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为爱鼓掌的时候我们在想什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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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不懂了,”季行又叼出一根烟来点着,“在护食这件事情上,男人女人差不多。怎么说呢,占有欲,年轻人是不是都这么说?这玩意吧,算是感情的一部分,但是也划不了等号,有的时候也不能太当真。”
我沉默了一会儿,手机在兜里一直震。我掏出来看了一眼,在一堆工作里一眼看到了陈谨言的微信轰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下面顾朗的谈话框。
一不小心一条语音就自动放了出来:“昨天晚上刺不刺激?我在外面等了你们一个多小时。”
季行挑挑眉,凑过来看:“哟,这又是谁啊?”
“没事,”我飞快地关掉手机,“一个傻逼。”
季行耸耸肩,又接着转过身一边吹风一边抽烟,看上去忧伤又沧桑。一点都不像他。
当天晚上陈谨言果然来了。我忙起来就忘了这件事,出了门看到季行倚着车门和陈谨言聊天,我装作没看到立马掉头回去,结果被季行叫住:“哎,秦生,在这呢。”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到底为什么季行的胳膊肘可以一年四季无时无刻不向外面拐,比如现在,我就无比怀疑这个朋友我到底交没交错。
我走过去,陈谨言先是给我打开了车门,又自己绕到一边上车。季行临走前朝我挤挤眼,我没好气地问他:“你眼睛里头长鸡眼了吗?”
季行嘿嘿一笑:“年轻人,还是节制一点。”
上车后我把洗干净的衬衫递给陈谨言。他看到了之后明显愣了一下,再抬起头看向我时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烫。
“你要是不要,”我有些不自在地说,“那就算了,我拿去丢掉。”
陈谨言的眼神在我衣领上面的地方舔来舔去,我的耳后就像火烧一样。
“要。我会穿的。”他说。
不知道陈谨言和季行什么时候交换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熟络了起来。反正从那开始陈谨言掌握了我每天的行踪,连我什么时候去厕所都清清楚楚。
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打电话给我叫外卖;每天晚上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倚在车门旁等我下楼,后来直接早上也在我的公寓楼下等着,还会给我带一份早餐。
他第一天叫外卖到公司的时候相当轰动。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其他人的外卖都是被小黄车小蓝车载着来的,我的外卖是那家店的老板开着车送来的。
我在全体员工和保洁阿姨的注视下厚着脸皮结果了两大袋子食物,又在“临江阁不是不送外卖吗”的议论声中厚着脸皮离开。
临江阁的老板是陈谨言的朋友。
一切的原因都是陈谨言太作妖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崩溃的。
下午的时候我把Linda叫过来,对她说:“你现在下去帮我买一杯奶茶,全糖,去冰,加珍珠和布丁。挑季总上厕所的时候去,别被他看到。”
因为有陈谨言催命一般的夺命连环call,我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喝到奶茶了。没有奶茶的七天一百六十八个小时里我简直度秒如年。
没有奶茶的人生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过了半小时我的助理拿着奶茶进来了。
我高兴没过半秒,发现她手里的奶茶,奶,和茶。
我冷着脸问她:“这是什么?”
Linda回答:“不好意思秦总,陈老师打电话说您不能喝奶茶,让我给您买牛奶和红茶。”
陈谨言这个男人就可怕在这里,每天只在晚上出现在公司楼下,依然占据着茶水间的话题榜榜首,现在连领我发的薪水的员工都不听我的,改听“陈老师”的了。
我特别生气。
不喜欢喝奶茶的人永远想象不到喝不到奶茶的人心情会有多么暴躁。
晚上的时候我磨蹭到了九点钟才走出去。陈谨言依旧倚在车门上等我。他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身上还穿着西装和皮鞋,头发全部梳上去,看上去比我还像是这条街上的上班族。
看到我,他像往常一样替我打开车门,又从后座上拎出一个袋子递给我,看上去有些别扭。
袋子里面装的是青团,接过来袋子的那一瞬间我都忘了自己是应该生气的。我满脑子的想法都是,明天上班我就去掐死季行灭口。
不行,在前夫面前暴露了自己爱吃甜食,我不能让季行活过今晚。
“你不要以为用这种东西就能收买我,”我说,“今天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把我的助理都骗过去了,你要撬我的墙角吗?”
陈谨言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眯着眼睛,细碎的灯光都洒在了他的睫毛上。他说:“我怎么可能撬得动?”
他一笑,我就觉得有股甜味蔓延出来,我嗅了嗅,问他:“你吃什么甜食了吗?”
“没有,”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想奶茶想疯了?我跟你说,上次给你发的东西都是真的,我在医院的朋友也告诉过我,像你这种胃不好的人……”
太奇怪了,甜味真的越来越浓。我默默听着陈谨言的屁话,一边想,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甜味呢?
“陈谨言,”我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想和我谈恋爱?
这句话我没敢说出来,虽然我当时的想法是这样,然而话到了嘴边就变了一个腔调,由于我的胆怯,在舌尖上还打了个转。
陈谨言猛地一踩刹车,我们俩都向前倒了一下。
“你是不是,”我抬起头,对上他亮得吓人的眼睛,“你是不是想和我打炮?”
第十二章
我问完这句话之后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那一瞬间陈谨言的表情变化异常精彩,一双眼睛从亮到暗再到亮起来,不超过两秒钟。
我被他恶狠狠地按在车座上,他咬牙切齿地在我耳边说:“对,就今晚怎么样?”
哦,我点点头,带着他上楼。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我们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动作。他一把把门关上,我转过身扑过去吻他,我们两个压在门板上用舌尖勾起一场战役。
缺氧的感觉有点像醉酒,浑浑噩噩,七荤八素,脑袋里面再装不下别的,唯一的想法就是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抽筋剔骨吞入腹中。
如果说上次在酒吧里面不小心的擦枪走火可以用意外解释,那么这一次我俩都心知肚明,没有酒精没有第三方,事情是在我和陈谨言都清醒的情况下被我们逼着走入歧路。
我仰着头看向陈谨言,他用手死死地捂住我的嘴巴让我发不出声,身下的动作凶狠,我被他顶得有些眩晕,只能从鼻腔发出几声可怜的哼声,却依旧爽到用腿夹紧他的腰。
五年的情分在这时展露出来。即使我们离了婚,彼此仍然熟悉对方的敏感点,不用试探也不用废话,他直起身我就知道环上他的肩膀,我弓起腰他就会俯下身同我接吻。
陈谨言把我抱在他的腿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床上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他搂着我,摸摸我的耳垂,又亲亲我的唇角。呼吸拂在我脸上,痒痒的。
“秦生。”他说,咬了下我的嘴唇,泄愤一般,又轻轻舔了舔,“秦生。”
旧情人变新床伴,对于我俩来说没什么比这种关系更好的了。我这样对自己说。
却也没能忍住,扬起头回应他的吻。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盯着镜子。镜子里面的人也皱着眉头,白色衬衫上方露出的一小段脖颈上赫然印着一道吻痕。
我转转头。妈的,右边也有。
陈谨言难道是故意逼我穿高领出门?
我搓了搓脖子,崩溃地发现那一道红痕有越搓越明显的架势。
卧室门口传来陈谨言的声音:“干嘛呢?”
我看过去,他抱着胳膊倚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朝我走过来,在我身后站定。“你磨蹭什么呢?哎呦,”他面带歉意地看向镜子里的我,“真不好意思,不小心就……”
我朝着镜子里的他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往外面走。
“哎,你上哪去?”他跟在我后面忍着笑说,“你不能就这么出去吧?虽然我觉得也没什么。”
我从衣柜里掏出一件高领衫,“你觉得没什么怎么不把脖子伸过来让我咬一口?”
陈谨言抢过我手里的衣服,“今天气温快三十度,你穿高领出去?”
“你能不能别放屁,不穿这个穿衬衫出去让别人都知道我昨天晚上打了一炮吗?”
陈谨言似乎不太习惯我这种粗俗的言语,他摸摸鼻子,把高领衫塞回柜子里。
“我帮你吧。”
“这能行吗?”我问他。
陈谨言想出的馊主意就是往脖子上贴创可贴。他摸了摸我的侧颈,埋头答道:“放心吧。你拿着这个。”
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碎发也轻轻地戳着我的脸,我忍着痒催他:“你好了没?”
“好了。”他起身,温热的指间无意识地划过我的皮肤。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陈谨言拉着我到镜子前:“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我看着脖子上面那两个欲盖弥彰的创可贴,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更明显了?”
“怎么会,”陈谨言看上去很有自信,“要是别人问你,你就说昨天不小心划伤了。”
我将信将疑,但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其实我和秦生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他说的那次饭局上。
事实上我注意到他,要比他自己以为的早很多。
说来惭愧,我最开始注意到秦生这个人完全是因为他的皮相。
那天他穿着T恤和牛仔裤,并不是他自己以为的一身借来的不合身的西装。他站在电梯口与赵德海交谈,迎着光,眼睛就像是在阳光下发光的琥珀。
他也看到了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转向我,不到一秒就移开了目光,与赵德海道了别离开了。
秦生这个人真的很奇妙。他身高和身材都中规中矩,一双眼睛总是耷拉着,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却莫名其妙相当夺人眼球。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次去餐厅,周围都有很多人偷偷瞄他。
这件事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我和他办离婚手续的那天天气很好。他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就和第一次见面一样。
我当时压着一口气,连告别都没和他说。
后来我在毛青的车里偷偷看他,还被毛青笑话。我看到秦生一边走一边解开西装扣子,左手插进裤兜里,说不出的潇洒和随意。
说到毛青,我跟他除了年少轻狂时那一段无疾而终,止步于牵手的初恋外真的没什么别的牵扯。
我确实喜欢过他,就连和秦生结婚的时候还在为我们两人耿耿于怀。但是现在见了面,也没什么顾忌,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禁不住想起我跟他提结婚的时候,我把合约放到他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需要一段婚姻,最少五年,五年之后你就可以自由,在这期间你就是我的另一半,你提出的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但是其实他这五年来并没有求过我什么。
我们两个没有一张正儿八经的合影,连一场像样的婚宴都没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五年。
无非就是仗着他喜欢我。
我没有跟他说不要对感情有所期待,我觉得他应该明白。
事实上他确实明白,也做得很好。言行不一的人是我。没能说到做到的人是我。
所以五年后,他拿着合约来语气轻松地和我讨论离婚的事宜,我只能沉默着。没有立场问他为什么,也说不出你不要走。
我觉得现在有那么多人抗拒结婚是有理由的。让一个人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融入自己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那么同样,让一个人干干净净地离开自己的生活,也同样困难。
秦生办事效率极高,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空了一半。他买的衣柜,台灯,写字桌,连他两天前新买的鱼粮都带走了。
只有一件衬衫晾在阳台他没有收走。我走过去拿起来。
当天晚上我在书房待到很晚,也没有等到一个人打开房门,对我说“我回来了”。
再次见到他是在酒吧里。
酒吧灯扰人视线,音乐震耳欲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眼就看见他。
秦生没有戴眼镜,也没有系领带,我能看见他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一上一下地动着。他咬着烟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扬起头来吐出,耷拉着眼睛用泛着红的眼尾看我。
他没有认出我,眯着眼睛笑得餍足又狡猾,笑着笑着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我一下子站住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秦生。
他翘着腿,西装裤下露出被黑色长袜裹着的脚踝,在这种暧昧的环境下有种旖旎的感觉。
这又是他。但是不是我所熟识的那个他。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他在看清我的脸后