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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成说-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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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屿的眉目全无遮挡,面无表情:“不管你是什么理由,西野,我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你想好了,我最后问你一遍。”
  “你是真心想和我分手吗?”
  西野的背死死顶着门的边缘,不然他几乎连站都站不住,半天才扯出来一个很难看的笑:“除了那次住院,我对你说过假话吗?”
  “你确定,我们的房子,我们的生活,还有我,你都不要了是吗?”
  笑容只短暂地维持了半秒不到,西野脸上都是水,看不出来是雨还是泪,他的声音却很平稳:“需要我确认几遍?”
  齐屿闭上了眼睛,西野几乎是贪婪地看着他的脸,又在齐屿睁开眼时狼狈地移开视线。齐屿的眼睛里平静极了,他掏出来什么东西,西野茫然地看着,还没等他看清,那东西就被齐屿狠狠地砸向院墙下一堆破烂铁架子中。
  金色的光在黑暗中蹦跳了两下,声音被雨声掩盖过去,与行迹一块归于虚无。西野在那东西消失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两枚戒指。
  齐屿冷冷道:“多余的垃圾。”
  等车从视线中彻底消失,西野才蹲了下去,手死死地抠进石子地面中。
  西守培坐在窗边,隔着朦胧的夜色看向院中的人,小小的手电筒的灯光像要被黑夜吞噬,却仍旧执着地不肯熄灭,照亮了铁质物上的红绣。
  西野毫无章法地用蛮力将那一堆盘根错节的废铁推开,那是一堆西守培收来的旧自行车架、旧铁板被重新废弃后堆的垃圾。
  一枚戒指卡在破烂自行车的轴承里,断裂的车轴张牙舞爪,西野径直将手伸到里面去,一根车轴从他的手背划到手臂,将皮肉划得开绽,他却毫不在乎,仿佛不知道疼,倒像是变态地在追求着疼痛,将戒指拿到手里继续找下一枚。
  他的手被尖锐又结实的废弃铁料划了不少伤口,直到最后,一堆废铁被他全部推开,另一枚戒指半埋在最下面的淤泥中。
  两枚金色的圆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鲜红的血被雨水浇得稀释,在手心中聚成一汪红色的血水,将它们包裹在内。
  齐屿说要给他买大金戒指的,最后还是食了言,这小圆环哪里有土大款的气质。
  西野将它们握在手心里,坐在那堆破烂上,沉默地盯着它们看。
  二十多年前,他被人当做垃圾扔掉,二十多年后,他的爱情同样被当作垃圾扔进垃圾堆里。他的一生好像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结局应该也是如此。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这个夜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再也没有天亮的时候。
  前一天晚上,他还在考虑着怎么和齐屿坦白,不过是几个小时过去,他就彻底失去了他的男朋友。
  昨晚的通话中,西野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他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攥紧了床单,整个人绷得像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生怕最后那声定罪的槌音响起,但另一方面,他心里仍旧存了无罪释放的希望,并非世俗法律上的,只要齐屿的接纳就够了。
  他用尽了过去二十多年的勇气,一开口却还是泄了气,声音变得紧张又委屈:“我有个事想跟你说,面对面我不太敢,只能在电话里说了。”
  齐屿似乎也有心事,没有太多地捕捉到西野的情绪,说道:“正巧,我也有件事,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
  西野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在齐屿催促他开口的时候,把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让齐屿先说。
  齐屿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我想辞了工作,出国留学两年,唐景能这样掣肘我,最关键的还是我的实力太弱了。”
  西野半天没说话,齐屿急忙解释:“只是初步想法,还没确定。”
  西野问:“那我呢?”
  “这正是我想跟你商量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那时候你爷爷的手术差不多也做完了,我们可以请个好一些的护工,帮忙照顾他。”
  “我不会说英语,到那里连工作都没办法找,陪你去做什么?”
  齐屿担心他生了气,声音柔和极了,似乎是想隔空安抚他的情绪:“我们一起慢慢来,西野,只要唐景的势力在,以我现在的能力,在Z市永远只能是现在这样。我不想继续这种生活了。”
  西野说道:“我不会跟你去的。”
  齐屿没想到他拒绝得那么干脆:“你就当是为了我不行吗?”
  西野觉得他的话没有说全,完整的应该是“我都为你放弃那么多了,你连这点牺牲都不肯为我做吗?”
  他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跟你去的。”然后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齐屿估计也被他弄得有些冒火,过了半个小时才重新打过来。
  他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话里却全是对西野的妥协:“傻男朋友,最近怎么那么喜欢生气,不愿意就不愿意,你好好跟我说怎么了?”
  他说:“我只是初步有这想法而已,并没确定,刚才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冲动了,所以决定不去了……”
  西野面无表情地听着,冲动这个词跟齐屿真是不搭调,他知道齐屿绝对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他肯定经过了深思熟虑,并且是真的想如此才会跟西野说。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向我妥协呢?
  唐景的那句“你要彻底拖死他”尖锐地响起在耳边,可不是这样吗,我就是在一点点拖死他。
  西野听齐屿说完,才慢慢开口:“现在轮到我说我的那件事了。”
  “我不敢在家当面跟你说,在电话里应该好开口一些。”西野顿了一下,说,“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彻底的寂静,过了很久,齐屿才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在胡说些什么?”
  西野那一会儿反倒无比平静,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分开对我们两个都好,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我也不用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齐屿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了慌乱:“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说了那只是突然的想法……”
  “不是因为这个,齐屿,你想想我们过去半年的生活,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把现在还残存的一点好的东西也破坏干净。我不想那样。”他叹了一口气,“分开吧,对我们都好。”
  齐屿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的声音里也恢复了冷静,只是绷得很紧:“我不同意。”
  “在一起是两个人的事,想分开一个人决定就够了。”
  齐屿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不同意。”
  “你在家等我。”齐屿扔下这样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将西野的“你别过来”掐断在另一头。
  刚下过雨的清晨很凉,空气中尽是雨后的清新味道,不知哪里传来鸡的啼叫,天边露出一线白来。
  西野的手攥到没了知觉,他动了动僵直不堪的身体,刚从那堆破烂上起身,腿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挣扎了半天才扶着墙站起来,往大门口走了两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开门,心底是不是存了什么怪异的期望,或者只是想看一眼齐屿曾经待过的地方。
  褪色成浅玫色的大门被打开,齐屿靠着墙抽烟的身影显现出来,西野说不清自己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只是几个小时没见,却仿佛过了几天几年,齐屿的每一个发丝每一下动作都让他怀念得几乎无法呼吸。
  两人的衣服都在昨夜的雨中湿透,又在雨停后被自身的体温暖得只剩潮气,在尚且充斥着浅淡灰蓝雾气的清晨中,显得狼狈又凄瑟。
  齐屿有些疲倦地靠着墙,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哑得厉害:“我想着,过了这么久,你万一改变主意了呢?”
  门上张起的铁锈磨进伤口里,西野的手自虐般地用力抓在大门上,脸色苍白不堪,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齐屿了。”
  齐屿盯着他看,手里的烟静静地燃烧着,浅淡的烟味在清晨的风中升起,又飘散。
  好像过了很久后,齐屿淡淡地开口:“西野,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我真的决定放弃,那不论你之后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回头和你在一起了。”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收回之前的话,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西野轻声道:“我为什么要收回?”
  半晌,齐屿笑了一下:“是我的错,问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来问第二次。”
  西野垂下眼睛不说话了,齐屿将烟扔在脚下碾灭,平静道:“有空你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
  西野垂着头,盯着陷入湿泥里的烟头,那一刻,被齐屿踩在脚下碾灭的似乎不只是一根烟。
  他很清楚,在齐屿的这句话出口之后,他们就彻底结束了。
  齐屿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骨子里比谁都决绝又冷漠,只是为了西野不断地破例,但纵容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是会舍弃尊严死缠烂打的人,他也不会容许别人在他的尊严上肆意践踏。
  西野在两天后回了一趟他们的家。
  从进入小区的那一刻,每一步他都走得缓慢又认真,电梯里张贴的广告,墙上的一道划痕,门把手上的温度……每一样细节都那么熟悉,又已经带上了陌生与疏远。
  西野手里拿着钥匙,却像一个客人一样选择了敲门,半分钟后齐屿在门后出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等他开口西野才发现他在生病,有着很重的鼻音。
  “你自己看着收拾吧,拿不了的我找人帮你送过去。”
  齐屿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看西野,自顾自地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
  在熟悉的房子里面,西野却拘谨得像当年第一次到齐屿的公寓时般,只站在客厅里,那些物品仿佛都生出了带毒的獠牙,让他碰都不敢碰。
  西野呆立在原地很久,才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腿。他只去了书房,拿了书柜里立着的一只玻璃瓶。那是齐屿写给三十岁的西野的信,也是他给过齐屿的一个约定,他想要带走。
  西野从书房出来时,正巧碰上齐屿又从卧室出来。也许是因为生病,他身上带着一股倦怠的柔软,捧着一杯热水坐在了沙发上,头也没抬地说:“刚刚想起来,你可能也想去卧室收拾一下,随意。”
  西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那些东西你扔掉就好了。”
  齐屿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好,反正过几天这些东西都要处理掉,到时候一块吧。”
  西野攥紧了手里的包,里面只装了他必备的一些证件,再有就是那个玻璃瓶。齐屿在低着头看手机,西野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对着齐屿轻声说:“那我走了。”
  齐屿没说话,西野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被一只巨手死死地往下扯,抬起来都很难,走得双腿虚软,额上都泛起了冷汗。
  他从进这个房子以来,视线放得极其规矩,只盯着脚下的一点地方,并不往四处看。他曾经那么开心于拥有的一个家,家里有熟悉的床,坐惯了的桌椅,刚换的窗帘……还有一个深爱的人。
  他过往二十多年的幸运与深爱全部凝结于此,也消亡于此。
  他在出门前,将房子的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过了那么久,它仍旧跟当年在灯下一样亮晶晶的。
  齐屿突然开口:“等一等。”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弯腰从抽屉里面拿出了纱布和药酒,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将西野胡乱缠了两圈胶布的手扯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地帮他重新上药,细致地包扎好。
  西野的手顺从地任由齐屿握在手心,疼痛变得寥远也没必要,根本引不起他的丝毫注意。他的全部心思都在面前的人身上,只能看到他,只能感知到他。
  等缠好最后一圈纱布,齐屿没立即松开西野的手,他抬起头看着西野,说道:“是你先退缩了。”
  西野狼狈地移开视线,放在齐屿手心的手抽搐了一下,他强迫自己把手收回来,声音轻不可闻:“是我。”
  齐屿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眼睛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你无视了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先行当了一个懦夫。西野,对我来说,事情只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自己。就这么简单,但我不会原谅你。”
  西野终于抬起头来,他们站在曾经无数次亲吻送别或者相携进出的门口,这里镌刻着过往的无数温情,现在却全部退去,只剩下难堪的沉默和对峙。
  西野盯着齐屿不动声色的脸,他从几年前就将它的每一丝每一毫都刻在心里,下颌的弧度、嘴唇的温度、眼睛的深度,他是那么沉迷于此,到现在仍觉得看不够,仿佛视线只要离开一秒,那些深刻入骨的记忆便会变成一片空白。
  “应该的。”西野说。
  他转过身打开了房门,踏出一只脚后顿了一下,但他最终没有回头,房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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