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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虚诚-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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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个晚上都是这样,如果不能立刻就眠,靳烽便会在阳台上不停的抽烟,有时抽着抽着便会发神经似的自抽一耳光,有时则是在幽暗的夜色下,一边喝酒,一边默默泪流。
    一包烟抽了快一半,靳烽忽然听到从孩子房间里传来了哭声。
    保姆似乎正在哄,但孩子的哭声依旧不止。
    孩子的哭声拉回了靳烽的思绪,靳烽碾灭指尖的烟,转身离开卧室来到了孩子所在的房间。
    保姆温柔的搂着嚎哭不止的顾初,一手轻轻拍着顾初的后背安慰着,她见靳烽进来,便轻轻松开顾初从床边站起了身。
    “小少爷做噩梦了。”保姆汇报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靳烽淡淡道。
    保姆离开后,靳烽走到床边,而原本坐在床上哭的顾初已经趴回了床上,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躲在被窝里继续哭着。
    顾初讨厌自己的亲生父亲靳烽,他宁愿和保姆亲近,也不愿跟靳烽多说什么话,因为曾在顾初幼稚的意识里,是靳烽把他最爱的爸爸顾予给弄没了的,让他成了没有爸爸的小孩。
    时间过去那么久,其实顾初已经快忘了自己讨厌靳烽的真正有因,只是因为对靳烽的讨厌意识在大脑里留的太久,便成为了一种心理上暗示和习惯,从此讨厌就是讨厌,不再有任何理由。。。。
    靳烽因为近一年来一直忙于工作,放在孩子身上的精力少之又少,所以一直没有机会缓解和孩子的关系。
    靳烽拿掉顾初身上的被子,明明已经刻意放轻声音,但因声线一贯的低沉还是显得有些严肃,“做什么噩梦了?这么大了还哭?丢不丢人?”
    顾初伸手抓回被子,再次闷住头,带着哭腔气闷闷的在被子里喊道,“你走开!”
    说完,顾初再次哭了起来。
    靳烽叹了口气,再次扯掉顾初身上的被子,然后扛起顾初转身离开了房间,最后在顾初的一阵哭打中,靳烽将顾初放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
    “不是做噩梦害怕吗,那今晚就跟我睡一起。”靳烽道,“你要是想继续做噩梦,那就自己再跑回去睡。”
    顾初禁不住忽悠,真害怕回去睡会做噩梦,于是坐在床上,抿着嘴委屈的看着靳烽,半晌才低声道,“我不想做噩梦。”
    “那就躺下好好睡。”靳烽道,“不准给我胡闹。”
    顾初朝靳烽吐了吐舌头,然后拽着被子钻进了被子里,气呼呼的说道,“我才不怕你。。。”
    顾初最后也安稳了下来,在被子里瞎钻一通后玩累了,跟只小蛤蟆似的趴在床上睡着了。
    看着儿子憨甜可爱的睡颜,靳烽疲惫不堪的内心获得了些许安慰,但转瞬间便想到他本来是可以拥有一个三口之家的。。。。
    他本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心如刀绞的滋味,仿佛每隔不久就会用他的身体重演,这时靳烽就只能握紧胸口的那枚玉坠,默默的消化痛苦,而记忆力最深刻,最沉痛的那段画面,也开始在大脑中不断闪放。。。
    梦里吃蛋糕的时候,顾初咬了自己的手指,结果被疼醒了,但因困意大于痛意,倒也没哭没闹,翻了个身就准备继续睡,结果这一翻身,顾初就看到床边的大坏蛋,依旧维持着之前坐姿,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顾初双手撑着床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探身伸头去看靳烽的脸,最后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在流泪。
    顾初心里忽然对靳烽泛起一阵同情,他挪了挪屁股靠近靳烽,然后伸手轻轻抓住了靳烽的睡袍一角,很小声的安慰。
    “不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尘不染!
    “你做的这些事,在我这里,已经够让你死一百回了。”
    ***港口的一艘游轮上,隔着一张白色的茶几桌,靳烽和白洪盛面对面的坐着,而那张茶几桌上放着一份代签的文件。
    在袁晟江死后,靳烽还无法完全掌控住局面的一年里,白洪盛背着靳烽,私下联合一群本就蠢蠢欲动的狼准备瓜分袁晟江的商业帝国。
    这其中,他的儿子白淬也有参与其中。
    袁晟江死后的这一年来,靳烽的位置做的并不安稳,也多次差点死在各种人为的意外中,如今总算杀出了一条可以掌控的路,也到了可以放心拔除根患的时机。
    “你觉得自己胜算能有多大。”白洪盛轻笑道,“听我一句袁烽,你成不了袁老的。。。”
    “袁晟江就是袁晟江,袁烽就是袁烽。”靳烽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洪盛,“如果你觉得袁烽只有成为袁晟江才能走下去,那你对我的了解可能太少了。”
    白洪盛轻笑了一声,“这样吧袁烽,你和白淬举办过婚礼,我姑且认你是我半个儿子,你签完文件之后再叫我一声爸,我承诺今天放你活着离开这艘游轮。。。。”
    靳烽之所以会登上这艘游轮,是因为和五六位他手底下的高层约好在这里见面谈些生意上的事,其中包括白洪盛。。。。
    然而抵达这里之后,游轮上除了白洪盛,就全是白洪盛携枪的手下。
    这是早就布好的陷阱。。。。
    白洪盛之所以敢跟靳烽摊牌,是因为他为这一天做了自以为十分充分的准备。
    “是吗?若我是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留活口。”靳烽似乎觉得倦了,抬手揉起来太阳穴,淡淡道,“我答应我儿子今天早些回去陪他,废话就到此为止吧。”
    白洪盛冷笑,“你还是留下吧。”
    白洪盛说完拍了拍手,可是出乎他的预料,并没有计划中的子弹射向靳烽,甲板上他的手下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手中的枪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腰间。
    白洪盛刷的站了起来,看着四周的下属,厉声吼道,“谁让你们把枪收起来的?!”
    “你看清了,这些真是你的人?”靳烽开口道,“连雇佣的人什么时候被换了都不知道,还在我面前给我下威,白洪盛,你真当我这一年忙得已经完全忽略你了吗?”
    白洪盛脸色惨白,很快又咬牙道,“***等人已经联合对付你了,你以为凭你的。。。。”
    “都已被逐一击破,你白洪盛是最后一个。”靳烽打断白洪盛,“他们不过是为保住自己的命而在配合你演戏罢了,不过有了叛心的人,就算再如何改过,我也不可会让他们久留。。。。”
    靳烽看着白洪盛,“就像你白洪盛,如果让你活过了今天,明天你照样会卷土重来。”
    靳烽刚要下令,一名手下跑了过来,弯身附在靳烽耳边说了句什么,靳烽脸色顿时一沉。
    白淬登上甲板的时候,累的双手压着大腿,弯腰直喘着粗气。。。。在**路口堵车后,他几乎是一路跑了过来。
    在知道自己父亲即将和靳烽在这里摊牌时,白淬便不顾一切的赶来这里。
    看清了现场的情况,白淬立刻求靳烽放过自己的父亲,他几乎是哭着跪在靳烽跟前。。。。。
    靳烽对白淬根本没有任何感情,连曾经的那份恩情也早随着顾予的离开而消失了。
    面对白淬的哀求,靳烽的脸色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
    情急之下,白淬忽然哭着道“。。。。我大哥白延霖是顾予生前最要好的朋友,烽哥就看在这一层的关系上放过我父亲吧,我保证我父亲日后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烽哥你的事。。。。”
    靳烽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松动,但还是道,“你如何保证。”
    “我。。我。。。。。”。
    “我就当是给顾予朋友的面子,放他这一次。”靳烽缓缓道,“但以防万一,我今日要你父亲的双眼。”
    白淬脸色惨白;但他却也清楚,比起命,一双眼睛算仁慈的了。。。。
    靳烽离开了游轮,刚上了一辆车白淬跑了上来,他叫了靳烽,红着眼睛哽咽的问靳烽是否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曾从靳烽身上感受到的那些温情,是否真的全都是假的。
    靳烽没有正面回答,但他很平静的对白淬说,“下次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会杀了你。”
    靳烽面无表情的说完,缓缓升起了车窗。
    车开走后,白淬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心口的最后一丝火焰,最终还是彻底被彻底浇熄。。。。。
    还是被一盆冰冷透骨的水。。。。
    靳烽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墓园,那里有一座他为顾予立的石碑,因为当初没有找到顾予的尸骨,所以这墓中什么都没有葬。。。。只有靳烽内心的寄托。
    那晚海浪太大,他的手下并没有在顾予抛下海的地方找到顾予,那一片海域靳烽派人搜了很多遍,但自那日之后连续多个夜晚,那片海域风浪不断,已经很难确定顾予的尸首被海浪推到什么位置了。。。。
    找不到尸首依旧修了墓,靳烽只希望顾予的灵魂能够有所归处。
    靳烽在墓碑前蹲下,他用袖口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顾予”二字,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字缝中的尘土。。
    墓碑的四周已经被守墓人扫的很干净了,但靳烽还是又亲自打扫了一遍,因为他知道,顾予有洁癖。。。。。
    最后,靳烽倚着墓碑坐了下来,头靠着墓碑,双臂搭在屈起的膝上,目光虚茫的看着乌沉沉的远空。。。。
    “。。。。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孩子。。。”靳烽低喃着,“可我不敢带孩子来看你,因为我告诉他,你在很远的地方为他买糖果。。。”
    “我已经骗他两年了。。。。”
    “你不是说孩子忘性大吗,为什么两年了他还一直记得自己有一个叫顾予的爸爸。。。。”
    “我还能骗他多久呢。。。”
    天下起了小雨,靳烽才从地上站起身,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顾予的墓碑上,俯身亲吻了墓碑,而后转身缓缓离去。。。。
    靳烽离去后不久,顾予的墓碑前站了一名手持黑色雨伞的男人,而此人,便是顾晋渊。
    顾晋渊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这块干净的石碑,以及石碑上的那件外套。
    顾晋渊没有想到,时过两年了,这块墓碑竟一如既往的“崭新”,无论他何时来看,都干净的一尘不染。
    顾晋渊发现自己的确低估了靳烽对顾予的感情。。。
    他相信靳烽对顾予是真爱,但他一直觉得爱情是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的,就像靳烽,他骨子里就有风。流,就算他在如何爱一个人,他爱性也大过于爱人,迟早会禁不住偷尝禁果,然而。。。。
    然而,他低估靳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活着!(完)
    顾晋渊常来这里,不是为看这块碑,而是想找出点“靳烽已忘记顾予”的证据来,比如这碑被灰尘蒙身,比如这里寸草丛生,又比如这墓碑前的鲜花因时过太久,无人换新而腐烂。
    然而。。。。
    ………………………………………………
    刚下飞机,顾晋渊便收到了来自医院的消息,他振奋不已,立刻坐车来到了医院。。。。
    两年了。。。
    整整两年了。。。。
    那间他两年来出入频繁的病房内,几名医生正围着病床上的人检查及询问问题,顾晋渊就站在靠门的位置,从两名医生的肩缝中看着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顾予眼帘微睁,还未完全苏醒的大脑运作缓慢,目光迷茫而虚弱。
    检查结束后,顾予又虚弱的睡了过去,两小时后再次苏醒,此次要比先前清醒许多。
    看到病床边的顾晋渊,顾予并不是很吃惊,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一切,此时对他来说就如在昨天,一切都记忆犹新,所以对顾晋渊救了自己一事,顾予并不感到意外。。。
    但当顾晋渊告诉顾予他昏迷了整整两年时,顾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醒来后的一整天,除了关于自己的伤势,顾予没有问顾晋渊任何一个问题,仿佛他对自己错过的这两年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任何兴趣。
    顾晋渊知道顾予为什么不去问,以他对自己受伤前后事情的了解,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去在乎那个人了,然而顾晋渊又怎会看不出来,顾予并没有忘记靳烽。
    不仅没有忘记,顾予心里,也一定很想知道靳烽的近况,毕竟当初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顾晋渊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把真相告诉顾予,他觉得就算要告诉顾予真相,那这个人也不该是自己,因为他并不想顾予和靳烽复合。
    靳烽永远活在悔痛,顾予永远不想再靠近靳烽,这是他顾晋渊最想看到的局面。
    然而。。。。
    那块一尘不染的墓碑,以及此刻坐在床边,目光清颓的凝望着窗外的顾予。。。
    他顾晋渊不是圣人,但也不是贱人,他目前并没有得不到就毁掉的偏执心态,他只是想顾予幸福,但又不想让靳烽圆满,所以他才犹豫不决。
    沉思片刻后,顾晋渊走近了顾予。。。。
    “在想什么?”顾晋渊问道,“我看你维持这样的坐姿不动,已经很久了。”
    “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回中延市才合适。。。”顾予淡淡道,“我不可能这里躲一辈子。”
    “跟我走如何?”顾晋渊别有深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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