆脱不去西野的笑,他恶狠狠地想,就你也值得笑得那么高兴。现在,他想起西野那时候的笑,却只觉得难过,这么多年了,他的小孙子再也没那么笑过。
  “不管男的还是女的,找个疼你的人吧……”
  “下辈子长点心,投胎个好人家,也别再被我这样的人捡到,就不用像这辈子一样,过得那么苦……”
  等西守培离开了之后,西野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作一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