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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成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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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的。”西野说。
  他转过身打开了房门,踏出一只脚后顿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回头,房门在两人之间关上,他们之间的联系就这样彻底断绝了。
  原来一段感情的破裂,两个人的分别,是这样轻易的一件事情。
  **
  几天后,在齐屿乘坐的飞机在这个城市上空呼啸而过的时候,西守培正拿着一根木棍堵在院门前跳脚,一群人都拉不住他。
  一只沾满了泥污的鞋在他挣扎中被甩掉,他挣扎着破口大骂,一双眼红得要滴血。
  在这样的混乱中,西野抬头看了眼碧澄的天空,又高又远,视线窥不到天的尽头,反而带来被吸进去的窒息感。
  他遗憾不能陪齐屿一直走下去,却也不觉得这样的结局难以接受。也许是因为,他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就隐隐地等待着这样的结局。
  齐屿从来都没有骂亏过他,他一方面自以为地痴情着,一方面又比谁都冷漠。他不是不相信齐屿,他只是不相信他自己,不相信命运会对他这样仁慈。
  但已经很足够了。他这辈子能得到一个人的喜欢已经是曾想都不敢想的奢望,更何况那个人还恰是他的所爱。
  他们本就是相差如此大的两个人,混乱地纠缠了三年后,终于各归其位。他有他的广阔天地,漂亮如初,他在他的泥中打滚,走的也不过是自己早已定好的命运线。
  和齐屿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表现得像个狼狈流窜的逃兵,甚至连好好告别都做不到。不过他相信,齐屿并不需要他那空泛的祝福,也会过得很好。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替代,即使有,懦弱、自私、阴暗、无趣,比普通还不如的西野也不在其中。
  齐屿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总会遇到一个真正值得他喜欢的人。那个人身上没有不堪的秘密,不会带给他无尽的麻烦,不会让他的真心白费,可以陪他一起走下去。
  齐屿不一定会彻底忘记西野这个人是谁,却也只是一个闲聊时谈起,可以毫不在乎提及的名字。很多年没见了,不清楚近况的旧人,仅此而已。
  他已经不再像个孩子一样,因为自己的痛苦就期待世界末日的到来。
  这世上还有个齐屿,即使离他千万里,隔山隔海隔着再也跨越不过去的分别,他仍旧希望,齐屿的世界太平清明,一切都好。
  那些旁人的目光和议论也不再能伤害他了,西野收回视线,看了被几人制住的西守培一眼。
  他们隔着几米的距离,中间还夹杂着一群看热闹的身影,西守培却仿佛有感应般,和他远远地对上了一眼。
  几天来西野第一次红了眼睛,这股情绪来得那样怪,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到最后,他身边谁也没有,还是只一个相依为命的西守培。
  三年如一场幻梦,抑或现在才是梦,抑或一生全都逃不出幻影。                        
作者有话要说:  对最后几章很不满意,本来想再有两章交代一下,但最近有些提不起码字的兴致,就这样草率地收了第二部分的尾。
没完结,还有一部分,过几天再缓慢更新吧。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这个世界在飞速地变化着,一天一个新模样,几年间Z市的地铁线翻新了好几条,东郊新建了一个机场,市中心的金融街崛起了数个新兴的企业,无数的人来,无数的人走。
  当然,也有些东西一如既往,比如这个城市不变的繁华与灯红酒绿,比如冬日尚未结冰的湖面上吹来的冷风。
  齐屿站在落地窗前,入目是湖面上的点点灯光,沿着岸边铺开一线闪烁的亮白,冬天这个季节,晚上的景色要比白天好看得多。
  视线从湖面偏转,便是亮若白昼的街道,无数高数林立其中,各界白领精英在其中穿梭往来,这个城市从来不曾睡去,夜再黑也仍旧不停地旋转着。
  生活在其中的每个人都在奔波,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干着最体面的工作,过着最不足为外人道的辛苦生活。不息的车流代表的是这城市中人的步伐,也不知道都是在为了什么奔走。
  齐屿饮完了杯中的酒,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看向窗外的夜色。
  城市中心的天空不是黑色的,而被灯光映照得蒙了层橘色的轻纱,繁星也是很难看见的,连月亮都影影绰绰不够清朗,不像曾经的那个房子,因为地势偏远,夜晚还能看到漂亮的夜空。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齐屿自嘲地笑了下,他正想起身,手机突然响了。
  “哥,后天你来不来,我妈嫌弃我搞不定你,说再不行她就亲自给你打电话了。”任奔奔的声音传过来。
  “你跟小姨说,过几天我自己再去。”
  任奔奔静了一下,叹了口气:“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别再跟二姨赌气了,连我都看出来了,她现在很想特别想非常想跟你和好。”
  他连用了好几个“想”,齐屿笑了笑:“不是赌气,我有分寸,你不用管。”
  任奔奔嘟囔了一句,又问道:“那下周日的酒会你去不去?”
  齐屿沉吟了一下,嗯了一声。任奔奔松了一口气:“我后天不至于死无全尸了,至少对二姨有了个小小小小的交代……”
  又听了任奔奔一堆废话,齐屿挂断电话,目光有些沉。
  他当年离开这个城市,是抱着再也不回来的狠意走的,那之后也基本上断绝了和唐景之间的联系,国外的学业结束之后,直接留在了那里工作。
  那是一个极其优秀又先进的企业,他拥有着最好的平台,能力得人赏识,抱负肆意施展,他的职位升得很快,却从未有人提出质疑,因为他值得如此。
  近些年他所在的公司一直致力于打开中国市场,在Z市也成立了分公司,年少时的怨怼和倔强随着时间的增长变得幼稚又可笑,又加上那时候任老爷子病重,齐屿在两年前选择了回国,分管Z市分公司。
  重新踏上这个他长大的城市,他内心竟没多少归乡的情怀,不过是换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工作而已,陪伴他的仍是只有繁忙的日程和空荡荡的房间。
  他现在随随便便就能在曾经只能远远看着的最贵的市中心小区买下房子,却再没那么多细致规划每一个桌椅摆放位置的心思,全部扔给装修公司去做,要求他们简单装修了一下,就这样囫囵住了下来。
  浴室温热的水流中,齐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浅淡的疤痕,因过去的年份太久了,痕迹已经很浅。
  很多东西在漫长的时间中都逐渐淡去,那些鲜明的爱恨都变得恍如隔世,他现今过着他理想中的生活,不会再毫无能力地受到唐景的掣肘,随心所欲地规划着他自己的人生,就连纠缠了他多年,年少时的无力与桎梏感都难以回忆清楚,像是在观看书页上短短几行文字。
  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齐屿模糊地笑了一下,不管想不想要,都是如此了。
  齐屿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听到桌上的手机在嗡嗡地响,这个时间,秘书都不敢再打扰他了,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拿过手机,随意地瞟了一眼谢嘉年发过来的各种废话,又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谢嘉年是一个很执着的人,齐屿初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可以说是一个漂亮的大男孩,现在也已经成熟的男人了,只是这么多年,身上的那股执拗与一往无前从未变过。
  齐屿将自己扔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在思绪继续往下之前强行掐断了。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却没绵延到白日来,清晨时雨已经停了,只是路面上还有不少积水,混合着被打落的干枯的黄棕落叶,显出冬日的萧瑟来。
  齐屿从楼里出来,就看到站在楼下等他的谢嘉年。
  谢嘉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点也没受这坏天气的影响,回头打招呼:“早啊。”
  齐屿身上也完全看不出来昨夜十二点多才回来的疲倦,一身正装打扮,整个人干净又挺拔,举手投足间带着多年积淀出的沉稳和优雅,一张俊朗的脸让人的目光放上去就拿不下来。
  “早。”
  他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谢嘉年却毫不在乎,脸上的笑意更深,几乎是有些雀跃地跟在齐屿身后往车旁边走,叽叽喳喳地跟他说昨天医院的趣事。
  “昨天看到一个很奇怪的病人,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那眼神让人觉得有点怪。”谢嘉年坐在副驾驶上冲齐屿道,“你见过那种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又好像存了很多很多东西的眼神吗?”
  齐屿笑了一下:“描述得这么玄妙?”
  谢嘉年挠了挠头:“我说不清。”
  齐屿却没再说话,专注地开着车,嘴角的笑意收回去,一时间眼中不知道跑过了什么情绪。
  谢嘉年一路说得张牙舞爪手脚并用,等快到医院的时候,齐屿看了一眼他甩得欢快的胳膊:“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谢嘉年立马把右胳膊收回来,乖巧地放在怀里,委屈道:“疼死了。”
  “下周我要出差,疼死了你也自己开车来上班。”
  谢嘉年不依地在副驾驶上打滚:“你无情,你冷酷。”
  齐屿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你无理取闹。”
  谢嘉年是捂着肚子下车的,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回头想和齐屿说点什么的时候,发现只能看见一个车屁股了。
  谢嘉年在Z市市医院上班,他是两年前跟着齐屿的脚步落在Z市的,虽然齐屿从来没给过他什么回应,但他这辈子第一次那么执着地想得到什么东西,被打击多少次也不怕,一点点微小的进步都能让他开心半天。
  谢嘉年甩了甩自己的右胳膊,嘟囔了一句好像是没什么问题了,心里倒对伤好得太快感到十分不满意。
  他这段时间工作很清闲,是因为他最近上不了手术台,而他之所以上不了手术台,是因为他胳膊骨折了刚拆石膏,而他的胳膊之所以骨折,是因为他前段时间脑子一抽犯贱,大半夜不睡觉学人家小毛贼攀窗台,然后果真被人当成了小毛贼。
  现在想来丢人又尴尬,但他发现他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之后,会毫无办法地变得又蠢又冲动。
  他本来不过是想去送个生日礼物,但他和齐屿那时候刚爆发了点小矛盾,谢嘉年单方面难过了好几天,有些拉不下脸直接去敲人家的门,然后脑子一抽邪风入体,站在楼下看着三楼还没封的阳台,觉得爬上去是个好主意。
  然后就是大半夜抱着摔断的胳膊,守着一群被折腾出来的邻居,浑身狼狈地被警察叔叔揪着问话,谢嘉年觉得自己把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在那天晚上了,要是他爹和他大哥知道,估计会翻脸一人给他一鞋底,他娘和他姐都懒得拦,他自己还恨不得多加一鞋底的那种。
  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十几岁的时候比谁都混的谢嘉年羞愤欲死,恨不得一头钻到小区里的小水池里自尽而亡。
  当然,他对外的说辞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在接受大家的亲切慰问,以及对他住的什么破小区,楼道里连个灯都不装的批判时,谢医生只能面上挂着认同的微笑,在心里对Z市最豪华的小区之一表示微小的歉意。
  不过虽然过程是曲折的,结果倒也不算太坏,至少他死皮赖脸地享受了齐屿快三个月的专车接送。
  这感情嘛,都是一步步来的,虽然齐屿比一般人难啃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再小的进步都是进步嘛。
  谢医生就带着这样的阿Q式的自我安慰往医院里走,把自己都想得高兴起来,感觉前途一片光明,想立马掏手机骚扰刚离开的齐屿的那种。
  笑意消失在他上了楼看到窗前站着的男人时。
  谢嘉年在昨天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两人只远远地对视一眼,可谢嘉年不知道为什么就对他在意极了。
  当时他端着咖啡靠在窗边,拿着手机单方面骚扰齐屿,视线不经意扫过楼下,正好对上长椅上坐的一个男人的眼睛。
  他的办公室外是两排很高的梧桐树,地面上落了很多叶子,路面上的被清扫干净了,路和草地连接的地方却层层叠叠覆了好几层。那个男人就坐在树间木色的长椅上,脚下踏着湿腐的落叶,整个人仿佛都和枯黄发黑的草木融为了一体。
  两个人的目光一碰即分开,而且隔着三层楼的距离,那一瞬的对视只能带来很模糊的印象,但谢嘉年却觉得有些不舒服。
  中午午休时间他去外面买甜品,回来的时候在医院楼下又遇上了这个男人。
  冬日的风又冷又急,带着刮人的寒意,那男人却好像一点也不怕冷,穿得很单薄,谢嘉年看到了他外套里面露出的病服领子。
  谢嘉年本来不想理他,但又被医生的职业道德进行良心谴责,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叮嘱他上楼,少吹冷风。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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